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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灵骑士短篇故事90

2021-05-18 20:27 作者:_青梅竹_  | 我要投稿

想要请假,丹在听到艾玛的请求后并没有太诧异。艾玛是个不错的员工,任劳任怨,脾气好,这种好不是对待那些借酒撒野或者是在荷尔蒙刺激下想故意占她便宜的顾客,还有一部分是对自己。扪心自问,丹相信如果换成是别人,整日要在这种老板手下工作,可能已经辞职另谋出路了。每隔一段,自己就会找到理由,或者说是理由找上他,让丹有意无意甩下酒吧。这种对工作的敷衍他一直在尝试去改,可能需要好一段时间。

“你批不批,直接点。”艾玛说。

当然,如果说能为她做出点补偿,丹乐意,不过他还是随口问了一句,“去干什么,度假吗。”

“普吕珰丝。”艾玛兴奋的说,眼中闪着迫切的光芒。

丹有点茫然,他不明白这个词什么意思,肯定不是啤酒的名字。

艾玛的脸上闪过失望的表情,他的老板很老土,尽管年龄不大,可是对于新事物的接触程度像个在乡村只听收音机新闻的老人,“普吕珰丝。”她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在法语里有谨慎的意思。”

那不就是你吗。丹在心里说,艾玛在工作时总是比他谨慎,不到关门那一刻,她不会忽略任何客人,上酒总是及时,“有什么更重要的事去做吗。”

每次跟他对话都让艾玛感到累,如果在这酒吧干久了她真怀疑会不会像丹一样提前衰老,他如果从字面去理解恐怕这场交流就不用进行下去了,为了让丹显得有点活力,她决定推荐一下,“普吕珰丝,这几年最火的一个乐队,据说原本是5个人,成名时变成了4个。”她提醒丹注意前几天的新闻,都已经宣传好几天了,这个乐队的歌迷们正从全美乃至全世界赶到纽约。

丹没感觉出来纽约每天的人流有什么变化,至少消退酒吧的生意可没有比往日多赚出几百元,“所以,去享受吧。”他并不想让艾玛听到泄气话,反正他是不会被一群人挤来挤去就为了听4个人拿着乐器在舞台上嚎叫,“还有,别太激动的晕倒,我这还需要员工。”

“谢谢你,老板。”艾玛开心的说,“你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当年迈克尔·杰克逊布加勒斯特演唱会导致23人死亡,这个普吕珰丝乐队有要超越他的倾向,我确实得注意点。”

她该不会真的在尖叫中晕倒吧,丹可不想接到电话被告知酒吧的员工因为看演唱会而进医院,他不理解,人竟然可以因为见到偶像激动而死掉,他宁愿相信这些人是被现场开得太大的音响震得突发心肌梗才死的,“注意点。”他只是这么说。

艾玛听着音乐,哼着普吕珰丝的歌,对她来说,狂欢的时刻即将降临。

就算在隔壁,丹也能听到音乐声,艾玛是真喜欢他们的歌,他应该包容,而不是把不屑摆到脸上,所以他来到仓库,把刚送到的酒小心地摆好,同时一遍遍提醒自己,无论出现什么事,只要不是被传送走,就注意点,他可不想再看到有价值几百美元的酒摔在地上。

收拾完了,酒吧也可以营业了,丹对着镜子,调整了下自己的表情,他得保证至少不会让人产生距离感,他不用被迫喜欢每一个来喝酒的人,可他需要赚钱,这个酒吧把他以前的积蓄花光了。

丹以为普吕珰丝仅是一个插曲,可没想到,仅仅几个小时,这个词就从酒吧的顾客嘴里冒了出来。

“为什么是星期四,就不能提前两天嘛。”

“也许是为了给个医疗救援队充分的准备时间,你看了吗,澳洲那次演出,不到一个小时就有26个人被送医,死了2个。”

“已经不错了。”难得顾客中竟然有人谈起普吕珰丝,艾玛忍不住插嘴说,“最多一次将近100多人住院,死了5个。”

