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ght Changes》 HCY水仙文 飒炸
A Sequel to 《Some Nights》
【续集】
Driving too fast
Moon is breaking through his hair
He said, it was something that he won't forget
Having no regrets, is all that he really wants
Chasing it tonight
Doubts are running around his head
He's waiting, hides behind a cigarette
Heart is beating loud and he doesn't want it to stop
Moving too fast
Moon is lighting up his skin
He's falling, doesn't even know it yet
Having no regrets, is it all that he really wants?...
Zero。
“你没有错。”
一句话，四个字，好比一颗定心丸下咽，一针强心剂注入，从此以后，即便是失去了所有，温柔 都是如影随形。
那被自己打得鼻青脸肿的模样依旧历历在目，对于慢慢的遗憾，他也始终无法释怀，
但变了，变了就变了吧。
One。
GOTHAM 地下酒吧，潮湿阴凉的空气，忽闪忽闪的斑斓光线，呱噪的喧吵声，浑身粘腻感让人不适。
没有人理会。花红柳绿的酒，嘈杂震耳的音乐，疯狂痴迷的舞步，觥筹交错，叮当的脆响，一声一声敲不醒那些昏睡的人们。昏暗，沉醉，让自己忘掉现实生活中所面临的一切，忘记那曾经记忆深刻地往事，忘却那曾经留在心灵深处的痛。
忘却自己，也罢。
一个少年带着红扑扑的脸颊，翘着脚坐在酒吧一角，轻蔑的眼神扫过舞池里一个个疯癫的男女。灼眼的disco灯色彩斑斓的光线时不时扫射到小角落边上，他半个身体陷在双人沙发里，眯起眼睛，像一只喝了酒微醺的猫咪。
他刚喝了一点tequila，现在浑身燥热，用手扇了扇还是不觉凉快一些，不安分的去解扣子。
这样的一个少年，稚气的脸蛋颇有美感和少年感，写满这个年代、这座城市里见不得的情趣，喝醉了还没人管，自顾自地扒着衣服 妖娆的样子自然很抓人眼球。但识相的知道惹不起，都会知趣的退而远之。
少年扭扭嘴角，爆了一句粗口，眸色充满鄙视和厌恶。这种灯红酒绿的场所他不是不来，只是说什么都融不入。
“华立风这家伙是不来了吗？浪费爷的生命。”
语音刚落下，一道修长的人影无声无息的就来到少年面前。喧嚷的电影终于有一处的平静，平静而不招摇，却惹来很多暧昧的目光。
蓬蓬的羊毛卷那个叫糟乱，背着舞池里那些灼人眼球的disco光，略长的刘海下垂淹过眉间，把墙上的酒瓶子反射的乱七八糟的光线剪得支离破碎斑斑驳驳，让人看不清那张埋底下的脸孔，但那双眸子暗得发亮，如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敏觉地张望着四周的情况。
人长得甚是俊秀，自身散发的气质艳而不俗，不少人会将他认错为牛郎，想上前搭话，但常客都会知道这号人物更是惹不起，况且这人光临这种地方 只有一个目的，眼里也始终只有一个人。
“呀~华立风先生肯现身啦~”
少年的嘴角上扬。
男人没有多说话，飞一样的速度拉开少年对面的椅子坐下，曲起食指扣着桌面，眸色里的灰色涌动略显浮躁，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
“说吧，小少爷叫我来干嘛。”
少年眉宇微抬，翘唇，两只手指掐起酒杯把其中的tequila一饮而尽，指头有意无意轻轻地敲打杯面，一响一响的，撩得男人心烦。
