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前提示】本篇外语原文摘自苏格兰经学家理雅各先生翻译种花家论语而成的《The Chinese Classics · Confucian Analects》。理雅各先生出生于清嘉庆二十年（1815），一生致力于中西方文化交流，其翻译注释儒墨道三家经典，终成“The Chinese Classics”系列。不过需强调，理雅各先生虽然非常令我敬佩，但不得不说，由于其是传教士，因此著作中不可避免有一些私货夹带，还望小伙伴们注意辨别。黑字是原文，彩字是我做的备注。 

学而第一07

子夏曰、賢賢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與朋友交、言而有信、雖曰未學、吾必謂之學矣。

BOOK I.HSIO R. CHAPTER 07

Tsze-hsia said, 

'If a man withdraws his mind from the love of beauty, and applies it as sincerely to the love of the virtuous; 

if, in serving his parents, he can exert his utmost strength;

if, in serving his prince, he can devote his life;

if, in his intercourse with his friends, his words are sincere:-- 

although men say that he has not learned, I will certainly say that he has.'

【01】TSZE-HEA'S VIEWS OF THE SUBSTANCE OF LEARNING

【山译】子夏关于学习本质的观点。 

【02】Tsze-hisa was the designation of卜商，another of the sage's distinguished disciples,and now place 5th in the eastern range of 'the wise ones'.He was greatly famed for his learning,and his views on the She-king and the Ch'un Chiu are said to be preserved in the commentaries of毛，and of公羊高and谷梁赤。He wept himself blind on the death of his son,but lived to a great age,and was much esteemed by the people and princes of the time.With regard to the scope of this chapter,there is some truth in what the commentator Wu,吴，says,-that Tsze-hea's words maybe wrested to depreciate learning,while those of the Master in the preceding chapter hit exactly the due medium.

【山译】子夏名为卜商，另一个孔夫子杰出的弟子，目前在孔门十二哲，东六哲第五位。子夏闻名于其学问渊博以及其对诗经与春秋的注解，这些注解被《毛诗序》以及公羊高所做的《春秋公羊传》、谷梁赤所做的《春秋谷梁传》所保留。子夏因儿子的死而哭瞎了眼睛，但是其很高寿。他在当时很受平民贵族的尊敬。而关于本章的意图，吴学者说的有一定道理，他说，子夏的这段话可能会被曲解为贬低学习，而相比之下，孔子在前一节（行有餘力、則以學文）中对学习的描述更可谓切中要害。

【山注01】子夏：姓卜，名商，字子夏，孔子的学生，比孔子小44岁，生于公元前507年。孔子死后，他在魏国宣传孔子的思想主张。

【山注02】关于孔庙十二哲排位，可参见学而02第【1-04】段第（4）目，传送门CV20905770。

【山注03】虽然孔夫子的学问核心是由曾参传下，但相比于影响力，曾参是没有子夏大的。毛诗、公羊、谷梁等皆出自子夏一门，但子夏是属于自由派，这就造成他一门弟子普遍有点“离经叛道”。而曾参属于原教旨，虽然当初影响小于子夏，但因传下的理论更接近孔夫子，而成为孔门传承者，这也就是为什么曾参终能成宗圣，与亚圣并列于夫子左右。

【山注04】关于子夏学问渊博的说法则可参阅《孔子家语》：

        卜商卫人，无以尚之，尝返卫见读史志者云：“晋师伐秦，三豕渡河。” 子夏曰：“非也，己亥耳。”读史志曰：“问诸晋史果曰己亥。”于是卫以子夏为圣。孔子卒后，教于西河之上，魏文侯师事之，而谘国政焉。——《孔子家语卷第九·七十二弟子解第三十八》

【山译】这段话大意是说，子夏是卫人，一次返回卫国时，正逢一位读书人在朗读史书，其读到，晋国兵伐秦国时，有三头猪渡河。子夏随口打断，告诉他不是“三豕”而是“己亥”，即晋国兵伐秦国，在己亥日渡河。读书人不信，去查晋国史书，果然是己亥而不是三豕。至此卫国人便认子夏为圣人。孔子去世后，子夏在西河教书，魏文侯听说后，前去拜师，以咨询国政。

【山注05】句中的“commentator Wu,吴”应该是一位知名人物，但是我现在读书尚少，不能反推出此人名姓，故此处暂阙疑。

【山注06】关于子夏哭子而失明的记载，可参加《礼记》：

        子夏丧其子而丧其明。曾子吊之曰：“吾闻之也：朋友丧明则哭之。”曾子哭，子夏亦哭，曰：“天乎！予之无罪也！”曾子怒曰：“商！女何无罪也？吾与女事夫子于洙、泗之间，退而老于西河之上，使西河之民疑女于夫子，尔罪一也。丧尔亲，使民未有闻焉，尔罪二也。丧尔子，丧尔明，尔罪三也。而曰女何无罪与？”子夏投其杖而拜曰：“吾过矣！吾过矣！吾离群而索居亦已久矣。”

