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荧/中篇】北国雪暖（完结+番外）

皇子鸭X和亲荧，先婚后爱，ooc 本篇是完结章+现代短小的番外 荧发现达达利亚最近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忍了好几天，以为达达利亚想好了总会和她说的，却不料一连半个月达达利亚都不曾提起一个字，荧终于忍不住了，在达达利亚今天第三次欲言又止时，她无奈开口：“出什么事了？” 达达利亚还没想好要不要和荧说实话，因此只能沉默以对，荧看他这副样子，便道：“你之前说南朝将要来使，可是他们又说要接我回去了？” 达达利亚点点头。 荧：“之前他们要我回去时，也没见你这副模样，看来这次让我回去的理由是我难以拒绝的了……可是我皇兄出什么事了？” 荧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达达利亚自然也不会继续隐瞒，便把那封国书拿出来给荧看，“你兄长病重，希望能见你一面。” 达达利亚知道荧有多么在意她的哥哥，所以他一直不敢把实情告诉荧，生怕她因此生了回南朝的念头，却不料荧看完国书，便随手扔在一边：“假的，你居然信了？” 达达利亚一愣，“假的？” 荧：“我皇兄视南朝比他自己的命还重，若是他当真病危，怎么还会说出来？这不是相当于告诉你，南朝无主，快来攻打吗？” “可是……我派去南朝的探子回禀，南都宫中确实戒严了，而且有不少民间医者被偷偷送进宫里。”达达利亚不禁皱起了眉头，“若只是为了让你回去，这未免也太兴师动众了。” 荧听到这里，神情也严肃了起来，“南朝使臣过几日便到了，到时再打听情况吧。” “也只能先这样了。”达达利亚说着伸手揉了揉额头，“你先回长秋宫吧，等会儿有大臣要来议事，见你在勤政殿，他们免不得又要阴阳怪气一番。” 荧却只是歪着头看着达达利亚，随后说笑道：“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结果我回宫去还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就有人来请我，说是你和他们吵了起来。怎么，今天你就能确定不会吵起来？” 达达利亚不禁失笑，伸手刮了一下荧的鼻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算盘，这个时辰你该吃药休息了，别想借口耍赖。” 虽然荧现在不必操心政务，但身体并没有明显起色，白术来看过几次，也只说先拿药慢慢养着，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所以达达利亚对于荧吃药的事情总是格外上心，绝不会让荧耍赖，漏掉任何一碗。 荧见计谋没有得逞，只得认命地回宫去，喝掉苦涩的药汁，随后入睡。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好好休养的缘故，荧觉得这些日子以来自己的精神确实好了不少，以至于有精力让人去打听此次南朝来使可带了什么稀罕物件，在听到有南朝宫廷画师新作时，便让人把新作拿来给她看。 这件事自然是得了达达利亚首肯的，荧还兴致勃勃地请了绫华一起和她品鉴，却不料还没看到画，就先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人。 “一别两年，你可还好？” 来人有着与她相似的相貌和南朝皇室标志性的金发，虽然穿着一身侍从装扮，但一举一动都难掩贵气。 “哥……哥。” 茶盏从手中滑落，啪的一声，摔得稀碎。 —————————分割线—————————— 病重是假的，皇宫戒严是假的，召民间医者入宫也是假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南都皇宫，让所有人都以为空还在南都，这样他才能金蝉脱壳，才能悄无声息地来到北燕。 “刚好神里小姐也在，省得寡人费心思传消息出去了。”空坐在荧的对面，自顾自地拿起茶盏来，轻轻吹了吹，便悠哉地品起茶来，“你宫里这茶，比不上你皇嫂的。” 荧不知道空孤身潜入他国王宫，又这样大张旗鼓丝毫不掩饰的用意是什么，只能飞速思考着，心里想到了好几种原因，面上却丝毫不显露，只是淡淡道：“北国寒冷，难以种出好茶，委屈皇兄了。” “一盏茶而已，倒也算不得什么委屈。”空轻轻放下茶盏，看向对面的荧，“你在这里，这才是委屈。” 荧垂下眼眸，不愿去看空的眼神，语气却变得尖锐：“如果皇兄不来的话，我会很好。” 空：“民间有句俗话，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草窝。你在这里再好，终究也是比不上家里的——直说了吧，我是来带你回家的，你若有什么要带的东西，尽快收拾收拾，今天就走。” 听到这里，绫华终于开口：“此处是我北燕国土，南朝陛下张张嘴就要带走我家皇后，未免不把我北燕将士放在眼里。” 空闻言斜睨了绫华一眼，那眼神锐利，看得绫华心里一颤，随后就听空说道：“寡人不过是接妹妹回去小住几日罢了，平民女子出嫁后尚且要回门，如今吾妹远嫁异国两年，回家看看，也是情理之中。” 荧握住绫华的手，示意她别担心，也没有再接空的话，三人只静静地坐着，不多时，达达利亚便到了。 刚刚听到空到了他眼皮底下时，达达利亚着实感到惊讶，但很快他就部署好了皇宫周围的兵力，也让燕京守军警备。尽管达达利亚明白，空敢大摇大摆进北燕皇宫必定是留有后路，但是他不能坐以待毙，无论空此行的目的是什么，达达利亚都不能让他得逞。 “大舅哥远道而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倒显得朕失礼了。”