“没干嘛，纯粹找人陪爷喝酒。”
男人的嘴角抽搐，直视眼前说有多香艳便有多香艳的画面。一口饮尽杯里的酒的少年脸颊更红了，像一个熟透的红苹果，嘴角微抬，眼睛微眯，弯长的睫毛扑扇扑扇的，迷乱的神色直勾勾地盯着眼前长得甚是漂亮迷人的男人。只觉身子越来越热，不安分的把领口越扯越开。
男人终于看不过眼，扑过去，制止住要把自己扒光的手。
感觉一点温度覆上自己的手背，冰凉无比，与自己身上极其的滚烫形成强烈反差，少年凭本能迷迷糊糊地往那个不知何时已经坐在自己旁边的男人靠了上去。
……
“华立风，我好热”
声音都有些颤抖，是说什么都不会在外人面前展露出的一面。
飒飒无奈的笑了笑，不经意流露出平日没有的温柔，把那一喝酒就开始乱扒衣服小孩搂过来一些。
“知道热就好，明知不能喝酒还喝”
无奈少年根本听不进去，满脑子热乎乎的转头往自己身上蹭，开始扒自己的衣服，似乎还不满意，滚烫的身子贴了上去。
“华立风你身体怎么那么凉”
僵着身体任由少年摆布，愣了愣，低头在那头乱糟糟的炸毛上留下一枚吻，嗓子略带沙哑地应他
“是你太热了”
少年把头埋入他的胸口，在上面哈气，一阵一阵的温度挠得飒飒心痒痒。
“热”
指头按在少年的脑勺上轻轻摩挲，小孩儿身上散发着薄荷味沐浴露的淡淡清香好闻的很，他的嘴角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笑意，渐渐放下戒心，转为把专注力放在克制冲动的方面上，另一只手按住那只开始解自己皮带的小手。
飒飒把少年的脑袋抓起来，强迫那热得迷糊的小孩与自己对视，小心翼翼且认真地看着神魂颠倒的人儿的样子，就像
飒飒喜欢他一样。
喉结不安地滚动，声音经小孩的一番折腾，哑得不像话。
“够了没”
少年艰难地睁开半边眼睛，慵懒地摇了摇头，头再一次埋了下去，
“热、热”
飒飒眯起眼睛，拎起小孩的后领，轻得很毫不费力，离席，大步流星离开那个充溢糜烂气息的空间。
“跟我回家”
小孩四肢下垂悬挂在半空中，像一只被命运扼住后颈的猫咪 顿时变得乖巧。
回家，回家……
小孩喃喃自语
Two。
次日，炸炸足足睡到日上三竿才微微转醒。飒飒也就在床边守了一夜。
昨夜，隐忍着体内不安的躁动把醉酒撩人的人儿抗回了家，耐着性子帮人换了衣服放在大床上，做了醒酒汤再踏入房里，少年怀里抱着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睡着了。
那小小的一坨东西窝在自己的床上，睡着了的样子乖巧无比，和平日那个放荡不羁的小少爷截然不同。眉间都被抚平而舒展开来，嘴角随意上扬着一个甜甜的弧度，睫毛上沾满月光，所有平日里放在人面前为伪装自己的孤傲放纵全数卸下，面具背后只是一个哭喊着要糖要人陪的小孩。
或许纯净美好，才是这少年原有的样子吧。
可惜，都是稍纵即逝的，正如梦的碎片一样。
心好像漏了一拍，脚步都变得有些虚浮，几个不真切的画面掠过，飒飒飘着到了床边
坐下，伸出手，节骨分明的手指一点一点地靠近，
霎那间指甲扫过那点浓密的眉毛还有少年温热的额头，心忽地一跃使得他迅速把指头抽开。
刚有的睡意顿然全无，飒飒直愣愣地望着那稚嫩的睡颜，眸子沉了沉，攥着拳头站起来 转身走向浴室，往头上灌了几盆冷水再走出来，
少年已经翻了过去向着窗户而背对着他。
头上湿漉漉的长发一沓一沓滴着水，在地面砸开小水花，恍若听见时光倒流的声音。恍惚间回到几年前，那个眼眶泛泪的小孩儿曲在自己怀里，别过头硬是不肯看自己。
失去是个什么样的感受……
经历过这些的，得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够爬起来继续前行
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些…
他几乎是用尽所有，生命，保护着这位少爷，因为这是老爷临终前的嘱咐。
顺服主子，他当然做到，
