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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方舟同人文【惊鸿之羽】(夜莺,博士向)(7)

2019-11-10 21:24 作者:一只名叫澍月的狐狸  | 我要投稿

    10月7日   21:25 P.M.   天气,阴。

        凯尔希本以为这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夜晚,工作依旧是那么繁重,偌大的指挥厅里几乎一片寂静,只有工作人员敲打键盘的啪嗒声。

       突然,大门被人嘭地撞开,却见苏苏洛手持一则报告,神色紧张地闯了进来。

      “凯尔希医生,A7小队发来求救信息,报告显示他们在回来的路上遭遇了大量整合运动!”报告犹如一颗炸弹,在大厅里轰地爆开,激起轩然大波。

       A7小队?凯尔希记得当初派给他们的任务是运送机密情报,而他们在不久前刚刚发来任务完成的讯息。在那之后,就再没有他们的消息。

       果然,他们遇到麻烦了。这是所以人,包括凯尔希都最不想看到的。

       此时此刻,有的人面面相觑,有的人则议论纷纷,气氛突然紧张了起来。凯尔希见状轻咳一声示意肃静,顿时整个大厅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目光的焦点都聚集在凯尔希身上,都在等待着她的抉择和下一步的举措。

        凯尔希环顾四周,深吸一口气,走到坐在屏幕前的霜叶旁,沉静地问道:

        “可以通过信号定位一下吗?”

       “不行,信号太微弱了。”霜叶摇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就通过他们身上的芯片定位试试。”凯尔希双臂环胸,双眼紧紧盯着屏幕。

      假如他们身上还有生命体征,那么这个芯片就会发出讯息,并且准确地显示在屏幕上,不会受信号强弱影响。而每个干员在出行任务前都会在身上带上这么一个芯片。它就相当于干员最后的护身符。

      至于临光那次,仅仅是因为当事人觉得,只是招募人员而已,所以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芯片自然也就没有带,谁知赦罪师会突然杀过来,打了她们一个措手不及。

       事后临光回忆起当时,还是有些后怕,看来自己是太过于大意了,并没有将此时列为任务的范畴中,以至于没有太把自己的安全放在心上。不过好在,最后人平安归来了。

       “白面鸮明白,正在检索中。”注视着敲打着键盘的白发少女。在场所有人的心不由得悬了起来。他们纷纷都在为他们祈祷着:

        一定要平安无事。

        终于,在大概过了足足一分钟后,白面鸮那边终于有了回应。凯尔希却感到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找到了!医生!这个位置是……”当看到显示的所在地时,霜叶的表情很快就凝固了。她不由得捂住嘴,努力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循声望去的凯尔希在看到屏幕的一刻不禁瞪大了双眼。其他在场的人也不由得呆住了。

        那是位于乌萨斯的一片废城,而在地图周围,数以百计的红点显现在屏幕上。那绝对不是十几二十几位干员能轻易对付的,而在这其中,还有几个整合运动干部。

         见此情景,所有人都不由得回想起曾经的一件难以磨灭的往事,那是在切城营救博士的时候,当时的状况,简直和现在一模一样。

        而最主要的是,博士现在对此事还处于不知情的状态。

       “医生,现在怎么办?……”

       面对着发问的霜叶和在场所有的工作人员,凯尔希陷入了沉思。她明白,对方的目的绝对不是围杀A7小队那么简单,如果真是那样,根本不需要派出这么多的兵力,敌人的这个排面,恐怕A7小组根本就支撑不到救援。而他们的行动似乎就好像是刻意安排好的,迟迟没有发起总攻,犹如在故意做给罗德岛看一样。

      这个兵力不是来对付A7小队的,而是来对付罗德岛的救援的。

       凯尔希明白博士的脾气,他知道此事只不过是时间问题,那个感情用事的笨蛋绝对不会见死不救的。只要一去,就中了陷阱。

     “集合所有高层人员,召开紧急作战会议。” 她的话是冷的,但是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出她语气中的那抹担心。

       她身上所背负的事物,明明一点都不比别人少,却还是要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强人模样。

