人良（一）

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我便开车离开了南村，虽说不仅仅是回家扫墓，还是为了顺带着放松一下工作的疲惫，但在村中发生的种种事情，不仅没有消除那种感觉，反而让我变得越加癫狂，我好像疯了。 太阳正直挂空中，万里无云，我便一人驾车来到了村里。家里无人，全靠奶奶扶持才考上大学，也因此早早离家，但却连她最后一面也没见到，很多年未回，所以只能勉强凭借儿时的记忆找到了与童年相似的屋子。回忆起以前，路边基本上没有树，杂草丛生，大都是枯黄的，没有那种嫩气。车道被货车压的崎岖不平，道路上还全是羊的粪便，气味刺鼻。而现在道路边种满了树，嫩绿的叶子在空中飘荡，显得更加美观，车道也全翻新了一遍，但空气却还像以前一样刺鼻，很多家也都修了新房，所以显得我们家的旧房子格外突兀。 从车上下来，锁上车，站在地上，虽然夏天正午，阳光却没有那种毒辣，反而让人感到舒适。转过身向房子看去，家里大门敞开，不禁让我有些疑惑，用手拽了拽衣服，慢步向前走去。进到院子中，一副破败景象在眼前呈现，砖瓦上爬满青苔，杂草有一米高，房门也破破烂烂的，显然是很久没人打理了，只有北屋还比较完好。 我走进北屋，但屋内景象却和外面截然不同，虽然也积了很多灰尘，但却并不脏乱，大抵有人刚打理过了，正巧沙发上正坐着一位老人在悠然喝茶，一看到我，便立马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是村长吧，我是小肖。”我一边走近一边笑着打招呼。 村长这时笑眯眯地回话“小肖啊，现在都长这么高了，我听你要回来，也不愿去我那里休息，就自作主张先把这里先收拾了一下，我看你走这么远应该也累了，也好休息对吧，虽然肯定没家里舒服，但爷爷也尽力了。” 村长用慈祥的眼光看着我，脸上更显出那条条皱纹，让我有了亲切感，随后它又伸出手把我拉到沙发上，并给我倒上了茶。村长的手并不算粗糙，没有太多茧子，就好像和那些偏中年人的手差不多。 我慌慌张张双手接过它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较为苦涩，茶的颜色偏黄，比较浑浊，陈旧的味道从茶中冒出，并且我本人也不太喜欢喝茶，只是匆匆忙忙喝完便放一边去了。 一顿寒暄过后，村长从沙发上起身，端起那茶壶向屋外走去，并嘱咐我遇到事情可以去找他。我也随即笑着起身送客，随后走进卧室。 与客厅相同，屋子里也很整齐，书桌一看就是擦拭过的，露出它原本的棕褐色，炕上的褥子被子和枕头也都是新的，就连老相框都擦拭了一遍。我坐在那木制椅子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把包放在书桌上，拉开拉链，从里头拿出了一些面包应付着吃了。 吃完无事，便想着去散散步，顺便看看如今村中的样貌，就这样跨出了门。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天空上飘着片片白云，还有一点夕阳挂在天边，让人感到十分惬意。 我一边回忆儿时一边向前走着，没有目的地，观察着四周村中的变化，感叹时间的迁跃，不禁长叹出一口气。 不知不觉天就完全黑了下来，村中只安了几个路灯，仅仅能照亮前方那一小块地方，路上还是显得非常黑暗。月光照在身上，但却不由得心生焦躁，显得烦闷，我皱起眉头，努力地甩了甩头，让自己清净下来，快步往家中走去。 也许是一时心烦的缘故，竟没有发现前面有人向自己跑来，当反应过来时已经砰的一下被人撞倒了。我用手撑起身子向他瞪去，再加上心烦，眉头皱起，嘴巴刚张开准备骂人，但那人却慌慌张张的从地上爬起向另一边跑去了，我只能用嘴巴嘟囔几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着他跑走。他的刘海很长，天很黑，以至于我看不清他的模样，他匆忙离开，把他怀里紧抱着的书却落下了，我弯下腰捡起那本书，想象着找到他并把他数落一顿再把书还回去的场景，继续向前走着。 心中越来越烦躁，耳边甚至听到有什么东西在低语，我强忍着快步向前走，但走到一处拐角我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情绪瞬间有由烦躁转变为了恐惧，我终于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要逃跑了。 我捂住嘴巴尽量让我不发出动静，我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正在被狼分食，恐惧席卷了我整个大脑，我像那人一样慌不择路的向外跑去。 