但冥冥之中，有好些东西在悄悄改变，
犹如不经意的悸动，一抹淡笑，他面对这位被任命用生命、不惜一切代价来保护的少年时，无法再和从前一样坦然。
某些东西悄然无息的淡漠出生命，另一件，更为重要的，潇潇洒洒的渗透进来……
他到底放不下什么
飒飒在床边立足良久，眸子里的火光终是一点一点地黯淡下来。
“他终归只能是我的”
他记得自己这样对一个人说过。
从何而来的，坚定不移的信心？
Three。
“他终归只能是我的”
Four。
SODOM，罪恶之城，
飒飒驾着豪华吉普车，身边坐着兴奋得不得了的小孩像一只呱噪的小鸟啁啾着，车绕着SODOM的城墙转了一圈，终于在那没人打理的城墙一角找到了破洞口赶紧闯进去。
他双手紧握着方向盘，沿路飞驰，得抓紧时间到达市中心。瞥了一眼身旁的人，似乎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也是迫不得已要进来SODOM的，这座罪犯聚集的城市，就算是赏金猎人没几个肯来，但眼看北边已经卷起了红色的风沙墙，沙尘团在空中交汇冲腾翻滚不息，来势汹汹地一步一步逼近，他只能暂时找个地方避一避。近一带都是荒原，姑且也只有SODOM可以作为临时避风港了，但无论如何都不能久留。
他的命倒不要紧，要紧的是小少爷的命，说什么都不可以弄丢了。
吉普车平缓地驶入了SODOM，在不规则的红沙路上奔驰咆哮，卷起一阵沙尘。飒飒沉默不语，炸炸倒是抑制不住亢奋的情绪，肾上腺素飙升一样不自主的上下跳四处张望。这是他第一次来SODOM，以往飒飒都不让来的。
“哇哇哇！SODOM欸！华立风你是脑子哪根筋抽了竟然带我来SODOM欸！”
一口两口叫着自己的全名，还是非常颓放不友善的口气，
一点都不懂礼貌，我还比你大两岁呢，飒飒乖戾地扭扭嘴巴暗自不爽，但又无奈。
只能惯着吧，那么多年了
“少爷麻烦你坐好，我也不想带你来的，只是沙尘暴要来了”
“哇哇！沙尘暴欸！去看看嘛去看看嘛！我在GOTHAM都没什么看过沙尘暴欸！听说很刺激的样子不是吗不是吗？！”
飒飒：……... （￣_￣|||）
飒飒：我敢打赌，现在出城，连尸体都找不着
“不是不是！华立风你干嘛一脸嫌弃我的样子！”
飒飒：……
飒飒：我能不嫌弃你吗
“大坏蛋你真是一点都不懂浪漫！”
“嗯？” 飒飒挑眉，浪漫？你跟我说浪漫？
“红沙欸！红尘，红色的欸！不浪漫吗？”
……
“你喜欢？”
……
鬼使神差地问了这么一句，不只他自己，连炸炸都有些惊讶，双眼发光地马上伸出魔爪缠住了他的胳膊，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
“喜欢！”
飒飒无意地扬起嘴角，稳住方向盘，
“沙尘暴不行，但待沙尘暴结束了，我带你去看红海。”
“好欸！”
Five。
他们躲进了一座教堂，吉普车停泊在外头，飒飒把小孩儿赶了进去便掩上了大门，上栓。
其实他想把吉普也驾进来，这一带的气候向来不稳定，天知道这可怕的沙尘暴会持续多久，这大会不会把他心爱的吉普刮走了，但是…
…这座教堂很漂亮。
要把她弄脏，他于心不忍。
炸炸小朋友也知道自己在飒飒的监控之下不可能逃出去一睹“美丽浪漫”的沙尘暴了，转换了一下心情便开始参观教堂内部。
很漂亮。
他也找不到别的形容词好用来形容她的美丽。
如积雪发白的台阶，其上铺了一条长长的红地毯，从大门一路延到了讲台，叠了一层厚厚的灰，庄严神圣彼此敬畏，炸炸都没敢破坏那淡了色的美感。
她不是富丽堂宏伟豪华的那类型，不过很沉重，在清淡的哥特式之中每一个精湛的砌功、每一个精巧的雕塑细节 都谱写着这座杰作历经风霜红沙后被人遗弃的落魄。
再也没有悠长钟声，不过一座空楼，
SODOM的人不再信主，这座城市独留她孤独的美丽，任红尘的摧残，她屹立不倒，像一座峭拔神奇的山脉，没有阳光的温暖，更没有命运的眷恋，
一副被遗弃的寂寞灵魂，独自在这座罪恶滋生的迷惘城市里彰显芬芳。
