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骑士OOO官方小说翻译 映司章【二】君往何处
【二】
沙漠中不起眼的小国。
我出生在这个国家一个中等规模的部落里。
最初便是由大大小小的部落聚集而成的小国，即使到了近代，仍在靠着部落间盘根错节的复杂关系维持国家的形态。既有友好的部落，也有长期来互相憎恶、纠纷不断的部落。有一天，国家被两股强大的势力一分为二，从此进入了双雄割据的内战状态。
本是同根生的部落族人们手足相残，由于两大派系背后都有强国做靠山，战争有了军备支援，自然愈演愈烈。
我所在的部落，本不属于任何一个派系。即便到了近代，部落也未曾抛弃过去的生活方式，就连两大派系都会敬我们三分。而身为族长的父亲，堪称是唯一一个能够与两派领袖对话的人物。
我们的部落，是英勇战士的后裔。
这片土地从古时起，就因大国的侵略而饱经磨难。每当外敌入侵，各部落的族人们便会暂时放下彼此间的恩怨，停止内战，团结起一众部落，共御外敌。迄今为止，已经多次击退了来犯的大国。
我们的部落号召并率领着各个部落联合御敌。勇敢的战士统领着号称沙漠之王的骆驼骑兵队。我们的身体里，流淌着大漠英雄的血。
父亲就是那个故事中的英雄。
即便是在枪支替代了刀剑、钢铁的战车代替了骆驼的今天，父亲作为一族之长，他的音容笑貌，仍会让我想起那个传说中的英雄的姿态。
庄严而温柔。被每一位族人景仰，甚至令其他部落的人们都肃然起敬的存在。
父亲一直担忧着这个国家的未来。如果任由部落争端如此发展下去，这个国家迟早会被邻国吞并。即使不被邻国所灭，也会沦为觊觎着石油利权的世界诸国的猎物。父亲认为，想要夺得属于我们自己的未来，当务之急就是要尽快结束内乱。
他为此四处奔走。然而，为多年来结有世仇的部落谋求和解绝非易事。但他怀着一颗恒心坚持贯彻着自己的方法。他拼命向人们解释着，有着同种肤色的大家，仅仅为了几条微不足道的教义而自相残杀，至血染家园，是多么愚蠢的事情。
哥哥曾经问过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个时候，父亲这样回答哥哥：
“明白吗？一切都是为了将来。我希望你们能在这片沙漠中安稳地生活下去。我只是想做我父亲曾经做过的事罢了。希望等你有一天有了自己孩子，也会想做和我一样的事情。然后，孩子的孩子也是。这个想法被代代相承下来，我们今天才能在这儿生活。”
当时我年纪太小，还听不明白父亲话中的深意。就连哥哥也带着一脸的困惑望着父亲，我想哥哥也未能理解吧。
但是，在成为母亲之后，我领会了那话的含义。天底下没有父母不盼望自己的孩子生活在一个和平的世界。现在我终于体会到了父亲当年的心情。正因如此，哥哥执意成为暗杀者去复仇的事，才会让我如此不安。
我并不是不能理解哥哥的心情。
促成对立派系和解的过程十分漫长，而父亲已经走到了最后阶段。距离终结内战仅剩一步之遥了。
偏偏在这时，父亲去世了。
直到今天，我们仍不知道是哪个派系的什么人杀害了父亲。父亲死后，两大派系都声称是对方的人所为。哥哥推测，是不想战争就此结束的人做的。我也这么认为。这个世界上，有人祈祷和平降临，也有人享受战火纷飞。我想，大概只有那些愚蠢的家伙才做得出来吧。
父亲的死，让事态发展越来越不可控制。父亲打着和平交涉的幌子，实则企图瓦解派系，到处流传着这样的谣言。诚然，事实并非如此。但流言激起了两派的怒火。就这样，我们的部落腹背受敌，经历了两大派系的血洗后，一族仅剩下我和哥哥两名幸存者。
我们的部落从沙漠中消失后，再不受阻挡的两派扬起的拳头，终于重重地砸向了对方。
事到如今，除了战至其中一方全军覆没之外，似乎再无其他终结内战的办法。战争爆发的频率越来越高，作为双方靠山的大国，源源不断地往战场运来武器和军备。
小国家的内乱被世界大国当成博弈的筹码，各派系必要战至一方死绝。这世道炎凉，恍惚地狱变相。
而漫长的争斗中，又出现了新状况。
双方指挥部的干部均遭到暗杀。
能够命令无数部下舍身赴死的领导者，当自己的性命被人盯上时，原来也会害怕啊。不论哪个世界的领导者，都不会尽是些胆大的家伙。只会不断重复那一套说辞，不过是些费尽心思只为保命的胆小鬼罢了。
但凡是人，没有谁不畏惧死亡。
就像那天差点和死神订立契约的我一样。
“你只会赤条条地回去。”
我至今仍记得死神那时说过的话。虽然后来也经历了不少危难，但没有哪一次像那天一样使我恐惧。
每当想起，都会感到胸口一阵剧痛。
