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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redder的复仇——第十二章
预警： 血腥暴力描写，急性惊恐/焦虑描写，无cp向 ↓原网址，侵删↓ https://m.fanfiction.net/s/14115271/11/ ↑比起我的烂翻译，原文可能更有感觉 ——————（一） 在那之后对话几乎是立刻就结束了。 Leon略有兴致地看着另一批他们要么尴尬地站着，要么四处闲逛，除了检查对方的头部确认彼此的健康状况，几乎不与彼此互动。除此之外，他们大部分时间只是……从房间的一头漫步到另一头。一旦没有什么事要做的话，他们似乎就没有……像原先那么酷了。 刚刚Mikey和April寻求另一批他们的帮助，来尽快把所有染血的毛毯拿到洗衣房去。他们所有人齐心协力，总共只走了一趟，而待他们回来后，随之而来的是尴尬的寂静。 Donnie在某个时候拉上April偷拿了他们的卷轴背包，说什么要给它们做检测，比如“探测隐形墨水”，管它是什么意思。这让他们空手而归，而Donatello被禁止进入实验室以及连接Wifi，也就是说…… 他们真的无事可做了。 “好吧，”在几分钟的寂静之后，Donatello长叹一口气，打开他的腰包，拿出折纸用的纸，像是一副牌一样在手里洗着，“谁想在不浪费我的材料的前提下折纸吗？” “好啊，我还没搞清楚怎么折大象呢。”Raphael提道，摊开手想接过几张纸，“算我一个。” “绝对不行，我才不教你怎么折大象，你会浪费很多纸才能折对。自己找纸来折，或者找些别的事情做！”Donatello责骂道，无视了Raphael的怒视。他转头看向面前的乌龟，是刚爬过来的Raph和Mikey们，“噢，哇哦，好吧……我并没真的期待谁过来……嗯。” “这里乱堆了很多毛毯，很难玩滑板，”Michelangelo抱怨道，在空中挥着双手，“所以，做艺术作品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 “我的天哪，你想玩艺术吗？噢，好耶！”Mikey将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先是冲地面噘噘嘴，慢慢抬起眼睛面对Michelangelo，“如果你不想折纸，可以不做这个哦！” “老兄，你有其他可以用的工具吗？”Michelangelo惊叫道，瞪大了眼，“不只是做饭的工具？” “你喜欢做什么艺术呢？”Mikey激动地说，晃着他的肩膀。 “呃，”Michelangelo挠了挠脸，目光先是移向Donatello求助，然后回到Mikey，“我想要雕刻……大卫（David）！” “我不知道那是谁！”Mikey高兴地说，拉着Michelangelo，尽管是有史以来最胡乱的握手，“不过你当然可以雕刻他！我房间里有工具！我真不敢相信你们来了这么久，我们居然还没讨论过艺术！真是犯罪啊，拜，Raph，我们要去搞艺术啦！” “是哦哦哦，”Leon抱怨着，“和他说再见，却不跟我说，没事，我很好。” 他转过头来看Donatello，他正摆弄纸张，并用一种看未解之谜的眼神看着Raph。他递来三张纸的时候，Raph的表情明朗起来，然后将两张放到一边，急切地看着Donatello等其操作说明。 Raphael坐到他们旁边，然后Donatello极不情愿地给他一张纸，不信任地看着他以确保他没有直接开始做手工。Leonardo起身并轻快地走到一边，拔出刀摆出了战斗姿势。 Leon见Leonardo离开，便起身跟上他，边接近边将双臂抱在胸前。见Leonardo将刀挥到半空，做了几个招式，他退了退。 “嘿？”