人不再向往天堂了，人开始奢望，天上的SALEM，
那座攻不破的空中城市。
飒飒难得看见炸炸整个人静了下来，突然乖巧的不得了，小小的一只站在一扇比人高出好多倍的肋拱窗口前，出神地望着那些褪色的镶嵌玻璃，刻画着一个个美丽的图形，描绘着一则则传奇的故事。
外头的红沙尘暴已经席卷而来，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五彩的镶嵌很快就染上一层厚厚的红色，遮去了她原有的色彩，却不失艳丽。
鬼哭神嚎的风声持续响彻，甚至能感觉到整座教堂都在微微摇晃，悬挂在帐篷顶的水晶大吊灯也在左右摇曳，水晶碰撞发出嘀铃嘀铃的声响，可见风速之急。那一个个超凡脱俗古朴庄严的雕塑在细微的颤动之下活灵活现，如同一只只逃脱出来的精灵，寻找摆脱束缚后的自由。
敲钟人，那个极端丑陋又是极端善良的人在哪里呢？
当罪恶的伪善从高楼坠落的时候，是否足以说明一切的邪恶都烟消云散了？
这个世界如实地显露着平等，没有分别的真相，照耀着教堂的月光也同样照耀着坟墓，只是人心的向往，使世界也不同了。
而如今，医院的墙比神圣的教堂听到了更多的祈祷，
教堂净白的瓷砖落下黑色的影子，是人，
所谓信靠，所谓信服，不如说 是自欺欺人、自我安慰的谎言？
天父 祂还眷顾吗？
飒飒以为小孩在害怕，走了过去轻轻把人搂住，哪知人儿不领情，反过来推了他一把，嘟囔着：“变态佬你干嘛”
飒飒：……
飒飒：没事，习以为常
他在小孩儿身旁蹲下来，轻声问他：“看到沙尘暴的厉害了吗？还敢出去吗？”
“敢！”
Six。
看红海。
飒飒不常看，但看过，自然没有炸炸那般的兴奋。
他站在堤岸上，远远地望着风刮起来，拂过脸颊，吹乱了头发，
红海那一层接一层的波浪在海的中间慢慢地依次向岸边滚动，层层叠起形成美丽的褶皱；排排浪尖上跳动着浪花，因为其埋在深处的红沙而显得艳红，汹涌，潋滟，一阵翻滚晃荡后换来的是平静而热烈
……从来没有退下的，都是红色。
红沙、红石、红贝壳、红海，没有残阳的点缀，只有人。
那突然变成大猩猩一样的小孩蹦蹦跳跳地就要下海子去，飒飒连忙冲过去把人拦住，一手揽过来就把小孩捞进了怀里，架着他的胳肢窝把人整个抱起来，连走了几步远离水源他才把人放下来。
炸炸双脚落地，埋着头，脸颊一路红到了耳根，飒飒这才发现到自己的心跳都有些不寻常的加速。
然后飒飒就松开了揽着炸炸纤细腰肢的手，炸炸脚一软，飒飒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倒了下去，一屁股跌坐在红色的沙滩上。
“哎哟哟~”
飒飒骤然愣了神，刚要弯下腰身把人扶起来，却被腹黑的小孩拉住衣角，用力一拽，跟着一同倒下。
他很少被弄倒，红沙伴着尘埃掀起来，突然满头浮现的星星，还看到木星土星冥王星了，
还没从晕眩中缓过来，眼前的光线就被遮住大半，
越来越靠近的是小朋友放大的脸庞，生的倒是很清隽，但那个距离…
…太靠近了……
炸炸的双瞳剪水，清澈得漂亮，里头还映着一个小小的人影，在晃动。
靠得那么近，虽然说不是第一次……但这次是小人儿主动的，飒飒还是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你……干嘛……”
炸炸头上翘起来的天然呆的毛发此时随着风在微微晃动，时间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他看见他越来越近，放得无限大的五官，
……明明白白现在自己面前的，只不过一嘴鼻、两只眼睛 拼凑起来的脸孔，
看小孩的却像浩瀚无垠星海、众山林与天连起……
脑子坏了
炸炸就这样扑了上去，飒飒满脑子想着自己贞操难守了，定睛一看却是一幅炸炸舒舒服服地伏在自己的胸膛上的画面，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像一只温驯的小猫咪懒洋洋地打起哈欠眯起了眼睛，莫名的温馨。