【山译】大意是说，子夏丧子后，痛哭不止，以致于失明。曾子听说后前来吊丧，说到，朋友失明，我应该为此哭，于是二人一起抱头痛哭。子夏呼天抢地道：“上天啊，我无罪啊！”曾子听到后怒斥道：你还没有罪？我与你一同在洙、泗之间侍奉夫子，夫子去世后，你到河西养老，却让河西百姓将你当做夫子看待，这是你的第一宗罪；（你被百姓视作夫子，但你却不教化百姓）自己的亲人去世，却没有任何仁孝的举动让百姓知晓，这是你的第二宗罪；你丧子就罢了，竟然还哭瞎自己的眼，这是你的第三宗罪（山注：我对此第二三宗罪的理解是，曾子责备子夏，自己长辈去世静悄悄无人知晓，而儿子死了竟然哭瞎眼，让天下都知道了）。你分明罪无可恕，怎能再次说自己无罪？子夏听后，扔掉拐杖拜谢到：“我知错了，我知错了，我不该离群索居这么久！”

【山注07】而关于子夏高寿的说法，是从子夏为魏文侯师这一史实推断的。具体情况，国学大师钱穆先生曾做过较为详细的考证和计算，其结论认为若史实不错，则子夏至少活到了84岁：

        《史记 孔子弟子列传》：“孔子既没，子夏居西河教授，为魏文侯师。”

        洪迈《容斋续笔》云：“按《史记》，子夏少孔子四十四岁。孔子卒时，子夏年二十八矣。魏始为侯，去孔子卒时七十五年。文侯为大夫二十二年而为侯，又六年而卒。姑以始侯之岁计之，则子夏已百三岁矣。方为诸侯师，岂其然乎？”

        今按魏文初立，实周定王二十三年，去孔子之卒三十三年。子夏年六十三也。（孔子卒，子夏年二十九。）为文侯师，自是后人追述之语，何必定计魏文始侯以往哉？

        《年表》载文侯受经子夏，过段干木之闾常式，在十八年，此亦有故。

        《世家》先一年（十七年。）伐中山，使子击守之。子击逢文侯之师田子方于朝歌，引车避，下谒，田子方不为礼，云云。

        《韩诗外传》亦载其事而稍异。盖为先秦旧说，二子各采所闻也。史公于前一年书田子方事，因于下一年载子夏、段干木，亦连类而及，非谓必于是年文侯始受经式闾也。

        《志疑》云：“受经式闾之事，《世家》书于二十五年，《年表》在十八年，不同。盖元不可以年定。”其说是矣。顾谓《世家》书于二十五年，则亦误读《史记》，（《志疑》又谓《世家》载卜相事于二十五年，亦同误。）不可不辨。

        《史记》于魏文侯元年以下，分年纪事，至二十五年，子击生子罃句而止，以下文侯受子夏经艺云云一长节，乃总叙文侯早年尊贤礼士得誉诸侯之事，非谓其事统在二十五年也。此下自二十六年虢山崩，雍河，以下至三十八年文侯卒，又为逐年纪事之文。此本甚为明白，而不惮详辨者，缘昔人读书，于此等处每易误。如《孔子世家》叙适周见老子，本不定在何年，而郦道元《注水经》，指为孔子十七年适周，实由误读《史》文，见其前为孔子年十七，鲁大夫孟釐子病且死云云也。而史公此文，亦由误读《左传》，乃以为孔子年十七而孟釐子卒焉。

        余意文侯贤者，其初即位，子夏年已六十二。方孔子之未死，子夏固已显名，至是则岿然大师矣。文侯师子夏，虽不可以年定，而其在早岁可知。余又考魏文二十二年始称侯，子夏若尚存，年八十四。寿考及此，固可有之。

——钱穆《先秦诸子系年考辨·三八·子夏居西河教授为魏文侯师考》

【03】The 2nd贤 is a concrete noun.Written in full，it is composed of the characters for a minister;loyal,and a precious shell.It conveys the ideas of talents and worth in the concrete,but it is not easy to render it uniformly by any one term of another language.The1st 贤is a verb,'to treat as a hsien'.

