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战鹰》第一部分-第一章

2023-08-06 11:00 作者:泰拉围城翻译庭  | 我要投稿

第一章

利刃

转交

新血

译者:斯派尔


       一切始于岩石之下。

       它隐秘地蕴藏在黑暗中,寒冷得如同冬日黎明的吐息。自从歌谣开始在塔卡尔山脉与大博莱平原东缘之间的高谷中唱响,居住在那里的昂-哈辛【1】人便不断追寻它。他们攀过狭窄的步道,裹着皮革的双脚在岩石上滑动,拖着自己的镐和篮子。

       向下的道路以手工开凿,用木质框架支撑。这些框架的横梁上刻着棱角分明的符号,刻符所用的是他们用来从坐骑的蹄上挖出石头的钝刀。不是什么娟秀的书法,而是惯于与落石和山崩为伍的坚强民族的标记。他们希望挖掘它,找到它,然后回家。他们不喜欢地底深处,不喜欢狭窄隧道的阴冷,毕竟,身为巧高里斯人,他们喜欢扑面而来的风。

       刚刚被挖出来时,它很脆弱。他们管它叫黑沙。一旦出土,如果用力过猛,它就会在手中粉碎。但只要过一会儿,它就会变得很坚硬,足以被他们直接抛进篮子里,然后继续挖掘矿脉。它的大小如同男性的拳头,如果举起来,就能看到内中闪闪发光的碎片,映射出地底的烛光。

       完成后,他们小心翼翼地原路返回。这里时常阴雨连绵,岩石上苔藓密布,因为塔卡尔峰挡住了拂过开阔地的湿气。这支队伍回到位于哈辛深处的定居点,它坐落在松林之间,终年雾气朦胧,寒意凛冽。他们拿着黑沙片与铸刀师讨价还价。这会花费很长时间,而且令人暴躁不已。那些辛勤采集它的人已经疲惫不堪,倦意缠身。而那些想得到它的人急于投入工作。而且那时太阳已经低垂。先贤有言,日暮时分不宜交易。

       劳作从第二天的黎明开始。在哈辛,铸刀师总是成对出现,一男一女。他们需要对彼此非常了解。有时是兄弟姊妹,更多的时候则是亲密的夫妇。木炭炉一直燃烧,直至喷出火焰。黑沙块被翻来覆去地检视,然后放入长柄钳中。在这个阶段,男人操作炉火,女人操作钳子。尽管外面天寒地冻,二人却都穿着薄棉布衫。锻炉里酷热难当,他们裸露的身躯泛着光芒。

       一旦温度适宜,就从火中取回黑沙块开始锻打。男人拿起铁锤奋力敲击。女人指引他,不断翻转铁砧钝面上的红热金属。杂质被去除。这是一项费时费力,劳顿筋骨的工作。这个过程一再重复,直到钢铁变得纯净。被锻打的表面皴裂,浸入冰水,然后重新融化,再次锻打。一片片金属被锻造好,层层堆叠,然后轻轻放回火焰中,熔融,压紧,再次熔融。双方仔细检查,寻找缺陷。

       无需赘言。如果他们需要让对方知道自己的感受,就会用特定的方式敲打锤子,但鲜少有此必要,他们是工艺大师,仅凭直觉和观察就能工作。钢铁一次又一次被折叠,每一次都使它愈加精炼,愈加坚硬,愈加纯净。很快它开始拉长,变薄,延伸为真正利刃的修长曲线。毫不停歇的铁锤声从锻炉敞开的门口传出,令整个村庄夜不能寐。

       女人负责完成利刃的表面。她用纤细的手指把抹刀压入泥浆,为锋刃捏合出粘土制的泥范。那时,两位匠人都已在锻炉通宵达旦,疲惫不堪。粘土在煤火中停留一段时间,然后被打破,钢铁上的纹路已然清晰可见。每个铸刀师都有不同的标记,一些是索拉克花,另一些是虎爪。而最负盛名,也最为珍稀的,则是自刀尖至刀鞘蔓延的闪电。而这一把正承载了这个印记。