       经历的多了,所以才将自己的感情封闭在内心深处,正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年纪越大,脾气越差。”

         不善言辞,不善表达,或许,这就是凯尔希吧。

       ……

      “报告。”

       “进来。”塔露拉如同女皇般端坐在椅子上,翻阅着一本古朴的相册,手指轻轻抚过上面的每张照片,犹如在抚摸一张情人的脸。

      而进来的不是别人,而是已经全副武装的浮士德。

      “报告首领,整合运动的同胞们已经在那片废城外集结完毕,随时等待下一步指示。” 

      “嗯,很好。”塔露拉啪的一声合上相册,并放在身前的办公桌上。“通知其他整合运动干部,注意谨慎行事。告诉同胞们,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步步为营,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快速将敌人解决。”她说话的声音不大,也没有那么急促,仅仅是稳重且平和,却饱含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威压。

      “可是首领,以属下愚见,属下认为,敌人抵抗过于顽劣,同胞们死伤惨重,一旦罗德岛的救援赶到,这次行动会不会……” 

        “你在担心什么?”塔露拉的语气更像是在质问。原本目光里的那一丝柔情瞬间被凌厉取而代之。

       “属下只是认为,在这么下去会造成更多的伤亡。” 

       “放心,我自有安排。”塔露拉说道,“对于罗德岛,整合运动从来没有怕过,他们会派来救援也是在情理之中,正因为如此,我才会让霜星和W她们前往战场。既然是救援的话,那个博士应该也会来吧?这是一个机会,浮士德,一个让罗德岛不会再成为整合运动阻碍的机会。”塔露拉的语气冷静地可怕,面露凶光,仇恨的业火在她的那双龙瞳中熊熊燃烧,似乎要焚毁一切。

        “您的意思是……?”浮士德拼命忍受住内心的恐惧,战栗地问道。因为塔露拉很少会露出那种表情,而她上次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则是在切城和罗德岛交战。

        回忆起那万物焚尽的一幕幕,简直是移动的天灾。

        “通知其他干部,注意配合弑君者行动。要让罗德岛明白,他们的所作所为,是多么无谓,并且毫无意义……必要的时候,我会亲自动手。”塔露拉从座位上坐起身,走到浮士德身侧,轻拍一下他的肩膀,并抚摸了一下腰间的剑柄。而在说出最后一句话时,浮士德明显感到一股无形的威压自头顶笼罩在全身各处。塔露拉眼神中的那抹杀气简直如同一只狂暴的巨龙。浮士德觉得,只要再多看上一眼,就足以令那个人的精神崩溃。

       她的可怕不仅仅是建立在实力上,更是建立在精神上。到底是早年经历了什么,才会让她变得如此可怖。

      “是……属下明白了,这就通知其他同胞。” 浮士德强装镇定,在行了一个礼后告退,并带上了门。无论从语气上还是自己的潜意识,都在传达自己一个信息:塔露拉这次是下了决心要把罗德岛的博士解决在这片战场上。

      作为敌方的指挥官,他们彼此对于对方是再了解不过了。

         在短暂的注视着浮士德离开后,塔露拉一言不发地回到了座椅上,像是经历了一阵剧烈的头痛般靠在座椅上,右手放在额头上,呆呆地注视着天花板。许久后,她坐起身,重新翻开那本古朴的相册,目光停留在自己和陈小时候的照片上,久久不移。

         因为曾经的苦难,让她几乎摒弃了那些“无谓”的感情,心中只留下复仇。也因此,两人选择了不同的道路。

        从一开始,就已经无法回头了,而且自己也不愿回头。

        “我们彼此尊重着对方的选择,为了那些受苦受难的同胞们,这条路,我会一直走下去的,哪怕会死。”塔露拉心中默念着,最后说出了心中最重要的人的名字:

        “陈……”

         ……

         那是一个梦,一个缠上她许久的噩梦。

         手术台上刺眼的白色灯光,浓烈刺鼻的药水味,惨白的破布上滴染着几滴猩红的血液。在旁边的瓶瓶罐罐里,无数不明物体被装在淡绿色的防腐液中,诡谲恐怖的气氛几乎令自己窒息。

        而自己则被牢牢实实地束缚在手术台上,动弹不得,胶布封口,发不出一丝声音。

        他又来了,  黑色的兜帽下看不清他的脸,但是可以感受到他看向自己的目光,不是在看一只蝼蚁,而是一个杀戮的对象。明晃晃的手术刀发出骇人的寒光,空气中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几分。

         记忆里,曾经有个人,自己一直希望着他能及时出现在面前,可是,什么也没有。直到自己对他的记忆渐渐模糊,直到只留下一个背影的碎片。

         那个人,是谁?