不知跑了多久，当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到家了，我躺在床上久久不敢睡去，不断地翻来覆去，那个场景不断在我眼前重现，它们撕扯着死者的身躯，甚至好像发出了笑声，我一度认为是我幻听了。而那本书随手扔到了书桌上也就再没动过了。 “明天早上必须去找村长。”我这么告诉着我自己，用被子将整个身躯裹住，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一点慰藉，发着橙光色的昏暗的光亮了一个晚上，而它好像也笑了一个晚上。 太阳还未升起，只微微照亮天空，我便穿好衣服向村长家跑去，眼神中的疲累与恐惧也略微缓和，仿佛阳光才能给予我安全感，也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为什么没人发现有狼进来？为什么那人遇到狼不会呼救？为什么夏天还会有狼？也许是冷静下来的缘故，无数的问题突然在我脑袋里爆发出来，越想就越加恐慌，为了不让恐惧席卷整具身体，我揉了揉太阳穴，告诉自己主要目的是找到村长，也因此加快了迈向村长家的步伐。 村长家很显眼，也很豪华，在村里就像鹤立鸡群一样光鲜亮丽，因此我也能很简单就找到村长家。刚走进去，便发现一伙人好像在说着什么，仿佛快要打了起来，已经开始站起来互相用手指着对方，唾沫星子乱飞，但却怎么也打不起来，而随后村长一拍桌子，大喊道： “现在村里出了狼，我们必须把狼抓住，让这牲畜明白吃了人就要付出代价，也扒了它的皮，吃了它的肉，喝了它的血！” “吃狼肉，喝狼血！”周围人也跟着应和道。 我悬着的心也逐渐放松了下来，原来大家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啊，眉头也随后舒展开了，身体也放松了下来。而这时村长的目光却突然扫到我，便突然一转刚才严肃的态度，满脸笑容地向我走来，把我拽到了它的旁边，高兴地说道： “这是咱们村第一位大学生，在大城市里上班工作，可享福啦，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看望看望他的奶奶，帮帮村里人，多孝顺的一个孩子啊。”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周围人也开始念叨起来，不断和我拉近关系，还是那一堆村里人常用的话语，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点头打着哈哈。与其说是闲聊，更不如说像是谄媚一样，让人不适，它们虽然笑着看向我，但我却有一瞬间感觉到了恐慌，那种被捕猎者的恐慌，它们的眼神冰冷锋利，像狼一样。 等这充满压抑的闲聊结束后，大伙各自都散去，而我则拽住了村长，去询问起了那人的事情。 “村长，他…怎么样了。”我用担忧的眼神望着它。 “他，谁啊？哦……你说那个被狼咬死的小伙子是吧。他被狼咬的死透了，就把他扔后山去了，人死不能复生，我们又何必要去那么操心死人呢？” 我本来还想回话，但它拍了拍我的肩膀，又切换成了一种语重心长的语气对着我说：“这都是没办法的啊，最近村里闹狼，生意也不景气，你是读书人，肯定比我明白这个，没有闲钱再去操办这些事情，你们这些年轻人，又都去外边闯荡去了，留下我们这群老不死的在这里浑浑噩噩过日子，我们又有啥法嘛。” 它说着仿佛要哭了出来，我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心里也生出了几分愧疚，又想起因为我在外面才让奶奶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走了，想到这里，愧疚不由得更重了几分，头也低了下去，不敢再看着村长的脸，又拿出手机给村长转了一些钱，足够我几个月的生活费了。村长看到这钱也突然笑了起来，眼里泛着光，脸上的皱纹更加明显了，在那直盯盯地看着手机说道： “哎呀，你这是干什么，我村长怎么能收这钱，这不是以权谋私嘛，会被人戳脊梁骨的。这样，我把钱充公，就当建设村子了，为大家服务了，小肖啊，你看行不行？” 我只能苦笑着点了点头，心里五味杂陈，随便找了个借口就逃了出来，脑袋里乱成一团，又想到了奶奶，于是决定去给她老人家扫扫墓。 ps：本来想一口气全部完成，看来我高估了自己的实力，后面应该还有两篇，我努力一把。新手，以前没试写过，逻辑大致是没问题的，我检查了好几遍，文笔差请见谅。再说一个，请不要将这篇故事带入现实，故事纯属虚构，更不要带入互联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