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荷鲁斯之乱《惧于踏足》-第十三章

2020-12-19 09:19 作者:红烧肉酱233  | 我要投稿

第十三章


泪水之陨

堡垒

此乃吾等之誓


    西格纳斯主星的天穹被原子烈焰与连绵的熊熊能量火光点燃,天幕之上的战争恍如一席暴力织就的锦缎。从死亡中复生的地狱之船、冰冷的尸体残块喷射着火柱或是其他某些更转瞬即逝的事物,将自己掷向圣血天使的战舰。

    有许多叛徒的舰船依然保有其船员——勉强称其为船员,但在他们身上再也无法找到那些曾经尽职尽责效忠男女的分毫形象;最接近人类的则是那些狂信徒,那些精神上的弱者、灵魂层面的懦夫,将自己与生俱来的权力与忠诚献给了布鲁加救赎的谎言。他们对死亡的恐惧将他们引领上一条被奴役之路,即将迎来无数次的死亡。

    接着还有其他一些东西——怪物与畸形,通过披挂亡者尸体以从亚空间迈入物质界的血肉形体。这些东西,套着无骨的人类皮肉,在恶魔的名义下挤挤挨挨地嬉戏。祂们已厌倦了捕杀孱弱的西格纳斯殖民者,正渴望着新的猎物以供撕咬、抓挠、切割。在诱惑并谋杀了数个世界之后,已到了祂们沐浴鲜血与仇恨的时候了。

    在这满目疮痍之地,两位黑暗之神的子嗣共同联合起来,发起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战争。西格纳斯主星便是滩头堡垒,是祂们在物质界的立足之处,而祂们彼此均心知肚明——战争自今日而始,将在之后绵延的千年、在不可计数的世界上重复成千上万次。

    在一片混乱之中,在道道激光与尖声惨叫之间,一滴宏伟的有翼泪珠,由精金与钢铁铸就,在星球的遍布疮疤的天空中燃出了一道漆黑的弧线。

    红泪号以不可阻拦之势撞进了西格纳斯主星的重力井,在橙色火花灼成的洪流间吻上了星球的外层大气。原子火焰舔舐着船腹,战舰的主轴上缠绕着电磁辐射闪亮的丝带。天线与细长的光束炮管在逐渐稳定攀升的高温下融化,枯萎、蜷曲,如同沐浴了狂暴森林烈焰的植物叶片。如动物呻吟一般的巨响在这艘巨型战舰船体长达数公里的部分上响起,船身在她本不该经受的巨大压力下扭曲了。

    红泪号是一艘宏伟强大的战舰,为在成百的战争中施加惩戒而生;她并非某些纤弱的星系航船(solar sailer)或是船体轻薄的异形快艇(Yacht)。这艘战舰锻造于真空,为宇宙深空而建;军团旗舰并非那种将被星球拥入怀中、任由大气抚摸其外壳的设计。这艘原体的座驾本该遨游于虚空,亦将死于斯——但雅典娜杜卡德用一声枪响改变了她的命运。

    红泪在陨落,尖啸着切开晨昏线,西格纳斯主星的地平线正缓缓上扬,迎接她的到来。

 

    凯希尔不得不大声吼叫以让自己的声音改过走廊里雷鸣般的隆隆巨响:“你到底能不能行?”

    军士和他下属脚下的甲板在颠簸翻腾。技术军士凯德跪在通往舰桥的中央舱门边上,一只手支撑在甲板上,另一只手臂手肘以前的部分都埋进了控制装置边上洞开的面板中。他的双眼没有焦距,显示他正处于深度集中的状态。

    “你能打开它吗?”凯希尔再度问道,回头瞥了一眼雷提奥。另一名血天使手中举着一把热熔枪,表示他已准备完全,一接到指令便将对着堵塞的舱口开火。

    在他们身旁,萨加蹙了蹙眉,呼吸间似乎小声嘟囔了些什么。就在战舰开始失控下沉的那一刻,凯希尔和他的一小撮战士发现他们刚好正处于通往舰桥的合适位置——但如今在他们与指挥室之间,正隔着一道厚得连激光都切割不开的装甲屏障。凯德的悲观评价并未收到肯定,即便是雷提奥的热熔武器也要花上数个小时才能烧穿这道防爆门。

    “我能打开它。”技术军士最终说道。面板里的什么东西迸出了一道火光,电流的热浪伴随震动冲刷过整个走廊。舱门颤动着,在轴承运作间向后滑开,多层舰桥的内部展现在了军团战士们的眼前。

    凯希尔领头走入,一阵融化玻璃与烤熟肉类的味道向他们袭来。他身边,萨加正以爆弹枪左右扫视警戒。每一个机仆与仆从、军官与助手,都死在自己的岗位上、或是瘫倒在地。有许多在逃跑过程中上身,激光烧灼洞开了他们的背部,露出湿润粉色的创口。

    雷提奥跟着他们进入,一脸苦相:“更多疯狂之事。他们在互相残杀?为什么?”