飒飒：……
“……谢谢你”
小孩的声音很轻很碎，
“带我来看红海。”
啊，…不用谢。
对不起
Seven。
回到GOTHAM的时候，炸炸站在一片废墟前，四肢无助地颤抖，终于明白了今早的飒飒为什么态度如此强硬的要把自己带出来。
那里本来立着的，他的家。
什么都没有了，满目疮痍，颓垣败壁，碎砖烂瓦，倒塌的石墙，徐徐烟尘缕缕上升，地上一片狼藉，一个人、一具尸体，都找不着。
他愣了神，一秒、两秒，泪水无情地落下来，满腔的气息都被无情地掏空，
他起步，开始用力奔跑。
不顾后头叫着他的名字的声音，奋力地在废墟之中跑了起来，任由冰凉的泪水像坐云霄飞车一样向后飞驰。
“炸炸！”
他听见脚步声，很重、很快，不想让人追上只好加速狂奔了起来，不顾胸腔之中烧起来一样的灼热和疼痛。
我恨你！
我恨你！
凭什么，瞒着我！
满腔燃烧的忿怒，扭曲的嘴似乎要啐什么人或者挤出什么咒骂的话，却不成。顾不上脚步，很快地就被地上的石块绊倒，脑一空，眼前物象全部倾倒，他反射性就闭上了眼睛，第一个念想就是：
跌死算了
后头追上来的飒飒终是不会成全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来，来不及把人扶住只好趁炸炸还未落地自个儿往下滑，充当肉垫让炸炸正正地摔在自己上面，没伤得了半毫。
跌在一副身子上，根本痛不起来，触感还和几个小时前有些相似，炸炸头脑发热，翻身，一个挥拳便是重重地打在飒飒的俊脸上。
下手可是一点都不轻，飒飒脸上一阵蓝一阵青，鼻血就这样流了出来。
可他顾不上擦，紧紧地搂住将自己摁着的人儿，撑着两个人的重量站了起来。
地上都是玻璃碎片和碎砖瓦的，依那股冲击力 深深地刺入他的背部，已是鲜血淋漓，血迹浸透他黑色的衣衫，但炸炸看不到。
飒飒冷着脸把人抱住不肯放下来，炸炸挂在他身上怒瞪着他的脸，眼里都是要喷出来的火光，又是一个拳头，拳风急速，直逼飒飒的面门，一声闷响便是硬生生的把一边眼睛打肿。
但飒飒不躲也不闪的，任由他的发泄。
一挥一拳力气毫无保留地对准飒飒的脸上招呼，飒飒就这样一声不吭地全部吃了下来。炸炸也没有发出声音，憋着泪水，一下一下用力地捶
直到累了停下，炸炸看着那张漂亮的脸庞被自己揍得一青一紫的，突然开始心疼了起来，好似所有的情绪都揪在一起，很痛很痛，他怨恨的马上把视线别开。
干嘛要心疼他，干嘛要同情他，
活该。
“炸炸，”
男人叫住了他。
他硬是别过头不肯看他，眼眶含泪，从牙缝间辛苦地挤出几个字，留下一片溃疡。
“我恨你。”
我恨你。
什么东西重重地落下来，鲜血淋漓，第一次听到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很清脆。
Eight。
记忆中，老爷问过他，自己对炸炸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感。
他没有作声。
老爷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一副“我都懂”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
“飒，你好好想想吧，”
接着老爷走开了，留下他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脚尖，攥着手，回身叫住了老爷，细声却是坚定地说了一句：
“炸炸，他，他终究只能是我的。”
老人回头看他的表情除了诧异，还多了一层的钦佩，顿了一下，满意和认可似的点点头。
“那好，记住你答应我的。”
“是的，老爷。”
清晰的画面仍在脑海中盘绕，他承诺的话语萦绕在耳边，不是玩笑
老人的背影渐渐淡出了视线，随之在脑海中浮现的，隐隐约约的，是那个随时带笑的小朋友。
Nine。