达达利亚进了荧宫里，径直走到了荧和空的中间，挡住了空看向荧的视线，“不如大舅哥在北燕小住几日，朕也好尽尽地主之谊。” “不必麻烦了，寡人是来接小妹回家小住几日的，今晚就启程。”空自顾自地饮茶，也不在乎达达利亚和荧难看的眼色，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好似他不是在北燕皇宫，而是在南朝皇宫似的：“小妹出嫁时，当时妹夫还是秦王，妹夫武艺高强，乔装亲自入我南朝宫中也能全身而退，当真是好胆识。” 达达利亚和荧听到这话俱是一愣，他们没想到空居然知道当年的事情。 空接着不紧不慢道：“寡人惜命，没有妹夫那样好的武艺，所以既然敢入你北燕皇宫，自然也是有手段在外面的。若是今晚寡人和小妹没能坐上回南朝的马车，只怕你这燕京城，要不太平了。” 达达利亚不由得握紧拳头，“朕自登基以来，手上已经染了不少血，若是能留大舅哥在北燕做客，便是背上人命，朕也在所不惜。” 似乎早就料到达达利亚会说出这样的话，空并没有显现出异色，仍旧轻笑道：“妹夫这是要背着骂名，在你的妻子面前，杀了她的亲哥哥，杀了她这世上唯一的血亲？” 达达利亚没有回答。作为北燕的君王，他不想陷自己的子民于危险之中，作为荧的夫君，他更不想和妻子有血海深仇。 空：“杀寡人容易，只是燕京城百姓的命，总有人要背，你的臣子们自然不会说君父出错了，那便只能南朝公主的错了——她是红颜祸水，是她迷惑君王不爱惜子民……即便结局如此，妹夫也要执意留下寡人的命吗？” 达达利亚：“燕京城固若金汤，大舅哥想要在燕京做文章，只怕没那么容易。” 空：“妹夫说的有道理，只是……你敢赌吗？”空看向达达利亚的眼神似笑非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当年戴因出使北燕时，妹夫你正忙着夺嫡，大约是没有心力注意到他在燕京都做了些什么吧？” 达达利亚后背惊出一身冷汗，他万万没想到眼前的南朝皇帝，他心爱之人的兄长，竟在那么早的时候就已经布下了暗桩。 空见达达利亚变了脸色，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便不再与达达利亚说话，而是看向荧，“收拾东西，跟哥哥回家吧。” 荧只是深深地看着空，并没有回答，半晌转头看向身边的绫华，“白术那里有我的药，烦请你取来，就是和七七当年一样的药，南下路途遥远，药还是多备些的好。” 神里绫华听到这里，仿佛知道了荧的用意，“你放心，在你离开之前，我一定为你取来。” 空：“想让绫华小姐通风报信？妹妹你未免也太小看哥哥的手段了，就算她现在出去，只怕也回天乏力。” 荧：“兄长既然成竹在胸，又何必担心绫华出去？而且，我确实只是请她取药罢了。” 空：“好吧，那绫华小姐请便——还请快些，不然可就赶不上了。” 绫华咬了咬牙，行礼之后便慌忙离开。 荧：“当初送我来时，我不愿意，如今兄长要我走，我也不愿意……兄长已然如此霸道，那剩下的这点时间，烦请还给我们一家三口。” 空听到这里点点头，“人之常情，寡人便不打扰了。”说罢便让人带他去了别的房间，语气自然得仿佛他才是这座皇宫的主人。 屏退众人，达达利亚一手抱着瑞宁，一手将荧揽入怀中，“是我无能，没能护住你……出了燕京，我便带兵去追你。”被人拿捏至此属实憋屈，但达达利亚不是轻言放弃之人，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会奋力一搏，何况如今是在北燕境内，优势在他。 荧却摇摇头，“兄长心思之深，你也看见了，他若执意要接我走，又岂会给你机会带兵追出来？” 达达利亚脸色一滞，“可我不可能让他把你带走。” 察觉到达达利亚内心的慌乱，荧安抚地拍了拍他，抬起琥珀色的眼眸，目光灼灼：“达达利亚，你相信我吗？” 达达利亚疑惑地看着荧，不明白她这么问的意思。 荧：“你若信我，就不要带兵出城，好好地守好燕京，不要调动北燕的一兵一卒，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对外只说我病了不宜见人……我保证，我会回到你身边。” 达达利亚看着荧的眼眸，拒绝的话怎么也说出口，半晌轻轻叹息，“好吧，我相信你……我和瑞宁，会在燕京等你回来。” 荧依偎在达达利亚怀里，贪恋地嗅着他身上的气息，“放心吧，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当天傍晚，一辆马车悄悄地出了宫门，在接过绫华为她取的药时，荧将一个纸条塞进了绫华的手里。 马车很快就出了燕京城，空掀开窗帘往后看了看，燕京城一派安详，并没有兵马调动的迹象，空无奈长舒一口气，“可惜了，我原以为，以达达利亚对你的深情，他会带兵追出来的——这样那些反对他的人，才好行动啊。” 原来之前燕京城那些反对达达利亚的人，背后竟然有哥哥在推波助澜？荧心下一惊，面上却不显露，只是淡淡道：“有行动又能如何？达达利亚能拿下燕京城一次，自然也能拿下第二次。” “是能拿下第二次不假，可北燕的国力，是经不住这么一次又一次的折腾的。”空说着，倚在软垫之上，闭目假寐，“我知道，你爱他，哥哥让你离开他，你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也知道你现在必定恨死我了，可是我不在乎——我只要你好好地活着，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不必担惊受怕，更不必被北燕的那群朝臣们挖苦猜疑。” 荧听见这话，只是垂下眼帘，默默不语。 