    凯希尔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径直走过指挥台,走到舰桥的顶端。在他面前躺在甲板上的,是女舰长那高贵披风皱巴巴的绸布下遍布焦痕的尸体。

    他移开视线,望向巨大的瞭望窗外。他看到红泪号箭尖型的船首沐浴在火光之中。

    “有幸存者!”凯德在一个控制槽里喊道。

    军士走近,看见一个伏在粘稠鲜红血泊中的男人。他穿着二级通讯官的制服,他鲜血的气味充满了凯希尔的鼻腔。在他战斗头盔的遮蔽下,血天使反射性地舔了舔唇。

    “他活不下去了。”凯德冷酷地说,通讯员苍白的脸色清楚地证明技术军士说得没错。“在我们需要梅洛斯的时候,他跑哪去了?”

    “无关紧要了。”军士倾身贴近濒死的船员,“你。告诉我这一切是谁干的。”

    “上将……”这个单词是种干涩模糊的低语,在船体连续不断的轰隆声中几不可闻,“杀了我们。”

    凯希尔回头扫了一眼隔间外被毁坏的控制舵,缓慢地颔首,“是的。看来是她干的。”

    士官并未再说出什么便死去了。凯德将他留在原地,从隔室内起身。他严肃地审视着那些严重损毁的控制装置,摇了摇头。“这简直疯了。没有任何一个主板是完好的。”

    “能修好吗?”中士问道。

    “可以,”凯德回答,“但这需要一打技术兄弟和机仆花上数个小时才能完成。早在那之前,这艘战舰就将在平流层中滑出几千公里了。”

    “你这么快就否定了我的船以及她的力量?”这声音使他们都回身垂下了头。

    天使迈进舰桥,身侧随侍着两名圣血卫士和拉多隆队长。即便在这般处境下,凯希尔——和他的所有战士——的第一反应依然是跪下,向他们的军团之主表示忠诚。

    然而原体省略了礼仪,选择直接将审视的目光投向凯德,“你知道这艘星舰有多少年岁了吗,我的儿子?”

    “我知道,大人,”技术军士说道,“红泪号在大远征的岁月之前便是您父亲庞大舰队的一份子。”

    圣吉列斯颔首,“她是我们军团的艗首,她的时代亦不会终结于此。”他金灿灿的铠甲反射着舰桥内部远处燃烧的火焰,微光闪烁,天使择径迈过废墟,走向了指挥座。

    原体的视线掠过死者的尸身,凯希尔在他的基因之父脸上所捕捉到的神情只能被称之为悲伤。军士震惊地眨眨眼:天使距离船员侍从之流的凡人是如此遥远,甚至对他基因所造子嗣们而言亦是如此,凯希尔一直以为他会超脱于这样的感情——不是冷酷或是漠然,只是单纯的……高于他们。看到圣吉列斯表现出了这样的痛惜,哪怕只是一瞬间,都让血天使对其主的本性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他并不清楚自己是否能活得足够长以思考明白这个问题。

    拉多隆站在萨加身边,端详着损毁了的全息仪。“这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队长说,“下沉率在逐渐升高,虚空盾毫无反应。有几艘辅助艇(auxiliary craft)已紧急脱离,但停机坪已着火。”

    卫队指挥官阿兹卡隆迈到原体身后,“大人,我请求您下达发射逃生舱的命令。”

    “但这样又能保全多少条性命?”圣吉列斯在雅典娜杜卡德的尸体边犹豫了,“下层甲板仍一片混乱。如果现在发射逃生舱,它们都会被分散开去。有些会被困在低层轨道上,还有一些会被吸进我们的轨迹里边,更多会散布在西格纳斯主星云层之下那不知埋伏着何物的地表上。”凯德无声地点头,对他原体的悲观估算表示同意。片刻之后,圣吉列斯简短地摇摇头。“不。这是我的命令。向所有还能听到的人播送消息。告诉他们前往核心甲板,前往最深、防护最严密的区块。”

    天使在杜卡德的尸身边跪下,羽翼微微张开,在女人身上投下一片阴影。迫近星球大气产生的等离子流纹闪烁着猩红与橙光,点亮了他洁白的羽毛。

    拉多隆敏捷地做了一个手势,凯希尔随之点头;片刻间凯德、萨加与雷提奥都开始通过广播和交流频道重复原体的命令。

    天使立起身,凯希尔看向阿兹卡隆,“这艘船会分崩离析的,”指挥官坚持道,“即便未被下沉的力道拆散,她也会撞碎在地表上。”