听到Leon的声音，Leonardo吓了一跳，然后回头看他，“是啊，嘿，”Leon继续说，随意地挥了挥手，“我们能不能，呃，谈谈？” Leonardo的眼神先是越过Leon肩膀看看他们的兄弟，然后慢慢回到Leon身上，“好啊，可以，你想对战吗？拔出你的武器吧。”Leonardo摆好姿势，握着的刀柄贴近肩膀处，眯起眼睛来[furrow eyebridges]。 “什么？不，我不想对战。”Leon回避道，注视着他，“……你们谈话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吗？只是战斗？” “呃，并不都是？”Leonardo眨了眨眼，慢慢收回他的刀，“大多数只有Raph和我，我们谈心的时候……”他示意他们两个之间，然后耸耸肩，好像就能解释清楚一样。当然并没有解释清楚，Leon的神情估计是表现出来了，因为接着Leonardo轻轻叹了口气，“你懂的，坐不安分。” “哦。”Leon吸口气，“不！不是谈心！反正那也不是我要谈的事情，我只是……呃，我想谈谈那个神秘……治愈魔咒之类的，非常酷的玩意儿，不过我想说……”他揉了揉后颈，那里仍有一丝幻痛，“我知道我以前没接受过这类治疗，但是它感觉不对劲。” “啊，那个。”Leonardo同意道，手臂松懈下来垂在身体两侧，“对，那是……”他又安静了，眼睛紧盯着地面，导致几乎只能看到眼白。Leon见这位稍矮的自己避免着对视，感觉心脏收缩了起来，很不自在。 “你最好别说‘没什么事’，因为这感觉是有什么问题，感觉像是你在……从我体内抽出什么来？比如细菌感染之类的。”他缩起鼻子，“像是一个魔术师之类的在拔手绢。” Leonardo哼笑了一声，用手摸了摸脸，“有意思，我也这么想来着……好吧，你确定你不想对战吗？” “好吧，你是唯一一个让我说这句话的人，但我真的不想输。”Leon无视了Leonardo投过来的古怪眼神，咯咯笑了笑，“对啊，不过认真的，很显然你清楚这是比较严重的事情，因为你没有立刻说‘是啊，别担心，小兄弟，那只是细菌感染罢了’，”Leon装成一副昏厥的样子叹道，向前伸出一条腿并后仰，平衡着身体重心，“所以，说吧，”他又直起身子，冷冷地说，“那是怎么回事？肯定不正常吧。” Leonardo不安地摆弄着双手，然后Leon示意他坐下，于是Leonardo静静照做了，谨慎地看着Leon。他的表情几乎是琢磨过的，就像是在估量Leon会对他眼睛的每一次抽动做出什么反应。 面对Leonardo的眼神，Leon固执地将双手交叉在胸甲前，盘起腿来，“到底怎么了？” Leonardo叹息着，闭上眼睛，按摩着左侧太阳穴，“我那时……试图将Shredder牵出来。他暴露了自己，想夺走给你的治疗能量，所以我以为我能就这样……逼他出来。” “等一下，那时我的Raph，说过Shredder的灵魂和我的……联系起来了？是吗？那不就让我们成了……”Leon支吾了一下，“呃，一个很复杂的绳结[gordian knot]中的一个结吗？” Leonardo皱着眉点了点头。 “呃，好，好吧，而直接切断不太成功，于是我们正思索着怎么分小段切，你懂的，基本都是解开复杂绳结的普遍方法，接着你就尝试……”Leon曲起手指放在下巴前，眯着眼睛，“……就是解开它，像普通人一样？找到其中一端来拔开？” “我懂。”Leonardo叹道，用一只手扒拉着脸，“你不必提醒我，我不应该给他提供这么多能量的，我就不应该尝试拉他出来！我那时是怎么想的啊？” “什么？老兄，别这样！冷静，大Leo！”Leon被这突然的情绪转变——Leonardo经历的由放松到惊慌的转变——稍微惊到了，赶紧安慰说，“不是，这是我听过最有趣的事情了！想象一下如果成功了会怎么样！对，就会说‘哦，别担心，只是在治疗你被部分切断的脖子的同时，移除了你的梦境恶魔，没什么大碍’！那就太好了！”看到Leonardo的神情，Leon的笑容落下了，然后他靠过来打了一下他的手臂，“嘿，没有伤害就不算坏事。所以，那没能成功就导致了我的脖子感觉像Hypno的袖子一样吗？