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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悬

2023-08-21 20:34 作者:戏月南夏  | 我要投稿

明月高悬,照彻古今。

——题记

从前的从前,也说不清是多久前,有一个说书人,每个月的十五十六都会来邀月楼说书。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没有人说得清。

似乎从邀月楼建立起,他就在了。

最初,说书人总是独来独往,独自一人,孑然一身。

他独自行走在江湖中,行踪不定,说得更明白些,除了十五十六这两天外,似乎在哪里都可以见到他的身影,不论是京城还是乡野,不论是闹市还是山林。

那时候,没有人知道他姓什么,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世,也没有人会去询问。

那时候,他看起来没什么朋友,少到不能再少了。

每月十五邀月楼开门,总能见到说书人静静地坐在那个并不显眼的角落里喝着茶,他总是垂着眼睛很安静的样子,然而等到了说书时又是另一幅模样。

那时的他就是整座茶楼的中心,灵巧的嘴讲出一个个不知从哪儿听来的故事,滔滔不绝,仿佛没有他不知道的。

等到了十六夜说完书,他便刷一声合上折扇,向掌柜讨一杯酒,一饮而尽后便乘着夜出了门。

就这样过了很久,也说不清是多久,所有茶客都与他熟络起来,也常常与他开着玩笑。

渐渐地他的身边聚起了一群人,这群人与他一同闯荡江湖。其中有位姓陈的侠客同他极为要好,两人常常一同出入茶楼,形影不离,情同手足。

人总是要向前的,不可能总被困在同一个地方,不可能总围着一个人转,尽管那个人对你或许很重要。

例如陈侠士接受了周王府的招安。

人们都认为这是一种进步,是一种好的表现。

于是在掌柜举行的饯别宴上,茶客们欢声笑语,不断地有人向他敬酒,说着些未来多多提携的话语。

后来陈侠士喝得烂醉如泥,被周王府的下人扶着跌跌撞撞进了马车,随后马夫扬起马鞭,马车后尘土飞扬,渐渐隐入夜色。

没人注意的是,在茶楼的屋檐上倚着个人影,他沉默地注视着马车远去,将手中瓦罐内的浊酒一饮而尽,抬手将嘴角抹了个干净,随即足尖点地,在房梁上奔走跳跃,面向着明月远去了。

他离开的方向与周王府的方向相反。  

后来茶客们再也没听说书人提起过陈侠士,也没再见他们同行过,对于说书人而言,陈侠士就像是从没存在过似的,只有从别人询问时他露出的苦笑中能察觉到一丝他们曾经是兄弟的蛛丝马迹。

而陈侠士在周王府飞黄腾达,只是在某年中秋节后突然去投奔了杨王府。由于那前后曾有人看到说书人在从周王府走出,于是便有了闲言碎语。这些闲话最终都传到了说书人的耳朵里,他对此也只是一笑了之。

日子不会一直这么太平下去,国与国之间发生了战乱,茶楼也因此停业了好一段时日。重新开业后,说书人的身边多了个伶人,戏唱的不错,据说书人说是因为战乱与戏班子走失了,所以只好暂时住在他家。

说书人和伶人的关系同样很好,只是不再像与陈侠士那样毫不顾忌了。

他还是和往常一样,除了十五十六这两天外,在哪儿都可以见得到他,不论是京城还是乡野,不论是闹市还是山林。

渐渐地过去了很多年,陈侠士同周王重归于好,伶人回到了戏班子,说书人出入于王公贵族的宴会,常常凭着即兴赋的诗博得赞赏,却谢绝了加官进爵,依旧混迹于江湖中,出入于尘世间,讲述着平凡的故事,悲伤的故事,愉悦的故事,颓唐的故事,欢快的故事,讲述着一个个不知从哪儿听来的故事。

他还是伴着明月到来又随着明月离去,孤身一人,孑然一身。

几乎没人记得他曾经有过朋友。

某月十六夜,说书人多逗留了一会儿,便有茶客上前攀谈。

“都这么久了,先生好歹说说自己姓什么,日后也好有个称呼。”

“在下姓何,临安人。”

他倚在方桌边,笑意盈盈地回答。

“先生总是独来独往,就不会感到孤单么?”不知何时掌柜站在了说书人的身后,将他吓了一跳。

“不会。”说书人转身,“虽江湖路远,却始终有明月与在下做伴,怎会感到孤单?”

“何况……”他背上包袱,“自在下步入这江湖以来,从来都是一个人面对一切,早习惯了。”

“走了。”说书人踏出门槛儿,背对着掌柜挥挥手。

而他的头顶,高悬着一轮明月。

“谢谢你们愿意来听我说书。”



经历了点事情,突然想写点东西,于是就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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