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Story着魔（29）
“我的事情你没告诉言毅吗？”邵逸辰指的是重生的事情，他知道郝可也一定知道他指的事情是什么，邵逸辰特意不指明是因为期盼着郝可会溜嘴爆出点什么，究竟应该是什么，他也不清楚，偶尔也想自作聪明一番，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只是这个问题再清楚不过了，两人心照不宣。
“他没问我。”郝可回答说。
“你的意思是言毅没问你，你就不会主动说，要是他问你了，你会直接把我扒光了送到他面前是吗？”
“哈哈哈，我不是江劲腾，没兴趣看你的裸体。”
“你没有幽默的天分，笑话就别说了，求你了，真的不好笑。”邵逸辰苦着脸对郝可说。
“嗨，代沟。”
“代沟？你知不知道言毅年龄跟我一样，你跟他就没代沟？”
“我跟他的代沟称之为‘爱’。”郝可恬不知耻的说道，脸上的笑容甜得都能掐出蜜，仿佛真的已经在跟言毅热恋似的，明明都还没追到手。
如果邵逸辰有预知能力的话，今天无论如何都会阻止自己出来找郝可，不，应该是昨天就不该来。命运的神呐，你是故意整我的吧，邵逸辰暗自叫苦。
“我祝福你，但是现在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唉，我今天该怎么面对江劲腾。”邵逸辰叫苦不迭。
“说到江劲腾，有件事情有必要让你知道。”郝可说，听起来好像有点建设性。
“说啊。”
“你应该很好奇言毅现在跟江劲腾妈妈的关系吧？”
很好奇吗？邵逸辰自问。好像也还好吧，毕竟他妈妈的事情跟江劲腾又有什么关系呢。
见邵逸辰不回答，郝可接着说：“我不确定言毅是否因为怕我会阻止他去重复以前的错误，所以改变策略，总之，他现在跟江劲腾的妈妈没有交集，美术馆停车场看到李燕的时候，我真的以为言毅又想攀上她，后面在医院的时候言毅说那只是个意外，但是当我问他跟李燕聊了什么的时候，他就闭口不谈了。”
“你跟我说这些，是想让我放心吗？你是觉得我担心江劲腾？还是为你自己担忧，怎么说相处了那么久，我真不信言毅对李燕没有一点点感情。”
“我想，应该都不是，可能只是想找个人讨论讨论，每天都在期待明天，却也会为未知而感到彷徨不安，万一，改变轨迹只是为更顺利走向设定好的终点呢。”
邵逸辰不知道现在究竟谁该安慰谁。
“可能还有一件事情我更好奇，困惑了我很久，慕白说，我之前出了一场车祸，恰好跟我重生的时间很接近，可以说是车祸造就现在的我，可是车祸以前的事情我没有一点印象，重生会自动磨灭掉这个“年少的我”原先的记忆吗？”邵逸辰为此甚至苦恼过一段时间。
“因为“你”不是车祸前那个年少的你，凭什么就该拥有他的记忆呢？”
邵逸辰得承认郝可这个没有绝对说服力的回答还是有点道理。忘了就忘了吧。
江劲腾让负荆请罪，邵逸辰就真的乖乖的到学校等他，为了避嫌，刻意约了在教堂见面。
矗立在校园远离教学楼的北欧式风格的教堂早在历史的某个转折没落，成了一道亮丽加分的风景线。这座虚设的教堂的白色外墙能清楚的看到历史磨砺的痕迹，还有风雨揉虐过后残留的泪痕，但这并没有减少它庄严肃穆的丝毫，它依旧受人尊敬，教堂里面被打理得井井有条，称不上一层不染，比起教学楼，还是干净很多。这里很少有人来，邵逸辰就是那很少人的其中一个，生活圈里能独自安静呆着的空间不多，这里是其一。不过他从未跟江劲腾一同来过。
