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鲁斯大叛乱，但是金言使者（二）
第二章 原体之问 棋局已定
会议室内，洛嘉看向两个小光头和诸连长。
“此次议事还是为了完美之城这件事，卓尔像我提了一些意见，让我重新审视这件事，我想问问你们的意见。”
艾瑞巴斯见原体动摇，心知计划生变，但如今既没有肯定，又没有否定，说明原体还在动摇，因此马上上前答道：“原体大人，这绝对是怀言者应当做的最要紧的事，完美之城将会是我们对帝皇虔诚的最好体现，还有什么比一座虔诚信仰神皇的伟大城市更能展现神皇的丰功伟绩和慈悲恩泽呢？”
科尔法伦也助攻道：“是啊，只有完美之城才能体现怀言者真正的虔诚，神皇知道了也一定会称赞您的功绩的。”
众连长见得如此，也纷纷点头同意。
洛嘉确实表情一变，凝视着两个光头，厉声问道：“你们的意思，不建完美之城怀言者就是伪信徒？”
两人闻言神色一变，连忙想要为自己辩护，而洛嘉则继续发言，并没有给两人机会。
洛嘉讲述了卓尔对自己的劝谏，隐去了对于两个光头的批评，众人闻言皆是大惊失色，然后痛哭流涕。
艾瑞巴斯率先痛苦并跪地忏悔，“我等出此下策，险些陷原体与军团于不义之中，我愧对神皇愧对原体，我恨不得自己罢免了自己。”
科尔法伦见状也连忙痛哭，“我愧对神皇教诲，没能为原体认识到其中的错误，我不如卓尔连长啊。”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把自己身上的锅扣到其他连长与原体头上，明明整个完美之城计划是两人私下密谋策划的，原体和诸连长只是点了个头，如今就变成大伙都有责任，一个也别想跑了。
两个光头心里则将索洛特卓尔的危险程度又提高一个等级，策划者如何除掉这个心腹大患。
众连长也都痛苦流涕，向神皇和原体忏悔自己的罪孽。
洛嘉看着痛哭的众人，也只好劝他们先坐下接着议事，对于两个光头的处罚也不由得先暂且放下。
洛嘉正色道：“我等真正的罪责并非是完美之城，而是懈怠。怀言者沉浸于荣光中，骄纵日生，以至于懈怠了圣战，更是因此产生亵渎之举。军团必须尽快投入到圣战中，洗刷自己的罪孽。我决定发动一场赎罪远征，怀言者全军出动，征服遇到的每一颗行星，直达星炬光芒照亮的边界，用我们和敌人的鲜血洗刷怀言者犯下的罪孽，证明自己对神皇和人类的忠诚。”
洛嘉挺起身躯，向众人行天鹰礼，“为神皇效，万死不辞！”
“为神皇效，万死不辞！”
赎罪远征的命令和卓尔对于完美之城的批判一同传到了军团中，无数虔诚的怀言者忏悔自己的罪孽，有人用带着刺的鞭子一遍遍鞭笞自己，知道体无完肤；有的人在将自己的头盔涂成黑色以示自己有罪，只有完成赎罪远征后才能恢复；更有甚者抹掉了自己动力甲上的经文，摘掉了缎带，以示自己罪孽深重，不配接受神皇的保佑，只有完成赎罪远征才能恢复荣光；而有的人（？）因为高强度短信轰炸将注意力放在了怀言者上。
“虽然还是神棍，但是这次比以往能接受。”
为了表彰卓尔的功绩，卓尔的连队被改名为天罚之火，同时卓尔本人特许不必做出任何惩罚行为以示赎罪，并获赠洛嘉修订新版圣言录一本。
而随着某些好事者的传播，怀言者发动赎罪远征的事也传到了帝国个部门，以及原体们的办公桌上。
六个月过去，赎罪远征的筹备已经接近尾声，正在工作的卓尔又一次被原体叫走。
会议室内，大光头看着卓尔，问道：“你认为帝皇是神吗？”
卓尔心中一惊，但还是镇定回道：“帝皇自然是真神。”
“为什么是？”
“为什么不是？”
“不要用问题回答问题。”
“我回答过一个了，轮到您回答了。”
洛嘉露出无奈的神情。