        不会有人来救自己的,现在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眼前的人曾经这样说过。

        不可能,骗人,他说的不是真的。可无论自己再怎么坚持,可事实,却最终让她屈服了,记忆里的背影没有出现。

       他说的是真的。

      只是个实验小手术,不会太痛的。他这样说道。

       他的声音沙哑而充满仇恨,手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握得发白。

       他过来了,一步步,最终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如同在看一只笼中鸟,牙齿咬得咔咔作响。手术刀倒映在自己的双眼里,仅仅是看着,就有一种喉咙被割断的痛楚。

      下一秒,锐利的刀锋直逼自己袒露的胸腹,狠狠刺下……!

         “不要!”夜莺猛的惊醒,白净的额头上,几滴豆大的汗珠不住地低落,湛蓝的瞳孔里满是悚惧。双臂因恐惧而不住地颤抖。

      “怎么了?丽兹,梦到什么可怕的事了吗?”这时,一阵温暖如寒冬旭日的声音传来,却见博士依靠在窗台边,手里拿着一则报告,一脸倦容地看向自己,看样子是一宿没睡。

       他的身后,则是阴云密布的白天。 看来现在是早上,只是天气不是太好。

        而此时此刻,自己正躺在博士的床上。昏黄的台灯泛着柔和的光芒,桌上的书籍码放的整整齐齐,原木风格的家具给人以生命的温度。一杯奶茶就放在自己触手可及的位置上,看来是给自己准备的,只不过已经凉透了。

       毫无疑问,这里是博士的房间。

        可是,自己怎么会在这里……?一开始明明记得是在帮博士整理资料。

        “不,没有什么……只是……博士……?”夜莺先是摇摇头,转而一脸困惑地看向青年,等待着他的答复。

       “哦?你忘了吗?因为普罗旺斯去了一个比较偏远的天灾地区营救幸存者的缘故,你被安排成了我的临时助理,结果因为工作量太大累晕了过去。当时是半夜,干员宿舍已经锁门了,而当时恰巧赶上凯尔希叫我去开一个紧急会议,所以只好让你先委屈一下,睡在我这里了。”博士略显尴尬地说道。毕竟擅自留宿这么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孩子,确实有失礼仪。

      原来是这样吗?

      可是,自己明明是来帮忙的,占用了他的憩所。

       而这样一来,就意味着他一整晚都没有休息。明明有那么多的工作……

      越是这样想,心中的那份自责和愧疚就越深。

      “非常抱歉,明明我的工作是照看您,但我的身体……”夜莺的样子就好像一个犯了错误等待接受惩罚的小孩子,双手不安地抓着胸口的衣物。

       “这不是你的错,丽兹,毕竟我也没有想到工作会这么多,你能休息好就可以了……而且你看,我这不是还很精神嘛,这种程度的工作,我已经习惯了。”青年强压着疲惫故作精神满满地说道。但是事实证明,他太不会撒谎,说谎的程度也仅仅停留在幼儿园水平。

        夜莺看着眼前的博士,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只觉得,青年身上背负了太多事物。正如平时其他干员所说的那样,他一直是在所有人面前强撑着,不会轻易垮掉。

         苏苏洛说过,博士是在经历了那次变故之后,才变成这样的。如同一堵墙,为其他干员遮风挡雨的墙,尽管可靠,却也很累。几乎所有干员都在担心博士,担心他终有一天会支撑不住。

      此时此刻,夜莺的心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个问号:

        曾经的他,到底是怎样的?