坐在教堂里，邵逸辰认真的捋了一下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种种，总结出自己思路。
现在邵逸辰大概可以确定江劲腾就是“现在”的江劲腾，虽然他总是有意无意的对跟邵逸辰之间某些小细节产生似曾相识的疑问，甚至对邵逸辰不小心漏嘴说出的一些未曾发生过的事情也并不感到明显的讶异，好比邵逸辰曾经在吃早餐的时候谈论过江劲腾对于不喜欢杂粮煎饼的原因，当时江劲腾发出“这是他第一次吃”的困惑，但对此没有进一步的疑问，还有，嗯……不久前在他家有些差点过头的亲热举动的时候，江劲腾嘲笑邵逸辰怕痒，邵逸辰嘲笑江劲腾耳后的敏感点，当时江劲腾脸色瞬间变色，虽然很快恢复如常，还是在邵逸辰心里系上了结，为什么江劲腾什么都不问。
不过后来邵逸辰想明白了，江劲腾并不是耐得住性子陪邵逸辰演戏的人，真想藏事也不会总是把疑虑表现出来。特别是对待言毅的态度，就是本该“现在”的江劲腾才会表现出的态度，九年后的那个不可能了，诸如此类发生的事情后面虽然有，也不多，因为邵逸辰尽量很小心不让自己露马脚。联想到江劲腾身上的一些怪异现象，如果假设江劲腾是“现在”的江劲腾，那有没有可能历史轨迹的扭曲对江劲腾产生某种深沉无法判定的影响了呢。
还有一点更难掌控，就是现在发生的事情都跟邵逸辰记忆中的几乎没有什么重合，真要说有的话，大概就是不久前江劲腾那场篮球比赛吧，至少比赛进行的时间是重合的。在郝可的口中邵逸辰可以理解为这种情况很特殊，似乎无形中早已改变了某些人的结局，这是邵逸辰刚刚才想到的。成陆然，邵逸辰把她给忘了，这不就是一个改变结局的先例吗。但也不完全是，只有人生走到终点才能称之为结局，所以这只能称得上是某个事件结尾的改变。只是本该跟江劲腾短暂交往和平分手的成陆然却演变成因为第三者言毅的有预谋介入落得被无情抛弃的惨状，这也算得上是一种先兆吧。
同时也完全不能忘了郝可跟言毅两个人，这两个人抱着不同的目的不知道在谋算着什么，郝可的话也不知道能不能当真，言毅最近就过分把自己边缘化了，以至于没见到无人提起的时候，邵逸辰很容易忽略这个人。不知道暗地里是不是小动作频频，毕竟这不是一个省心的家伙。
有时候邵逸辰会觉得郝可是故意用自己来分散他对言毅的注意力的。
门口的轻盈的脚步声渐渐逼近，邵逸辰顿感无语，是对自己的无语。因为他竟然光凭脚步声就能确定这个人是江劲腾，想到这里自己都笑了。
当江劲腾走进邵逸辰的视线内时，邵逸辰想想忍不住又冷笑了一声，江劲腾瞬间垮下脸，“误会，我不是笑你，我是笑我自己，”邵逸辰连忙慌张的解释道，他可没忘记自己是来请罪的，虽然没带来诚意，但也不能再把人得罪了。
“笑你自己干嘛？”江劲腾看着不太相信邵逸辰的话，嘴角依旧向下耷拉着。
邵逸辰没有直接回答江劲腾的问题，因为这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邵逸辰往旁边坐去，挪出个空位，拽着江劲腾的手腕让他坐下，脸面对着江劲腾保持微笑。
“这个不重要，我是来请罪的，”邵逸辰继续保持着微笑，双手在胸前合十，“先道个歉，对不起，我错了，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
江劲腾还没表态，邵逸辰觉得自己的脸都快笑僵了，但能换取对方的笑容就代表这个方法是成功的。江劲腾真是一如既往的好哄。