       接着它被归档,标记,抛光,清洗。如果一切都尽善尽美,利刃会被干草和织锦包裹,并放置在马【2】拉的重型货车中。一面红旗被系在一根长杆上,表明马车所载乃是神圣的货物,即使通过战区,也不会在旅途中受到攻击。铸刀师终于可以休息,他们的手磨出老茧,皮肤泛起水泡。他们再也无法看到自己的造物,他们的工作也不会得到报酬。整个村庄都在供养他们,而他们也拥有尊崇的地位。所有人都知道这些利刃最终要在何处服役。

       货车随后向西行驶,快速下行,直至到达开阔的乡野地带。在草原上跋涉数月后,驭手们终于望见地平线上的胡姆卡塔山【3】,它的苍白与郁郁葱葱的长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们停下货车,准备建造石冢。石头被堆起来,覆上刻印着祷文的碎片和香炉,顶端插上旗帜。依旧紧紧包裹的利刃被放在顶部。而后驭手离去,开始漫长的归乡之旅。

       第二天晚上,它被军团仆役带进要塞。一旦进入泉州幽深的大厅,每一片祷文碎片都会被研究、注释,然后安置在图书馆内。从这些片段中,巧高里斯的主宰们了解到无尽草原的变化态势,可以从何处征募新兵,以及上千个领域的健康状况如何流转变化。依旧没有刀柄、刀鞘或护手的利刃被打开并带入铸造厂。哈辛铸刀师的勤勉留下的所有印记都不会被抹去。极其罕见的微小缺陷同样不会被移除。这是察合台的人民的造物,而非机器智能的。当抛光至镜面般的程度时,它会从表面的每一道光亮中映射出铸造者的面庞。

       一个动力握把会被安装上去,精心包裹在钢铁上,与它结合,通过手工处理,直到黄金的雕镂巧妙地切入金属表面。分解力场被融入,与刀刃的下层结构相匹配。它会被对练导师反复调试,多次送返铸造厂,直到平衡已无可挑剔。能量场的耀斑与第一次锻造留下的印记结合,互相强化,为这把刀赋予特征。由此,哈辛的劳动成果将在已知的银河中扬名立万,如同它镌刻的闪电一般耀眼。

       只有当一切完成之后,它才能被移交给斡鲁朵【4】的武器大师进行最终审查。他们把武器放置在庙宇库府中,由依仗卫队看守,不曾出鞘,不见天日,直到一名符合利刃特质的新兵被引入军团。

       这一把被赠予一位名叫夏末本的战士。夏末本威名赫赫,不仅因为他的力量,更因为他的克己。他们说,他是天堂之路的典范。利刃与他十分契合。他带着它,与夜星兄弟会一起登上考加兹号虚空舰。它在对抗艾格萨九号的敌人时初露锋芒,斡鲁朵也在此役斩获胜利。

       在漫长的大远征中,它两度易手,皆因它的持有者在战斗中英勇捐躯。大叛乱即将终结,如今它被琥珀之鹰兄弟会的阿贾克汗持有。皇宫城墙崩溃时,他正身处其上,大声诅咒那些胆敢攻击他的人。他虚握刀柄,舞动刀刃。黑沉的天际黯如泼墨。天空中响声雷动,来自士兵的呼喊,来自洞穿最后一道稳固防线的神之机械,来自枪炮的轰鸣。

       一名安格隆麾下可悲的狂战士连长正爬过废墟向他走来,身后还有十几人跟随。阿贾克汗瞥了一眼他的敌人,对那些战士的堕落感到同等的怜悯与憎恨。后面是成群的敌军,他们依旧在无人区中饱受炮火之苦。阿贾克汗开始奔跑,与他的战斗兄弟一同扑向他挚爱的近身战。刀锋回旋,划出绵延的闪电。它撕咬,劈砍,阿贾克汗在愉悦中放声高呼。

       在岩石之下,在另一个世界,在烛光中,昂-哈辛的采矿工人停了下来。火焰轻轻抖动,尽管在这种深度没有一丝微风。

       有时候会有这种事。他们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他们勤恳地拿起镐子,埋头工作。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蒋西汗问道,尽管他觉得实际上已经知道了。

       纳兰巴塔尔的脸藏在阴影中,一根破裂的钠灯管从下方照亮了半截。地堡的其余部分一片漆黑,在闷热中散发出汗臭和霉味。风暴先知的皮肤同样黑暗,仪式的印记和新鲜的伤口留下屡屡疤痕,密布的皱纹暴露了他的年龄。盔甲兜帽上的水晶闪闪发光,动物头骨的图腾悬垂在固定绳上微微晃动。“你应该了解它的历史。”他说道。