    “不,”圣吉列斯并未施舍他的副官任何一眼,相反,他走向舵轮主控台,将他的手放在一块由青铜与黄金打造的面板上。面板镶嵌在操作船只以太罗盘(etheric compass)的平台上,上面镌刻着帝皇和泰拉的印记。这刻字象征着红泪为帝国与阿斯塔特军团的服役生涯。“不,我不接受那样的结局。这艘战舰携着我的旗帜穿越无数战争与和平,从未动摇。她已为军团服役数个世纪。现在她也不会让我们失望。”

    然后天使做了一个无人预料到的举动。他闭上眼睛弯下头颅,巨大瞭望窗外的火焰如跃动的炼狱火光,映在他的身上。“向您致敬,”他对战舰说道,一字一句、真诚无比,“老朋友,如今唯有一事相求。载我的儿子们渡过这次考验。将我们送至敌人的心脏。”

    甲板的颤动转为剧震,变为起伏而持续的转向。凯希尔的目光被舰桥甲板瞭望口闪耀的那地狱般的光芒牢牢吸引。

    前方,西格纳斯主星填满了他的全部视野。

 

    战舰一头扎进了真空与地表世界的交界处,化为一颗炽热的深红彗星。红泪号包裹着一席狂暴空气与破碎离子的斗篷,比城市街区还要长的火焰拍打着尖端船首,顺着林立的通讯塔、枪炮阵列(gun batteries)与堡垒(warkeeps)流下。

    横跨船体外层的融化装甲消亡为排排闪光的碎片,在炽热的烈焰中剥落下去、破碎为炽白的尘埃。疯狂的热浪如同水波般涌过,对流冲刷过旗舰舰身的垂直平面。层层空间硬化涂层(space-hardened pigment)皱起、沸腾,那些绘制名称与口号的猩红标志与骄傲刻画烧灼成漆黑难以辨别的条痕。柔钢(flex-steel)制成的旗帜蒸发了,化为一幅幅灰白素描,然后消失殆尽。

    在舰身外壳表面各处,曾有许多来犯敌舰堆积的攻击之物,对战舰造成了小规模的破坏;这些奴仆生物——从亚空间深处被带至现实的,头脑简单的小型掠食者——在烈焰风暴中燃烧萎缩着。构筑起联系的肉体化为灰烬,不灭的魂体(anti-souls)则尖声嘶叫着回到亚空间,被驱逐、被消灭。

    热量愈发猛烈,金属弯曲崩起,装甲玻璃冒泡碎裂,红泪号深深埋下头,开始全速坠落。进入大气的火焰风暴疯狂地撕扯着她,如同木工刨下木屑一般片片剥下在热量中扭曲变形的塑钢。即便战舰尖锐的外壳在外层大气中刀削斧凿,尖叫着的天火依然摸索到了内层甲板的入口,将其夷为废墟。绵延数公里的走廊涌动传递着燃烧气体的波涛,推送来一声失压的尖锐咆哮。军团战士与船员在烈焰中丧生,后者命丧当场,但前者得益于他们动力甲的庇护经历了更缓慢的终结。死黑色的灰烬与滚滚浓烟紧随大火而来。挥发物与储存的弹药接触到超高温的空气激发氧化,二次爆炸在甲板表面炸出了坑洼不平的大洞。列列火焰燃遍整艘战舰,超负荷系统(overtaxed systems)挣扎着锁闭各个舱室,触发灭火系统。

    红泪号突破了西格纳斯主星电离层的顶层,继续坠落。旗舰的推进器已经停止工作,但飞船重力控制矩阵中的自动系统迟缓地对下坠做出了反应。战舰的下落势不可挡,但系统中的每一丝力量都在尽其所能地减缓她。电离能量的弧光伴随着嗡嗡巨响闪烁咆哮着,与下方星球引力无可改变、无处逃避的拉扯作着斗争。

    短暂而绚烂的激光从羽翼状的金属外形中放射出来,构成了任何自然现象都难以望其项背的图案与色泽。辐光闪耀、消失,不可见亦不可捉摸。空气愈发浓重,密度越来越高,飞船以超音速撕开天穹,真空的寂静在越发响亮的雷鸣咆哮中逐渐消退。如污水般盘旋的不自然云层在红泪闯入时如旋涡翻腾分开。

    阴霾如一张病态的厚重外袍笼罩着这个星球,就如同紧紧粘连在垂死之人身上的死亡臭味。但圣血天使的战舰将其豁然撕裂,在她经过的那短暂刹那,环绕四周的粘腻黄色迷雾被迫散去。

    战舰坠落的速度之快、势头之剧,以至于在其尾迹上被排开的空气产生了负压现象。云层喷涌而出填补空隙,震天的轰鸣雷声甚至连绵传到了远在其下的地表。当旗舰轰然穿过云层、穿过平流层时,产生了无数极小的风暴微粒。在此处,当陨落飞船划过如蜂群盘旋的蝠翼恶魔与其他飞翔的恐怖之物的领域,祂们为遭受的冲击而啐着唾沫嚎叫咆哮。