“我答不上来，这一轮先算你赢。”
洛嘉接着问道：“你对于帝国真理怎么看？”
“帝皇说的，自然就是对的；帝皇支持的，自然就是好的。”
“可难道把帝皇当作神来崇拜就是错的吗？他明明是神，为什么又要反对把自己视为神呢？行走在世间的真神，却是个最大的无神论者，这难道不是世间最大的谎言吗？”
“是又怎样？”
卓尔的话成功让洛嘉愣住了，他超人的大脑设想过卓尔可能的几千种诡辩，却从未想到卓尔直接摆烂。
卓尔继续说道：“神也好，人也罢，真理也好，谎言也罢，对于祂来说并无区别。”
“祂是真神，宇宙也不会因祂的荣光直接让人类飞跃回黄金时代；他是凡人，原体、星际战士、帝国子民、机械神教也不会因此背弃他，让帝国陷于分裂。屠杀，叛变，暗杀，盗窃，欺诈，只要能拯救人类，他就会去做；真相、真理、技术、道德，如果不能让人类强大，他就不会去支持。他是赌徒、骗子，也是真神、皇帝，还是一位父亲。您只是看到了他的神力，他的伟大，却忘记了他的心愿与抱负。”
“经历了黄金时代的繁华与黑暗时代的动荡，对于这位一心拯救人类的圣者，他的内心已经没有地方容纳除了拯救人类以外的其他东西。这宇宙就像熔炉一般，善与恶，对与错，真实与虚假，真相与谎言，一切都在熔炉中缓慢融化，模糊了边界，最后融为一体，一位圣者忍耐着炙烤，用鲜血将铁水冷却，锻造成一个冰冷的词——生存。”
洛嘉无言，从手边堆积的文件中取出一张纸，交给卓尔。
卓尔撇了一眼署名，竟然是马格努斯，有些许惊讶，不过并不奇怪，毕竟两人一直都很谈得来。但是接下来信的内容却让他心惊胆战。
致我的兄弟洛嘉
自泰拉一别......
……
……
关于你询问的问题，我查阅了普罗斯佩罗的图书馆，也与行商浪人们交流了经历，这确实是一个真实存在的问题。根据你所给出的资料和普罗斯佩罗收集的资料，我有理由认为人类世界中传播的宗教有着难以忽视的趋同性，以至于我确实认为他们的背后有着某种共同的起源，至于是否是某种超自然的力量，还需要更多的证据。
……
……
你的兄弟
马格努斯
不由得卓尔不心惊，毕竟这封信已经揭开了帝皇谎言的一角，在原本的时间中也正是这个诡异的巧合让洛嘉开始寻找诸神，最后进入恐惧之眼，偏偏这封信又出于“亚空间学术权威”马格努斯之手，这让他无法用政治和宗教手段解决提出问题的人。如今告知洛嘉真相未必会有好结果，若是受艾瑞巴斯和科尔法伦蛊惑，恐怕会重蹈覆辙，而在隐瞒黑暗诸神的情况下又要合理的解释，即便是诉诸于人类的本能或者黄金时代人类的遗留文化恐怕原体也难以信服。
进退两难之际，洛嘉突然发话，“你知道什么，对吗？你对于神皇，我的父亲，看的甚至要比我清楚。我知道这些问题很难回答，你不需要回答太复杂，我问，你点头或者摇头，以神皇之子，第十七位原体，洛嘉·奥瑞利安之名发誓，今天的一切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卓尔凝视着面前那张让他敬爱又痛恨的脸，最终点了点头。
洛嘉用灵能笼罩住两人周围的空间，防止声音传出，然后看着面前子嗣的双眼，问道：“帝皇是神吗？”
卓尔点了点头。
“不只有帝皇一个神？”
卓尔的脖子有些僵住，但最终依然选择了点头。
洛嘉同样震惊，因为这颠覆了他自梦见帝皇一来相信的一切，虽然他有所怀疑，但从自己最虔诚的子嗣处得到了这样算是大逆不道的答案，依然令他震惊。
“帝皇会害人类吗？”
卓尔毫不犹豫地摇头。
“其它神会害人类吗？”
这次卓尔则是毫不犹豫地点头。
洛嘉则是眉头紧皱，这意味着其它神在立场上已经是帝皇的敌人。
“帝皇知道其它神的存在吗？”
卓尔点了点头。