        “刚刚看你都被吓醒了,真的没事吗?”青年一脸担忧地问道,神情犹如一个亲生的兄长。

        “只是……以前的噩梦……”说到这,夜莺的眼睑低垂了下去。内心再次被恐惧所萦绕。

        “以前的噩梦吗?想必一定很痛苦吧……可以和我说说吗?”博士叹了口气,搬了把椅子坐到夜莺床边。

       然而夜莺只是摇摇头,毕竟那只是存在于梦中的记忆残片,或许于她而言,遗忘才是最好的结局吧。

         “因为我吸入过某种源石毒素,所以记忆和下肢神经系统都受到了损害——凯尔希医生是这样告诉我的……过去的我,到底经历过什么呢?”像是自言自语般,夜莺注视着双手,目光里满是沉沦,双眼如同蓝宝石失去了它的光泽般,蒙上了一层阴霾。

        仅仅只剩下那些记忆的残片,其他的,什么也想不起来。

        博士静静地注视着夜莺,不知道说什么好。

        “曾经,有人把我紧闭在空房间中。只有治疗别人时,我才能见到其他人……” 说着,夜莺的双手中幻化出一只蓝鸟,既如同真实的活物一般,又好似梦幻般虚无,宛如梦境的使者。它欢快地在她的掌心里跳跃着,小巧玲珑的双眼天真地凝视着它的主人。

       青年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愣住了。眼前的场景好似小说里的镜头,虚幻,而不真实。

     “这只蓝色的小鸟,时常飞来和我聊天……有时候,我会梦见自己变成这孩子的模样,在天空和大地上自由自在地飞翔……” 

       “丽兹……”青年呆呆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在那之后,两人之间便是久久的沉默,气氛变得相当令人感伤。

       难以想象,夜莺曾经到底经历了什么惨无人道的虐待、折磨。很明显,那不是什么美好的意象,恰恰相反,这是她内心依旧渴望解脱的最好印证。

      记得在夜莺参与的初次任务中,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博士和凯尔希,几乎都看到了这样一幕:当无数的枪弹如雨点般落下时,保护干员们的不是来自重装干员的盾,而是一个巨大的蓝色鸟笼。

      即使是闪灵和临光,也不能完全理解那个鸟笼的真正含义,更没人知道那意味着什么,然而仅仅是看着它,一股庞大的压抑感就会瞬间袭来。

      后来,在战斗过后,干员J曾找到过博士,作为见证了整个战况的干员,在看到任务报告后,他的情绪显得极其波动。 

       “‘转瞬即逝的幻影’吗?这报告......你们使用这样的形容词很轻浮。

       我不知道夜莺小姐经历过什么,只是当我看到那凭空出现的巨大鸟笼,我就意识到了。

       那不是什么鸟笼,我觉得那就是囚笼而已。我想我和敌人一样,从心底里浮现了莫名的孤独,或者说恐慌。

      夜莺小姐救了我的命。但我......没法感谢她。我没有那样的勇气。

      我只是觉得,你们应该......应该.....

     不要让她再这样下去了,我恳求你们。”

      ……

      想到这里,青年心中不由得一紧,如果说拼图是她借以回忆起曾经美好记忆的桥梁,那这只蓝鸟,则是帮她摆脱痛苦牢笼的朋友。

     要救她……一定要救她。要把她从曾经的梦魇中解救出来,应该解放的不是她的身体,而是内心。

      夜莺注视着掌心里的蓝鸟,双唇微启,似乎在与它交流。

      “……唉?”忽然夜莺感到头顶上传来一阵温暖,却见博士平和地笑了笑,轻抚着她的金发,目光里满是关怀。

       “博士?” 夜莺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她却没有任何想要摆脱的迹象,除了神情有些惊愕外,整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如同一只被信赖之人宠摸的知更鸟。

      “不管曾经怎么样,丽兹,到了罗德岛,这里就是你的家,你不会再受到任何伤害了。因为在这里……”青年说着,不由得笑了出来:

      “罗德岛的所有干员们都是你的朋友,你的家人,我们会一直在你身边陪伴你的。”