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现在知道就好！” “你错了。”Leonardo呼了口气。 “怎么？” “你错了，我差点把你的灵魂也拔出来了。所以别再说没有伤害了！如果成功了，我不知道你还能不能回到你的身体里，即使你可以，Shredder可能在中途打断你。”Leonardo生气地指着Leon，低声咆哮，“对，当然，那并没有发生，但也不算没事！因为我想……” Leon见Leonardo支吾着，皱起眉，伸出脚顶了顶Leonardo的膝盖，“你想……？” “我想他可能以某种方式……”Leonardo嘶了一声，“当他抓着你不放从而避免被牵出去的时候，他可能把你们两个的联系加深了。”Leonardo扣紧两边手指，模仿锁链的样子，“我不愿承认，但是……情况在好转之前肯定会走下坡路。” Leon皱起眉，感觉胸腔中的心脏随着恐惧蔓延而碎了，“但……我们有了计划啊。” “如果我的治愈之手能治好你们两个，那……”Leonardo无能为力地耸耸肩，恼怒地皱缩着脸，“好吧，可能……万一你的……Splinter师傅没有与这种情况相关的卷轴，那么……” “好啊。”Leon条件反射性地笑了笑，声音里那两分钟前的自信荡然无存，恐惧蔓延在他的胸腔和头脑中，前额有些许颤动，“好吧，那么我们要……如果这没用，我接下来要怎么……”他的手沿着肩带抚摸，揉了揉后脑勺。 “不，没，我在开什么玩笑呢！当然是船到桥头自然直啦！”Leon脸上憋出一丝笑，将两手后放并向后靠，冲Leonardo笑着，“总会没事的，对吧？” Leonardo的神情是谨慎控制过的，像一张空白的画布，但Leon可以看出他的眼中充满了情感，他的嘴角翘起得有点过了。他很害怕，对于他们成功的机会充满了疑虑，紧紧忍耐着难以掩饰的悲伤，而Leon能看出其像白天一样清晰。他的神情很像Raph试图掩饰情绪的时候，但是不完全像，因为Raph会努力表现得开心，而Leonardo看起来只是……疲惫不堪。 “只是通常会没事。”Leonardo生气地说，“即使是那时，也只是对我和我的兄弟而言。而我们身边的人……” Leon感觉他能抓住的希望逐渐减少了，让他像是面对深渊峡谷一样渺小又绝望。突然，他只能想到的是祖祖母，以及他是怎么将她引向了死亡。她只能是这样吗？一个处于他们的轨道（圈子）中的人，注定被连累成为附带损害吗？ 她是原初Hamato，所以也许传给了他们。或许他们所有的祖先都注定要离世，从而让他们能茁壮成长。Leon好奇他会不会只是加快了进程。如果在另一个人生中，他们能够和她度过更多的时光，了解她之后再失去她，会不会更让人难过，又或是更安慰呢？啊，是啊，老生常谈的“爱与失落”的话题，太好了。 Leon默默意识到，Leonardo还在说话，年长一些的那个自己边说话边焦急地挥着手，眼神在天花板、越过Leon到他的兄弟们、总之就是除了Leon本身外任何地方之间漫游。他还在谈论着失败了的计划，受伤了的朋友。他仍在紧张地喋喋不休，这个情况Leon知道他曾经也有过，说话来填补空白，让他脑中涌动的想法变得有意义。 茫然地，Leon意识到他的双手正模仿着Leonardo，在空中来回挥动，每挥两次就拍一拍膝盖。啊，紧张的小动作。Leon开始保持双手不动，将注意力移向仍在说话的Leonardo。 “你知道，”Leon缓缓开口说，将Leonardo的注意力从他疯狂叨叨着的半空转移回年轻版本的他身上。Leon拍了拍他的膝盖，然后继续说，“我个人有点被冒犯到哦，你说你和你的兄弟们总是最后安然无恙的人，那我们是谁呢？如果我们不算你的兄弟，那我们是什么？” 听了这玩笑，Leonardo的肩膀放松了下来，然后轻声笑了笑，冲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我是说对我们而言可行，并不是说这之后没有受伤。