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守】（幽兰黛尔）第四十八章 一波三折
我依旧带着手铐，坐在一个特别的拘留所里，门外至少有十个人看守着我，特制合金的门，虽然硬度比其他铁门高些，但若我执意攻击，两下也可折断，击穿。
只是，他们那些枪不太好躲，况且我要安全出去的话免不了要见血，虽说这些是议会官僚的走狗，但还不至于死罪，我便不能轻易动手。
我呆坐靠着墙边的椅子上，手带着镣铐还真有些不舒服，抬头望着昏暗的天花板，有些失神，最坏的那几种情况终于还是降临到我的身上。
我本只是想借此调查下故人的死因，或等那些天外来物入侵时之前做好准备，不曾想，虽是残破不堪的身体，却应该为自己留点后路，我竟忘记了我的下场。
…………
为了避免陷入悲观的心态中，我闭上了双眼小憩一会，可能到现在我自己都在意自己会在哪里倒下了。
我像是睡了一段时间，不去顾及外面的言语，但被一些骚动打断，我睁开眼睛向外面望去，内心无奈叹了口气。
我是很想见她，但不想在这里见到她，但我知道这种事情已经在媒体报道，又如何瞒得住她……比安卡摁了下掌纹解锁，我旁边的限制门开了。
我瞥眼望去，用那不痛不痒的虚伪的笑容迎接，“怎么，幽兰黛尔大人会有心来看望我这个罪人？”
不过她没有因为而改变她那冷峻的面容，“舰长，那不是你做的，对吧。”
我痴笑两声，轻摇了摇头，随即转为严肃，认真问道：“如果真是我做的呢，你又会如何？”
“或许，你这么做是有你的理由吧。”
“幽兰黛尔队长，是曾经你告诉我说，无论动机，人们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可是……”她没有再说下去。
“可是什么？我若是死不承认，犯下的罪行仿佛可以抹去，拜托你带我出去，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那样的我，你还会喜欢吗？”我依此反问，内心感叹。
因为我知道，她们认可我，接纳我，无非是因为我那伪装的高尚，哪怕这个词一开始就和我无关，更何况现在我被任何人唾骂，又何必计较逃脱之事对我的影响呢？
“能告诉我理由吗？”
“如果我说这并不是我的本意，我没有挟持那个官员……可有谁会信呢？”
“我相信。”她斩钉截铁地回应，没有半分犹豫。
我看着她对我真挚而又信任的眼神，令我惭愧，不敢直视，说：“除了你呢？谁会信一个原本就有前科的人呢？媒体拍下的视频，作为人质的那位的官员的供词，所有明面上的证据都指向我，人人都在唾骂我，你的相信能改变什么呢？”
“我有办法能帮助你。”
我冷声道：“我当然知道队长你的能力，但我没有麻烦你的必要，我不希望你趟这趟浑水，如今我和你没什么从属关系了，你自然没有必要费尽思心来救我。”
我顿了顿，“我不想在你心里留下最后的影子都是这般自私且狼狈的，哪怕我一直都是选择如此。”
“我知道你今天不会和我走，我也问不出你所做这些理由，但我一定会让你无罪释放的。”幽兰黛尔态度坚决。
“对了，再过几日有更危险的敌人会来，队长，你应该分得出孰轻孰重。”
她停滞的身躯，缓和了几秒又走开。
直到她转身离去，我才敢回头看向她的背影，我眼眶微红，心底在碰撞，比安卡总是这样，同我一起固执。
…………
我那对于危机的预感愈来愈强烈，最近几日的睡眠也不太好，只不过我也没能确定这是否来源于那个神秘的黄昏教，亦或者是灰蛇暗中有所行动。
但我现在暂时能做的，只有提醒幽兰黛尔队长和奥托主教，让他们多加防备，我自己……怕是无力干涉了。
之前的事情，我没有坦白，此次回来，她竟没有半点过问就选择再次相信了我，接纳了我，甚至答应了我的告白……
我很多时候再想，我究竟在她心目中是何等地位，竟让一位无暇的姑娘一次次地相信一个罪人。
她曾经说过，我们有很多相同的点，才会走到一起，但事实真是如此吗？我有什么资格同她们站在一起。
…………
四处的墙壁是没有窗户的，我自然见不到外面的夜空，白色的灯光一直在，我只能在一群人的监守注视着睡去，不过对我来说，也不算艰难了。