       这是什么感觉?和上次在办公室里拼图一样,身体麻酥酥的,好舒服…… 夜莺不由得闭上眼,静静地享受着博士手中的那份温暖。青年的话语如同一股暖流,将自己从恐惧的冰冷深渊中拉出。手中的蓝鸟也渐渐化作星星点点的蓝色光尘,消散在空气中。

        “丽兹,对自己也要温柔一点,你也是这个宇宙的孩子,与万物星辰没什么两样,你有权利好好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博士……”

        “我知道,心灵的伤痛短时是无法治愈的,但是,请相信我们,我们所有人会一直帮助你走出来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青年仿佛听到了来自女孩内心深处,冰雪消融的声响。尽管少女依旧沉默不语,但看到她如孩童般纯真安详的神情,也足以令青年感到安心了。

      那一刻,两人心中的距离开始缩短了不少,即使他们本人没有意识到,但是彼此的身体上和心理上早已接受了对方。

     缩短距离的神奇力量,如果非要取一个名字,那就叫“信任”吧……

     或许,距离根本就不存在过?谁知道呢,仔细想想,只要结果是好的,其他的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

     尽管各个国家对于感染者的举措都不相同,有温和的,也有暴力的。但是态度却罕见地达成了一致。

     那就是歧视。

     而这点,在这座乌萨斯的小城里极为明显,感染者一旦被发现,等待他们的,只有驱逐和死亡。

     无论何时何地,谁都一样。

     哪怕是在白天。

     这是一条阴暗的小巷,  一个瘦弱不堪的小女孩抱着她那病危的父亲痛哭着,久久不肯离去。

     而在她旁边,站着许多凶神恶煞的治安人员。

       从父女俩皮肤上乌黑发亮的黑色晶体以及脏乱的衣物上可以看出,他们也是感染者,而且处在社会的最底层。而在这里,感染者一旦被发现,下场自不必多说。

      “小鬼,带着你那半死不活的老爹赶紧滚出城去!不然别怪我们动粗!”其中一个人咬牙切齿地说道,同时掂了掂手中的电棍。

       此时在少女眼中,他们就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

     “不要!我要带着爸爸去治病!” 女孩扑在父亲身上,用身体护住他,撕心裂肺地哭着。

     然而在这里的人看来,感染者连活着的资格都没有,更遑论治病一说。

     偶尔会有路人从此经过,但也仅仅是看上一眼,随后便嗤之以鼻、头也不回地离开。没人会伸出援助之手。只因为他们是感染者。

      那一刻,女孩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世间的冷漠残忍,不是人与人之间平等的对待,而是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如同对待灾祸和瘟疫一样,驱逐着他们。

      仅仅因为患上了矿石病,就要低人一等,就要被折磨,曾经,他们也是人啊!和他们一样正常的人啊!

      “混账!”那个治安人员大发雷霆,只见他粗暴地抓住女孩的头发把她扔到墙上,或许是撞破了头部,一抹殷红从她的额头流下。

        “真是晦气……你以为我们愿意碰你这么个脏东西吗?!杂种!少在哪里洋洋自得了,你们这些感染者,只不过是危害城市的祸根!真是脏了老子的手!”领头的那个家伙怒骂道,随后他掐着女孩的脖子再次将她扔到一旁。

      “爸爸!”女孩的声音早已哭的沙哑,却只能伏在地上,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家伙一边将父亲拖走,一边恶狠狠地说道:

      “你们不肯走,老子就来帮帮你们!”  

     “放开爸爸!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女孩痛哭着,吃力地想要爬起来,却被后面的人一脚踩在后背上,随后被锁住四肢架了起来。

    “就是这样,给我把这个小丫头片子看好了!这帮感染者,都和整合运动那帮家伙一样!都是疯子!”此时的小巷里,怒骂声,嘲笑声,哭喊声,痛苦的呻吟声,响彻一片。

     冷漠的路人时不时地经过,似乎早已习以为常。

     女孩拼命踢踏着双脚,奋力挣扎着,想要赶快感到父亲身边,她明白,父亲被拖走意味着什么。可是,凭她一个小小的瘦弱女孩,又有什么力气和几个壮汉对抗呢?