       蒋西拿起刀。它是一把好刀,刀刃长度中等,略微呈现弧形,但又没有骑兵所用的塔瓦弯刀【5】那么弯曲。他举刀平视,感受刀身的平衡。细微的闪电图样在钢铁上隐约可见,与切面的结构融为一体。他用大拇指滑过干扰器开关,已经开始揣摩能量之火将如何从这些印记中闪烁。

       “它的主人——”

       “死得其所。”纳兰巴塔尔说道,“找回了很多,包括这个。现在它是你的了。”

       蒋西点点头。理应物尽其用。眼下,强大而功能完好的动力剑非常有价值。所有东西都在告罄。“我认识他。”他说道,“阿贾克。”

       放在从前这只是一句客套话。但如今几乎整个军团都聚在一起,他们的人数所剩无几,被堵在城墙后方,被迫直面敌人。曾经远隔重洋的兄弟会开始并肩作战,在惨重的伤亡下不得不合并缩编。有时,似乎没有哪个还活着的斡鲁朵战士是蒋西不曾闻名,亦或不曾目睹其战斗的,也没有哪支部队的历史是他不曾了解的。

       “他的兄弟会无力再战。”纳兰巴塔尔说道,“幸存者已经编入其他部队。但他们的事迹已经记录下来,等到尘埃落定,就会带到泉州的大厅。”

       这是纳兰巴塔尔的特点之一。蒋西从未听过他夸夸其谈,但风暴先知时常漫不经心地谈到未来的计划,带着对成功毋庸置疑的信心和下一个任务的紧迫感。那是一种理所应当的态度,待此间事了,我们就必须回到之前的工作上。一切都将重归秩序,一切都要记录下来。有时候,当周围的世界正在步步沉沦时,听到这些会让人很是愉悦。

       “所以他们已经进入内墙了。”蒋西说道。

       “一个小时以内,我们估计。”

       “你希望我接替阿贾克的岗位吗?”

       “不,已经另有安排。我希望你离开你的岗位,你有新的任命。”

       “你发布的?”

       “大汗本人发布的。”

       蒋西陷入犹豫。“萨德因·阿加【6】,我们这里压力很大。”这近乎抗命,然而他必须澄清一些事。他的战士正在牺牲,并将继续牺牲,而他会与他们同生共死。他们两人都明白这个潜台词。为什么是现在?

       “我们需要你和某人谈谈。”纳兰巴塔尔告诉他。“他不是泰拉原住民。据我们最近所知,他和你来自同一个世界。这就是原因。我知道你想在这里继续战斗,但是相信我,你不会被剥夺迅速重回战场的机会。”

       回答之前再次停顿了一下。“那么,这就是结束了。”他说道。

       “它的开始。”

       “你能告诉我什么?”

       “足够你执行这项任务。之后就看情况了。我们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也许什么都没有,也许是一切。”

       这种骨子里的镇定依旧令人惊异。蒋西知道巧高里斯人会发怒。他在战斗中见过很多次,当他们真正失去冷静时尤为可怕,但在多数情况下,他们都保持着一种令人又敬又恼的平和。

       蒋西再次低头看了看刀刃。也许几个小时前阿贾克还拿着它。他们的配合天衣无缝,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和物,组成了和谐的整体。

       “告诉我该去哪里。”他说。


       这个世界名为阿里贾。

       它在万古长夜的恐怖中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因此当帝皇的军队在大远征最初的数十年到达这里时,他们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它的老工业基地迅速重建,短短一代人的时间里,它为战事作出了重大贡献。许多新的团被创建,其中一些在后来搏得赫赫战功。在乌兰诺大捷的时期,阿里贾被认为是一颗关键行星,整个次星区的安全都仰赖它,同时坐落于许多稳定的亚空间航道的战略交汇处,是个坚实而繁荣的地区。