“有进步，懂得服软了，很好，”江劲腾点点头好似真的对此感到很满意，接着听他咬牙切齿的继续说道：“我昨晚发你的信息，你到现在还没回我，你确定你真的正视自己的错误了吗？”
呵呵呵~邵逸辰干笑了几声，“有这回事？”好像是有。
“嗯哼~”江劲腾从喉咙里挤出两个音，不苟言笑。
邵逸辰见此心里没有一点悔改，反而很想吐槽江劲腾每次闹脾气的时候都一种表情，但这肯定不能当着江劲腾的面说，主要怕事多，也不想故意惹江劲腾不高兴。望着江劲腾那张冰块脸，邵逸辰灵机一动，把声音放得极轻，弱到仿佛下一秒就能昏倒，身体也配合着往下沉，“我头现在还痛着呢，”说着手扶着额头，用肢体语言再强调一番。
江劲腾嘴角的笑容轻轻的向外化开，看着不费力气，有种苦涩的味道在其中，“你在哄我开心？”
邵逸辰没有见过江劲腾这副模样，还以为又惹他不高兴了，可也想不到是哪里做错，“不明显吗？”看不出我是在为自己开脱吗。
“可以再明显一点，你直接把自己扒光给我看，效果会更好。”江劲腾厚颜无耻的说道，“不过身材一般。”
“你看过了？”邵逸辰提起一口气憋在胸口，为确认清楚而问道。
“昨晚我帮你换的衣服。”江劲腾双手抱胸，话说得正经，仿佛还要邵逸辰跟他道谢似的。
“那你都看过了，证明效果并不好，身材差，免得玷污了您的眼。”邵逸辰觉得刚那个问题是问来给自己添堵的。
“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我的身材不用你点评。”
“如果真的想哄我开心的话可以换个方式。”
“我现在不高兴，没心情。”
江劲腾听完扑哧笑出声，身体倏的贴了过来，邵逸辰愣了一下，呆呆的盯着江劲腾的脸。见他舔了舔嘴唇，喉结上下滑动咕噜咕噜发出微弱的的声音，一副饥饿难耐的模样盯着邵逸辰的嘴唇蠢蠢欲动，贪婪在眼睛里赤裸裸显露，似乎正准备抓住眼前的猎物好饱餐一顿，而邵逸辰就是他的猎物。那时快，右手已将邵逸辰的右手腕擒住，压在右边胯上。邵逸辰上半身立即倾倒扑进江劲腾的怀里，顽固不屈的左手紧紧抓着凳子边缘支撑起摇摇欲坠的的身体，抬头时下巴抵着江劲腾的胸椎，好看的杏仁眼迷茫的刚好对上江劲腾炯炯有神的双眸。
“做什么呢？”邵逸辰问道，虽然对方的意图已经很明显。
“想吻你。”江劲腾说话间温热的气息一阵阵的喷洒在邵逸辰脸上。
“江劲腾，你能不能克制一下，换个地方。”话一出口邵逸辰仿佛失忆了，不知道上一秒的自己说了什么。
说换就换，在邵逸辰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隐在教堂那张宽大的黑棕色实木演讲台后，邵逸辰岔开双腿坐在江劲腾身上，眼睛撇了一眼头顶上方的十字架，唯恐犯神怒，心里默默为待会的荒唐提前做个祷告。接个吻，仿佛冒着多大的风险。
两人吻到忘乎所以的时候外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响声，声音逐渐近了才听清是两个男生说话的声音。邵逸辰的慢慢的从两人交缠的舌间抽离，仍旧躲不过江劲腾一次次的猛烈的进击。这个王八蛋一旦色欲熏心，就只管餍足，其他都不管不顾。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清晰，邵逸辰似乎都能听到他们在凳子上坐下来的声响，这让他心惊胆颤，他可没有江劲腾这么有冒险家精神，可恶的是腰间那双禁锢他的手臂怎么也拽不开，终于，邵逸辰把江劲腾的唇咬了。挣脱之后便是眼神之间的斗争，此刻，双方脸上都充斥着怨气，江劲腾嘴唇还想凑过来的时候，邵逸辰又咬了上去。紧接着就变成互相啃咬的局面，好一会才终于消停，连喘息声都不敢出，生怕被外面的人抓个现行。
