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白兔的轮回（八）

笼子里的白兔只是蜷缩着，菜叶子被它压在身下，水也一点没动过。它曾经是活泼机灵的，但自从来到直树家就一直是病恹恹的样子。彩加有时会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戳一戳兔子，它并不会去咬，也不做其他反应。

“爸爸，兔兔是不是不吃菜叶子啊？”彩加用掌心轻轻抚摸怀里的白兔。白兔柔弱的身躯在抚摸时微微打颤。

账簿摊在桌上，直树正打着算盘，听到彩加的声音，他立刻将账簿藏起来。

“兔子不吃菜，还能吃什么？”直树瞅了眼彩加怀里瘦了一圈的兔子，他也完全没有养兔子的经验，“要不，喂点水果试试？”

比起兔子，直树现在正盘算更重要的事。他左右张望确认妻子不在附近后，关上房间的门，双手搭在彩加的肩膀上，“彩加，我有一个主意……”

之后直树重复着向因幡帝捐香火钱，去赌庄大赢特赢后回家休息的日子。手头逐渐宽裕的直树家不再需要靠小米和腌萝卜度日，白米饭，新鲜的蔬菜瓜果，湖里的鱼虾，全都重回餐桌。彩加在均衡的饮食中得到充分的营养，身子骨日渐强壮。妻子也不需要再靠为街坊洗衣挣零钱。连之前街坊邻居为帮助直树家保住老宅凑的钱，直树也都一一还清。

妻子脸上的阴霾逐渐消散，直树终于从她的脸上见到久违的笑容，宛如冬日的暖阳。这让直树想起二人初次相遇的日子，妻子也是这般温柔的笑颜，惹得直树魂不守舍，天天变着法找借口往妻子家里跑，只为多见她一面。

彩加的身体已经好利索。她缠着妈妈上街，一路上走走停停，似乎对外面的一切都充满兴致。妻子只当是她养病太久，在家憋闷坏了。过些日子就要送彩加回寺子屋念书，趁这几天陪她好好玩一玩倒也不错。母女二人一直在街上转悠到正午。每次妻子提议归家时，彩加总是会找到新的目标，街上的店铺几乎都被她们光顾。在她担心钱袋子要见底的时候，彩加将她引到曾经属于直树的店铺前。

街坊四邻将店铺门前围个水泄不通，彩加喊了一声“爸爸”，挤进人群里拉着直树的手。

“恭喜哟，老板娘。”

“真是好命呐。”

“好人总是有好报的。”

邻居们一声声贺喜令妻子摸不着头脑。直树一只手牵着彩加，另一手拉着妻子到店门口，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我将店铺赎回来了。”

直树现在出手极为阔绰。他不仅在店铺门口大摆筵席，请了料理屋的厨子掌勺，还给每一个参加宴席的人准备了价值不菲的“小礼物”。直树也邀请了因幡帝，毕竟是她的出现改写直树的命运，不曾想帝以“人多口杂”为借口拒绝到场。

街坊四邻又怎么不知道直树是在赌庄“挣大钱”呢，那种给赌庄打工的说辞糊弄不了他们。但没有人会告诉直树的妻子，因为早已算到这步的引荐人，安排赌庄的打手好好向他们打过“招呼”。

重新赎回店铺的直树不打算自己经营，他现在的战场是赌庄。经营管理的事务，他一股脑儿抛给妻子。

“哟，老板，来啦。”赌庄里的侍者见到直树，跟见了“财神爷”似的，什么好话好菜好酒，都一个劲儿招待上。大堂的小赌小闹早就无法满足直树，他已经是贵宾室的常客。贵宾室只招待人里的权贵富商，直树现今也跻身其中。

相较于一开始单纯想利用这份幸运改善生活，他现在更享受赌博的乐趣。耳边净是阿谀奉承，目光所及是输钱的赌客愈发难堪的脸色，一伸手就能掳走赌桌上所有的筹码，他开始忘乎所以。

幸运站在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