      人们喜爱并欣赏着毫无保留的欲望,怀抱着轻蔑,冷漠地回顾着人类最原始的表达。孩子不设防地将本心毫无保留地袒露,小兽似的从喉咙深处发出呜呜的低吼,眼睛如鸡血般通红,拼死地挣扎,空气中扬起带有腥气的土尘。

     终于,像是被恶心到了一样,架着她的人狠狠地将她摔在地上,并举起了腰间的匕首。刺眼的刀锋照映着他厉鬼般的面孔,犹如来自深渊的修罗。

       无力的女孩不断的从早已干涸的喉咙中咳出鲜血,绝望着看着眼前的一切,伸出沾满泥土的小手。她痛恨着自己的无力,连自己最亲近的人都无法保护。可是,这真的全是她的错吗?在这种制度下,感染者的命运早已注定,早在他们感染矿石病的那一刻起,人们就已经和他们划清了界限。

     这个世界,真是残酷啊,天上的太阳冰冷而刺眼,却给不了人们一丝温暖。

       莫非,只有神明,才能拯救我们了吗?女孩发出微弱的喘息。泪水早已流干,眼前一片漆黑,几乎失去了意识。

       可是这个世上,真的有神吗? 

      好痛!根本动不了,什么都看不见……嘴里的那个,是血吗?我要,死在这里了吗?

      不要!不要!我还不想死啊……!

      爸爸……!

      起风了。可是,在这个密不透风的小巷里,哪来的风?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抬头望向天空。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 突然,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将在场所有人都拉回了现实。却见刚刚拖着女孩父亲的那个家伙正举着自己那早已断掉的手臂,从那整齐的断口处,鲜血不断如喷泉般涌出,而断手,则被抛到了几米开外。场面一度惊悚至极。

     小巷口,一名神官模样的萨卡兹青年礼貌地微笑着,手上的白手套分外显眼。暗金色的袖章在太阳光下𦒉𦒉生辉。

      “什么人!”其他人见到这个不速之客,也纷纷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不用说,看也能看出来,这家伙和此事脱不开关系。

      “路过的圣职者罢了。”青年依旧眯着眼笑着。

      “少废话!你知道我们是谁吗!区区一个萨卡兹,看我不宰了……!”原先挟持着女孩的人暴瞪着眼,手持匕首冲了上去,可还没等他冲出去多远,只见他的身体剧烈的抖动了一下,随后僵在原地,口中的话还没说完,脸上伴随着整齐的红线露出恐怖的表情。黑红的血从那些红线里不断渗出。他机械地转过头,瞳孔逐渐放大凝固。

      随后,在其他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一个完整的人顿时支离破碎,鲜血四溅,成了一地碎肉。

      “我当然知道你们是什么,靠压迫别人而生的蛆虫,垃圾,败类!”  青年无视掉断手的那个,绕过那人,直直地冲着他们走来,他的语气分外平静,脸上微笑仍旧。不过在场人都能听出来,那是在极端愤怒的情绪下所特有的,一种可怕至极的冷静。

       “可恶,别小看我,我要杀了你!”只剩下一只手的家伙举起棍棒,想要打青年个措手不及,棍子的直奔他的后脑,在空气中划出呜呜的尖啸。很显然,要的就是一击致命。

      青年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可是他连躲……不,甚至动的意象都没有,只是微笑着向前继续迈进着。

      就在棍子即将碰到青年的发梢时,那人也像刚刚那个人一样,整个人连同棍子一起被瞬间切成了满天的碎片,不,比刚刚的更碎,直接化成了肉雨。

      脸上沾满鲜血的青年依旧微笑着向前走着,其他人见到这一幕,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口中念念有词地说道:

      “源石技艺……结晶……感染者……不!他是怪物!怪物!”