空：“哥哥也知道，他把你看得极重，宁可与朝臣僵持，也要执意立你为后，但越是如此，哥哥便越是担心……你读过史书，自然知道帝王之爱凉薄如斯，他今日越是捧着你，来日心意改变，你摔得越是重。” 荧听到这里，冷不丁地问道：“皇兄对皇嫂，也是如此吗？” 空一滞，半晌语气软了几分，“我不知道来日境况，深怕辜负了她，所以给了她权力……帝王之爱是最不可靠的东西，只有权力，才是她能靠自己抓住的东西。” 荧万万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在她的记忆中，皇兄与皇嫂一向琴瑟和鸣，堪称夫妻楷模，就连荧自己和达达利亚相处时，也不免以兄嫂二人为模板，去经营他们自己的生活。 可如今荧却听见那个一向爱护妻子的兄长说，爱不可靠，权力才可靠。 平心而论，荧不得不承认空说的是事实，但是荧不认同——或许她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但是她还是认为，至少达达利亚的爱，是可靠的。 就像前朝坎瑞亚的昭帝和定国公，哪怕史书工笔如刀，也无法斑驳他们的爱意分毫。 良久，空长舒一口气，像是调整了自己的心情，“你回去后，便是监国长公主，荣耀，地位，你全都会有。” 荧：“但却没有哥哥的爱，是吗？” 空闭上眼眸：“亲身入燕带你回家，已经是兄长的爱了。” 荧听到这里冷笑一声：“什么深怕辜负给她权力？你明明是用外戚制衡朝臣，宗室无其他可用之人，于是你便用我再去制衡外戚……她不是你妻子，我也不是你妹妹，我们只不过是你手里的棋子罢了！”但凡南朝宗室有一人可用，空都不会北上来找自己。 空没有反驳，只是安静地听着荧的控诉，荧看着眼前的兄长，只觉得熟悉的面容一时间竟变得无比陌生，陌生得让她心惊。 过了许久，空才幽幽开口，带着轻不可闻的叹息：“那个位置，是这世上最华丽的笼子，一旦坐上，无论多么正常的人，都会慢慢被逼得发疯。我是如此，达达利亚将来也会如此……这是你我生在皇家的命。” 这之后，荧没有再和空说过一句话，空看着荧这副模样，也不强求，仍旧每天给她爱吃的东西，与她说着这两年的事情，等待她不会说出口的回答。 就这样连着六天，马车终于行到了南朝与北燕的边境，明天就可以踏上南朝的国土了。 “达达利亚居然真的没有追过来，倒是寡人小瞧他了 原以为以他那冲动的性子，是咽不下这口气的。”空看着十分安静的身后，有些可惜，“看来寡人在燕京这两年的部署，被毁于一旦了。” 荧望着燕京的方向，半晌忽然开口，“我未与达达利亚和离，就还是他的妻子，兄长已然得到自己想要的了，那么臣妹死后，可否将臣妹送去北燕？” 虽然荧六天以来和空说的第一句话是他不爱听的话，但眼看要到南朝，空的心情也好了起来，于是便道：“可以，如果到那时，达达利亚还想要一具尸体的话。” 荧听到这句话，露出了六天以来的第一个笑容，“多谢兄长，还请兄长，恪守承诺。” 空刚觉得有什么不对，就看到荧手中似乎抓了些什么，一把塞进了口中，空想起临行前神里绫华给她的药，不由得变了脸色，伸手去拦，却为时已晚。 “你就这么不想跟我回去吗？！”空又惊又怒，心底却渐渐涌出了一股悲伤，“你便恨我至此，要我亲手逼死自己的亲妹妹……这就是你的报复是吗？！” 荧只是扯出一个笑容，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给空：“我想，和我的丈夫，孩子……在一起，万望皇兄，成全。” 我想和我的丈夫孩子在一起——这是妹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自从空坐上那个位置之后，步步艰险，手上沾满了鲜血，这其中不乏他的亲朋好友，他渐渐害怕自己有一天也会沾上妻儿的血，所以他一边克制自己的暴虐，一边给了妻儿足够自保的权力。 空以为只要自己算得足够仔细，手上就不会再沾亲人的血了，却不想他居然逼死了自己的亲妹妹。 空看着怀中已无呼吸的妹妹，一时间只觉得荒谬至极，不明白自己步步算计，究竟得到了什么。 空拆开荧给他的遗书，遗书上说她早已决意留在北燕，哪怕是以死的方式。荧在离开燕京之前，已经让神里家的终末番远远跟随，只要燃放她包裹里的烟花，就会有人来接她。 空拿出荧包裹里的烟花，沉默良久，想起荧说她想呆在丈夫和儿子的身边，最终还是点燃了。 不多时，空便听到了马车声，远远地还有神里家的灯笼亮着，空将妹妹放在马车上，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随后骑着马，带着侍从们疾驰离开。 “白术，快来看看皇后娘娘的情况！”神里绫华看到烟花后就驾着马车赶了过来，生怕荧出意外，见荧好端端地躺在马车里，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连忙招呼着白术查看荧的状况。 白术仔细查看了好久，终于确定：“确实是吃了假死药，没吃错。” 没吃错？？？神里绫华不可置信地看着白术，“你都不确定你当初给的是什么药吗？”荧这回没死，还真是福泽深厚。 马车悄悄驶回了皇宫，焦急等待的达达利亚早早就候在宫门前，见马车进来，顾不得别的，连忙跳上了马车，本以为会见到一个好端端的荧，却不料只有她冷冰冰的没有呼吸的身体。 达达利亚瞬间犹坠冰窟，只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荧……” 白术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达达利亚：“假死药又不是真死了，你做这副样子给谁看？” 假死药？达达利亚红着眼睛看向白术，“什么假死药？” 合着自家陛下什么都不知道就让皇后离宫了啊？白术头一次觉得达达利亚是真的心大。 荧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熟悉的摆设，一时间还有些呆愣，随即就听到身边熟悉的声音：“荧，你醒了？” 