“我当时就在现场,我……”

因为有共同话题,气氛一下活悦起来,丹从想到,与自己无关的演唱会能让收入略有提高,那两位客人一边和艾玛聊着演唱会的事,一边点酒,最后花了不少钱,艾玛的小费也很可观。

“好吧,并非一无是处。”丹小声说。

如果在一段时间内总是听到这种音乐,就算丹也不可能无动于衷,背着艾玛,他用手机偷偷搜着普吕珰丝的音乐,有现场表演的视频,更有甚者专门将每场表演送医乃至死亡的人数做了总结,视频最后得出结论,想要赶超迈克尔·杰克逊,这个乐队还需要努力。

“这有什么好比的,愚蠢。”丹说。

普吕珰丝从成立到现在9年了,早期风格模仿意味浓厚,在3年后闯出自己的风格,成员暴露给大众的一直是4人,另外一个的消息几乎没有。与其他娱乐圈中类似的乐队不同,他们几乎不存在负面绯闻,尽管有几件疑似的传闻,可都缺乏直接证据,唯一闹得比较引人注意的是,乐队2号人物曾在为一部电影录制片尾曲时,得知自己客串的角色由于时长被删而迁怒导演,最后双方依然是友好收场。

花了10分钟看普吕珰丝的内容,丹依然没有被其吸引,如果他能年轻点,在那个还在草坪上和姐姐与养母一块玩耍的时候,他可能会喜欢,但现在这些和他告别了。

演出当晚

艾玛这会应该挤在人群里尖叫吧,她现在的位置能看清那些演唱者吗。丹心里想着这些事,但并没有耽误工作。为了生意他特意把电视拨到了演唱会的现场直播,酒吧的顾客里确实有普吕珰丝乐队的歌迷,他能感觉到,就算是隔着屏幕,这些人的情绪也被现场感染了。

你们可千万别在这晕倒,不然拿不到钱,我还得打911。丹也会偶尔向屏幕上撇两眼,只是为了打发时间,他发现今天的工作比他预想的要简单,顾客们的精神全都集中在演唱会,除了喝酒,交换对于乐队成员的看法,没人有闹事的倾向,只是偶尔会有些人像个孩子一样大呼小叫,这在他的容忍范围内。如果每一天都能着这么过,丹愿意永远去播类似歌曲。

“啊!!!”这种声音有时真分不清是从电视里传出来的,还是屋里的人。作为老板,他还是会让顾客们稍微控制一下嗓门,毕竟这是酒吧,不是舞厅。

也许我是这个城市为数不多比较理智的人,丹用自夸的心态审视着自己。

“我的天哪。”一个手臂上有纹身,总来喝酒的人大声说,“又晕倒一个。”

镜头下方的滚动字幕一直在对现场的各种意外进行补充,如果丹所记不错,这已经是第6个了,希望没有艾玛,应该不会的,艾玛就算喜欢,表现的也比多数人理性,丹相信她会安然无恙。

这样的时间仿佛特别快,不知不觉间,热闹的气氛随着人渐渐散去冷淡下来,到了打烊时间,艾玛还没有回来,她已经提前跟丹说好了,看完演唱会就直接回家,今天由他来关门

谁来关门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丹也没有地方住,送走客人,清点现金,今天的收入是难得让他露出笑容的事,接下来清理垃圾,等这一切做完,他打了个哈欠,该准备睡觉了。

关上门,上锁,这时他想到一个古老的流传在都市间的传说,说每当午夜,恶魔会拜访一个酒吧,他会与酒保谈话,如果酒保能听完便会得到奖赏。“没人会来的。”他小声说,这家酒吧自从营业迎来过好几位与地狱有关的客人,但无一例外,他们都很吝啬。