再说了，我印象中你们算是表弟，不是兄弟。” “完全相反，我亲爱的Nardo，”Leon尽可能模仿着Donnie的语气，带着一丝虚假的优越感对Leonardo说，“我们是你们的侄子，以及唯一的儿子。”听见Leonardo发出一声奇怪的哽咽，Leon平静地举起双手，脸上露出一丝真诚的笑容，“嘿，刨丝头先这么说的，而既然他是第一个暗示我们有亲属关系的人，他就可以全权管理我们的家谱咯。我没有制定条例，我只是把它们当事实来说。” “不要啊……”Leonardo对着手呻吟一声，没能憋回脸上露出的微笑，“由Shredder管理的家庭……” “比你想象的更有可能。”Leon说着笑，一脸纯良地耸了耸肩。 他们接着陷入了舒适的沉默，两龟摆弄着手指，仿佛必须说些什么，但是又不太能弄清话题的头尾。Leon发现他的眼神游离到Leonardo插在背后的刀，然后想起来它最后一次在Leon脑内的样子。 他曾试图模仿Leonardo的姿势，把他的手和腿调整成相似的姿态，但他真的不能自然地做出来。即使尽了最大努力，他感觉又尴尬又不适。接着他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战斗，Leonardo和他的兄弟们将他们轻松打败了。若没了神秘能力和点穴，Leon曾怀疑他们（12）对抗他们（18）甚至撑不过一分钟。 这突然给他带来了一丝做点什么、问点什么、做的更好的冲动。如果存在他们无法打败Shredder的可能……Leon不能总是让他的兄弟们进入他的脑内救他，他必须能自己做到才行。 “嘿，呃，问个奇怪的问题。”Leon脱口而出，摆弄着手指，小心地看着Leonardo以防有没有问太多，“我知道我刚刚说了不想对战，但是，呃……你觉得你能不能……训练我呢？” Leonardo的头从刚刚望着他的兄弟们猛地转了回来，惊奇地瞪大了蓝色眼睛，“……什么？” “就是说！从而让我能更擅长战斗！因为如果……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如果你说得对，情况更糟，这还要继续，我就……我不想让我的兄弟们来处理。你也见到Mikey的双截棍粉碎时他的反应了，而且Raph经历了整个Shredder事件后也很累了，还有我绝对不会让Donnie进来，因为他会超级难受，但是……”他迟疑了，惊奇地发现Leonardo的神情放松了下来，溢出满满的理解。受到鼓舞的Leon继续说，“但是如果我学会怎么战斗，我就能应付它！不用让我的兄弟们来，你懂的，照顾我。” Leonardo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眉毛松懈下来。“保护又主动，令人敬佩啊！”他的脸上露出了微笑，然后他站起来，向Leon伸出一只手帮他起来，“这是我第一次对任何人说这句话，甚至包括April，但是……我很荣幸能成为你的师傅。” ——————（二） April看着Donnie工作，靠在他其中最少用的一张桌子的边沿，一边膝盖折在另一边腿上（二郎腿），并挑着一根松动的线，“好了，D，你在干什么呢？” “我在做检测。举例来说，我的一些扫描仪经过校准，可以检测可能存在的隐形墨水，利用紫外灯和人造类火光源……以柠檬汁作为选用墨水的检测结果目前是空白的，不过我猜想有可能使用的不是柠檬汁，而是柑橘汁。”见April的表情，Donnie详细解释道，“是那种我们的……拜访者带来消除Shredder影响的水果。如果它们已经有能力抵抗他，或许它们也被用于其他神秘事物实践中吧？谁知道柑橘汁是不是隐形的呢？我可能需要离开房间拿一颗作为样品什么的。”他将双手放在下巴前，皱着眉看电脑屏幕，它只是转映着和卷轴上一模一样的字，没有新的信息。 “嘿，我帮你拿。”April保证道，给他竖了一个手枪姿势，“待在这里放松一下，我很快回来！” “你是个圣人。”Donnie嚷着，头重重地撞到桌子上，越过肩膀颤抖着竖起一根大拇指。 