翌日，我被押送专车送到法庭，同我一路被押送的都是一些近期的恐怖分子，或许是被崩坏能影响了，或许是纯粹别有动机，但他们不知道，也不想去研究查证。
虽然这趟押送车里的人大多数都已经证据确凿到可以判罪，但总要去法庭走个流程，或许我们要被关押的监狱有些不同吧。
栅栏防制的窗户能隐约透进一些阳光，让我看清我面前坐着一队联合执法的人员，也隐约能看见外面的情况。
这条路上好像有很多围观群众，不乏一些记者媒体，在对此事件进行记录，听到声音有提到我的身份和罪行，引开群众的热议，车子的隔音效果是很好，但那些略显模糊的对我的评论又好像那么清晰，到我耳边。
“崩坏已结束了半年有余，我们该感谢曾经的英勇牺牲的人，和那些活下来的功臣，但当初的那些人是否都守住了初心，这是个令人深思的问题……”不知哪个媒体的话，说到了这里。
是啊，崩坏已经结束了，它已经被驱逐出了地球，那些崩坏能具体在月球上能否返回不知，到现在的地球不再是当年的满目疮痍，我也不用再为哪个执念和仇恨行走在世间。
我倚靠在车内壁，有些痴狂的笑起来了，是在笑着什么？这许久的和平和正义终于到来，很多像我这样的罪犯得到了审判，世界的秩序渐渐恢复，我是在为此欣慰吗？
还是在嘲笑呢？我自己明明都知道这是我该迎来的结果，还大言不惭地给哪个女孩许下那一开始就做不到的承诺……自己渴望了太多的被认可，到头来只有别人的冷眼和自己的怨恨……
那些执法人员因此警惕地架起了枪，仿佛害怕一个将死之人最后的挣扎。
…………
罢了，罢了。
马上要开庭了，我该准备下情绪，迎接这次审判，我是这么想的，无论比安卡对我的保释成功与否，我只有尽量周旋，主动认罪吧，或许存在那种她轻易成功的可能，但我更害怕的事，是她会因此受到伤害。
……
我眼神无神站在最中央的审判席，手里带着镣铐，那边好像来了很多人，比安卡、丽塔、琪亚娜……为什么，为什么连奥托主教也会过来，请个律师就可以了吧，没必要暴露自己，首当其冲。
卡莲姐……希望你是明智的，现在的奥托主教万不可掺和这种事了，德莉莎学园长呢？为何不阻拦他一下啊。
我前面的那些犯人因为证据确凿加上没有辩护人都已经判刑了，现在看来，只有我有些特殊。
那边准备当天的执法录像，里面有我和那个黄昏教合作“挟持”那位官员的录像，尽管后来那个黄昏教的也被抓了，但在那些人的刑讯逼供下选择服毒自尽……
这黄昏教之人，可谓真是忠诚而又疯狂，所以他们到黄昏教的线索就断了，也无法直接断定我必然从属于黄昏教，只不过那些人有那位官员的供词，他反水我也是正常，我不怪他，毕竟他的家人都被控制着。
这般，“受害者”都已经指控我，我很难在“清白”了，我不想为自己辩解，想匆匆了事不牵扯我的朋友们。
“你，可否认罪？”
“等一下，证据视频中那位官员的动作和口型明显是有过想说话的意向的，为何沉默和变化那么突兀，可否放出视频的完整版。”
奥托主教请来的律师职业素养还是可以的，当时现场毕竟有那些人用那位官员的妻女胁迫的行为，虽然那位官员被对方暗示的并未吐露太多信息，而且诬陷我的那些人全称也用的颠倒黑白的官话去进行“谈判”。
但放出原视频总能找到些蛛丝马迹，毕竟佯装的正义，声势再大也会底气不足，原版镜头那位官员多次瞥向一个方向，那个方向一直没有照到，就是他的妻女所在位置。
这样顺势调查起来，到当地有过围观经历的群众调查，或许那些群众都被那些人恐吓收买，但还有一个办法，尝试让那个官员反水吐露几分，只不过大概很难做到，要利用他对自己失去性命的恐惧。
奥托主教这时也开口：“法官大人，被剪辑过的视频，应该无法当作证据吧，三思啊。”
对方坐在陪听席的那些人有些坐不住了，好像这几句话让风向利于我这一点。
毕竟以对方的谨慎，是不敢放出那段的原视频的。
正当这渺小的势头带来渺小的希望，比安卡那抓紧的小手也有所松动之时。
我却突然感觉到强烈危机感，大喊声，“都趴下！”
感受到危机的方向，我伸手挡住法官。
“嘭！”一声沉闷的枪声响起，穿透我的手臂，射进的法官的肩膀，好在子弹速度被我减弱了很多，法官才得以存活。
但是方才情况紧急，未能调用崩坏能，我的右臂现在穿了一个孔，鲜血直流。
琪亚娜她们迅速反应过来，展开了装甲的防御领域，防御房顶和窗外。