一切都收拾完了,就差关电视了,这时他看到了关于这场演唱会最后一条新闻更新,有个年轻的女孩在演出中因激动不幸逝世,年轻的女孩,丹确实有那么一点担心,但他马上告诉自己,不会是艾玛,40分钟前她刚在网上分享了自己拍的照片,“哎,多年轻啊。”在丹看来这种死法有点丢脸,不过也可能对于那女孩来说,能在对偶像的崇拜中死去是种殉道的荣耀,丹不爱随意评论别人,可他还为对方的年轻感到不值。

年轻吗!他突然想起芭芭拉,她走的时候也很年轻,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她现在可能有着多彩的生活,芭芭拉也喜欢这些,以前卧室里贴着各种明星海报,她会和其他女孩谈论他们,并总是抱怨弟弟有点老土。

“芭芭拉!”当热闹过去,独自看着空荡荡的酒吧,丹竟然感觉有点唏嘘,“我想你们。”芭芭拉和养母,他突然非常想她们,他看了一下表,好吧,今天就晚休息会吧,他从后门离开酒吧,准备在睡前去墓地再去看看亲人。

以前来这他总是感觉鼻子发酸,想哭,想把心里的委屈都说出来,可今天没有,丹还是会喝酒,但适量,保证能有足够的精神头回到酒吧而不是在墓地过一宿。

“你知道吗,”他对着芭芭拉的墓碑倾诉着,只有在这时,他才能真正做回自己,“他们跟当时的你一样,尖叫,欢呼,巴不得把心掏出来让那些唱歌的看看谁跳的更快。”

他幻想着,如果芭芭拉活着,会怎么说,她一定把这当成一种讽刺,然后反唇相讥。想到这,丹笑了,在这个夜晚,一个男人对着一个墓碑,说着只有自己能理解的话。

易拉罐里的酒都喝完了,丹打了个酒嗝,站起来的同时收拾好啤酒罐,不能让姐姐的墓碑太乱,他的步履有点摇晃,但并不妨碍行走,“再见,姐姐。”他要回去睡个好觉,也许梦里他还会和她继续聊聊。

他走过一段充满杂草的小路,就在他即将走到墓地铁栅栏时,一阵若有若无的声音出现,丹最初以为只是自己疲劳加上少许酒精作用诱发的幻听,可随着他竖起耳朵,发现这个声音有点熟悉,那是歌声,不是优雅动人的古典音乐,而是一种能调动出内在激情的现代风格,但声音并不大,有人在夜里出来散步时听歌,看来不是只有他一个在这种时候会来墓地,会是谁,丹没有朝那个方向看,他现在就想赶紧回酒吧,倒头睡去。

不过这个歌声还在持续,而且挑动着丹的神经,他肯定听过,就在最近……“呃!”他身体猛地颤了一下,想起来了,这不就是今晚音乐会普吕珰丝乐队唱的一首歌吗,竟然在这出现了,估计是个回家的歌迷在寂静之下小声哼唱着。

“你绝对是真歌迷。”丹说,他猜想今晚很多人在梦里都会出现这些歌曲。

他走出墓地,正要沿着公路回到消退酒吧,却又在此时,听到了另一种声音,也是歌声,与那首歌在节奏上有一定的相似,后出现的歌声似乎在刻意提高音调,但还没到扰民的程度,新的歌声想压过前一个。

“这些人精力真好。”丹又打了个哈气,走的变快了,赶紧回去,他可不想一直听下去。

第三种声音在这时出现,是燃烧的声音,而且从身后有光芒照过来,这下就算丹也安耐不住好奇,下意识的转过身,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夜里搞出这种荒诞的行为。

“该死,这是什么!”丹不确定出现的是什么,但有东西正从天空向这里移动,外形像一个火把,就是这个东西发出的今晚演唱会的歌声,跟着他看到这团火被无形的力量阻隔在空中,那像是一种振动现象,频率之强令空气扭曲,以至于肉眼可以看出模糊的轮廓,就是这轮廓令火焰停滞在空中,而制造出轮廓的振动源自第二首歌曲。