April忧虑地冲他皱了皱眉。Donnie很少这么疲惫，即使他很累的时候，他常常会忽略周围发生的一切，包括他的兄弟姐妹的存在。她不确定距离他最后一次睡眠有多久了，不过没有看到明显的眼袋，她想应该没过很久，但那没能消除社交疲惫。 可怜的孩子。她很肯定他当前的状态是由于周围的人太多了，尤其是他不认识的人。作为一生喜爱交流、却无法理解Donnie对社交反感的她，April花了一段时间才终于理解他。既然现在她明白了，她感受到一股对他的强烈保护欲。 April不会责怪另一批他们什么，因为他们做了这么多来帮忙。但她知道他们的存在使Donnie疲惫，也至少是他之前反应过激的部分原因。其中还有很多问题隐藏、积累了起来，April会等到Donnie不再如此容易崩溃的时候再问。 至少目前，她正专注以其他方式帮助Donnie。 他们说柑橘放在哪里来着？她之前见Mikey冲向其中一个后面的房间。她几乎不知道这些房间存在，只在刚认识乌龟们的时候指出来问过一次，但他们耸耸肩，各自都不太在乎它们的存在。 有时候，尤其当Donnie不堪重负时，April好奇他为什么从来不去这些后室，只是关在实验室里。没人会知道他在哪里，他就能因此不受打扰，想待多久就多久。然而，Donnie长期失踪可能弊大于利，而且……好吧，声波在下水管道中传播更好。也许因此，Donnie待在大家都能找得到他的地方会更好。 April迅速穿过中庭，途中踢开几个毛毯，看了一眼坐在中间的五个男孩。Donatello正自豪地在面前举着一只千纸鹤，兴奋地挥着手，而Raph正心碎地低头看着他自己的纸团。它看起来是半完好的，但不如Donatello的好看，Raphael同时还在头两步骤的折叠中，歪扭着脸。从Donatello看他的眼神看来，April默默怀疑Raphael没在听指示。 中庭的另一边，两个Leo面对面坐着，Leon背对着他们。看他定坐的样子，April猜他没有在说话，但Leonardo也没在说话，专注于他的兄弟们还有Raph身上。April走过的同时对上了Leonardo的眼神，于是她给Leonardo热情地挥挥手。他几乎没有举起手回应，这让April的热情消退了。她知道她的兄弟们顺口告诉过她，这个Leonardo是严肃的，或许那就是他正常挥手的样子，但是见一个Leo这样向她问好感觉不对劲。如果Leon对她这样，她会立马给他倒茶并加上一个拥抱。 Leonardo的头猛地转回Leon，而即使April听不到声音，从Leon的手放到他面前和摆头的样子，可以推测他在说话。不过他看起来如此渺小，与他平时的样子形成巨大的反差，那让April放不下需要倒茶和拥抱可能性。 等之后，April会找个安静的时候把他拉到一边和他谈谈。已经几乎一个星期了，除了发信息以外没有和男孩们进行过交流，听说了他们处理各种问题都很糟糕，比如Leon成为了队长，以及随之而来的心理健康问题，又或者那是由于整个“Shredder在他脑袋里”的情况。无论是哪种，早就该和他谈了。 April又专注回到当前的任务中。现在Leon照顾好了，而Donnie没有。 April很快找到了房间，看到地上堆着一团毛毯，她很惊讶他们在中庭的毛毯堆并没有用上所有毛毯。她很快找到了放着一颗剥开的柑橘的盘子，准备去拿起来。 等等，Leon不会……需要这个吗？因为，好吧，首先，恶，为什么就这么放着，很有可能会有细菌滋生。其次，她不能就这么拿走，即使是为Donnie的实验也不行。 April把它放进口袋里准备去问，走出房间并奔向Leo们。见他们两龟已经站了起来，模仿着彼此的站姿，两手在身体侧边握成拳，她差点绊倒。 “脚再退后摆开一点。”Leonardo一边指导，一边靠近，滑动自己的脚来演示，然后慢慢回到原来的姿势，“记住，一个稳定平衡的起步姿势在任何战斗中都很重要，它既有助于引导你接下来的动作，也可以防止你被突然袭击给打倒，还有助于脱离战斗。” “嘿，男孩们，”April挥手问好，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她冲Leon扬起了眉毛，想着她离开房间到现在之间的几分钟里发生了什么。