    红泪在西格纳斯主星阴云密布的天空中画出了一道燃烧的线条,伴随着她躯壳上撕扯而下的碎片,如雨落下。就如同古老传说中的庞大巨鸟,她从浑浊阴云的底层爆出,在这星球唯一一片超级板块的高耸山脉上方燃烧而过。

    属于屠戮者的天空哀泣着猩红与漆黑的泪水,这艘浑身披火的战舰进行了最后的着陆。星舰燃烧的阴影扫过荒芜的山坡,掠过被蹂躏殖民点的残骸,短暂遮蔽了从千米高的葬仪柴堆与地狱般的纪念碑——由那些对自己所追寻力量一无所知的蠢货树立——上升起的道道烟柱。

    地面越发接近,高峰的利齿抬起,刮凿着战舰底部。黑曜石山体被磨平、沾满了飞船下落轨迹上挤挤挨挨大地的黑色血液,它们中最高的那座山峰削到了红泪底部船腹上延伸开的巨大鳍翼。在超乎想象的压力下,这片精金沿着长条裂开了,喷吐出烈焰。巡航舰泊港在摩擦的冲击下撕裂,帆板彻底被撕去。数千吨塑钢和陶钢化为燃烧的残骸洪流,冲毁了下方的山脉,在可媲美一个城市的范围内铺满了光滑的碎屑。

    带着腹部那巨大而舛错的流血创口,旗舰降落在一长片无垠的低矮草原上。在侵略者腐蚀这个世界之前,此处被称为心脏地带—— 一片充满壮伟自然美景与无尽丰饶财富之地。

    如今一切已荡然无存,只余无尽浸透鲜血的枯萎污泥,以及在灰白色布满尘埃的燃烧天空下、石化树木的残存骨架。此乃被诅咒者的荒原,祂们张开双臂拥抱了红泪狂暴的降临。

    旗舰撞进欺负的荒漠,大地颤抖着开裂。船头如剑尖撕开了死亡的荒地,将被污染的泥土与碎石推挤成丘陵。战舰冲下的余速冲刷开炽热闪电的涟漪,灼烧地表,引发了数百簇火焰。在红泪切开的途径上,她身后延伸开一座焦黑沸腾泥泞构成的山谷,着陆的猛烈撞击在星球表面上刻下了一道可怖的新疤。

    伴随着饱受折磨的金属最后一声长嚎,原体圣吉列斯的旗舰最终安歇在了枯萎的荒野之上。在火焰与蒸汽烟云的笼罩下,战舰呻吟着在自身的重量下找回了平衡。在她身后几英里处都散落着她自身的碎片,部分在坠落时脱落,部分在最终的碰撞下解体。

    破碎不堪,坠落在地,但屹立如初。红泪蔑视着来犯的敌人,贯彻了天使的愿望。

 

    拉多隆眨眨眼撇去眼中的尘土,吼叫一声立起身,将一块从头顶华丽的天花板砸至甲板上的精金镀板掀至一旁。在他周围,金属在归位时发出呻吟与破碎之声。甲板微微倾斜,但他们似乎相对完好地进行了一次行星迫降。他微微一笑,为这对情况的冷静估计。

    他推开轨道坠落过程中脱落的废墟残骸,喉咙里有一股塑料烧焦后的辛辣恶臭。在舰桥各处,他的战斗兄弟们都正从自己摔倒的地方爬起。那最后一次与地表的剧烈碰撞将他们都甩了出去,把巴尔之子们掷倒在死去的船员之间。

    只有一人例外。

    天使站在罗盘主控台(compass podium)前,一只手放在破损的装置上,另一手垂在身旁。他的羽翼直直从背后伸展而出,如洁白船帆一般拢起。圣吉列斯驾驭着战舰一路而下,双脚稳稳站立,从未移开一步;透过舰桥对面巨大的瞭望口,他始终凝视着前方,就仿佛在向试图击倒他的命运宣战。

    而命运,似乎并未胆敢一战。

    阿兹卡隆帮着朱利尔立起身,向首席连长投去一眼,表情难以捉摸。他转回身去。

    原体的手从罗盘上抬起,拉多隆看到那块金属已经在天使超人力量的抓握下扭曲变形。他的主人大步走向椭圆的窗户,舰桥的瞭望眼已破碎裂开,一股寒风从碎裂的装甲玻璃缝隙中悄悄袭来,带来死亡的气息。

    圣吉列斯站在窗口前,嘴唇阖动。拉多隆并未捕捉到他的言语,但他看出了他主人眼中的情绪。一个疑问,他想。但对谁说的呢?

