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惊鸿番外·燕归巢④

文by君别云辞兮｜

OOC 古代架空｜

张起灵回到客栈沉思良久，他想，他得去找解雨臣。解雨臣是吴邪的发小，关系亲密，很多事情都是他在帮吴邪兜着，而且他是礼部侍郎，葬礼的每一个环节都要经过他的手，刀和画必然与他有关，如果自己真的要探察这事，解雨臣是唯一的突破口。

打定主意，夜半三更，张起灵再次疾走与巷陌屋檐，翻到解雨臣的府邸，蹲在解雨臣的卧房房顶上，听见解雨臣与齐黑瞎的闺房蜜语，不由得勾起对吴邪的思念。那时他们也是如此浓情蜜意，顾不上月落几参。

如今云薄纱一般拢着月色，将清辉都柔化得朦朦胧胧，他想起吴邪曾与自己坐在房檐上看月亮，吴邪喜欢说“月是天下客，君是人间绝色”，然后不依不饶地讨要亲吻，直至情到浓时才要抱着回房。

张起灵富有光泽的睫毛垂下，如同黑夜般的瞳孔微微颤抖着，他叹了口气，落到院子中央，敲敲了解雨臣的卧房。

里面传来不耐地呼退声，张起灵摇摇头，从侧边的窗子翻了进去。

黑瞎子反应极快，转过屏风剑气便扫了过来，张起灵轻轻一让，手腕微动剑便从手中飞了出去，与黑瞎子的剑撞在一块，发出金属碰撞的震耳欲聋的响声，双双痛快地落地。

“哑巴？”黑瞎子交手不出几招便认出来人，他十分惊讶“你怎么回京都了？”

“张起灵？”解雨臣匆匆系好衣带，散着一头青丝，赤脚就走了出来。

黑瞎子默默走过去挡住解雨臣一双玉足。

“我来找你。”张起灵看向解雨臣。

“不是让你回临安好好过日子吗？这几日皇上因为吴邪的事儿正找不到发泄口，对你下了死令，你是回来送死吗？”解雨臣气得双颊都有些泛红。

“你告诉我，吴邪是不是没有死？”张起灵不为所动，他只知道，自己不能放弃最后一根稻草。

解雨臣不快地别过头叹了口气，黑瞎子让他坐到凳子上，蹲下身给他穿鞋。

“我不管是谁告诉你的，总之吴邪的葬礼是我亲手操办的，从未假手于他人。你若是不信，大可去挖挖太子陵墓。”

张起灵盯着他，深深吸了口气，“那刀和画呢？”

“什么刀和画？”解雨臣双眼微微眯起。

“我的黑金古刀，和吴邪给我作的画。我去东宫找过了，一无所获。”

“你还去东宫了？”解雨臣一下子站起来，“你疯了？”

“我要带吴邪回家，他想去长白山……”

解雨臣算是听明白了，张起灵首要目的是为了带走吴邪的遗物去长白山，不知是在东宫听了谁说的话，才意识到吴邪可能没事的。那倒是还好解决。

“他活着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带他去？现在倒是深情款款了？”解雨臣缓缓坐下，抿了口黑瞎子递过来的茶。

“花儿，人家那时候不是有任务在身嘛。你体谅体谅他对吴邪的一片痴心呗。”黑瞎子半笑半认真。

“所以，刀和画呢？”张起灵的心中好不容易升起的火苗，瞬间又被解雨臣三言两语浇灭了。果然……什么都是自己的奢望吗？

“不知道。”解雨臣揉了揉太阳穴，“陪葬品中没有，收回宫中时也没有。”

和晚娘说的一模一样。

可那些东西不可能凭空消失了啊，它们是死物，除非是有人刻意藏起来了。张起灵走过去捡起自己的佩剑，转过身对他们夫夫俩说：“既然如此，我自己去找。”说完，便要推门离开。

“等等！”解雨臣叫住他，“你准备上哪里找？”

张起灵摇摇头。

“你如今在京都乱跑，等价于自投罗网。你先住在我府中，我替你去打听。不过你要保证，不准在我不允许的情况下乱跑。”

张起灵转过身来，“好。”

“夫君，你看好他。”解雨臣温柔地拍拍齐黑瞎的手，十分疲惫地入了内室。

黑瞎子倒是一直乐呵呵的，勾着张起灵的肩，边往外走去找管家，边说：“别太难过了兄弟，天涯何处无鲜花，何必单恋一芳草。”

张起灵差点没在院子就跟他打起来。

黑瞎子忙着回去陪媳妇，就让管家带张起灵去上等厢房了。

路过花园，不知为何此时竟然还有花匠在打理花草。

管家说，这人叫雅尔，是解大官人路上捡回来的哑巴，性子怪得很，独来独往的，除了解家两位老爷，谁都不搭理，有时候还会半夜吹笛子，扰得大家都睡不好觉。

可不知为何，张起灵觉得雅尔修剪花枝的动作习惯，还有那种站立的姿态，都是如此似曾相识。

他刻意撞上对方，雅尔立即像受惊了的兔子般颤抖，沙哑的嗓音扯出一种类似于被吓到的叫声，比乌啼还要难以入耳。

雅尔战战兢兢地转过身不住地鞠躬道歉，咿咿呀呀地不知道在说什么，待到他抬起头，张起灵发现他一边脸上布满几乎扯开皮肤的伤痕，恐怖至极。

当他看向张起灵时，眼中闪过片刻的惊讶，随即又低下头，唯唯诺诺地不停发出怪音。

管家训斥了他几句，引他见过客人，就命令他赶紧回去睡觉了。

雅尔拎着工具，颤抖着双腿跑开了。

张起灵仍在愣神，盯着那人怪异的背影。

怎么狰狞面孔上的那双眼睛……也这么像。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