哥哥为了守护我和妈妈而战斗着。正因如此，从那以后我才没再体会过那晚般的恐怖。哥哥一直在拼命证明自己活着的目的。所以，没能从病魔手中救出母亲的时候也是，一族的大家被敌人全灭的时候也是，他的绝望恐怕已经无以复加。我光是想象着哥哥当时的心情，都会忍不住泪湿衣襟。
责任感如此强烈的哥哥。他也曾无数次想过一死百了吧。
但是，他却没有真的选择死亡。因为我还活着。为了守护我。对于哥哥来说，我活着，就是他最后的存在证明。
自从我们安全逃至现在的聚落，哥哥便开始吸食“hashish”。也就是所谓的“大麻”。
在沙漠中，大麻作为烟草的延续被人们所依赖，已有了很长的历史。虽然近代以后大麻被列入了非法品的行列，但在任何一个世界都存在着买卖大麻的黑市。
不知从哪儿弄到了大麻的哥哥，瞒着我偷偷吸食。我当然也想过劝阻他。吸毒给身体带来的负担不言而喻。可是，如果这能减轻哥哥哪怕一丁点的痛苦……于是，我默许了他吸毒的行为。
但如今哥哥成了暗杀者，我开始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阻止他吸毒。一切都已追悔莫及。
其实“Assassin（暗杀者）”这个词，最初就是指“吸食hashish（大麻）的人”。
曾经为了对抗远征沙漠的十字军的侵略，领袖们把年轻人聚集起来，将大麻分发给他们吸食。吸过大麻后，青年们异常兴奋地冲上战场，腥风血雨的厮杀让他们愈发疯狂，似乎看不到自己身体的残破，对汩汩往外渗血的伤口也毫无知觉。这些与暗夜融为一体的亡命之士，一连斩杀了多位十字军指挥官，原本在数量上占尽优势的敌人群龙无首，最终不得不全军撤退。和平再度降临这片大漠。
这是沙漠人们都熟知的故事。
或许，哥哥吸食大麻的时候，思绪也曾奔逸到过去暗杀者的故事里吧。牺牲自己来换取和平的战士。
我不想哥哥那样做。会蚕食寿命的战斗方式也好，随随便便伤害他人的做法也罢。不要这样！我希望，哥哥能够像父亲当初一样，通过和平协商来终结战争。
但他现在所做的，就是一味的复仇。
向害死了父亲的战争复仇。向害死了部落伙伴们的战争复仇。
我又何尝不理解哥哥的想法和痛楚。我也恨透了那帮杀了父亲和大家的恶魔。如果我是个男儿，也有着像哥哥一样的力量，或许，也会去做同样的事吧。
但我明白，那绝不是正确的做法。
部落间的纷争，本就由复仇而起，冤冤相报。从来如此。
两股恨意相撞，于是出现了新的牺牲者，由那些牺牲者，又滋生出新的仇恨。
如此，新仇旧恨世代延续，终将发酵成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任谁也无力回天。
这道理，父亲一定知道。
所以，他才会拼命寻找不伤害任何人的办法。
可若是这样，事实该是多么讽刺！父亲的死，使得新的仇恨滋生，而这股仇恨，甚至将他的儿子推入了冤冤相报的无底深渊。
父亲要是看到现在的哥哥，会怎么想呢？
他会狠狠地训斥儿子吗？
又或是，只会责备壮志未酬身先死的自己？
怎么看都会是后者吧。父亲就是这样的人。严厉训斥别人的时候，他心里其实更加自责。他会把犯错的原因归结于自己迄今为止的行动中。如果犯错的是自己的亲儿子，那就更不用说了。
因为如今，正是父亲的死，将哥哥推上了修罗之路。
现在的我，究竟能做些什么呢？
好想听听父亲的想法。如果他还活着，会怎么做呢？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哥哥，拼命说服他别做傻事吧。
……事到如今，求老天显灵也无济于事。
父亲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Maktab”
那是对于沙漠生存来说，至关重要的一句话。
不论面对多么痛苦的事，不论眼前是何种困难。我们都相信那是“Maktab”。当然，仇也一定要报，战争的时候，我们也相信，那便是“Maktab”。
我无法向住在沙漠之外的人说明这个词的含义。
因为，“Maktab”就是“Maktab”。
就在不久前，发生了这样一件事。
一个来访部落的旅行者向我问起了“Maktab”的含义。
现在，有一个日本人到访了我所在的部落。我没有问过他的名字，所以也不知道他叫什么。那是个永远面带微笑的青年。
他的年纪与哥哥相仿。
那天，我正在外面洗衣服，他突然走过来，跟我搭起了话。
“打扰你了，我经常听孩子们说‘Maktab’，能请你教教我，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吗？”
那是我第一次和他说话。
（虽然只是只言片语，但也算会说我们的语言了。）
