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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涛末】Be true(25)

2020-08-06 19:46 作者:七星龙吟  |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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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


金色的包厢里缓缓流淌着轻轻的乐声,可那节奏的欢快即便压低了音量也是无法掩盖的。这里是酒吧,只是大街小巷上普普通通的一间酒吧,大概是因为临近民宿,往来的外地人很多,人多了习惯就多了,五花八门,这间酒吧为了生存下去、生存的更好,于是各个包间都设置了不同风格,气氛的话……只要是客人的要求,老板都在极力完成,包括……任何方面——这在沧澜这片被日光边缘照耀的地方十分常见——只要不穿着制服进来老板都会奉上最热情的服务。


欢畅的音乐渐渐抵达尾声,包厢里渐渐的安静下来,正当一切都静止的时候,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老板,您的酒。”服务生留着过时的长刘海,瘦瘦高高的,像个晒衣服的竹竿,轻轻的把托盘里的红酒和酒杯放在茶色的玻璃几上,脆脆的响了两声后这里更安静了。


夹在手指尖的香烟被捏出了两个浅浅的凹痕,却没有被点燃。那是一款女士烟,连带着过滤嘴的位置通体都是淡蓝色的,只用了一道银色的细线隔开两个部分。看上去并没有多高级的样子。服务生从垂下的刘海缝隙中偷看着沙发座里的女人——他今天的女客人,“老板。”


当女人的眼神看过来时,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还好手里的托盘空了,否则酒杯可能会被摔碎。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饱满,他只想得到这么个词,因为前些天的客人就这样拍着他的PG夸赞他。那种充溢于腔调间的赞美是令他欣喜若狂的,所以他也只会用这样的词去形容那双令他惊为天人的眼睛。


看到了女人的眼睛,他就说不出其他的话了。


女人自然是察觉到了眼前的服务生想做些什么,但她并没有什么心情玩,而眼前的人也不符合她的审美,许是这里的老板自作主张的按照来玩的游客打发她了。女人转身从手包里抽出几张红票,拉过木然的服务生,端端正正的放在了他的手心里,“去吧,叫你们老板过来陪我喝一杯。”


“啊?我……呃……好的老板。”就这样被打发了?看着手里不少于一千的“小费”,他不知道这个客人是哪里不对劲,抽的烟看着像是市面上十几元一包的女士烟,点的酒就算是原瓶成本价也不过百元而已,给的小费却是……真是个奇怪的人。


男服务生终于出去了,但却无法带走那一身的香水味。不算浓,甚至闻了就知道价格不菲,只是……不适合。她还是喜欢男人身上有着阳光晒过的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干净。女人应是想起了谁,直到酒吧老板笑着迎上来,她甚至还弯了弯嘴角。


“老板您好,需要什么样的我这里都有,要不要我叫他们进来——”


女人礼貌的笑了笑,“不急,我来这儿……其实是为了老板你。”一直没有点燃的烟被随手扔进了烟灰缸,女人给自己倒了杯酒,借着灯光看了看,那熟悉的陈旧的红色令她满意。


酒吧老板也是个女人,却不仅做“妈妈桑”,也做消息,虽然一样都是些见不得人的生意,可没几分胆色哪个女人敢上手卖消息?长期混迹市井之间,老板自然是懂的,她正色,再也没有半点油腻味道,眼底藏着的都是精明,“我么?价码可不低呢。”


女人转身拿起手包,就在老板以为她这就打算砸钱收买人心的时候,女人从手包里拿出了一把枪,枪口对着酒吧老板,“啪”的落在了桌子上。


还是第一次见这么不声不响就硬来的顾客,酒吧老板刚要横眉立目,女人又调转了枪口,随即拿出两沓未拆的红票,“二选一,它们全部,都可以再加。”


“……”


“我要一个人的消息,要你能搞得到的他的一切消息。”女人的手指推了推那两沓钱。


“……他是谁?”呼吸都跟着紧张起来,头皮阵阵触电似的发麻,老板悄悄的呼出口气,释放了胸腔中过分积存的压力,她决定接了这单生意。


一口饮尽杯中的红酒,女人轻轻吐出一个带着酒香的名字,“顾涛。”


