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组］零落（10）

    大梦初醒般，浑浑噩噩抬起头，眼前的一切再次消散，拼凑出眼前的人。洛天依轻轻抚摸着乐正绫的脸，嘴角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地咧着，有一滴泪，咸咸的湿湿的，滴落在乐正绫嘴角。       周围的人群也一同醒了过来，无法知晓他们在梦里经历了什么，他们的脸上却带着及其恐惧和愤怒的神情，不再是昏迷之前那副懦弱的样子。      他们慢慢围拢了过来，嘴角张扬地上翘，疯狂地狞笑着，笑声吵得乐正绫耳膜生疼。刚刚苏醒的她四肢有些麻木，无法动弹。一种奇特的预感侵袭了她的大脑，她注视着洛天依的眼神也沾染了恐惧。这是潜藏在记忆里的，无比痛苦的感觉。       “杀死她们！”       人群潮水般扑了上来，混杂着无数的石子泥块和尖锐杂物。乐正绫想起了恐怖电影里的丧尸……不，丧尸远不如此般恶心而令人讨厌，更像是……回忆里……乐正绫开始干呕起来……       洛天依吻了吻乐正绫的额头，那种陌生而熟悉的温软触感，让乐正绫稍稍放松了一些，她凝视着洛天依，眼角不自觉地渗出水雾。       洛天依抬头，望了望四面袭来的人群，樱唇轻启，哼着歌谣，       “我仍然在无人问津的阴雨霉湿之地，唱着卖不出去的歌曲……”      伴随歌声，冲在最前面的人群忽然停下，他们双手捂住脸，在原地蹲下，狞笑声一下子变成了哀嚎和痛苦，夹杂着自言自语的诡笑。      人群的速度一下子降低了不少，最前面的人成了屏障，阻碍着后来人的冲击。后面的人忽然开始撕咬前面的人，团团包围下，那些痛苦者的叫喊在咀嚼声和撕扯声中显得如此惨烈，争抢残肢碎骸时的血液飞溅到了乐正绫脸上。      腥味弥漫，乐正绫直面着这一场地狱般的场面，血液占据了她的整个视线，腥味盈满了鼻腔，不适感再次涌了上来，喉咙里已经有了些粘稠的酸苦的东西，火烧一样折磨着。这就是，这群人的真面目吗。      洛天依没有说话，她眼神凝视着人群，有些惆怅。      “我只是让他们忏悔，展露最真实的自己，为何如此。”      “她只是让他们忏悔，展露最真实的自己，为何如此。”       “音律”的权能，是以音乐为媒介，直击对手的心灵，令鄙陋之人的善意被发掘，暴露层层伪装下得真实的自己。      那……人类这种东西，还真是披着皮囊的野兽……他们如此嗜血好斗，如此残忍而干脆地杀死了挡路之人，也难怪，他们曾试图杀死自己和天依。      幸好，幸好，天依再次出现在了自己眼前，或许是什么奇遇，或许是什么灵药，都无所谓了，天依还在，还在就好。       正沉默时，人群终于将那些可怜者吞噬殆尽，他们再次扑了上来，洛天依还想再使用权能，可刚开口，鲜血就从她的口中喷了出来，洒在乐正绫胸口。乐正绫麻木的四肢终于有了些感觉，挣扎着起身。       人群团团包围上来，他们犹豫恐惧了一下，然后嘶吼着一跃而上。洛天依把乐正绫护在怀里，人们撕扯着洛天依的衣服，他们嘴角的涎水和血液混合，练成一条丝线挂在身上，滴落在乐正绫身上，那种黏嗒嗒湿乎乎的感觉冲击着乐正绫的感官，无数的牙印和咬痕留在了洛天依身上。      乐正绫看着洛天依略微带着遗憾的脸，一下子哭了出来，这次不行了！不能让你再离开！不行的！不行！她努力调动着四肢，歇斯底里地哭喊着。       当一个怪物张开满是碎肉断骨的血盆大口咬向洛天依的颈部时，乐正绫终于一跃而起，落在一旁的唐刀颤抖着起身，撕裂了空间，劈开层层叠叠的人潮回到了乐正绫手中，被烈火灼烧的爆裂声在人群中蔓延。       乐正绫一只手将鲜血淋漓的洛天依抱在怀里，一只手拿着唐刀，一步一步，走出了人群。      乐正绫轻轻侧过头，吻住了洛天依的唇，地上的血液也在燃烧着，在火中滋滋作响，周遭空气因高温而扭曲，灼热的气浪化为一阵风，轻轻托起两人的发丝。      洛天依勾住乐正绫的脖子，回应着乐正绫的吻，轻轻吮吸着，甚至有了细微吞咽声。意乱情迷的吻，理智被爱意裹挟，翻飞在这片地狱般的焦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