Leon冲她挥挥手，但并没有从他不可思议的僵硬姿态放松成他平时懒洋洋的样子。他的神情没有变成恳求或令人担忧的那种，所以她想还是算了。不过她事后肯定会问问。 “就是，这些又小又香的橙色水果玩意儿，”April继续说，小心地举起它来，“你们还有没有……更多这些呢？因为Donnie想拿一颗。”更别提如果计划没有成功……谁知道Leon还会需要这些多久呢？ “我们有很多。”Leonardo保证道，双手叉腰看着她，没有像Leon那样平衡重心，“你，或者我想还有Donnie，需要的话也可以用一颗。”他短暂地皱了皱眉，目光移向他们放背包的地方，“我们或许应该冷藏它们——” “已经想到了，另一个Leo。”April说，冲他伸出一根手指，“我可以在回Donnie那边时顺便做那个。那你呢？”April问，将注意力转移回Leon，观察他有没有被强迫训练的迹象。他的神情仍是明朗而淡然的，他的手也没有做出任何示意“救命”的手势，“你需要什么吗？” “不必！”Leon叫道，听起来充满活力和喜悦，他的声音不像她预料之中那样，“谢了，Apes！” “呃哼……”April沉思着，上下打量一番Leon，“你对……这一整个情况也没问题吗？” 他歪着头，用一种感觉像是虚假的无辜语气笑着说，“为什么会有问题？” “你真是难以捉摸。”April果断地说，把柑橘扔起又接住，她的手在空中戏剧性地转着，并鞠了个躬，“好，我不打扰你了！祝你训练愉快！” 她漫步远去，走向放背包的地方。她很快找到放柑橘的那个包，用力拖着它上坡道去厨房。她发现两个Mike都不在厨房里——至少应该是Mikey的默认休息点——惊讶了片刻，但她还是放下了。 April想着，冰箱幸好避开了那几个已毁坏橱柜的波及范围，不只是因为不方便。破损的厨用电器周围容易发生电气火灾，尤其是冰箱，而且电气火灾很难扑灭。她估计，她算是在那次做消防员临时工赚外快的经历知道的。当然，她很快被开除了，因为显然普通人需要资格证书才能合法灭火，谁知道呢？她没有必需的纸质文件，所以怪她咯，她有一个起重机操作证书，但没有灭火的。 April储存好所有的柑橘，把她原先找到的那颗紧紧握在手中。她把背包推回远处的角落，然后走出房间，将注意力放在Donnie及其所在的实验室中。 她进来的时候，Donnie在椅子上转过身来，确认来人是谁后，刚刚皱起的脸便放松下来，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的微笑，“哦，好，你把催化剂拿来了吧？”他的声音和语调，尽管很努力保持清醒，还是表露出了疲惫。 “不管你用多少次那个词，我还是确定你用错了。”April带着一丝欢笑叹了口气，把柑橘放进他等待着的手中，“信不信由你，你对我用复杂的词汇可不如对大伙们管用。” “太好了，April。”Donnie祝贺着她，故意忽略她那句话。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把解剖刀来切开果皮，小心地撕下皮，并取出一瓣果肉交给April，“先拿着，别吃。” “我为什么要……？”April刚开口，结果被Donnie拿出的一台像照相机的设备对着脸照了一下而打断了。她抬起手来挡住光线，但是Donnie又转身了，拿出打印的纸甩了两下，然后平放在柜台上，“嘎啊！D，那是怎么回事？！” “检测脑电波。现在请吃掉你手上的果肉。”Donnie吩咐道，把剩下的柑橘夹在手里，将果皮盖在（刚取出果肉的）空槽上，从桌子旁踢回来。 “你在做什么呢……？”April问，谨慎地咬了一口刚刚给的柑橘瓣，默默看着Donnie。 “给这些小家伙做我能想到的尽可能多的检测。”Donnie解释道，转向实验室的显微和化学区域。