…………


沧澜的旅游业近些年愈发的繁荣昌盛了。


许多古旧的房子楼阁随便拿来翻翻修、刷刷漆,再搞点什么“特色旅游”的噱头,只要抓得住“人和”这个天机,就不愁赚的盆满钵满。


“流金岁月”,就是这么一家靠着旅游业兴盛起来的酒吧。


这里紧邻着民宿一条街,风景有之、美食有之、气氛有之,所以每到黄昏时分华灯初上,店里就开始人来人往。驻唱的歌手嗓子不错,除了偶有跑调以外还是很受欢迎。年轻人也喜欢在舞池中群魔乱舞,消磨时光和大把的金钱去收获短暂的快乐。而在更加阴暗的角落里,有人在享受着极乐。


酒吧的老板是一个叫“花姐”的女人,笑眯眯微微胖,平易近人似街坊大姐般的古道热肠,大家都愿意和她聊天,无论谁来都能聊上几句,管你认识不认识,聊着聊着就认识了。


这家酒吧是方末第二次来。头一次是顾涛带着他在这里等一个根本不会来的周大柱,这第二次嘛……还是为了周大柱。


业内的人消息都是很灵通的,有卖粉的、有卖枪的、有卖人的,自然也有做无本生意——卖消息的。从前有个金兰兰,现在有个“花姐”。


时间已是黄昏,方末跟着不少人一起涌进了“流金岁月”。


这大概是个旅游团,年轻人居多,小情侣居多,方末一个人混在其中也不怎么显眼。


他不是特意来这里的,他是跟着周大柱的姘头——阿芳——一直跟到了这里。那个女人看起来可不像是来玩的客人,毕竟没有客人能进后门。难道她在这里工作么?方末想了想,觉得他可以进去看看。


…………


离上次来已经一周有余,他的伤早都好了。顾涛带着马六一直忙沧澜之家的事,说什么也不让他插手,这阵子方末闲的都快长蘑菇了,好说歹说顾涛才终于同意他出门走走,还要亲自陪同,直接被方末给怼了回去。


方末先是去了五哥的店里,把自己伤好了的消息告诉了韩楚东,也交待了以后可能会少联系,韩楚东知道他这样做的原因,但还是嘱咐方末无论怎样,有危险的事不要做,一定告诉他让他来处理。


离开杂货铺,见时间还早,方末开着车四处转悠,感受着午后沧澜的温暖日光。


沧澜实在太小了,于是方末又看到了那晚在停车场见到的那辆改装过的大红色吉普。其实这车太过耀眼,欣赏性不高,多半是主人自己的个性比较张扬而已,但确实上路的回头率不低,以至于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方末对富二代没兴趣,对车也是看看就算,只是那辆车驶过的路口还站着一个有点眼熟的身影——周大柱的……老婆?


所以方末跟着那个叫阿芳的女人来到“流金岁月”只是个偶然的不能再偶然的巧合。


“花姐!”虽然叫着别扭,但招呼还是要打。


花姐却似乎还认得他,“啊,小帅哥来了!先坐哈,我打个招呼就过来!”花姐笑呵呵的把他按坐在吧台边,一招手让酒保开了瓶小啤。


…………


从聊天内容的字里行间方末确信这个“花姐”的记忆力真的不错,他只来过一次,就被记得一清二楚。有着如此的记忆力,谁会相信“花姐”只是个酒吧老板?


交际用不了多少时间,获得有效的信息也只需要只言片语几个眼神。印象,是不该留下的。花姐显然深谙其道,不到半瓶酒的时间就回到了吧台,“帅哥,喝点什么?”