      他们尖叫着,哭喊着,抛下女孩转身就跑。模样简直和小女孩之前一模一样,只不过他们的样子更为丑陋,更为肮脏,甚至有些直接被吓到失禁。

      可是,貌似青年并不打算给他们逃命的机会。只见他凭空打了个响指,几个人如同撞上无数无形的刀刃,在跑出几步后全都不由自主地呆在原地,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再然后,便是碎块倒塌在地的声响……

      待女孩重新恢复意识时,眼前除了唤醒自己的父亲以外,什么也没有,父亲的状况似乎比刚才看上去好了许多,可是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似乎被某些神奇的力量治愈了一样。

      没有血流成河,也没有肉块,甚至连一丝血腥味都没有。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虚幻的梦境,就连自己身上的伤,似乎也全部被治愈了,连伤疤都没留下。

       而自己的身旁,放着一些食物和药品,上面留下了一张信条:

      “离开这里,去一个可以活下去的地方。”

      女孩和父亲面面相觑,在沉默许久后,她捧起那些药品望向天空,纯净的眼神中重新燃起了对未来的希冀。

      或许,神真的存在吧……

       卡伦站在城外的山坡上,注视着父女俩消失在城外的地平线里,尽管不知道他们未来会遭遇什么,但是在他看来,总比在这里要好的多。

        “咳咳……咳咳!” 突然,青年的身体再次剧烈地颤抖起来,这已经是今天第几次了?他不记得了,看着自己手上再次被血所染红的手套,卡伦自嘲地笑了笑。

       “首领,M不是说过吗?不让您擅自外出的!”

        “出来看看,有何不可?你太多虑了,K。”卡伦擦擦嘴角的血,若无其事地说道。

       “您的身体要紧,在下不明白,您为何要为了一个孩子伸出援手?过多使用源石技艺会加重感染的啊……”身后的血魔男子尽管将身影隐藏在披风之下,但从语气可以听出,他是在为自己着想。

      “是啊……为什么呢?我也不知道,总之身体不听使唤了呢……”卡伦双手插兜,抬头望向天空,透过金色刘海之间的缝隙注视着那淡蓝的苍穹,忽然笑了出来。

      “或许被那个人感染了也说不定。不过,处理那些肮脏尸体的事倒是麻烦你的‘影遁’了。”

      靠黑影将事物转移到另一个地点,这就是K的源石技艺,“影遁”。只是在正面交战时会很被动,因为那需要几秒的咏唱时间。所以通常只在暗杀中使用。

      “首领……”K看向自己的上司,欲言又止,这时,一阵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却见一个疫医模样的赦罪师成员不知何时早已站在那里。在他身后,还有大批的赦罪师成员。

      “首领有他自己的想法,你我还是不要猜测为好。”沉闷的声音从那副鸟嘴面具下传来,听上去似乎是个将行就木的老人。

      “F……你怎么会?”

      “他是跟着你出来的,K……我可不记得有让你带着这么多人出来。你想干什么?F?”卡伦没有回头,自顾自地换上了一副新的手套,翠色的瞳孔里没有丝毫惊讶。

      “正如K阁下所说,首领您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所以属下才……”

      “真的吗?那我可真是应该谢谢你啊……如果平时你能再坦率一点,或许你真的是个很可靠的人呢。F。”卡伦话里有话地说道,F像是听出来一样,从面具里传来呵呵的笑声。

      “您说笑了。只是有一个问题,首领真的要和那个博士会面吗?”

      “这不是你应该考虑的问题,既然已经决定的事,我自然有百分百的把握。呼……”卡伦没有继续再说什么,本能反应让他不自主地对这个男人保持着戒备。尽管他明白此次F带人前来并没有什么恶意,但也绝对不是所谓的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

      估计自己此次出行的目的,早就被这个家伙揣度的明明白白了。

     “能在首领需要的时候及时出现,不正是我们这些下属应该做的吗?”尽管看不见他面具下的脸,但卡伦还是能明显感到F在偷笑。

      “你明白的太过了……既然这样,想必你也早已知道这座城市的现状了吧?”卡伦试探着问道。

       “这又何必首领亲自来探查呢?在这个感染者早被驱逐地一干二净,只剩下歧视和压迫的藏污纳垢之地,属下觉得不必大人亲自来赦罪。”

     终于暴露带人的目的了啊,F。 卡伦回头看了一眼F,虽然倒是帮了自己不少忙,为自己省了不少事,可是这种省事可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领导者心安的。

      K在一旁沉默着,尽管一开始还有些不明所以,但是经过F和卡伦之间的交谈,他也很快明白了现状。

        原来卡伦此次出行的目的是这个吗?