我对眼前的日本人并有一丝好感，对他的提问，只是草草敷衍了几句。
我讨厌日本人。
他们很少来到我们的国家。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我早就听说，日本是个和平的国度。既然生在了那样太平的国家，又何必跑到沙漠里、甚至还处在水深火热的内战中的国家来受罪。
但是，还真有这样奇怪的日本人。
其实这是我第二次和他们打交道了。第一次见到的日本人，是一位无国界医师团的医生。在我的印象里，那个男医生也是同样的不可思议，整天带着笑容，一脸轻松地和伤病员聊天。他让我产生一种厌恶。
明明自己的国家也有需要医治的患者。
为什么，自己的国家那么太平，却偏偏要冒着生命危险来管我们的闲事？我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我认为，那不过是想借着伪善的行为来达到自我满足的目的。而这，比起对我们这儿的资源虎视眈眈的大国，简直微不足道。
我们的国家会变成现在这样，原因在我们自身。与此毫不相干的外国人过来，究竟能改变什么呢？
那种一脸轻松的神情，实在让我愤怒。
我用尽可能冷淡的语气回复了上前询问的日本人。甚至没有看他的眼睛，就用极快的语速答道：
“日本人是永远不会理解的！”
青年被我的回应吓得直眨眼。
“非常抱歉，我还、还没有完全适应这个国家的语言环境……能、能不能，请你说得慢一些？”
青年小心翼翼地说着，再次向我询问道。
我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丝焦急。于是，这一次，我用像和孩子说话一样的语速，同时也为了传达出我的不耐烦，一字一顿地说道：
“没有在这片沙漠里生活过的人，是绝对无法理解的。所以，你是不会明白的！”
青年听懂了我的话，露出微妙的神情。
我恨不得他快点走开。我把视线移回正在洗的衣物上，再次干起了手上的活。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就先在这里住一段日子吧！”
青年的话让我一惊，不由得抬起了头。
他一如既往地微笑着。
“那样的话，说不定就能明白‘Maktab’的含义了！”
无法理喻……我本想这样回他，但最后还是选择了无视他的存在。
“抱歉啊，在你这么忙的时候打扰你，真的非常感谢！”
青年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随便你，反正你不可能明白的。”
不久我就听说，青年在这个部落里借了一间空屋住下了。
他看起来，既不像来就内战情况取材的战地记者，也不像来医治病患的无国界医生。
青年白天就到处悠闲地散步，也帮助部落的人们做些简单的工作。
有时也会去当孩子们的玩伴。
我对这个整日里悠哉悠哉的日本人越发讨厌。
这个部落处在战场的正中。对日本人来说，这里的生活根本就是他们无法想象的。
何必冒着生命危险跑到这儿来？这么多人，明明不想死却还专程来送死，在我看来，简直是对生命的亵渎。
就在那时，部落周边一带的武装冲突开始变得频繁。
那个青年也曾一度被卷入战斗。在他和妇女孩童一起筹集物资的时候，企图抢夺物资的游击士兵开枪打伤了他。
很“幸运”的是，没有一个人牺牲，真的只能用“幸运”来形容。
我本以为那次事件的教训会把他“吓”回日本，出乎我意料的是，青年竟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我有时候甚至觉得，难不成他是有意寻死？
那件事之后，原本刻意与青年保持距离的族人们似乎也接受了他。仔细观察甚至会发现，已经有不少人对青年产生了好感。
有人说：
“那家伙是个好人。无论什么时候都笑着。最难得的是他无欲无求，本以为日本人都是贪得无厌的家伙，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家伙在啊。”
也有人说：
“和那家伙待在一起，会不自觉地笑出来呢。好像孩子们也都很喜欢他。毕竟，最近他们从没看到过那样的笑容吧？”
一天晚上，听和青年喝了个通宵的族人说，他的祖父是日本有名的政治家。但他却对政治不感兴趣，于是便开始了周游世界的旅行。
听了这话，我对他愈发厌恶。
当权者的孩子不惜花费大把的金钱也要来掺和别人国家的事情。说什么对政治不感兴趣，不过是借口罢了！他一旦回到自己的国家，就能把在战地的经历当做美谈吹嘘一辈子了。没准还能借着这件事带来的知名度，混个一官半职。