有个人在月光下唱着歌,他外表很年轻,梳着时尚的莫霍克发型,所唱的歌透着激昂的旋律,“我们问天、问海、问风、问火,在给予与索取中得到答案。”

他的歌声导致的振动正在调整火焰的方向,他要把火焰拿到自己手中。

“求求你,救救我。”从火焰中,一个女人的声音出现,带着惊恐,带着哀求。

丹不清楚两首歌与火焰有什么含义,可他怀疑那火焰实际是一个人的灵魂,而这个灵魂即将被歌唱者捕获,他是谁,一个法师或者拥有未知超能力的人,不管是什么,丹必须阻止他。

“你给我住嘴。”绿色的烟从体内冒出,枯萎之刃逐渐成型,丹向那个人跑了过去,他并没有直接发动攻击,而是举着剑,想要先威吓他一下。

歌唱者看到一个披着斗篷戴着头盔的人突然出现,手里还拿着一把大的夸张的剑,“丹尼·凯屈。”

对方竟然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丹不认识他,不论是朋友或者敌人,他以前从没有见过对方,“放了她。”

因为丹的现身,对方念出丹的名字,原本的歌曲被打断,火焰获得了短暂的自由,歌唱者见状立刻想要重新开唱,他不打算放过女人的灵魂,“你就没考虑过正在睡觉的人吗。”丹说话间,手中的剑就砍了出去,还是威胁性质居多,他想做的只是让对方没时间唱歌。

眼看剑锋逼近,歌唱者只得全神贯注应对威胁,他伸出手,形成一道魔法护盾,枯萎之刃砍在护盾上,发出了另一种声音。对方在立起盾牌挡下一击之后又撤掉了护盾,丹被自己的力量弄得一个趔趄,身体前倾,对方趁机再次展开歌喉,声音不大,丹以前可没想过,重金属摇滚能被以悄悄话的形式演绎,声音小,但威力却很大,每个音符都如同重拳砸在脸上。

丹摇摇晃晃的,被音符振得一阵眩晕,对方没有继续追击,显然他还是更在意灵魂,就在他准备去追逃跑的灵魂时,丹冲着他的大致位置就是一剑,对方的外套被划破了,他立刻脱了下来,仿佛知道枯萎之刃的可怕,当他扔掉被腐蚀的只剩下一条袖子的外套,发现灵魂已经消失了。

“你这多管闲事的白痴。”他骂道。

又惹麻烦了,可丹不觉得自己后悔多管闲事,“你认识我吗。”

“可不是每个前恶灵骑士都会在时代广场脱得只剩下短裤玩自焚。”对方鄙夷地说,并突然变出一个吉他。

看来他想在墓地附近给自己搞个专场,“你是谁。”丹意图破坏吉他,如果对方只用嘴唱都有这样的威力,用吉他会怎么样他可不想体验。他的剑划中了吉他,没有整个砍断,但破坏了弦。

可对方随后使用吉他的方法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他抡起吉他,朝着丹的脑袋砸了过去,声音很脆,吉他彻底毁了,丹在头盔的保护下没有受伤,对方后退了几步,愤愤的看着他,“我不是敌人。”

丹此刻不想管他是谁,用吉他砸这种在他看来带有羞辱性的攻击手段可不是一句话就能结束的,“那你是什么,一个专抢灵魂的艺人。”

对方没有回答,他不在唱歌,而是身后出现了一团白底蓝边的光晕,他退入其中,丹这次止步了,对方既然撤退,他也没必要紧追不放,“滚蛋吧。等等,带上你的破吉他。”

歌唱者没有理会他的命令,他离开后,丹捡起坏掉的吉他,打算扔到路边,他已经快浪费了不少时间,该回去睡觉了,可是一辆警车在这时经过此地,“嘿,你拿着那破烂在干什么。”警察探出半个脑袋问。