他把剩下的柑橘放在一个培养皿里，戴上他的护目镜以及定制的三指手套，拿出一支镊子和一些解剖针夹，俯身慢慢地剖开柑橘。 “是哦，检测，你对一颗水果表现得这样‘疯狂科学’有什么理由吗？！”April越过他的肩膀冲他皱眉。她犹豫地啃了一小口柑橘，依然怀疑她要不要这么做，但一想到既然Donnie需要她做，而且长远看来能帮上Leon，她还是照做了。 “我在检测其属性，以及它是怎么帮助Leon安抚他的神经的，大体是检测它是怎么影响他的大脑。”他往柑橘中插入一根滴管，小心地从中抽取少许汁液。不过没能做得很好，April可以看到一些果渣也进入了滴管。“还有，当然，你可否将这汁液注入那边的机器中呢？” “当然！”April回答，吃掉最后一点柑橘并接过滴管。她转向机器，找到了让她注入果汁的槽口，并小心地挤入。她不敢用手指碰液体来挑出果渣，但她在放弃之前成功用滴管挑出了三分之一。 April再次转身，带上一丝明朗的微笑面对Donnie，双手叉腰，“好了，D，我接下来应该——嘿！”当他再次把扫描大脑的机器对着她时，她惊叫一声，踉跄地退了一步，“Donnie，给点提醒好吗！” “做不到。”Donnie哼道，拿出第二张脑电波照片，先随便甩一甩，再转过来和原先的照片放在一起对照，“嗯嗯，没区别，几乎是同等的脑活力。” “怎么？你还觉得会是不等的吗？”April问道，叉起双臂并翘起臀部，怒视着他。 “不是觉得，是那种单凭主观愿望的想法。”Donnie承认道，皱眉看着两张照片，“你被Karai附身的情况和Nardo被平行版本的Shredder附身的情况相似。我期望着你摄入柑橘会有类似的反应，从而让我能查明它在精神层面的原理。” “是啊，可Karai已经去世了？” “没错，所以才说，凭主观愿望的想法。”Donnie重复道，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并将两张照片丢进了垃圾桶，“那台机器应该已经结束成分分析了，你可否帮忙按一下靛蓝色按钮呢？” April回头看到排成一列的共七个不同深浅的紫色按钮，然后按下看起来最接近蓝色的那个。机器发出了隆隆声，而在房间的另一边，Donnie用于扫描卷轴的羊皮纸扫描仪哔了一声。 “那么，”April开口道，慢慢转身以免又被照相机闪光灯照到。什么都没发生，但April没有放下手，等待着，“呃，你还需要什么吗，D？” “我想没有了，只是想……大概，把今天的事情弄清楚。”Donnie叹了口气，手落了下来，“……谢谢你能来这里，你可以说是唯一一个不会消耗我的社交电池的人……”他停顿了一下，看着掌心，慢慢地互揉两边手指，“没有更好的词了，完蛋。” “是吗？”April笑着说，肩膀上的紧张感缓解而下垂，“你也是我最喜欢的人，Donnie，你知道就好，你和我需要谈谈。” Donnie非常简短地笑了笑，然后将注意力转至别处，嘴角撇了撇，“……我想，既然你的存在不让我烦扰，你真的打算继续探讨另一个特别的话题吗？” “不会。”April回答，翻了翻白眼，尽管她很欣慰，他开始听起来像平时的自己了，“等你准备好了再谈，或者等你的社交电池充满电了再说。我懂你，因而我懂话题和人群一样能耗电。老实说，见你之前没有耗尽电量，我还挺吃惊的。” “是，好吧。”Donnie咕哝道，瞪着面前的柑橘瓣，两片在样品皿中，三支吸满果汁的滴管排列在一起。果皮推到了桌子边沿，剩下的果肉瓣整齐地放在培养皿，“我可以归因于肾上腺素，或者……”他小声说了句什么April听不清的话。 “你说了什么，D？”April问，接近他的工作间，拿起没用过的解剖工具，把它们放在够不到的地方。 “我说……”Donnie的声音还是低到接近耳语，但这次April敏锐地听到了，“Miguel说的对。” 听了这话，April忍不住发出一声讽刺的哼笑，用她的一只手臂轻轻搂住Donnie，“你要说得具体一点，Mikey说过的很多话都是对的。” Donnie透过眼角瞪着她，略带幽默地抱怨道，“是，是，我的意思是……”他咕哝着，用一只手捂着脸，“你懂的，Donatello和我。” “好吧……？” “我和他度过了愉快的时光！”