达达利亚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不敢相信，生怕这只是他的梦，荧伸手抚上达达利亚凹陷的脸颊和长满胡茬的下巴，心疼道：“你瘦了好多。” 确定这不是梦，达达利亚连忙把荧抱在怀里，埋怨道：“你吃假死药怎么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看到你没呼吸的时候，我恨不得和你一起去了。” 荧被达达利亚抱得有些难受，推了推，却无法撼动男人的怀抱分毫，只得放弃，“我若是告诉你，只怕你不会让我去。” “我当然不会让你去！”达达利亚半是生气半是无奈，“你自己的身体什么样心里没数吗？假死药对你的身体伤害有多严重？而且你怎么就能确定我那大舅哥肯让你的遗体留在北燕，要是他发疯要把你的遗体也带回南朝呢？” 达达利亚连珠炮似的提问打得荧措手不及，荧只得开始转移话题，“我想喝水…” 达达利亚拿了水给荧，“回答问题。” 荧：“我想见儿子，好久没看见他了他也一定想我了……” 达达利亚冷哼一声，“我那大舅哥要是发疯把你带回去，你这辈子都见不到瑞宁了，这么看来你也没有多想儿子。” 啊这……达达利亚好像真的很生气。见耍赖没用，荧只得面对问题，“他毕竟是我亲哥哥，我还是了解他的。” “了解他？”达达利亚一挑眉，“了解他你怎么没想到他直接来宫里了？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把你带走了！” “起码……他是真的没生病嘛，那封国书写的是假的，你看，我还是了解他的。” 达达利亚没再反驳，示意荧继续。 荧：“他做的一切都是以南朝利益为出发点的，他千方百计要我活着回去，说明死掉的我对他没有用处，只要我以兄妹之情劝说，他肯定会让我的遗体留在北燕的。”哪怕荧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以假死药脱身，也是到了边境才服药，让空能安全离开北燕。空身边的侍卫们虽然都是精锐，但人数不多，若是没有荧这个护身符在，只怕达达利亚的铁骑能瞬间将他撕碎。 荧能想到的，空自然也能想到。自己将妹妹强行带离北燕，她存了死志，却直到边境才服药，好让自己脱身——试问空想到这里，再看看被自己“逼死”的亲妹妹，如何不会满足她最后的愿望呢？ “大约我们兄妹两个都是有点赌运的吧。”荧想到空孤身闯入皇宫的大胆行径，不由得感慨，“毕竟你也有可能不顾燕京城的安危，也不在乎我的想法和处境，执意杀了他，又或是在我们两个离开北燕的路途中派兵劫杀……兄长是知道这个风险的，却还是来赌了。”荧说着，握住达达利亚的手，“他用命来赌，让我离开你，我若是不用命赌，又如何安然留在你身边呢？” 现在是皆大欢喜的局面，燕京城安然无恙，空也好好回到了南朝，达达利亚和自己没有结下杀兄之仇，他们可以像从前一样，平安度日。 “无论如何，我赌赢了呀，这是最好的结局了，不是吗？” 达达利亚轻叹一口气，回握住荧的手，“下次不准……不，不会再有下次了。”这次是他无能，才让荧用命去赌，他绝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倘若荧不是吃了假死药而是真的……达达利亚只怕自己会疯掉。 尾声 爱开玩笑的江湖郎中依旧在燕京开起了医馆，反应总是慢半拍的小姑娘跟在他身边帮忙，生意算得上不错。 神里家的小姐走出了深宅大院，带着剑去江湖上游历，不时写信告知好友自己的近况，并随信附上当地特产。 神里家的家主依旧经常和皇帝争论不休，跟在他身边的管家倒是早已习惯，算准了时间就去请皇后过来，平息两人的争论。 南朝的皇帝在收到来自北燕的密信后，呆愣许久，最终露出了笑容，眼中留下了清泪，还好自己没有真的逼死亲妹妹。 荧的身体依旧没有养好，无论什么季节都穿得比常人多一些，但好在没有糟心事，每一天都过得很快乐。 “达达利亚，我从未后悔嫁给你，只是我太贪心，总还想要更多。”荧靠在达达利亚怀里，望着天上的星星，“此生已然如此，若是有来生，你一定要早点找到我呀。” “好。”达达利亚握住荧的手，吻上她冰凉的额头，许下承诺，“来生，我会把所有答应你的事情都做到，我们早早遇见，然后白头到老。” ——正文 end—— 番外·共白首 01. 自荧有记忆起，达达利亚就已经在她的生活中了。虽然是邻居且年龄相仿，但空并不是很喜欢和达达利亚一起玩，倒是荧，总是喜欢凑到达达利亚身边，以至于小学时大家总以为达达利亚才是荧的哥哥。在空多次澄清自己才是荧的哥哥无果之后，达达利亚一句话倒是让班上的同学们一下子记住了—— “她不是我妹妹，是我老婆。” 这样的大瓜当然一下子就传到了班主任丽莎的耳朵里，她笑眯眯地和达达利亚解释“老婆”的概念，并告诉他这个称呼是不合适的，达达利亚听了之后沉思半晌，郑重地点点头，“她确实不是我老婆。” 丽莎松了一口气。 达达利亚：“她是我未婚妻。” 丽莎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更令丽莎心情复杂的是，荧本人听到这个称呼也没有生气，丽莎本以为是荧不懂得其中的含义，没想到荧却十分认真地和她解释什么叫做“未婚妻”，随后丽莎只能安慰自己：童言无忌，随他去吧，两个小孩子过家家罢了，能翻出什么浪来。 而对此一直持反对态度的空，在多次抗议无果之后，也选择了沉默。 所以当达荧两个人上了中学，班主任琴老师特地了解情况之后，听到同学们都说达达利亚从小就叫荧“未婚妻”，便以为两个人是娃娃亲，没有多管两个人的男女关系。