丹该怎么解释,外人能闻到他身上的酒气,他手里拿着坏掉的吉他,可绝对不会有人认为自己是街头卖唱的。

“我不小心,弄坏……”他费力的解释着,除非想在警局过一宿,所以丹不能对警察摆出一副臭脸,只好说自己喝多了,不小心弄坏了吉他。

警察用一种嘲讽的口吻说:“我的几个同事今天一直在演唱会现场维持秩序,我知道你们这些家伙想着摇头晃脑,嘶吼几句变了调的歌词就能自以为是,我今年抓过几个说唱歌手,知道你们是什么。”

我不是歌手,我只是一个酒吧老板,丹忍受着对方的数落,心里想着不要惹事,他们只是在巡逻的警察,“我会收拾好的。”

“带着这堆破烂,给我赶紧消失。”警察说完,将车开走了,丹是有点醉,但看着构不成威胁。

丹苦着脸,带着坏吉他回到了酒吧,使劲扔到垃圾箱里,跟着倒头就睡。


“昨天精彩极了。”艾玛看样子还沉浸在现场的氛围中,“他们下个礼拜还有一场演出,一座城市,短时间内两次,真是太棒了。”

丹从她的话听出了别的意思,短时间内想请两次假,他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去吧,我会看着酒吧的。”他发誓,下礼拜他绝对不会外出了,他可不想再碰上对着灵魂唱歌的家伙。

这句话带来的回报就是艾玛一整天都在积极的工作,看样子昨天一晚的兴奋并没有耗光她的精力,也有可能是丹那句话鼓励了她,谁在乎,只要员工尽职,丹从不管他们的爱好。

有些事注定无法忽视,电视,手机上关于普吕珰丝乐队的成功占据了各大版面,整个世界的新闻似乎都在这几天要退居二线,酒吧里一些人也在讨论关于演出的事,有人炫耀在现场激动的心情,有人则抱怨自己没抢到票。

下午的时候,几个年轻人来到消退酒吧,他们不是来喝酒的,而是艾玛的朋友,她们给她带来了一份神秘的礼物。

“看看,下周狂欢的入场券。”来者晃着手中的票,“刚有发售我就弄到了。”

“真厉害。”艾玛简直要把所有的赞美都给她们。

为了让她方便与朋友短暂谈话,丹又一次站到了吧台里,过了一会,他看到柜台上的瓶装啤酒不多了,便转身去仓库取,无意中看到那些人正在对艾玛展示一张巨大的海报,“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弄到的珍藏版。”

“竟然是5个人的。”艾玛惊讶的说。

“是呀,普吕珰丝未成名前的罕有的合影,那个离队的现在一定后悔死了。”对方说。

丹是无法理解这种近乎宗教情节式的狂热,他还是很宽容,没有打扰她们,只是下意识的瞅了一眼,可就是这一眼,让他愣住了。那幅海报上有5个人,其中4个是受到万人瞩目的演唱会主角,而第5个人,竟然与昨晚靠歌声与他战斗的人很像,只是发型不一样。

“艾玛,”当艾玛回到吧台后,丹有意无意的把谈话往海报上引,“怎么是5个人。”

总是板着脸的老板竟然会问起这个,艾玛打量着他,在想丹是不是打算收回同意她请假的承诺,“我只是好奇,”丹说,“明明是4个,为什么海报上是5个,别担心,下周你可以去。”

得到他的保证,艾玛又变得轻松了,“我也不知道。”她只知道普吕珰丝成名时就是4个人,第5个人的资料很少,确实有好事者调查过,却一无所获,只是有说法,普吕珰丝的成名作从作词到作曲这个离队的人占了主力,可他却退出了组合,后来也不知去向,就算是普吕珰丝成功之后他也没再出现,唯一留下的只有名字,叫奴斯,而且这很可能是化名,因为另外4位成员表示根本不知道他的姓氏。

丹发现自己竟然能以另一种形式对普吕珰丝产生关注,就在他为此烦恼时,猛然想起,昨天提到演唱会中有个女歌迷因为激动过度而意外去世,联想到当时疑似奴斯的人用歌声试图捕获的灵魂也发出了年轻女人的声音,这让丹感到不寒而栗,一种可怕的念头浮现,死者不是简单的猝死,而是死于谋杀。