    他吸了口气。“大人。我们还活着。”

    “确实,”原体的态度转变了,一些困扰从表面拂去,被坚强与自信的一面掩盖,“想要打倒我们,拉尔,这还远远不够。”他将一只手覆在连长的肩甲上,“吾等均是天使;当我们从天而降,世界都将颤抖着见证。”

    然而阿兹卡隆似乎并未如此肯定。“吾主,轨道上的战斗还在继续。没有了红泪号的火力,对我们兄弟来说战斗可能不会那么容易。”

    “趋势并非对我们不利,”圣吉列斯坚持道,“我无需梦境便知道这一点。通知上方的战舰,将巴尔之盟号任命为新的指挥舰,告诉他们继续战斗。”他将金色的手甲紧握成拳,“我要西格纳斯的天空属于我们。”

    “那这里呢,大人?”护卫指挥举手示意外边坠落点周围的荒凉地带。

    天使的脸上绽开了一个笑容。“这里?我儿,战争之风已将我们送到了敌人的心脏。此处将成为我们的滩头阵地,将成为我们的堡垒,于此我们将给予那些胆敢冒犯帝国的敌人迎头痛击!”

    原体话语中坚硬纯粹的意志让拉多隆心中生起了全新的钢铁信念。他感到他的手掌收握成拳,耳中听闻了血液远远涌动之声。

    “这些天来,我们小心翼翼地穿过西格纳斯星群,遭遇了无法理喻的怪诞之事,”圣吉列斯说道,话语仿佛正来自拉多隆自己的心底,“寄生在这些世界里的生物玩弄血天使够久了。我的耐心已经耗尽。”他垂眼看向倒下的船员。“他们攻击了我们之中最脆弱的人,袭击了那些为军团服务而献身者——即便他们未曾有幸被我父亲的基因技术改造。这种战术是懦夫行径,吾儿,这不可容忍。”原体指向荒芜的远方,“它们在那片荒野中等着我们。它们相信它们已重创了我们,以为我们对任何安排好的肮脏战争手段都毫无准备。”

    然后他笑了,强有力、无所畏惧地笑了。“它们不了解我们。”

    

    不过数个小时,红泪号就已不再是一艘星舰。战船变为了一座堡垒,变为了这死亡之地中央的一座被灼烧过的巨型猩红金属岛屿。军团战士们检查清扫了战舰,评估了损失。能用于战事的事物被优先处理,无法挽救的被丢弃。幸存的人类船员数量很少:许多人死于大火与撞击,但更多的死于侵蚀了他们心灵的巨大精神创伤。他们只是死于恐惧,在他们驶入这被遗弃世界的黑暗阴影中时,他们胸膛中的心脏被揪碎了。

    西格纳斯主星的天空似乎对这些敢于踏足于其枯萎表面的血天使深恶痛绝,上方酝酿的厚厚云层缓慢而持续地落下了燃烧的硫磺石雨。硫磺的恶臭与灼热的狂风肆意横行,裹挟着针尖大小的磨砂颗粒。

    起初,轨道上的消息零星传来。巡洋舰与护卫舰消失在上空,消失在原体的视线里。那些地狱舰船遭遇重击,攻击阵型被打破,变异船只们逃回到了厚厚的小行星带中的安全区域。于是一场攻击与反击、攻击与逃遁的游戏开始了,帝国的战舰在布满镭射的天空中猎杀着变节战船。

    从伊格尼斯号传来的消息报告,舰队已经开始对这帮残骸集群进行系统性的密集轰击,打算将其全部碾为放射性的尘埃。没有任何东西能逃出西格纳斯主星。

    天使冷冷地笑了;他清楚那个生物凯瑞斯和祂的爪牙并不希望离开这个地方。祂们希望军团自己送上门,而现在这个愿望已经实现了。无论雅典娜杜卡德在她生命的最后恐慌时刻,是被祂们阴险之手所操纵,还是被她本身所感染的疯狂所影响,都已不再重要。圣吉列斯之子已至,而前所未有的战争伴他们同行。

 

    梅洛斯的后脑勺有一种奇怪的不适感。那是一种微小的失衡感,虽然事实绝不可能是如此;不,更多是那种他难以忍受的、熟悉的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儿。

    他抬头看了看黑压压的云层,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这颗星球看上去就不对劲,而且是以一种以语言不易表达的方式。这就仿佛他正在望着一个疯狂画家在黧黑的画布上用血与火描绘的创作,望着一副源于传说而非现实的图像。

    他所站立的巨大空旷广场更加重了这种感觉。数队军团战士全副武装,以松散的队形聚集在一起,抬起脸庞,穿过地面星舰的层层塔楼与尖顶望向这异星的天空。他们全都装备齐全,准备好——不,渴望着战斗。

    站在这里,站在红泪号脊柱的一个堡垒上的感觉就有些奇怪。梅洛斯从未站在这艘巨舰的外壳上过,尤其是在天空而非是漆黑的真空环境里,这便显得十分奇异。舰体周围已被开凿出了一望无际的防御墙与壕沟。兰德速攻艇已经部署完毕,边上是排排仍能运作的地面载具。第九军团正在逐步深入。