【山译】第二个贤字是一个名词。完整的写下来，是由臣、忠和贝三个汉字组成的。它传递的意思是天赋和价值。但是外语中很难找到一个意思完全一致的译词。第一个贤字是动词意思是“对待贤者”。

【山注08】贤的繁体字写法虽然是賢，右上角似乎只是一个又字，但其实贤字还有一个异体字写法——贒——右上角的确是忠字。不得不佩服理老爷子,连异体字写法都颇有研究。

【山注09】第一个“贤”字作动词用，尊重的意思。第二个“贤”字作名词用，贤者的意思，贤贤即尊重贤者。

【04】色has a different meaning from that in the 3rd chapter.Here it means 'sensual pleasure'. Literally rendered,the first sentence would be,'esteeming properly the virtuous,and changing the love of woman',and great fault is found by some,as in四書改錯，XIII.i,with Chu Hsi's interpretation which I have followed;but there is force in what his adherents say,that the passage is not to be understood as if the individual spoken of had ever been given to pleasure,but simply signifies the sincerity of his love for the virtuous.

【山译】色的意思和本书第三章中的“巧言令色、鮮矣仁”中的色意思不一样。在这里意思是情欲方面的愉悦。本章第一句按照字面意思翻译，是对道德的尊重，超过了对美女的爱。但在《四书改错》这本书第十三章第1节中对我们所采纳的朱熹解法提出了异议。朱熹的追随者有力的论证道，这一段不能理解为描述的这个人曾经享受过那种快乐，而是仅仅表达其对道德善良的敬爱。

【山注10】“贤贤易色”这句话有两种解释：①尊重贤者而改变好色之心；②看重贤德而轻视女色。

【山注11】这句话我翻译的很差，主要是没找到《四书改错》这本书，没法查证原文，因此只能根据自己的理解去翻，等我寻觅到《四书改错》后再查证重翻。另外我也暂未知晓尾部中引用朱熹追随者评论的原话是什么，因此翻起来感觉不太顺。

【05】致here=委，'to give to','to devote to'.

【山译】此处的“致”字相当于“委”字，意思是奉献于，致力于。

【山注11】致其身：致，意为“献纳”、“尽力”。这是说把生命奉献给君主。

1-7子夏曰：“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

substance物质；材料；实质；实体；重要性；可行性；有意义；本质；稳定；n。

withdraw抽回；移开；拉开；撤退；撤离；戒毒；退出；撤回；离开；撤消；v。

apply申请；请求；适用；有关联；努力工作；投入使用；把…施于；v。

famed出名的；闻名的；著名的；广为流传的；a。

commentary评论；解说；解说词；集注；实况报道；注释；n。

weep流泪；哭泣；渗液体；哭着说；哀悼；v。哭泣；n。

regard看待；把…看作；涉及；留心；听从；凝视；注视；注意；与…有关；v。

           注意；考虑；关心；问候；致意；尊重；尊敬；注视；凝视；敬爱；n。

scope范围；领域；机会；观测仪器；意图；目的n。评估；调查；细看；审视；v。

wrest用力拉；用力拧；曲解；辛苦谋求；费力抢得；歪曲；v。

depreciate贬值；跌价；贬低；轻视；降低…的价值；v。

exactly精确地；准确地；确切地；确切地说；明确地；正是如此；一点不错；ad。

due预定应到的；预期的；预定的；约定的；适当的；充分的；到期的；应得的；a。

      某人应有的权益；某人应得的东西；应付款；会费；n。正对着；ad。

medium媒介；途径；方法；手段；媒质；媒介物；溶剂；中等；中间；中庸；n。

concrete具体存在的；实在的；有形的；具体的；明确的；物质的；a。混凝土；n。

convey载送；输送；表达；传递；传达；转让；v。

talent天赋；有天赋的人；性感的人；n。

worth相当于…价值的；值…钱的；a。价值；作用；长处；n。

uniformly相同地；一致地；ad。

treat对待；款待某人；商谈；谈判；处理；看待；视为；陈述v。乐事；乐趣；n。

sensual撩人的；情欲的；a。

fault缺点；毛病；不足；责任；断层；故障；错误的行为；错误；过失；n。

         指责；批评；找… 的差错；产生断层；做错事；犯错误；v。

interpretation解释；说明；阐明；阐释；解释方式；演绎；呈现；n。

force力；力量；强制力量；暴力；武力；道德力；精神力量；部队；瀑布；n。

        强行通过；强行打开；强迫…做事；用力推进；用强迫手段获得；促成；v。

adherent追随者；拥护者；信徒；n。粘的；粘着的；a。

signify指示；表示；表明；相互吹牛；相互辱骂；要紧；作为…的符号；v。

exert尽；运用；行使；施加；发挥；努力；尽力；v。

utmost极度的；最大的；a。极限；极度；极致；n。

strength力；力量；实力；强点；强项；长处；人数；强度；n。

devote将（时间；精力）用于（人；活动；事业）上；尽心竭力于…；降祸于；v。

intercourse交往；交流；交际；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