“丹,你怎么了。”艾玛看出他在走神。

“呃,”丹不知该怎么说,如果就昨天的死亡事件去问艾玛,一定不会得到答案,她与其它人一样可能会稍微同情下死者,可他们的全部关注点都在演唱上。

演唱会、死者、夜晚的灵魂、神秘离队的奴斯,如果他没有看到,自然不会去胡思乱想,可丹亲历,并与努斯有过交战,虽然没有让对方得到灵魂,可是丹越发的怀疑,这些年所有普吕珰丝演出所造成的死亡会不会是一场持续至今的阴谋造成的。他在上网查找关于死者的新闻,多数都是普吕珰丝对于死者家属表示的遗憾与象征性的补偿。关于这方面的评论也不多,多数与他想的差不多,大众只是怜悯死者年轻,还有些恶劣的言论,觉得普吕珰丝这次表演发挥失常了,因为只死了一个人。

对于病态的追星丹觉得恶心,死亡使他已经不能置若罔闻,他要去找萨拉,看她能不能在这件事上提供什么帮助。交待完酒吧的事务,他从后门离开,骑上摩托,前往萨拉的住所,当他行驶到赛普拉斯山公墓停下来等红灯时,一阵争吵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造成的,附近没有人,不管是因为什么事,显然他们不认为在墓地的行为会打扰死者,女人的声音尤为激动,“你来我这当好人是吗,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那4个混蛋。”

“很抱歉,普伦蒂斯夫人,但我正在查找线索,你的丈夫……”男人的声音让丹心跳加速,这个声音正是昨天晚上与他战斗过的人,他不会记错的,就算他当时有点醉,可那个人给他留下的印象不会因为这些加一夜睡眠遗忘,他竟然又出现在公墓附近,丹决定放弃行程,他找地停好摩托,并快速跑进墓园,趁着这个人还没走,他要和他对方好好谈谈,这种谈包括必要的武力。

女人和男人还在原地,主要是女人在宣泄心中的悲痛,男人一边安慰,一边想要让她透露些消息,他们在此时都看到丹在往这接近,可能以为打扰到别人扫墓,因此强制性的冷静下来,女人眼里含着泪说,“达雷尔仅是因为删了他客串的片段,他觉得那家伙唱功很棒,可演技较呆板,他对于电影很认真,不想给观众留下任何不舒服的观影感,我从没见过像这样记仇的人,达雷尔说他看自己的表情时像个魔鬼,影片上映不到一年,他就死了,死的不明不白,你现在告诉我……你以为我没怀疑过,我找人查过……我……”

说到这,心中的痛又被触及,女人断然结束了对话,愤然离去。

奴斯站在那,没有理会几米外的丹,他看着女人的背景,眼中充满的忧伤。

“她可以走,但你不能。”丹说。

努斯转过身,不紧不慢地说:“好啊,你这个前恶灵骑士还没忘记复仇之灵的责任。”

这是对方第二次提到自己之前的身份,他了解自己,丹心中警惕着,还没发问,奴斯就又说,“我不喜欢你,因为两次了,虽然说你是被利用去攻打天堂的,可两次你都让人轻易控制,相信我,你烂透了。”

“你到底是谁?”丹问:“天使吗。”

“我不是,但我确实是从天堂出来的。”奴斯说。

他用了很短的几句介绍自己的身份,跟着提到了此行的目的,奴斯确实是当年普吕珰丝乐队的创始人之一,留下自己精心创作的歌曲就离开了那些朋友,最近几年乐队扬名世界,他很为他们的成绩自豪,于是在昨天他来到地球,想到现场亲自去见证他们延续传奇,可是却遇到了一幕诡异的现象。