举起手里的半瓶啤酒,方末示意她这就够了,“呃……花姐……”


似乎很了解方末的欲言又止,花姐聪明的率先提起了那个话题,“叫我陈姐吧。我知道你们介意叫我‘花姐’,那很别扭,我无所谓,叫什么都行,名字嘛,有什么所谓……”


说话时花姐脸上依旧带着热情的笑,那种邻里间的生活气氛方末只在对着小石头的时候感受过,想到小石头——现在在法律上已经是他的儿子了——方末就觉得他做的一切都还值得,至少他在努力的给小石头提供一个稳定的生活环境和……更加美好的未来。值得的!就是不知道小石头以后会怎么称呼他,甚至一想到小石头知道他变成了“养父”后脸上会露出什么表情方末就想开怀大笑一场。


在方末放任自己天马行空的时候,花姐还在继续,“其实是我这本名太土气,我姓陈,陈荷花。你看,是不是也算‘花姐’?哈哈哈哈,哎呀看我真是唠叨,帅哥都听烦了吧?要不要去玩玩?咱们这儿可是什么都有,”花姐伸手一指酒架旁边的木头门,开心的笑容中略带几分神秘,“里面有玩的,你可以去看看。”

  

酒色财气,劝人向善。方末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能把这两句话结合的如此天衣无缝。明明是销金窟,却被花姐说的好似超市菜场一般的纯良,你买我卖的活计在商人眼中也许真的没有什么分别。


那门里面不会有什么好事,方末敬谢不敏,他的目的是阿芳,可自从坐在这里开始他就没再见过阿芳,难道说阿芳在那扇木头门里面?方末犯了难,里面也许并不能让他觉得舒服。若是顾涛也在就好了……


停!他怎么可以真么想?!一闪而过的想法让方末觉得自己不像自己了,而他清楚地知道这改变是因何而来……所以他觉得自己更加不像话了!

  

为了了解背后的真相,方末知道自己还是要“勇于尝试”一次。


…………


何谓纸醉金迷?何谓一梦桃源?


大概不外如是了。


方末走进那扇不起眼的木门,迎面而来的空气都充满了诱惑的甜香,男男女女成双成对,穿梭在不甚宽敞的走廊中,转身便闪进了隐蔽的包间大门,寻不到踪影。


“流金岁月”的包厢竟然分两种。木门外的,也就是上次他和顾涛去的那种,是明的。而木门里的,他现在看见的,就连大门都隐藏在墙里,不是熟客的话当真是“连门都找不到”。


做得这么隐秘,方末对那些“门”里发生的事就更感不屑,他进来只是为了找到那个叫阿芳的女人。据他之前的观察,周大柱对这个女人应该是爱护有加的,真的舍得让她来这种地方工作?!


侧身躲开一个被女人扶着的醉鬼,方末不由得动手挥散了那阵难闻的酒气,醉生梦死,这才是真正的醉生梦死!


“这位帅哥,来玩的么?”


像方末这样大摇大摆的走进来闲逛的实属少数,少之又少,被盯上也是迟早的事。方末站定,面前是个穿着粉白连衣裙的……小女孩儿?!只不过那张漂亮的脸蛋怎么看都让方末感觉有点……恐怖。


其实不怪方末会害怕,任谁差点儿被类似这样的女孩儿一枪毙了,大概都不会比方末好到哪儿去。


“小哥哥!你该不会是看不见我吧?”“女孩儿”身量不矮,娉婷婀娜的来到方末身侧,一双手突然就缠住了方末的胳膊。


他还没被女孩子这么近的……


方末眼神暗了下来,冷着脸扒拉开那个女孩儿,执着的往里走。


见方末不吃这套,女孩儿也不再装仙女了,小步跑着跟上了他,“哎呀,小哥哥别生气呀,不喜欢仙的可以换成俗的呀,人家今天还没有客人呢……”


好吧,耳边的“女鬼”又换成了“嗲精”。方末脚步一顿,那女孩儿见状竟然直接往他身上扑。


“哎呀——”


这里人多眼杂,方末第一次进来真的找不见门。他被个女孩儿跟了这么久,早有人不断地拿眼神瞟他,方末并不想“一战成名”,直接抓住女孩儿的手腕来了个小擒拿,转身把人按在了墙上。


可谁又想得到他的运气那么好,这样瞎猫碰死耗子都能让他得门而入!