      “那,首领您看,我还有必要把人带回去吗?”

       一副无所不知的样子,真是莫名让自己生厌呢。不得不说,在让人反感这一方面,F的确是很有天赋。

      不过话说回来,这家伙确实对自己和组织没什么坏处。除了和其他成员相性不和以外,其他方面倒是无可挑剔。

      注视着脚下的城市,刚才的一幕幕再次浮现眼前。  

      被歧视和压迫所笼罩的藏污纳垢之地吗?既然感染者都被驱逐干净了,那么倒也没有必要再担心滥杀无辜了,反正在这里,真正有善心的人是活不下去的。

      卡伦看了看手中的怀表,又转头看向早已知晓答案的F,没有说什么,只是漠漠地经过他们,走下山坡,迎向城市的方向。

      “首领这是……”K再次不明所以。

      “还用说吗?呵呵……”像是叹惋他的理解能力一样,F走到K的旁边,同他一起注视着卡伦的背影,抬起手,发出了信号,出击的信号……

      赦罪……开始。

     ……

     “博士……”

     “嗯?”

      “之前您说,紧急作战会议?发生什么事了吗?”

     “嗯……A7小队在乌萨斯的一所废城里遭到整合运动的围攻,情况紧急。”看着夜莺碧蓝色的双眼,青年停止了手中的工作,眼神黯淡了下去,他走到窗前,斜靠在窗台上,注视着外面的阴云,此时此刻,外面的天气几乎是他现在内心深处的真实写照。

      如果说,天气有时能代表一个人的心情,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是去救人吗?” 

     “对。” 

     “人员安排呢?”

     “正在安排。怎么?……你不会也要去吧?”听到这里,青年不由得略带惊讶地转过头,注视着眼前柔弱的少女,可是在他看见那坚决的眼神的一刹那,青年知道了答案 。

       “这次任务和你之前所经历过的不一样,这次有大批的整合运动,其中还有干部成员,太危险了。”无论如何,博士都不想眼睁睁看着她去冒险,不,与其说是冒险,简直就是在送命。

       尽管博士早已把所有干员放在自己心中的首位,但是不知为何,唯独对于夜莺,自己却特别在意。

     “他们也同样很危险不是吗?”夜莺的声音不大,语气相当平淡,却字字掷地有声。“对于他们来说,救助就是最需要的存在,而且,多一个人就多一分获救的希望。”

       “……我明白了。”青年在短暂地注视了夜莺几秒后,叹了口气。普罗旺斯早已和自己说过,成为干员是她自己的选择,为此闪灵和凯尔希当初还争执了一番,最终就连凯尔希都同意了。那么自己的这份争执和劝阻根本就毫无意义,他也明白她想做的,只是想要救助更多的伤员,仅此而已。

       而自己现在所能做的,只有尊重她的选择。

      她不是在开玩笑,而是认真的,如果自己在一昧的持强硬态度去阻拦,那可就太说不过去了。而且,她说的话也有道理,医疗组的干员们也说过,夜莺的治疗能力极为突出,如果让她参战,确实能大大提高干员们的生存几率。

    可话又说回来,让这么一个毫无行动能力和自保能力的人去这么危险的地方,自己果然还是不放心啊。况且,估计塔露拉也会算准自己前往战场。整合运动干部的围攻就是最好的证明,这是一次久违的大战。

     她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可即使这样,自己也不能对干员的求救视若无睹。

      既然对手出招了,自己也应该做出决策。自己不会白白送死,干员们也不会。

      “我知道了,你可以去,不过我会让闪灵和其他干员们保护好你,你的安全最重要。”说出最后一句话时,青年的眼神里充满坚毅,如同下定决心一般。

      这是最好的决策 。

      “嗯……那……什么时候出发?”她的语气里似乎有些着急。

     简直比自己还担心他们……

     看着她的样子,青年略有无奈,但还是看了一眼行动安排,随后说道:

     “三小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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