“你看新闻了吧,死掉的人。”因为是在现场,努斯比任何人能更直观的描述当时的情况,普吕珰丝演出现场歌迷猝死他早有耳闻,没有亲眼见到前以为只是意外,可是女孩死时他明显感觉到了邪恶的诅咒因素。

“你是说魔法。”丹惊讶的说。

确实是魔法,而且是那种专门强行扼杀生命获取灵魂的血祭性质的魔法,更让努斯感到匪夷所思的是,这种魔法似乎是通过演唱的歌曲施展出来的,对于过去友谊的珍惜使他不会冒然去怀疑朋友的品格,所以他追踪死者的灵魂,想要弄清真相,终于察觉到有一股看不见的因素在与他抢夺灵魂,他用歌声与看不到的对手较量,如果不是丹,他是有机会留住灵魂的。

“这么说那个女孩在像你求救。”丹有点接受不了,他的出手反而阻止了奴斯救人。

努斯摆了摆手,指责对方于事无补,“作晚与你战斗后,我去了很多地方。”努斯先去了医院,检查女孩的尸体,没有发现特殊情况,医生还没有验尸,不便轻易得出结论。一无所获的奴斯于是查了这些年所有围绕普吕珰丝乐队发生的死亡事件,因为身份原因,他不便去地狱,但是通过常规渠道,简陋的信息又无法满足要求,就在这时,在所有死亡记录中,导演达雷尔·普伦蒂斯的死引起了他的注意,一些总爱造谣传讹的小报说,因为与乐队成员之一产生过矛盾,他被人用巫术给咒死了,文章撰写者还煞有介事的说是东南亚的降头术。

奴斯顺着这点去查,发现普伦蒂斯就埋在纽约塞朴拉斯山墓地,他一大早去拜访他的遗孀,却扑了个空,从邻居那里得知她去扫墓了,于是又赶到墓地,却遭到了充满敌意的对待,恰好丹在此时路过,目睹了部分对话。

“也许你该直接下地狱去问。”丹也认识几个恶魔,包括戴蒙在内,奴斯如果不是拘泥于某些天堂与地狱的对立原则,这些事本来该很轻松。

“你以为这很轻松,如果这样世界上就没悬案了。”奴斯说,“地狱有自己的规矩,如果你想知道,你也得透露等价的消息,你觉得我能告诉他们什么。而且我不知道女孩的灵魂在那个地狱,挨个问只会让幕后黑手有所警觉。”

“那女人至少说对了一件事,你只是想当好人。”丹不认为奴斯没办法,“你潜意识里怕真相,你在变相包庇他们。”

努斯脸上的表情看着像是要冲过去暴打丹一顿,丹有点紧张,如果对方这时张嘴,唱出任何音符可能就会带来严重破坏,可他紧闭着嘴,伸开双臂,猛拍后脑,又转了一圈,无奈的说,“他们四个,是我一点点找到的,发掘出潜力,我希望他们成功,我希望他们带给大众精神上的快乐,可如果他们堕落,我会亲手毁掉他们,我现在要继续去调查,你愿意协助就跟来。”

丹当然要跟着,这是他此行的目的。

奴斯敲着普伦蒂斯家的门,他希望普伦蒂斯夫人可以开门,那怕对他破口大骂,从她激动的口吻他知道对方至今无法释怀,更明白这段感情的真挚,“普伦蒂斯夫人,我需要你的帮助。”

丹怀疑再这样会不会引来警察,因为附近的居民正看向这边,而且充满了戒备,两个陌生人,不断敲一个女人的门,确实会让人起疑,他想要叫奴斯停手,他们去找萨拉,也许她会有办法,而不是来这让一个女人回忆起痛苦。

“够了,”门内的声音很尖锐,带点哭腔,“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

“很抱歉,但请听我说完。”奴斯说,“就在昨天,又一条生命逝去了,我只能告诉你其中有重大问题。”

“有了问题又能怎么样。”普伦蒂斯夫人说,“那女孩是被杀的,却永远别想找到证据。”