    来自三百大连,混编的军官与战斗兄弟们已经聚集在一起;有些来自于之前便已登上旗舰的分遣队,其余则是新近从轨道上的舰队搭乘风暴鸟与鹰翼(Hawkwings)而来。

    第二次了,梅洛斯觉得不太适应。确切说来,这次比之前在全息会议室内,他被带到连长们与指挥官们面前介绍自己的那一次感觉更加强烈。他切切实实地走在圣血天使最为人称道的英雄们之间,且不是在任何仪式或者庆典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药剂师甚至敢将他身边的军官们看成与同胞战士们一样的存在,因心中同样的、对天使与帝皇的忠诚而汇聚一堂的巴尔与泰拉之子……但他不能如此。

    在这一生中,梅洛斯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无足轻重过。他身周战士们的铠甲与装备都华丽无比,装饰着各式荣誉徽记与贡献勋章。即便身着常规动力甲,他们看上去都像是从高贵传说中大步走出的英雄人物。

    这一刻过去了;在目睹了先前一切后,想要长时间维持某些情绪就变得十分艰难,就像是天穹上笼罩的漆黑风暴一般,阴暗的情绪再度萦绕在他脑海。每一个出席的血天使脸上都覆盖着一种黯淡的气场。其他人都只听说过轨道上所发生事情的片段,原体将他们召集在一起便是为了让他们都清楚了解完整的经过。

    天使希望他的儿子们亲耳听到他述说,而非通过朦胧的全息影像——面对面地,他们可以看着他的脸,了解一切真相。

    他的主人身披铠甲,他金色的手铠被西格纳斯阴郁的光线映成了琥铂色。他指向梅洛斯,“告诉他们,梅洛斯兄弟,”他命令道,“告诉他们你看见了什么。”

    梅洛斯犹豫了,他的视线逡巡,望向了站在拉多隆连长身边的卡诺。他的朋友轻轻颔首,鼓励他开口,但得到的反应并不算良好。梅洛斯小心翼翼而清晰地重述了他在成群的敌人强行登上旗舰的前一刻,在红泪的传送长廊上所见的一切。引起不安的,并非是对军团战士们已驱散过的畸形怪物的描述,而是塔努斯.克里德与黑暗之页号的行径。

    “你有看见克里德的战舰向来犯者开火吗?”问题从克洛滕(Cloten)兄弟的语音编码模块(vocoder block)中轰然响起,他是一名来自88连的无畏战士。

    “没有。”梅洛斯告诉他,“我只看见了他掉头逃跑时的船尾。”他声音里的怨怼根本无法掩盖,“黑暗之页号的撤退轻易暴露出了红泪号的弱点。这一点无可置疑。”

    “这名药剂师并不在那艘战舰上,”克洛滕哼道,“他并不知道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切肉者[1]说的是实话。”赫里克.红刃站在原地,双臂交叠在胸前,“我也看到了。克里德从战场上逃跑了。”太空野狼锐利的眼睛转向阿兹卡隆,“告诉我是否是这样,卫队指挥。”

    阿兹卡隆坚毅、鹰隼一般的脸庞僵硬了。“就如梅洛斯兄弟所说一样。黑暗之页号在我们急需之时抛弃了我们。猩红号跟踪她进入了碎片区,然后失去了她的踪迹。他们没有回复任何通讯。克里德的战舰在任何时候都没有与敌军交火。”他蹙眉道,“敌人完全无视了她。”

    所有人都在交换各式尖锐的言辞;许多在场的战士难以接受,一个星际战士兄弟——即便来自于其他军团——会如此明目张胆地背弃同袍。

    “此地正潜伏着某些黑暗的阴谋,儿子们。”圣吉列斯说道,他的声音从呼啸的狂风中传来,“他们正试图挑战我们。”他向他们叙述了那个自称凯瑞斯的生物,说起祂是如何敢于天使的圣所中现身,向他挑战、故作姿态地挑衅。“若是必要,我们将在这饱受折磨的世界上全面开战。而这个存在,我会将其送入坟墓。我们必须砍下毒蛇的脑袋,杀死这憎恶之物凯瑞斯,结束它的统治。”

    “我们依旧在说‘憎恶之物’……”

    这串词句是一种低沉的咆哮,一些战士挪开身子以便看清发言者的身份。阿密特连长上前,走到了广场中央,面对他的原体。“我们为何不直接叫出它们的身份,大人?我们难道就不能直呼其名吗?”

    “记住你的身份,撕肉者。”阿兹卡隆警告道,但阿密特没有理会他。

    “如果你不愿,那就让我来说。”他继续道,他的眼睛从未从天使的双眼上挪开,“恶魔。”

    聚集的人群中泛起一阵低语的涟漪,梅洛斯听到了安内鲁斯熟悉的曲折口音:“这个名字不过是小孩故事里的存在,是那些被帝皇光辉所放逐的、古老神话传说的些许遗物罢了!”