夜空不暗，飒飒借着那一点点暗不下来的光 点燃一根烟，掐在双指之间，背倚在红砖墙上。有别于其他的建筑，这栋高耸入云的、GOTHAM的地标建筑，表面时常都是冰凉的。
当年的小孩长大了，接手了父亲的工作，现在正在摩天大厦里和一群人开会商议着关于GOTHAM出兵攻打SALEM的事。
不过在自己眼中，还不过是个小孩。
他从未长大，却也从未停止成长。
以GOTHAM的科技和兵力来说，攻破SALEM那是迟早的事，然而在即将征服世界之际，唤醒的往往是人性的善，炸炸的主要目标就是和议会的那群老头达成共识：
不要派兵，不需要攻打SALEM。
像打赌一样，是在没有多少胜算的情况下，飒飒义无反顾 选择站在他身边。
他知道，他熟悉得不得了，小孩儿什么都不需要，
他曾经一度失去了自己的所有，仅存的，留下来的，只有飒飒。
所以他什么都不需要了
只要有个人，打一通电话，十分钟内到，把自己从那糜烂的世界里拖回现实，带回家。
“华立风！！！”
熟悉的一声吆喝把他从思绪中唤醒，马上抽离情绪，意思意思的拍平自己黑衬衫上的皱褶，香烟丢下，踩熄，小跑着去迎那个刚走下台阶的小少爷。
炸炸的脾气似乎不太好，眉头紧蹙，满满的怨恨写在脸上，见飒飒向自己奔来，劈头就叫：“开车！回家！”
飒飒一个急刹车，往回跑，任劳任怨地把吉普车开到炸炸面前，下车给他开了车门把他的小祖宗请上了车，然后又跑回了驾驶座开车离开了现场。
炸炸的脸色那个叫黑，飒飒都不敢开口问什么，但回家的路途很长，他还是忍不住问炸炸：
“谈的怎么样了？”
炸炸单手支着下巴靠在车窗上，转头怏怏不乐地看了他一眼，
然后摇头。
飒飒马上又能明白了，那班老头子的态度，一定又是拿华家被炸毁的那件事缠着他说SALEM的武器有多可怕有多可怖需要及时剿灭，死活逼着要他同意他们举兵攻打SALEM的提案。
炸炸的立场坚定不移，说不签字就是不签，双方死活都不肯让步，这事就这样一直僵着。
让炸炸一个人去应付这些人老思维顽固的老头子也是难为他了，奈何飒飒对这方面一窍不通帮不上什么忙，甚至最近那些老头过分了连GOTHAM大厦都不让飒飒进，炸炸就这样独自扛住了所有，说不过他们只好尽量拖延尽量耗费时间，只为不引发战争。
其实那个不戳破的秘密，关于华家被袭击而无人生还一事，真相，飒飒和炸炸都是知道的，
炸弹并非从天而降。
那不是SALEM的袭击。
但太远了，他们距离真相太远了，甚至还没有资格去触摸它。
在证据证人不足的情况下，他们无从指控是议会那群老头干的好事，那个不被戳破的秘密就这样一直延续到了今天，
可惜的是，华家那么多人 包括那位善良的华老爷都白白丧了命。
飒飒愧疚的当儿，更是下定决心要把华老爷交派给他的任务办好，
护好他的小朋友，护好他的心。
然而微妙的是，心上有个在乎的人，第六感会变得如此准确，就如同那日，飒飒受到老爷的交托 要把炸炸带出去玩一天的时候，他隐隐约约的也感觉到了异样的忐忑。
那不是什么迅速发现到不对劲的洞人观察力，仅仅是，对于危险的直觉和不安。
他没有和老爷多说多问什么，点头答应，慎重恳切的向华老爷道谢告别，然后就把那个溜进来想要偷听他们谈话的小孩拐了出去。
他在一道答案模棱两可的选择题中，几乎没用多少时间在两个选项中徘徊。
誓无二心，坦荡，这些性格特质明明白白的现在华老爷面前，因此老人家对飒飒从来都是不用费心的。
不出所料，回到GOTHAM时，那座庄园只剩下一片废墟，还有静寂。
小孩哭喊着，对自己拳打脚踢，他痛在心里，难受得要命，但没有做什么。
那是老爷的指示，
活下去，
带着他，活下去。
Ten。
吉普开始以均速前行着，晚风徐徐吹过，飒飒却突然踩住油门，急加速，炸炸愣了一会儿神，才叫了出来：“喂！华立风你干嘛突然加速！”
飒飒的表情凝重，没有和他多说什么，回了一句“坐好。”
“你干嘛呢你！家不是在那个方向吗？！” 嘴上骂着，还是很乖的坐直了起来，随手要拽住个什么东西就抓住了飒飒的胳膊，
飒飒不自然地蹙眉，“坐好，不要回头。”