“啊——”女孩儿的半声惊叫被阻隔在隔音良好的门后。


方末躺在地毯上,女孩儿趴在他身上,一点想起来的意思都没有。方末一把推开她,起来就准备开门出去。


“你这人!真无聊!不玩来这儿干什么?!装什么柳下惠给谁看?!”


方末想都没想,黑着脸呵斥她,“我来找我的女人,你捣什么乱?!”


“你的?”这么一说,女人八卦的心思就活了,“哎那你说说你找谁,我可是这里的领班。”


竟然这样也能目的达成,方末终于正眼看了看她,一边刻意和她保持距离,一边往门口靠近,“她叫阿芳。”


出乎意料的,领班竟然严肃的打量起方末来,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个遍,半晌才啧啧有声的评论道,“我说那个小BZ怎么最近又回来了,还以为是被那头肥猪给甩了,原来是为了跑来与人私会……”


污言秽语方末不想多听,但是这句话有两点信息很重要。其一,阿芳是这里的……工作者,但是曾经离开过,应该就是在和周大柱好上之后;其二,阿芳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又回到了这里上班。


方末阴沉着脸,“她在哪儿?”


这种“有好戏看”的突发事件极具诱惑,领班看热闹从不嫌事大,“行,等着,我给你找去!”


…………


拿钱做事,无论哪一行,做生意的人都十分信守这样的承诺。


但他们更知道什么是双赢。


花姐接了追踪顾涛的生意,她却并不打算守株待兔。这单生意是件危险的事,她想尽快结束,也必须尽快结束。尤其……在她和顾涛还有其他生意存在的时候,这单生意就必须在顾涛不知情的情况下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她拿起手机拨了顾涛的号码,“顾老板吗?你的小兄弟……大概是喝醉了。”


“我知道了。”刚刚结束一个饭局,顾涛一边吩咐马六开车去流金岁月,一边拨打方末的电话。


“涛哥,有消息说沧澜有人进来了。”马六靠谱起来还是很可怕的。


“是么?什么人知道么?”


“女人。”马六刚还严肃着,提起女人又有点不正经起来,“也没说别的,会不会是谁家的铺头来了新的小姐……”马六不靠谱的时候也是非常可怕的。


顾涛很想当做没听见,“你这脑子如果不用的话就送厨房去吧。”


“……涛,涛哥你咋又,又……说好了不嫌弃我的……”


…………


流金岁月,花姐依旧在吧台里忙活,一辆红色的吉普停在了门前,一个打扮干练的女人下车走进了店里。


“您的包间早给您预备好了,小辉,带这位老板过去!”


被叫到的服务生依旧留着过时的长刘海,再看到那双饱满的眼睛,他还是有些开心的,“老板,请跟我来。”


女人笑了一声,没说什么跟着他走进了那扇不起眼的木门。


就在女人进去几分钟后,顾涛的车也到了。


“这……车,这品味……”马六一眼就被那辆爆改的车吸引了,张扬热情,多适合他啊!


“就是个P——”顾涛心情似乎有点复杂,说不出是好还是坏,但是吐槽却是真的。


马六觉得这里的不正常都要从刚才的电话开始。


…………


“哟,顾老板到了?在里面呢,我让妮妮带您过去哈。”


“多谢花姐了,给花姐添麻烦了。”


“哎呀,顾老板,见外了不是!”


听着这几句寒暄,马六的脸色竟然变了。花姐?确实这称呼有点儿……让人介意,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金桂花是谁杀的。而且……马六打量着这家店……沧澜的酒吧KTV等各种娱乐场所没有他不知道的,但这里……他居然没来过,开车过来还都是靠着顾涛说的地址才找得到。这不对劲儿,这店……不是酒吧那么简单。


也许以马六的智商能想到这些简直是有如天助,可是当这一切和“吃喝玩乐”挂上钩,扯上关系的话,还能逃过马六法眼的地方确实少之又少,甚至是根本不存在。


在车上,顾涛听马六说起来了女人的消息时,想到的就是这个花姐,只是……又似乎还有哪里不对。他说不上来,现在找到方末更重要些。


胡闹!这间铺子可不是谁都能来的?!


…………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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