    阿密特绕着守望者转了一圈,抬手直指向他,“不要否认你亲眼所见的事实。我们与之战斗的敌人并非拿非利人,它们从来不是!它们也并非外星异形,它们已超越了那个范畴。”他环顾四周,瞪着其他人,“你们中的任何人,有人敢和我说你们没有同样感受到这一点?没有任何从我们宇宙中诞生之物能蕴含这般恐怖,我们已付出的代价就证明了此事!”

    “你已经表达了你的观点,阿密特——”圣吉列斯开口道。

    “不,”他厉声道,斗胆打断了他主上的话语,“还没有,吾主。我还没说完。”

    圣血卫士门德里昂震动着离开了他伺立于原体身侧的位置,走上前去惩罚连长,但圣吉列斯举手将他定在了原地。

    “我还有更多想说的,”阿密特吟道,“很多人也许并不愿意听到这些话,但以巴尔与泰拉的名义,必须有人开口道出此事!”

    梅洛斯感到浑身血液都开始发凉,他看见原体天使般的面容变得如同大理石雕像一般坚硬。“那就说吧,我的儿子。”

    阿密特点头,梅洛斯在连长脸上看见了前所未见的情绪:一瞬间的怀疑,一瞬间的哀伤。“我对西格纳斯主星的担忧被证明是正确的。这个地方是个针对我们军团的陷阱。自从我们起航出发以来,我们就始终在受到谎言与阴影的攻击。”他短暂地瞥了卡诺一眼,然后移开了视线,“而克里德将我们引到此处的表里不一的行为,只能说明一件事。我们被背叛了。”

    “克里德也许缺乏勇气,”拉多隆说道,打破了他的沉默,“但他没有理由将我们引向毁灭。”

    “你仍需深思,首席连长,”阿密特回答道,“塔努斯.克里德不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他只是个执行者,并非主使之人。”

    “艾瑞巴斯?”阿兹卡隆不假思索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阿密特摇摇头,“叫我来说,还是往更高处看看吧,兄弟们。谁将我们派遣至此?”

    “慎言[2]。”原体说道,语调变得极为冷凝。

    连长发出了一串毫无幽默感地含糊笑声,“你知道那并非我的做派,吾主。我必须说出我所相信的真相,我相信战帅满嘴谎言地将我们派遣到了这里,他完全知道他——”

    金甲如闪电般闪过,梅洛斯在金属击打陶钢的爆裂冲击声下瑟缩了,极速冲过的洁白羽翼重重拍击着空气。突然间,阿密特就已躺倒在了战舰外壳上,他陈旧的装甲上有一个崭新的凹坑,而圣吉列斯正立在他身前。天使的动作如此迅速,药剂师甚至几乎没能看清他的动作——他横扫而来,用大剑的圆柄将阿密特击倒在地。鲜红的长剑如今持在原体手中,剑锋正抵在连长裸露的喉头。

    “你将为你对我的兄弟荷鲁斯如此的诽谤之言而祈求宽恕,”他啐道,表情是雷霆般的震怒,“然后我将剥掉你的这身盔甲,让你接受惩罚。”随这威胁而来的寒冰般怒火,几乎夺走了梅洛斯的呼吸。

    “我——我不会的,”阿密特挣扎着说,嘴唇上血迹斑斑,他的全部勇气都在方才那一刻耗尽了。“恶魔们知道我们要来。谁告诉他们的?”

    “凯瑞斯知道你的名字,大人。”拉多隆安静地说,“它认识我们。”

    “我的兄弟不会背叛我!”圣吉列斯吼道,否认的话语在风中飘散,“背叛一人即是背叛全部,也会是对我们父亲的侮辱!荷鲁斯忠心耿耿,而罗嘉或许有些任性,但他也绝不会违逆帝皇。我们中无人会那么做!”

    “并非如此,大天使。”红刃向前迈了一步,“这样的行为已被证实发生了。”

    原体转身,剑刃对准了太空野狼。“不要拐弯抹角,芬里斯之子。”

    红刃垂首。“我等兄弟是为监视你而来,大人。奉狼王之命,以摄政之名。是为汇报你是否偏离正轨,就如同其他人一般。”他抬眼,“就如猩红之王一般。”

    “马格努斯?”原体脸上划过复杂的情绪,没有哪个战士敢在此时开口。圣吉列斯的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他食言了。”这不是一个问句。

    在如此可怖的可能性面前,一股显而易见的震惊之色扫过了在场的血天使们。这看起来几乎不可想象:原体间的羁绊本该远远超越普通人类所具有的这种感情[3](the fraternity of the primarchs should have been beyond the base human potency of such sentiments),但当梅洛斯听着这些话,他的心在胸膛中砰砰直跳;当他望向他的主人,他就知道真相正在他们面前缓缓铺开。