但是，室内人群之中却有人掏出武器射向观众席和法官，那人被芽衣斩于瞬息，未能开枪，但我感觉到真正的袭击才刚刚开始。
我不顾受伤的手臂，欲喊比安卡前来支援，突然的耳鸣和视线模糊令我迟钝了半秒，我捂住耳朵微皱眉头，却不曾想，仅仅这样的时间，让我后悔莫及。
面前的热浪突然袭来，我因为耳鸣未能及时听见爆炸声，却看见了审判席那边的爆炸……公诉的那些人和裁决人都……焚烧不见了。
我为何没能提前感知到……是我这份能力对我自己的私心吗？只是这些人的死亡是对我有利的吗？为什么这份权能会有这样的性质……
是我自己在今天抱有希望导致的吗？风向稍微变了之时，我难免有些希望自己能够出去的……如果是这样，那我的自私害死了很多人。
爆炸那边的墙毁坏了，冲进了很多人，他们眼神都有些相似，带着微红的瞳孔……是黄昏教
开始开枪攻击我们这边方向，我塔碎地板，踢起面前的小桌子挡住一阵子弹，紧接着翻滚着躲避到下一个桌子下，用钢制链接的桌腿部一下断开镣铐。
不过这短短几秒，也让琪亚娜和比安卡做了很多事，她们侧面飞过去，斩杀了几乎大半的人。
我站立起来，扯下袖子紧紧缠住伤口，防止失血过多，这般疼痛虽然习惯了，这让我深呼吸几口，我望了望后面的那些方才还有些得意的那几个官员，他们的护卫虽然都有很先进的义肢，现在都受了很严重的损伤。
我没有继续顾及他们如何，转身跑去那边，滑地铲起瓷砖，打向那边的人，借机减弱那边的准度，然后寻找近身机会。
虽然如此，我身上也免不了中了两枪，不是什么致命伤，小伤口……趁面前这位愣神之际，我夺枪反杀。
这时，对方虽然也有几个异能力者，但在场的毕竟是曾终焉之战的幸存者，不到几分钟便输得几乎不剩，我开枪指向最后一个，他还在瞄准那几位官员……
“您还是坚持你的选择啊，律者大人。”
“嘭”
我开枪的时候，内心颤了一下，虽说黄昏教残害无辜，但此次毕竟是为了救我而来，死去的人中，就含有引我加入的那个人，看数量，怕是这个分部全部覆没。
我杀了他们，自然要承受内心的苛责，但也同时自责我是否被他们同化了。
不过这些之外，我更应该思考的事情，是黄昏教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是真正认可我，把我当做自己人了？不可能，那么多人不应该没有一个人不认识我，不怀疑我的……而且我也不值得他们全部的性命来救。
不明白也无所谓，反正他们这次袭击，彻底线断了我和官方这边最后的联系，我再不可能有回去的可能了……多大的付出，也给我带来多大的代价。
…………
现场好多迅速逃窜，哭泣声，愤恨声，甚至还有偏执的欢笑，是来自本来要被降罪的那些人，他们有些受了伤，有些直接死了。
我擦了擦肩膀的血，看着这一片狼藉，附近场的那些群众为自己亲人哀悼着，对我来说，比直接对我的谩骂更能刺痛我的大脑。
那几个官员被护送的早已不见，我好像不用被诬陷也是众矢之的。
“舰长！”好多声音才呼唤我，她们呼唤的是我吗？还是曾经的那个我吗？可我现在这个躯体，这个灵魂应该早就不是了。
比安卡飞到我的旁边，急切询问我身体状况，并想带我去治疗，语罢抓住我的手，欲离去。
我反过来用另只手抵住她的柔荑，挣脱开来，“你今日能来，我很感激，但是……”
我转头对着奥托主教说：“主教大人，允许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只是……您今日不该让自己卷入这个麻烦，我一直以为你是最理性的。”
“今日之事，让那些人暂时不敢出面，关于让足以他们倒台的证据收集也接近尾声，和我……回去吧。”比安卡再次伸手道。
“你还不明白吗，这座城市，已经没有我的之处了。”
我还想再劝下她们，但没机会，我的背后被一排人用枪指着，我真是受到重视，竟出动了精锐部队，市长也过来了。
“放下武器吧，避免不必要的伤亡。”市长开口了。
我叹了口气回头，他们来的真慢，真正的伤亡没有避免，不过这次来说，他们需要一个为此负责的人，自然就是招来黄昏教的我。
“我右手有伤，没能力抵抗了，你们过来吧。”我从方才一个尸体摸出一根带着血迹的烟，用崩坏能热量点燃，吸了两口，好像是想最后体验一下这种麻痹的感觉。