虽说这个年代已经不讲究什么父母之命，但是当事人都没意见的话，她自然也不会多嘴，甚至还会在两个人相处时给他们两个提意见—— “两个人相处呢，最重要的是信任和包容，感情这个东西吵着吵着就没了，两个人在一起不容易，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缘分……” 达荧两个人面面相觑，好半天达达利亚才憋出一句话来：“我们没有吵架。” 琴露出疑惑的表情。 荧红着脸嘟囔着：“我只是想喝冰可乐。” 达达利亚认真强调：“可是你这两天不能喝冰的。” 琴莫名其妙被学生塞了一嘴狗粮，好半晌才语气复杂道：“我是多虑了。” 十几岁的年纪，同学们看到一男一女两个人在一起，多半会起哄，若是其他人，大概会红着脸慌乱地解释，但达达利亚从来不这样。 达达利亚只会握紧荧的手，然后嚣张地看着那些起哄的同学，“一群单身狗。” 久而久之，起哄的人也就没有了，不过取而代之的，是大家都默默嗑起了cp。 同班的行秋看到这种情况，开始考虑要不要从武侠转写言情，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以达荧二人为主角，写一本武侠言情小说。 “憨厚老实的傻小子得到前辈真传，勤修苦练终成一代大侠，机灵古怪的武林泰斗之女，假扮男装与傻小子相识相知……”荧看着行秋给的人设，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个设定我总觉得在哪里看过……” “过于套路了吗？”行秋若有所思，随后拿出另外一个设定，“那这个呢？” “孤儿身受重伤跌落山崖，意外得到武林秘籍治好了伤，还能提高修炼速度，后来成为了反抗军首领，与当朝郡主相爱相杀，最终两人归隐山林……”荧的眉头皱的更甚了，“这主角光环开挂也太明显了，他怎么总能捡到厉害的武功秘籍？” “这个太杰克苏了吗……那这个呢？”行秋又拿了一个设定给荧看，“主角身受重伤，还被逐出师门，很惨的。” “爱慕小师妹，可小师妹喜欢小师弟，然后爱上了天降……虽说青梅竹马打不过天降是常事，但是……”荧歪着头看向行秋，“我和达达利亚是青梅竹马呀。” “都是同人文了就不要在乎这种设定了喂！”设定接连被毙，行秋不由得有些暴躁，最终长叹一口气，“嗑cp好辛苦，产粮好难啊。” 荧拍了拍行秋的肩膀，“习惯就好，同人就是用爱发电呀。” 荧的话音刚落，达达利亚就拿着球走了进来，身上穿着湿透的校服T恤，脸上脖子上都还挂着汗珠，径直走到荧的面前：“回去吗？” 荧点点头，她早就写完了作业收拾好了东西，就等达达利亚打完球了，达达利亚便自然而然地拿起了荧的书包，荧笑眯眯地和行秋挥手再见，和达达利亚一起离开了教室。 不知为什么，明明达达利亚从进来到出去只说了三个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字，行秋却觉得自己被狗粮狠狠地冲击了。 这就是用爱发电吗？电压也太强了，自己还是要勤加练习，这样才能有足够的笔力去描绘这样的感情——年轻的枕玉老师暗暗在心底下定了决心。 “你和行秋刚刚在聊什么呢，那么开心？” “行秋想以咱俩为原型写小说，在和我聊设定。” “写小说？”达达利亚听到这话不由得失笑，“那你有没有找他要点什么版权费之类的？” 啊这……荧眨了眨眼睛，“我忘了。” “傻丫头。”达达利亚伸手刮了下荧的鼻子，“要是我不在你身边，你会不会哪天被人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 “才不会！”荧气鼓鼓地看着达达利亚。 “才不会什么？不会帮着人家数钱？”达达利亚有意逗她，谁料荧却认认真真地看着达达利亚：“你才不会离开我。” 达达利亚一愣，随后像是认输一般，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你说的对，我不会离开你的。” 荧这才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这条放学的路两人不知走了多少遍，早已无比熟悉，就像他们自有记忆起，就一直形影不离一般，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应当，以至于到了今天，达达利亚才想起问那个很重要的问题，“荧……小时候我说你是我的未婚妻，你为什么不反驳？” “我为什么要反驳？”荧不解地看向达达利亚，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变了脸色：“难道你喜欢别人了？” “你想哪去了？”达达利亚用力戳了戳荧的头，荧吃痛，再次气鼓鼓地看着达达利亚，“你这么用力戳我，果然是变心了！呵，男人。” 看出荧不过是借机耍赖撒娇，达达利亚便也没为自己辩解，而是解释道：“你当时小不懂得未婚妻的含义也就算了，后来长大了，你也没否认……”达达利亚有些别扭的转过头去，眼神躲闪，“你……很喜欢我吧。” 夕阳照在少年俊朗的脸庞上，白皙的皮肤泛出可疑的红晕，荧看了好半天才心情复杂地吐槽：“咱俩虽然年纪不大，但多少也算老夫老妻了……你脸红个泡泡茶壶啊！” 达达利亚扭过头看着荧，满眼幽怨：“你就不能说一句喜欢我吗？” 荧：“我喜不喜欢你，你感觉不出来吗？” 达达利亚：“感觉得出来，但是我就是想听啊！” “啧，”荧嫌弃地瞥了达达利亚一眼，“男人真是麻烦。” 达达利亚：“你说一次就好。” 荧：“不说不说就不说。” 达达利亚：“一次一次就一次！” 两个人吵吵闹闹地回家，埋头苦读的空被两个人的聒噪扰乱了做题思路，面色不善地打开房门：“你们两个给我安静点。” 正在气头上的荧：“就不就不我就不，你这是单身狗的嫉妒。” 随后，“砰”的一声，荧连人带书包，被嫉妒的单身狗丢出了家门。 