       阿斯塔特军团,特别是帝国之拳,从大远征的第二个世纪开始就从阿里贾招募新兵。它从来都不是主要的征兵世界,人们普遍认为过于文明的星球无法培养出最凶悍的星际战士新兵,但不断扩张的征服规模意味着每一条途径都需要被探索。只有当内战真正爆发时,情况才有所改变。随着荷鲁斯背叛的规模愈加壮大,帝国军务部开始实施疯狂的坚壁清野计划,将他们够得着的一切从扑面而来的敌军手中拉走。一段时期里,阿里贾被认为是安全的避难所。它的海军基地得到加强,行星防御部队得到补充。许多军团的招募者已经意识到形势即将急转直下,仓促间需要利用一切手段增加新兵的供应。

       希望总是渺茫。将凡人孩子变成军团战士的过程是一门微妙的技艺,需要经过多年的磨练,并在安全的环境中实施。如有必要,可以加快这一进程,并将程序转移到不同的地点,但这两种行为都伴有风险。即使一部分分散的军团设施被疏散到阿里贾,攀升的新兵死亡率也意味着征兵速度并没有如预期般迅速上升。只能从本地居民中寻找更多对象,通过常规筛选快速追踪,并纳入加速晋升协议中。

       当然,彼时的图约对此一无所知。他太年轻了。那时他的雄心壮志一直是参军,加入某个战功赫赫的团,乘船进入虚空去追随帝皇的大计。当身穿陌生制服的官员们带着奇怪的表情来到他父母狭窄的居住单元时,他几乎没有想太多。直到后来,当他的母亲泪如雨下,父亲脸色苍白时,他才开始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那是他对他们最后的回忆。而现在连他们的脸都记不起来了。他和帝国都改变了许多。有段时间,他决心留住童年的最后影像,认为与过去的人生存在某种联系很是重要。然而,随着培养项目开始,他经历了第一轮心理训练后,这件事开始变得艰难。几个月后,他停止尝试。一切都被他尚未进入青春期的身体发生的剧烈变化吞噬,痛苦的荷尔蒙治疗,心理磨练,无情的身体改造。

       他度过了四年的磨砺,而他后来得知,这个时间太短,不足以确保成功。与他一同开始的人有一半以上早早逝去。其他人在完成第一轮植入后就被搁置了。他对那段生活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印象里充满了不知姓名的面孔和不知去向的地点。他一直很生气,非常生气。他猜想这是特意塑造,用药剂激发他的愤怒。这种情绪帮助他熬过了痛苦,让他更加努力,有时甚至感觉只是因为怨怼。

       但他学到了很多。他认识到自己以为安全且不断扩张的帝国实际上濒临毁灭。他认识到敌人和他们的残暴。他认识到十八个军团的历史和每个军团在整个事件中扮演的角色,包括叛军,因为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通常情况下,他将在阿里贾完成训练。然而,临近结束时,一切再次变化。战争命中注定蔓延到他的家乡。他不被允许为它而战。没有新兵可以。他们被赶上运输机,飞驰着逃出毁灭的大潮。现在的阿里贾远远落在敌军战线后,大概是被摧毁或占领了。他希望是前者,他对家乡的依恋依旧挥之不去,身为忠诚的世界,不会愿意生活在荷鲁斯的统治之下。

       由此,他终于看到了泰拉,一切的中心,帝国的心脏,然而已经危在旦夕,脆弱不堪。整个地区挤满了士兵,不断有新人从每一个登陆艇里涌出加入他们,前往每一座高架桥和集结场,全都神情紧张,全都担惊受怕。

       这就是他战斗的地方。这就是他不得不战斗的地方。他不会知道其他战场,除非他们在这里获胜。最后的几个月尤为艰难,需要植入最后一批植入物,必须完成加速训练。他需要向教官证明自己,然后向他的军团证明自己,即使是现在,任何人都承担不起让不合格产品流入帝皇的精锐。

       他是个新血。绝望的帝国仓促间的造物。战士匆忙完成了创造和训练,没有丝毫浸淫和培养,那是帝国曾挥霍在它最重要的活体武器上的。如果事情不是这么绝望,他就不会从阿里贾变动。他永远不会被从一个站点运到另一个站点,他的发展断断续续,由来自十几个世界的教官监督。每个人都知道这是不得已而为之。一些人甚至完全反对这一过程,敏锐地意识到背景有缺陷的星际战士加入服役会造成什么后果。