“也算多亏了你，本市的黄昏教余孽得以清除。”
对方好些外骨骼的改造人谨慎地接近我，后面持枪随时戒备着，前面的人则拿着麻醉枪和电磁枪，还有那种特制的镣铐……为了对付我，准备可真是有够齐全。
可惜我不是当初的我，没那么强，用不到这些，也正因为不是当初的我，不然这些也困不住我。
突然一枪电磁束缚绳索射到的腿上，我的受到一阵酥麻刺痛和灼伤，不禁跪坐在地上。
刹那，只看到一阵风和力场波将面前这些人震退，且武器和防具全部破碎！
顿时附近的世界光景变了，我们仿佛进入了另一个领域，天空暗红，大地破裂，天上一匹深黑的骏马在天空中飞驰而来，身着黑色铠甲的比安卡站在了我面前。
又是这样的情景，我当时也是这样无助被她救下……
我知道，她这是动用了圣痕之力的能力，如今世界能量结构不似之前稳定，这样做对她会有损伤的。
“这一生，我从没有为自己而出手的时候，因为我认为这份能力不是馈赠，是责任。”
比安卡将〔子夜〕竖着插在这地上，“但是，这次你们谁也不能带走他！”
我挣脱了锁链，忍着颤抖欲上前劝说，肩膀却觉沉重，丽塔用手搭住了那里，示意我不要前去，却也走上前与那些人对峙。
接着，琪亚娜、芽衣、布洛妮娅、希儿都站了上去。
我没有想过自己有这么一天，犯了错却还能有一些人会选择无条件相信我。
在我过去的生命中，我一直以为只有我表现价值，讨好对方才有可能换来友好，就好像我只能拼命的让自己“完美”，才会让我少些“离我远去”。
但我不能因此纵容自己，我开口道：“你们，都走吧，我自己犯下的错误，不想牵扯别人。”
她们都不为所动，我便继续说道：“如果你们还认我这个曾经舰长的话，就离开吧。”
“我们为崩坏结束，为这个世界能够安定，一路牺牲与否，怀疑与否，都走了过来，这么多年的努力，我只是希望你们不要让我们曾经都变得毫无意义，好吗？”
“为什么？这对你不公平！”琪亚娜带着嗔怒喊到。
“舰长，只要你不放弃，我们每个人都会帮你恢复清白的。”比安卡也安慰我道。
我没有说话，径直走向前去，穿过她们人群的缝隙，对着市长说：“市长先生，我答应同你走，但不是现在，我明白你是想新帐旧帐一块算。”
“我向您承诺，处理完一点事请自会认罪，您昔日是在〈黑鸟〉待过的战士，自然会明白我这句，绝非谎言。
而今日，如此僵持着什么也改变不了，我虽无法劝说她们，但希望您明白，这件事和她们每个人都无关。”
那个男人眼神复杂，但终究选择了暂时离开，给我这最后的时间，他知道我的一些信息，但同样，我也知道他……
…………
我转过头，便直接牵起比安卡的手，观察一下脉络变化……她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有些害羞的轻生嗔怒着。
这样的举动也引起了其他人的好奇和注视，我没有在意，我调动起体内的崩坏能转化为纯粹的能量驱动形成一种术式，凝聚指尖，汇聚成了一股暖流。
点在了她的额头，顺着刻印，流淌在她全身。紧接着她身体上的铠甲慢慢消逝，领域慢慢淡化，露出原本我们的世界。
以她卡斯兰娜的血脉和天赋，自然不需要我这么做，只是她在终焉之战中受了很重的内伤，短期之内最好不要这般使用自己的能力，我这样做法是可以防止她身体损伤的最好办法了。
具体方法，也是我在某个梦境得来的，在我自己身体实验过才敢放心用给她。
我把昏睡的比安卡托付给了丽塔和琪亚娜搀扶，“你们今日可太冒险了，尤其是她，让幽兰黛尔休息一会吧，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
留言：好久没更新了，未来一年可能会忙于学业无法码字了（哭）
思路在这章越写越乱，我发之前至少反复修改了好几次，这版是我比较满意的吧，如果有什么不妥望海涵见谅（也可私信我哦）
最后，其实愿意认罪的最深层原因是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耽误了过几日的对“未知敌人”的战备，还有就是不愿再牵扯到其他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