洛嘉想到了很多，想到了20个原体的失踪，想到了帝皇对于探索亚空间的禁令，想到了帝皇对于灵能者以及马格努斯的态度，想到了这份报告，想到了一些他从未怀疑过的人。一种荒谬的猜测已经在洛嘉心中产生，并且在不断的思考和判断中愈发合理。但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他压下心中的疑惑，继续提问。
“科尔法伦和艾瑞巴斯，他们信仰的神是帝皇吗？”
卓尔摇头，心知这把稳了。
洛嘉则露出了然的神情，猜想的最后一环已经被解开，思绪缠绕成的高尔丁结已经被解开，弯曲的长绳被拉的笔直，一端叫原因，一端叫真相。
“最后一个问题，帝皇会害我们吗，原体与星际战士？”
卓尔想要摇头，但是他发现自己失去了对于身体的控制，他能感受到自己肌肉的运动，感受到血液的流动、激素的分泌，乃至神经信号的传递，但此时此刻，他仿佛一个旁观者。
“卓尔”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洛嘉则感到莫名的悲伤，或许是出于父子这一层关系，又或许是因为这一切被点透，毕竟帝皇对于某些原体的态度可谓天差地别，或许这并不是单纯地出于好恶。
而“卓尔”则开始张口，“你有很多疑惑，我的孩子。”
卓尔终于知道这一切究竟出于谁的手笔，洛嘉则并没有显出太多惊讶。
“现在全宇宙最反对灵能的人要玩灵能把戏，而帝国的无神论头子开始搞人前显圣。”
“没必要有这么大的怨气，洛嘉，我从一开始就不支持你搞宗教，不是吗？”
“功在神皇，罪在洛嘉，显而易见，不言自明。”
“你知道我不喜欢那个词。”
“那又怎样，你要用灵能让我闭嘴吗？”
“你想要真相？”
“你的第几套真相？”
“唯一的那套。”
“你说了算。”
“来下盘棋吧。”
“卓尔”用手拂过桌面，出现了一张棋盘，一个木盒，棋盘上放着二十枚棋子。
“我和马卡多下过很多次，我还从来没输过。”
“怀言者里有句话，你赢赢赢，最后是输光光。”
“卓尔”微微一愣，然后若有所思，最后又把目光投向洛嘉，“你要当战帅吗？”
“不，我要当帝皇。”
“你变了，以前的你可不敢这样，不过也不错。那我来当战帅。”
当卡片被抽出之前，选择变已被确定，无形的棋子变化为有形，两个棋子率先出局，其余的棋子这在一次次交锋与选择中出局，洛嘉想要保存实力，却被“卓尔”逐个击破，最终众心之主击败了神选者，最后一个棋子出局，则昭示着洛嘉的失败。
“你畏惧牺牲，想要保存实力，可你的棋子只能被我逐个击破。你保留的棋子为你的灭亡推了最后一手，你的弃子却干扰了我的布局，命运就是这样弄人，我的孩子。”
“你作弊，我们再来。”
“未来的种子深埋于过去之中，有的人的未来早已在他落地的那一刻就已注定。”
第二盘洛嘉依然失败，但他已经确定了哪些棋子必须要拿到，哪些棋子必须抛弃。
第三盘洛嘉竭尽所能，但无畏堡垒和神选者被众心之主击败。
第四盘无冕君王的援军没能赶到，神选者再次被击败。
第五盘洛嘉放弃了神选者，神选者到了“卓尔”手里，洛嘉占据优势，但众心之主势不可挡，洛嘉又败了。
第六盘，一如既往，但这一次，一枚金色的王冠出现在洛嘉手中，击败了众心之主。
“卓尔”微笑着，“恭喜你，孩子，你是数百年来第一个击败我的人。”
洛嘉面色淡然，无悲无喜，“我只是做了和你一样的选择，而且你还作弊了，怪不得马卡多从来没赢过。”
“卓尔”并未恼怒，只是说道：“赢家通吃，输家一无所有，这就是这个宇宙的规则。到泰拉来一趟吧，至于远征，自是可以，赎罪就不必了。”
“为神皇效，万死不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