Donnie吼道，高举双手到空中，瞪着天花板，“就这样，我承认了！”他的手又放下，捂住了脸，仍然面对着天花板埋怨道，“和一个天才伙伴在一起真的……很开心。” April的手微微抱紧了一些，将下巴贴在他的椅背上，同时在他的肩膀上方。她的另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胸口心脏处，“是吗？”她戳了戳，催促他继续说。 “是啊。”Donnie叹息道，依偎在她的接触下，“他是一位有才能的发明家，给我介绍了一些他自己的装置，当然我以同样的方式回报了，而这很……令人放松。我们协作环节的极乐持续了大约六个小时，然而……”他停顿了，摇摇头。 “发生什么事了，Donald？” “他说漏了……一个特别敏感的话题，我呢，确实是有点，笨蛋级别的敏感，没能处理好。”Donnie侧目看了一眼她的表情。April用额头贴了贴他的脸颊，她的丸子头碰到了他的头顶，“……显而易见。”Donnie继续说，“他们的父亲……离开了，离世的那种。” April盯着他好一段时间，咬着嘴唇。一想到另一批他们，矛盾的情绪便涌上她的心头。一方面，他们现在显然算是被她收养了，她等会儿再问问他们的年龄，以确定她收的是哥哥们还是弟弟们。她因同情他们而心如刀绞，想着他们是怎么缓过来的。Splinter被绑架的那段时间，她曾见她的弟弟们有多难过，还有对于Karai的死有多心碎。另一方面，April的肠胃因对Donnie愤怒而涌动起来，这不是他应该说的秘密。 “Donnie……” “因而我想那件事把我逼到尽头了，我可能大概在那段时间经历了一个小小的心智超负荷情况，并且无法专注于其他事情，因为他们……”Donnie停顿了一下，将自己的头贴在她的头旁，“他死了，而他们却什么也没做来阻止这一切。” April怔住了，嘴猛地闭上来理清思绪，“……他们什么？” “也有可能是我理解错了话语间的言外之意。”Donnie耸耸肩，“或许他们尝试过，不过他们也在对Nardo尝试，而他没好到哪里去。拜托，伤害Shredder就会伤害Leo？真的？是他越来越强了，还是这种事总是这样……？” “我们无从得知。”April生气的说，双手抱着他，“Donnie，如果你因为他们没能保护Splinter，就觉得他们会害死Leo……那你也该这样看待我。”Donnie怔了一下并准备反驳的同时，April的手抓的更紧了，不让他有足够的力起身，“Shredder伤害她的时候我不在，但你知道吗？我在的时候只看见Karai……对，而我知道她受伤的时候你们大伙也在。所以如果你就因为他们自己的父亲而生他们的气，你也应该生我们所有人的气，包括你自己，为了我们的祖母。” Donnie的喉咙中发出一声呜咽，扭动一只手来抱住April，将脸埋进她的头发中。 “但是，Donnie，这不是任何人的错，只是那些会……”April捏了捏他，“发生的事情之一。我知道你怕了，害怕是正常的。但你不能怪罪他们，就是不能。” “我懂。”Donnie哽咽道，尽可能用力地抓紧她，但没能让她不留意到泪水渗入她的头发中，“我只是……我需要缓一缓，我需要理解一下，April，因为我很混乱，而我只是……我的头……” “你需要止痛药吗？”April问，感觉很心疼。她不是故意让他难受，让他的头怦怦直跳，就如同她无法理解他压力和焦虑激增的时候一样。 “不用。”Donnie小声说，依附着她，“只需要……待在这里，我不想一个人待着。” “好的，D，好。”April安慰道，将声音压低得接近耳语，并用双手紧紧搂着他，“我在，我在这。” Donnie只是贴得更近了。 ——————（第十二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