邵逸辰从江劲腾身上下来，小心翼翼的唯恐发出声响，现在两人面朝外面身体紧靠盘腿坐着，江劲腾的怒气还未消，嘴唇微微颤抖，也不知道是不是气得颤抖，眼神看着让人想退避三舍，邵逸辰觉得如果外面两人再不走的话，可能会被江劲腾记恨上，指不定下次要找人家麻烦。
本以为外面两个只是普通同学之间的闲聊，万万没想到还能收获一些耸人传闻。
“听说了吗？”外面传来普遍议论八卦传闻时常有的开端，这让邵逸辰有些好奇的竖起耳朵光明正大偷听，身旁的江劲腾则显得很不耐烦，因为一般听到这种话，接下来总会没完没了的说上好久，想这两人快点走恐怕要再等上一阵。
在另一个男生回答“听说什么”之后，挑起话题的那个男生继续说道：“听说江劲腾最近总是跟校外的一群混混玩在一起，好像还加入了什么帮派。”
听到这里，邵逸辰下意识的看着江劲腾，只见江劲腾的脸色刹那间褪去了温度。
“之前不是有人看到他经常带着不同的女生去开房间吗，听说那个酒店就是他们经常聚集的地下娱乐场所，指不定玩得有多乱呢。”
邵逸辰现在听八卦的闲情逸致荡然全无，低头把玩着自己的裤管。
“听说学校有几个老师也是亲眼看到过的，只是碍于他家的势力不敢声张。”
“不会吧，江劲腾的爸爸不是法学院的院长吗，妈妈还是法官，姐姐是检察官，整个法律世家，怎么会纵容自己的儿子在外胡作非为呢？”
“哪有什么不会，不是有传言说他们一家子关系不好，都是各顾各的，就江劲腾这样野蛮生长的人品性能有多好，那点优异的成绩指不定也有水分。”
邵逸辰抬起头，见江劲腾意味不明的双眸正紧紧的盯着邵逸辰，邵逸辰心里忍不住腹诽：瞪我干什么。可也不敢回瞪他。这么听来也奇怪，江劲腾平时作风招摇，可摆到台面上的也都是一些不伤筋骨的小事情，花边新闻居多，这次有点过。
“那以后见到他还是离得远点，免得惹祸上身。”
江劲腾依旧正颜厉色的盯着邵逸辰，邵逸辰被盯得不明所以，等到两个嚼人舌根的同学走了，江劲腾还是保持着原先的姿势看着邵逸辰。
“看我干什么？”邵逸辰心里有点不痛快。
“你要去找人麻烦吗？”邵逸辰撇过脸避开江劲腾的目光问道。
“找他们麻烦？因为他们说我私生活糜烂吗？都是实话我为什么要找他们麻烦。”江劲腾眼神冰冷，嘴角嘲讽，看着满不在乎，却又透着强忍的愤怒，声音微颤，只是听着就让邵逸辰心里泛酸。
“算了吧，我知道他们在胡扯，谁让你那么出名，以后低调点，免得老是沦为别人无聊的谈资，传闻这种邪风吹着吹着就成真的了。”
“你不是怕我报复才故意这么说的吧？”
“我干嘛怕你？还真别说，他们两个虽然嘴缺德了点，但是有件事他们可没冤枉你。”
“哪件事？”
“带女生开房间啊，我可是亲眼看到的。”
“呵呵呵，吃醋啊？”
“不要那么自恋的以为谁都对你感兴趣好不好？”
“不想承认没关系，你说的也是事实。”
“什么事实？”江劲腾话说得邵逸辰犯懵。
“带女生开房间。”江劲腾从容不迫的说，仿佛这事没什么大不了。
虽然早就知道，但听江劲腾用这种态度亲口说出来，还是很生气。邵逸辰站起身，愤愤不平对准江劲腾的脚踝不留情的踢了一脚，径直走出教堂，不理会身后的哀嚎，嘴里歇斯底里的嘀咕着：“开房间，死人江劲腾，带女生开房间还敢大言不惭，王八蛋，开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