空带上耳塞，以此来隔绝门外亲妹妹的鬼哭狼嚎，然后再次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必须努力学习考上最好的大学，远离这对狗男女！ 荧在门外哭嚎半天无果，见空死活不开门，也知道今天自己只能有家不能回了，随后便熟门熟路地去到隔壁达达利亚家，刚要进达达利亚的家门，却被达达利亚拦在门外，后者眉毛一挑：“说一句喜欢我，我就让你进屋。” 荧恨恨道：“卑鄙！” 达达利亚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千载难逢的良机，抓不住我就是傻子。” 荧看了看自己家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得意得尾巴快要翘到天上去的达达利亚，给自己做了好久的心里建设，脸红到了脖子根，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喜欢你。” 声音比蚊子叫还小，约等于哼哼，但是并不妨碍达达利亚乐开了花，以至于得意忘形地问道：“那我可以亲你吗？” “啪！”荧干净利落地给了达达利亚一巴掌，虽然不疼，但胜在清脆响亮，瞬间就打醒了傻乐的达达利亚。 荧：“当初是你自己说的，等我成年以后再亲我的。” 这个事情说起来也和行秋有关——刚刚成为同学时，行秋还没长开，一副雌雄莫辨的模样，达达利亚一口咬定行秋一定是女孩子，直到他在男厕所遇见了行秋。 从打赌到谜底揭晓，整个过程也不过用了五分钟而已，但是这五分钟却耽误他六年的福利，每当达达利亚想起当时那个十分肯定的自己，都想穿回去给自己两个耳光，然后大声告诉自己：“赌博害人！” 时至今日，达达利亚仍然痛心疾首，看着眼前荧笑得一脸开心的模样，刚刚听到的那句“我喜欢你”也没那么让他激动了。 唔……但是追根究底的话，其实还是挺开心的。 02. 提瓦特的高考并不算很难，除了须弥教令院这样顶尖的学府，其他大学门槛不算高，只是进去之后，想要毕业并不容易。荧和达达利亚讨论过他们的未来，荧有自己感兴趣的专业，达达利亚却实在不想继续读书，好在他之前偶然上传的舞蹈视频收获了不少粉丝，暂时可以先做一名UP主，养活自己吃饭倒是不成问题。 高考放榜后，空以绝对优异的成绩考入了须弥教令院，荧在确定自己的分数后，选择了璃月大学的考古专业，达达利亚随之联系了自己亲戚，走后门在璃月的北国银行谋了个差事，一边打工一边录视频，一边照顾荧。 璃月大学素有新生军训的传统，荧也不例外，好在达达利亚不用军训，因此一得空就带着解暑物品去到荧训练的场地，在树荫下安安静静地等她休息。 千岩军的教官严格，一开始还让达达利亚离远些，但看他也不出声，只是安安静静等女朋友而已，倒也默许了他的行为，偶尔还让他跑个腿送个东西买个水什么的，一来二去，达达利亚倒是和教官混得熟络了起来。有时教官兴致来了，还教他打拳，达达利亚在这方面天赋异禀，很快就学的有模有样，千岩军教官恨不得立刻就让他入伍，直到知道他是外国人这才作罢。 因为达达利亚隔三差五就来训练场给荧送东西，所有人都知道荧是有男朋友了的，那些原本想追荧的男生也都安静了——达达利亚和教官打拳他们都看在眼里，就算达达利亚刚学两天是个半吊子，但架不住自己是个花拳绣腿啊。 荧的室友都是些好相处的人，热情开朗做的一手好菜的香菱，古灵精怪的胡桃，还有出身璃月名门的刻晴。荧和她们相处得很愉快，也很享受集体生活，只是达达利亚总是抽空就跑过来，无形之中荧就离另外三人远了一些，虽然算不得什么大事，但也让荧有些苦恼。 其实并不是她们三个有意要疏远荧，实在是达达利亚一来，达荧两个人眼里就只有对方，哪怕她们三个人在数量上占优，也总是觉得自己好像被排除在外。 “不然以后我不去你们寝室楼下找你了？”达达利亚听到荧这么说，也挠了挠头，他哪想到自己不过是去看看女朋友，竟然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荧趴在桌子上长叹一口气，“算了吧，有得必有失，还是你更重要一点。”况且平心而论，达达利亚不在的时候，她们相处还是很融洽的，女寝必有的寝室夜话她一次也没落下，该吃的瓜也都吃了，只是好几次去香菱家里聚餐时，她都和达达利亚出去约会了，失去了在万民堂白吃白喝的机会。 达达利亚见荧这副模样，想了想道：“以后早课我帮你们寝买早餐，然后去教室占座位，你们寝可以集体多睡一会儿，算是我的补偿，怎么样？” 荧有些犹豫：“这样你会不会太辛苦了？” “没事，反正我也要早起晨练，这个不过是顺便的事情。” “那好吧……我和刻晴坐前排听课，香菱和胡桃座后排摸鱼，你可别忘了……等等，晨练？”荧后知后觉地发现，达达利亚似乎说了一个不得了的习惯，“你什么时候开始晨练的？” “从你军训开始——你以为你们班军训后期站在树荫下训练的场地是怎么来的？”自然是他早起去占的位置。 荧惊讶得张大了嘴巴，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扑到达达利亚身上就去掀他的衣服，“快给我摸摸腹肌！” 达达利亚赶忙摁住荧的手，“大庭广众的，你这是干什么？” 荧十分可惜地看着达达利亚的腹部，终究还是没有继续上手。达达利亚见荧这副委屈的模样，不由得失笑，便在她耳边轻轻道：“想看的话……不如我去租个房子，你出来和我住，我天天给你看，嗯？” 本以为荧会被自己调戏得满脸通红，没想到荧却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我们学校规定要大三才可以出去住。” “啊？”达达利亚一时间没理解荧的意思。 荧：“你好好攒钱，大三我和你出去住，要是能买个房子就更好了——” 达达利亚：“打住打住，小姐，这儿是璃月，不是至冬，你就算把我卖了也买不起房子啊。” 