炸炸当然不会听话，乍听之下马上回头一看，吓得脸色发白。
天上，有个什么东西在急速降落，就在GOTHAM正上空。
SALEM的进攻开始了。
不，不是进攻，仅凭一个导弹就可以把整个城市铲平。
“我错了————！你开快一点！！！”
炸炸的咆哮随之而来，换来的是飒飒锁得更紧的眉梢，淡然而坚定地回答一句：
“不，你没有错。”
炸炸又愣了一下，瞳孔放大，满脸写着难以置信，想要开口解释又想：飒飒不可能不明白。
他是错了，他错了，他把GOTHAM全民的性命置于安危之中，现在即将遭到报复性的毁灭，他也将成为千古罪人，遭到后裔的唾弃。
他错了，他不明白也不相信飒飒会不理解。
飒飒以为他没听清，手里摆控着方向盘，不忘盯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就写满了炸炸看不懂的情绪。
“你没有错。”
用着一种不容拒绝，不可动摇的口气，口口声声都在肯定自己的作为，炸炸看着他，反倒是自己开始变得不自信起来。
“我我…我没有…错…？”
“你没有错。”
飒飒对着他肯定地一笑，眼里是一种发自肺腑的明朗，那双漆黑的眸子突然盛满了光亮。
很平淡，很平静，明明已是燃眉之急他还可以那么淡定，炸炸永远不明白这个人是怎么想的。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是不平等的，GOTHAM的存在，本是错误，最终也会落得SODOM如此的下场。所以你没有错。”
炸炸完全处于震惊之中，他实在无法理解，这个人，从自己小时候开始，到如今违背着所有人的意思彳亍，他自己几乎都是在徘徊和犹豫之中度日，成天想着自己这样干下去还有什么希望，
但这个人，
从开始，到现在，
都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与自己并肩同行。
为什么，哪儿来的感动，哪儿来的情谊？
凭什么，一直站在我这边？
Eleven。
毁灭性的爆炸以后，炸炸往回看，那座辉煌的城市，独存一座摩天大厦，屹立不倒。差一些，差一些他们也要被炸成肉酱了，算得上薄幸吧。
炸炸突然觉得特别不真实，不安分的扭动身体，发现抱着自己的人没有动。扭头一看，那颗大脑袋耷拉着，歇在自己的肩膀上。
“喂，华立风。”
没有回应。
“华立风。”
红沙尘飘过去，后头的蘑菇云不断增长。
“飒飒！！！”
……
“干嘛”
使坏的男人脸上浮现一抹轻浮的笑容。
炸炸毫不客气地挥了他一拳。
“回家！！！”
飒飒轻笑了笑，炸毛的小朋友越看越可爱了，但可不好惹，把人儿的腰肢搂紧一些，脸颊贴近他的耳廓。
“家没了，怎么回？”
炸炸绷紧的身子突然软了下来，头上的小牛角也无力的下垂，“……不 不知道。”
飒飒又笑了笑，更加妖娆更加邪魅。
“有你在就够了。
我们四海为家。”
“嗯……” 炸炸极其不自然地应道，还没来得及适应这个新身份。
“生日快乐，宝贝。”
“……嗯” 红着脸点点头，害臊地笑了笑，
“谢谢”
只要你在，变了就变了吧。
还有什么东西是放不下的。
We're only getting older, baby
And I've been thinking about it lately
Does it ever drive you crazy
Just how fast the night changes?
Everything that you've ever dreamed of
Disappearing when you wake up
But there's nothing to be afraid of
Even when the night changes
It will never change,
me and you.
by//世界的鱼
祝火锅生日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