    如同冰冷的匕首一般,瞬间一段清晰无比的回忆切开了他的思绪。这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但纳塔巴-奥克图斯上的战役距今不过数周——那时灵族搜魂者[4]几乎要了药剂师的命。梅洛斯的手落在了腹部横亘的伤疤处。

    在那之后的濒死中,梅洛斯在军团血棺内与异形植入他血中的灵能毒素[5]对抗、挣扎求生时,他曾见过一个奇怪而又清晰的幻象。另一位血天使,熟悉却完全不知名姓,在与他并肩作战。

    那幻影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一个名字。仿佛一个警告。仿佛一个最黑暗的诅咒[6]

 

    荷鲁斯。

 

    药剂师眼前的幻象像玻璃一般破碎了,他猛然又回到了当下。同一时间在他身周,每一个战士都在说话,激烈地争论着阿密特怀疑所蕴藏的暗示以及红刃揭露的事实。他看到安内鲁斯和克洛顿剧烈地争吵着,而拉多隆失魂落魄般地凝视着远方,阿兹卡隆一遍又一遍地否认,纳吉尔与卡米纳斯则在死寂中达成了共识。

    接着,天使的羽翼上爆发出了雷鸣。

    圣吉列斯在盛怒之下呲出獠牙,发出了一声怒吼,他的大剑旋转着画出一道闪耀的金属弧光,在凝重的空气中嗡鸣。他以撼地之力将剑掼下,剑尖嵌进红泪船体伤痕累累、焦黑的精金外壳中。巨剑如洪钟敲击般,一声清亮铿锵的长鸣在荒原上空回荡。他的手松开剑柄,任由长剑立在那里,随着方才重击的余韵而颤动。

    “,”他对他们说,有那么一瞬间,梅洛斯觉得他这命令甚至足以停滞他们脚下星球的转动。天使逐个看向他们每一个人,他脸庞上高贵辉煌的气质变化了;天使的面容转变为一名战将的严峻气度,“无论现下隐瞒了何等真相,无论过往掩埋了何等事实……在今日、在此地,都已毫无意义。”圣吉列斯伸手解开了一只护手,将手铠掷到了甲板上。

    拉多隆与阿兹卡隆是最先同样如此行事的,其后不过片刻,甲板上的每个战士都跟着天使做了同样的动作。

    “拔出你们的剑,”他告诉他们,停下来向阿密特伸出手,帮助连长重新站起来。

    梅洛斯从后背的磁力锁上拔出链锯斧,环绕身周,他所能见到的血天使均拔出了战术小刀、或将长剑出鞘。黯淡的光线下,一片锃亮的钢铁森林闪烁着微光。

    圣吉列斯握住他大剑的锋刃,用力捏下。浓郁鲜亮的猩红从他的掌心涌出,顺着剑身流下。梅洛斯点点头,握住了他斧头上尖锐的钨齿。他的战斗兄弟们都在流血,鲜红的血滴流溅在船壳上,流淌、融合。这本是传统的圣杯仪式,现今其范围被放大,并施行以杀戮之刃的刀锋。

    “此乃吾等之誓,”天使说道,“吾等将于此地行必行之事。战,且胜。这便是最重要的。”[7]

    暂时如此。圣吉列斯并未道出这个词句,但他的每一名子嗣都听明白了这未尽之言。



老翻译校对并汇总了一遍,放到合集里~


[1] the cut-flesh:询问了下子息太太这是不是狼团对药剂师的啥独有称呼,仿佛不是……大概是狗子日常嘴欠所以就直译了,总不能说‘切肉老哥’_(:з」∠)_

[2] Choose your next words carefully:纠结许久要不要用白话,最后还是觉得慎言两个字就可以表达这个意思了,所以直接用了这个词。

[3] the fraternity of the primarchs should have been beyond the base human potency of such sentiments:这句话我不确定是否有译错,毕竟大噶都知道日常打架的某某和某某还有相看两厌的某某和某某……

[4] soulseeker:灵族的我不太懂……搜了一下好像没有找到什么专门的名词翻译所以就直接用通用意思译了下。

[5] telepathic:还是不太清了解的灵族东西,希望能有大佬解答一下otz

[6] a curse of the darkest order:此处order不太确定指代什么意思,故而忽略了……这里译的应该有问题的,但我是真没get到原本的意思otz

[7] We will do what must be done here. Fight and win. That is all that matters.:感恩群友的支持用白话翻译我舌头有点打结……

渣翻译!要是有其他啥错误请大家轻喷,也请大佬们指正QAQ


天使:荷鲁斯不会背叛我的QAQ上次见面我俩还可好了!!

卡班哈:嘻嘻。

凯瑞斯:嘻嘻。

阿密特:爹你醒醒!!!!!【被打】

荷鲁斯之乱《惧于踏足》-第十三章的评论 (共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