倒也是。荧想了想璃月的房价，也打消了这个念头，“我们还是租房子吧——下次我一定告诉行秋，让他在小说里把你写成超有钱的人！” 03. “今天我们来上本学期最后的内容，坎瑞亚时期的文化艺术，这里不是考试重点，但是我个人认为很有趣，所以同学们可以当故事听一下。近些年随着景山大墓的发掘，坎瑞亚时期也成了一个热门研究方向，如果有同学想在毕业后从事相关工作的，可要认真听哦。”甘雨老师说着，开始播放PPT，“咱们考古专业的学生应该都知道，坎瑞亚时期是一个统称，包括大一统的坎瑞亚王朝，以及后面的北燕南朝两个阶段，前些年的景山大墓就是坎瑞亚王朝昭帝的陵寝，她也是提瓦特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女帝……” 荧之所以选择考古专业，就是因为小时候在电视上看到了景山大墓发掘过程的纪录片，从此对坎瑞亚的一切都痴迷不已，最终选择了考古这样一个相对冷门的专业。 每次看到景山大墓出土的文物，荧都会有一阵恍惚，那些文物她好似在梦中见过，仿佛自己曾经在那个时期生活过……或许自己上辈子就是坎瑞亚人吧——荧这么想着。 “昭帝和定国公的爱情故事大家也耳熟能详，因为许多文学作品和电视剧都是以他们两个人为原型进行的加工创作，虽然民间一度有传言说昭帝和定国公并非神仙眷侣，而是利益同盟，但是从出土的文物来看，野史还是不可信。”甘雨说着，调出了几张照片：“这是我们最近在进行考古工作时新发现的石刻，经过解读，我们最终确定这些文字是情诗。考虑到景山大墓是合葬陵，而且定国公比昭帝去世得早，所以这应该是昭帝写给定国公的情诗。” “春风融融，燕鸣啾啾，彼尔俊郎，乱我心扉。夏风习习，蝉鸣吱吱，彼尔俊郎，使我相思。秋风瑟瑟，孤雁泣泣，彼尔俊郎，断我肝肠。冬风嚣嚣，万物寂寂，彼尔俊郎，莫失莫忘。” 甘雨念完了解读出来的诗句，随后加以分析，荧却只是呆愣愣地看着那些石刻照片，后面的内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为什么……很想哭呢。 “本学期的课程就到这里了，下学期你们就大三了，同学们会有一些考古实践的机会，今后想要考研或是从事相关工作的同学们要把握好机会，确定导师和自己的研究方向，早做打算哦，那么祝同学们假期愉快！” 随着下课铃响起，甘雨收拾好东西正要离开，却被回过神的荧拦下，“老师！刚刚的课件，可以给我一份吗？” 甘雨：“当然可以，我之后发给你。” 荧：“老师……您还缺学生吗？我想以后想研究坎瑞亚时期的内容，您可以当我的导师吗？” 甘雨：“可以是可以，不过我更推荐你去钟离老师那里哦。” 荧一愣：“钟离老师不是不带学生的吗？” 甘雨：“学校有指标嘛，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约个饭局哦。” 荧：“我当然愿意……只是我才大二，钟离老师会愿意带我吗？” 甘雨：“放心吧，比起那些一肚子怨气调剂过来的学生，钟离老师还是更愿意带你这种真正热爱的学生，况且你还是一张白纸，他可以告诉你许多好习惯，让你少走些弯路，比起那些毛手毛脚的人，钟离老师更愿意带你这样的小白哦。” 原来是这样吗？听到甘雨的话，荧也多了些底气，“我愿意去钟离老师那里，麻烦老师您引荐了。” 甘雨笑着和荧下楼，一路上又和她说了不少最近的研究成果，正要出教学楼，甘雨却惊讶地喊了一声：“钟离老师？” 不会这么巧吧？荧正担心自己没做好见钟离的准备，就看到自家室友胡桃和自家男票达达利亚正围着钟离，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钟离看向甘雨，“你来的正好，可以帮我还钱给这位年轻人吗？” 哈？荧一脸懵逼，听到解释才明白情况——钟离不会用自动贩卖机，于是便让等荧下课的达达利亚帮忙买了瓶水，正要还钱，却发现自己没带零钱，手机支付也不会用，达达利亚说一瓶水不算什么，不必在意，可钟离却坚持要还，恰好胡桃下课，钟离原本想让胡桃还钱，然而胡桃的手机早就在上课的时候玩没电了，也还不了。 于是为了区区五摩拉，三个人在这里扯皮了五分钟。 胡桃无奈扶额，“我们家老爷子就是比较犟，我都跟他说了达达利亚是自己人，他还是坚持，幸好你们来了。” 甘雨迅速地转了钱给达达利亚，终于结束了这场五摩拉引起的扯皮，然后就说择日不如撞日，干脆一起去吃饭，正好把荧介绍给钟离当学生。 荧从未想到能离考古学界泰斗钟离先生那么近，让她更没想到的是，胡桃刚刚说什么？ 她家老爷子？自己的室友什么时候这么牛🍺了？ “我们家祖上就是做墓葬的，很多建造陵寝的工艺都出自我们家，所以考古专家们经常和我们家合作。我吧走的早，我算是钟离老爷子带大的，不过没有血缘关系，所以之前没和你提。”胡桃对荧解释道，“不过我也没想到，你居然想去他手底下做研究……他可是很严格的。” 饭局上钟离问了许多荧关于考古的看法，也询问了一些基本知识，最后点点头，“你下学期就跟我去现场参与发掘吧。” 荧没想到这么简单就通过了学界泰斗的考验，连忙点头如捣蒜，“我一定努力！” 钟离随后看了达达利亚一眼：“这位年轻人也来吧，现场还是挺缺壮劳力的。” 没等荧解释，达达利亚也点点头，“好。” 钟离最后看向胡桃：“你也来。” 胡桃不情不愿地点点头，“知道了，老爷子。” 饭局结束后，达达利亚和荧步行回家，荧仍然在意放在钟离的话，“你是为了我才答应钟离老师的吗？其实不用勉强……” “傻丫头，和你有关的事情怎么会勉强？”达达利亚说着刮了下荧的鼻子，“反正我是个舞蹈区UP主，舞嘛，在哪都能跳，去你们考古现场跳说不定看的人更多。” “你这算是坟头蹦迪？”荧听见这话不由得失笑，“你也不怕墓主人出来打你。” “他要是真能出来打我，那我岂不是可以载入史册？” 