       尽管如此,他依然为之自豪。他热切盼望投入战斗,向自己和军团的现有成员展示他的能为。他既不是泰拉裔,也不是巧高里斯人,但他仍然是个战士,是三个神圣军团其中之一的战斗兄弟,这三个光荣的军团受命保卫最后的泰拉。原体的灵魂在他自身的鲜血中燃烧。神圣的伤疤沿着面颊划下,如同闪电般曲折。

       他们过了很久才举行最终的晋升仪式。当这一刻终于到来时,他和许多其他人排成长队,他们都是像他一样的杂种,从偏远的乡下和前哨中遴选,严重训练不足,但却满怀希冀。

       他们的骨白色盔甲纯洁无瑕,刚从铸造厂产出。领主指挥官搭乘穿梭机到达,在露天阅兵场上扬起一片翻腾的尘土。他大步走下坡道,身后跟随着身穿象牙色战甲的巨人,盔甲上战痕累累。天际飘荡着狂风暴雨,但还没有被数百万登陆者搅动的下沉气流遮蔽。

       图约耐心等待,双臂垂在身侧,全身肌肉紧绷。周围林立的尖塔和防御塔在沙砾上投下幽深而冰冷的阴影。战备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机床的碾磨声,发动机的轰鸣声、行军靴的踏步声。一切都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终于,领主指挥官走到图约在队伍中的位置。他名叫甘佐里格【7】,在军团自身的体系中被称为诺颜汗。他是个巧高里斯人,已经与叛徒鏖战了七个艰难困苦的年头。而在此之前的数十年,他一直是一名历战老兵。这在他身上烙下了印记,如同某种气息。他看上去坚不可摧。

       图约望着他的眼睛。甘佐里格冷峻的眼神凝视着他,似乎在评估一匹待价而沽的骏马。

       “图约。”诺颜汗终于开口,“现在你是察合台的斡鲁朵了。你过去的人生已不复存在。你要用哪个名字作为晋升的标志?”

       “蒋西。”他毫不犹豫地说道。

       甘佐里格满意地点点头。对他们来说,你来自何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所取的名字,以及你要如何荣耀它。“你是斡鲁朵的一员,蒋西。”

       蒋西一直在等待。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将他派遣到他的明翰【8】,他的兄弟会。时间如此紧迫,军团回归皇冠世界的过程损失惨重,因此重建仍在进行,招募变得相当不稳定。

       甘佐里格在深思熟虑,如同他那天招募的每个新血一样。足有数百名战士在场,但诺颜汗知道他们的一切,训练记录,保密的教官报告。蒋西默默等待。

       “你将成为铁斧兄弟会的一员。”甘佐里格终于说道,“至死方休,愿死亡姗姗来迟,愿荣耀常伴你身,直至死期到来。”

       蒋西弯身鞠躬。现在,他完整了。现在,他终于成为一名白疤。

       “巧高里斯万岁!”他说道,“荣耀归于大汗。”然后,怀着更多的情感,“愿他的敌人万劫不复。”


【1】:Ong-Hashin:昂-哈辛。察合台可汗降临巧高里斯后,最早由一个名为昂汗的小部落领袖发现并抚养长大。昂-哈辛可能即指这个小部落。

【2】:Aduun:在蒙语中意为“马群”,因此译为马拉货车。实际上战锤世界中的马与现实世界并不完全相同。

【3】:Khum Kharta:胡姆卡塔山,是巧高里斯上最陡峭的一座山脉。白色伤疤的要塞修道院“泉州”就坐落于山中。

【4】:Ordu:斡鲁朵,在蒙古语中意为“宫帐”或“宫殿”,狭义上指草原民族领袖居住的场所,广义上则指其部落。

【5】:Tulwar:塔瓦弯刀,现实中主要是印度北部使用的一种弯刀。起源于入侵印度的中亚突厥部落,其形制也与阿拉伯弯刀、波斯舍施尔弯刀、土耳其弯刀等类似。

【6】:Zadyin Arga:萨德因·阿加,在巧高里斯语中即为“风暴先知”之意。

【7】:Ganzorig:甘佐里格,在蒙语中意为“钢铁般的勇气”。

【8】:Minghan:明翰,在巧高里斯语中即为兄弟会之意。

《战鹰》第一部分-第一章的评论 (共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