他回到日本就可以收获地位和名声，估计很快就会忘了这个国家的一切吧。
然后，带着自己的功绩和无数幸福的回忆，很快就会子孙满堂，在和平的地方安享晚年，最后在安稳中结束这一生。
说到底就是这么回事吧。
他和父亲、哥哥、和我们这些生活在枪口刀尖的人，本质上就不同。
“至少我们通过坟墓，平等地站在上帝面前。”
那些所谓的智者总这样说，但他们不过是一群满口胡言的骗子罢了！
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平等。
我既不是什么讽刺家，也不是悲观主义者。但是，看着那个日本人，对比我和他的人生境遇，就会不由地去钻牛角尖。
我讨厌这样的自己。
至少，我不想让丈夫和孩子知道我有过这样的想法。
因为，我是肩负荣耀的、沙漠英雄的女儿。
虽然我没有开口，但丈夫已经看出我的焦虑。
看不下去这个样子的妻子，他向我开口道：
“有什么不好吗？”
“可是！”
“将这个国家的内情公之于世也未尝是坏事。即使，这样并不会改变什么。”
这我也知道。
说到底，我的焦虑根本不值一提。我不过是拿那个青年出气罢了。
“他也陪咱们的孩子玩过吧？不是也挺好的吗？”
“可是，看着就让人担心啊！成天就知道傻笑，那么大的人了还和孩子一起玩儿……”
“活也有帮忙干不是吗？”
“干活？洗洗衣服，买买东西，照顾老人什么的，倒是有在帮忙。”
“那不就挺难得了嘛？”
“或许吧。但那也不是一个男人该干的啊！”
“哈哈哈，不愧是为民族和解出谋划策的英雄的女儿！”
“不许取笑我！”
丈夫笑着向我赔了礼。
他对我很温柔，对孩子也是。
我从心底里爱他。
和父亲严厉背后的包容、和哥哥藏在坚忍决意中的温柔都不同，他用许许多多的爱将我包围。
在沙漠的男人里面，他属于很少见的类型。性格和蔼，每当我露出痛苦的表情，都会想方设法逗我开心。
他被伙伴们深深信赖，虽然不是出身族长家庭，但年纪轻轻就获得了族长的信任，并在部落中有了很高的地位。作为老族长的助手，每天都活跃于大大小小的部落事务中。
当然，有战争的时候也会扛枪上阵。
我从心底里希望，自己能够在背后支持着这样的他。这也算是，对夺走了父亲、将哥哥推上修罗之路的世界的，一点反抗吧。
和丈夫、孩子一起生活。为此，我想竭尽全力做好我能做的事。因为，我再也不想体验那种悲伤了。
“Maktab”
我的人生中，未来还会发生什么呢？
只有上帝才知道吧。
“怎么了？”
“对不起，我刚刚想事情出神了。没什么。”
“这样啊，那就好哦……呐，有一个遗憾的消息要告诉你。”
他突然换了一种不同寻常的语调。
我感觉心一瞬间被纠得很紧。因为我已经预感到，他接下来要说的，对我们的未来而言绝不是好事。
“已经正式决定，我们的部落将会依附一个派系。”
“怎么会……”
从很久以前开始，这个部落就处在十分微妙的立场。
随着内战激化，保持中立的做法已经行不通了。如果不依附于任何一派，就会同时被两大派系盯上。要是继续保持现在这样暧昧的态度，无异于将部落逼上绝路。
“当自己真正身处这种困境，我才体会到你父亲的伟大和不易。”
他这样称赞我父亲。
坚持中立，为谋求对立民族间的和解而奔走。我也是直到成为大人，直到目睹丈夫的工作状态，才真正明白其中的艰难和伟大。
“我就不可能做到像他这样了。”
他说着，垂下了眼眸。仿佛在为自己无法做到那般伟大而羞愧。
他一定到最后的最后都在劝族长保持中立。
但是，他的建议没有被接受。
当然，并不是没有被采纳的可能。只是，在这样的时期，选择中立，是要有某种觉悟的。
过去，我们的部落就是如此，为了崇高的理想而让所有族人陷入了危险。
我丈夫想必也有一瞬间担忧过这种可能，于是，最终遵从了族长的决定。为了保护我和孩子，还有全族人的生命。
见他低着头，我牵过他的手。
“我相信你的决定是正确的。所以，把头抬起来。”
他也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
他抬起头，用坚定的语气向我说道：
“既然决定了，就要战斗了！”
他说着，目光渐渐转移到在我身旁熟睡的儿子的脸上，久久不曾移开。
“希望等这孩子长大的时候，战争已经结束了。我会为此而战斗。”
要真是这样，那该是多么幸福啊。我不由得想。
“Maktab”
他像祈祷般低声念道。我也跟着念。
“Maktab”
他极其用力地抱住了我。我在他的胸前，感受到一瞬间的幸福。
对于即将发生的悲剧，还无从得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