04. “近日，燕京城南的墓葬发掘有了重大进展，本台特别邀请到了璃月大学考古系教授甘雨老师，下面有请甘雨老师来为我们介绍目前的考古成果。” 甘雨：“通过目前出土的文物，以及解读出来的石刻内容，我们可以确定，城南墓葬就是坎瑞亚时期北燕成祖的陵墓，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南陵。北燕成祖的故事相信不少观众都有所了解，他在位时期是北燕少有的和平年代，包括他和南朝公主——也就是我们说的北燕贤德皇后的爱情故事，也有很多影视化的改编。从目前出土的文物来看，与史书记载还是相吻合的，比如他一生只有贤德皇后这一个妻子，我们确实没有在南陵周边发现其他的妃陵，而且南陵里面确实只有两个棺椁，的确是一男一女。经过科研人员的判定，女尸死时应为三十岁左右，而男尸的年龄在五十多岁，也就是说在贤德皇后早逝，且在贤德皇后死后的二十多年，成祖是没有其他妃子的，这点和我们的文献记载也是能对应上的……” “别光顾着看电视，吃饭啊。”达达利亚说着，给荧碗里夹了菜，“你亲身参与了南陵的发掘工作三年，从本科生变成了研究生，怎么还看得这么起劲？” “达达利亚……我如果说，我梦见过成祖和贤德皇后，你信吗？”荧眨巴着眼睛看着达达利亚，她从小就梦见一些断断续续的场景，后来慢慢查资料，加上学了这个专业，才知道自己梦到的内容应该是坎瑞亚时期的事情。只是“梦到历史”这种事听起来太不可思议，所以荧也一直没说，只当是自己小说看多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 达达利亚一愣，难得认真地点点头：“我信……因为，我也梦见过。” 在梦里，他有时是孤儿，有时是将军，有时是王爷，有时又是帝王，但唯一没变的，就是他的身边，一直是那个人，那张脸——所以小时候达达利亚才会喊荧做“未婚妻”。 荧：“听起来，我好像比你好一点，我要么是公主，要么是皇帝或者皇后。” 唯一没变的，也是那个人，那张脸，所以当达达利亚喊她“未婚妻”时，荧也没有拒绝。 两个人面面相觑，越想越觉得这事奇怪，本着“子不语怪力乱神”的原则，荧把电视换了一个频道，听着当红爱豆的劲歌热舞，两个人总算把这事儿抛到了脑后。 难得的休假，达达利亚带着荧去了龙脊雪山放松心情，荧在路上读完了行秋的新作《金发旅者与执行官》，意犹未尽，“行秋真好，在这本书里你是十分有钱的执行官，甚至还借摩拉给财神，这个脑洞真不错。” 达达利亚只是笑着给荧系好了围巾，“要下飞机了，雪山冷，你捂严实点。” 雪山景色壮丽，但由于现在是旅游淡季，所以达达利亚以相对便宜的价格就拿下了最好的雪景房，能和荧坐在回廊上安安静静欣赏雪景。 “达达利亚，你要是在这里跳舞，播放量会不会很高？” 达达利亚：“都出来玩了你还要提我的工作吗？” 荧：“舞蹈是艺术，艺术怎么能叫工作呢？去跳嘛去跳嘛，我想看。” 达达利亚向来抵挡不住荧的撒娇，看见她满脸期待的眼神，只得认命地架好手机，去庭院里放起音乐，在雪中跳舞。 青年的舞姿一如既往帅气耀眼，一如这些年他在荧的眼中一样，荧痴痴地望着达达利亚的舞姿，等到他跳完，便飞扑过去，达达利亚反应不及，被荧扑倒在了雪地上。 积雪被扬起来，落了两人满头，荧看着达达利亚这副狼狈模样，噗嗤一笑，“你说这样，我们两个算不算共白头了？” “算是算，不过……”达达利亚看向架在对面的手机，“我在直播诶……” 荧看见弹幕上铺天盖地的柠檬，就想起身去关直播，谁料达达利亚却抱紧了她，“哎呀，摔痛了，要老婆答应我一个要求才能起来。” 荧红着脸挣扎着，“别闹，大家都看着呢。” 达达利亚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送到荧的面前，“你戴上这个，我就放开你。” 那是一枚做工精致的玫瑰戒指，上面镶着一颗晶莹剔透的钻石。 “我现在只能买得起这么大的钻石，你要是喜欢，以后……以后我给你买更大的。” 哪怕达达利亚知道荧绝不会拒绝他的求婚，但事到临头还是不免忐忑，尤其荧并没有第一时间给他答复，达达利亚连说话都有些颤抖，“本来是想过两天，去到雪山顶再给你的，但是……但是我忍不住了。” 按理说两人都老夫老妻了，就算说些肉麻的话，也应该习以为常，但是看着达达利亚泛红的脸和躲闪的游移的眼神，荧仿佛看见了当年那个纯情的少年。 “真是的，你怎么才求婚呀。”荧说着，将戒指戴上无名指，“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在吻上荧之前，达达利亚无视直播间里“后面的内容是付费观看吗？我有钱！”的呐喊，伸手关掉了直播间。 相见太晚，相爱太短，惟愿来生，与卿白首。 ——北燕成祖陵石刻 ——全文 end—— 作者有话说：终于完成了《北国雪暖》，感谢大家的耐心等待。说起来连我自己都没想到会写这么久，原本以我的速度三个月就能写完来着…… 其实一开始是把《北国雪暖》当成一个单独的作品构思来着，结果写着写着就变成了联动_(:з」∠)_从之前埋的伏笔中大家也能看出来，原本我是想be的，比如荧妹假死回南朝，但是留下没有了鹤顶红的玫瑰簪子，让鸭鸭以为她已经死了什么的……但是我这个人往往想be的时候挺好，写出来就变成he了QwQ 想着这几年大家过得也都不容易，既然生活已经那么苦了，那就让大家看点甜的东西吧，虽然刀子也埋得挺明显的，但是最终皆大欢喜了嘛！ 接下来应该会写一些短篇无脑小甜饼什么的，也会写写我嗑的其他cp，也有可能写写原创（咱就是说每个同人写手都有个原创梦），希望以后也能和各位看官继续这场因为共同热爱而结识的缘分，您的喜欢是我收到的最宝贵的礼物，愿您平安喜乐！ 夜凉Esies 2022.1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