“如果,如果你能给我点提示。”奴斯说,“我能去查。”

“你,”普伦蒂斯夫人对这话不以为然,“你不过是想借机炒作,向他们讹点钱罢了,我知道你们这种人,你说你曾加入这个乐队,现在你什么也不是,妒忌他们的成就,归根到底,你只是为了钱。”

“夫人,”奴斯诚恳的说,“如果为了钱,我不需要去找你,我直接去找他们就行了,也许你不相信,获取金钱对于我并不是什么难事,我只是不想再有人遇害,我会查去的,如果打扰你了,我很抱歉。”

他们听到门内的抽泣声,想象着那张脸挂着泪,“等一等。”普伦蒂斯夫人的态度有所松动,她一连喘了好几口气才说,“达雷尔遇害后,我曾找过很多人去调查,正规的记者,私家侦探,都没有成功,后来一个狗仔队记者主动找上了我,说他能去查……”

奴斯与丹安静的听着,普伦蒂斯夫人既然特意提到,就必有深意,“可是,他后来,他在中途告诉我别再问了,再后来我只听说他住了院。”

“住院?”丹说,“遇到事故了吗。”

“精神病医院。”普伦蒂斯夫人说,“到现在都没出来。”


艾布拉姆森穿着橘色的病号服,坐在床上怔怔的看着来访者,跟熟悉他的人谈起他,可能会听到一些客套话,而多数人心里真正的想法是,他这个样子才是最好的。

艾布拉姆森在过去很遭人嫉恨,因为他的工作,作为一个狗仔记者,为了一些捕风捉影的事他可以不择手段,在法律灰色地带游走成了他的日常,可这却换来了很多抢手的新闻,不少名人恨他又怕他,在必要的时候不得不开一个价格,为了保证某些事不暴露在大众面前。对于黑料这种东西,他拥有异常敏锐的直觉,因此当普伦蒂斯夫人对外宣称丈夫的死可能是谋杀后,他认为这是一条等待上钩的大鱼,值得为此付出一番。

他跟踪、偷窥、搜集线索,把每样熟悉且擅长的手段都用了,最后却是以自己被送入精神病院告终。自始至终,普吕珰丝乐队没有一个成员出现,双方没有过交涉,他们好像根本不知道曾有这么一个人私下查过他们。

艾布拉姆森在报社的同事对于主动出现寻找当年事件真相的奴斯与丹表现出反常的警惕,但其中有几个在奴斯付了点钱后至少敢于说点当时的情况,整件事尽管过去了有几年,他们回忆起来却始终认为此事弥漫着不祥的迷雾,而且在谈论时掺杂着未知的疑点与恐惧。

“最后那段日子,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他们都曾为了一份能吸引眼球的新闻不辞辛劳,可是艾布拉姆森当时的情况在同事眼中就像被丢入了集中营,惨遭折磨又得不到营养补充的难民。

“他拒绝透露任何事。”另一人回忆,在那段日子他沉默寡言,总是神经兮兮的,对所有事都敏感,每当有人问起他的调查,或者在别人聊天时,有些内容让他以为是针对自己,他就会变得特别畏惧,“有过一次,可能是喝多了,他在半醉中透露,自己后悔死了,可已经无法置身事外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诅咒截止到自己身上。”

“到底是什么事。”丹问,他能猜出这种身不由己的恐惧,可这些人却没有涉及到根本。

遗憾的是与他们谈话的没有一个人知道艾布拉姆森发现的究竟是什么。只是后来这些人就收到了艾布拉姆森家里着火的消息,很大的火,甚至连累了他的邻居,至少有十二栋民房被毁,警方在对事故现场调查后,认定是艾布拉姆森在屋内纵火导致的,审讯中他的精神已经高度癫狂,没有镇定剂的情况下无法回答任何问题,最终被关入了精神病院。

“普吕珰丝用了某种手段逼疯了他。”有人坚持这一看法,可却不敢调查,谁都不想成为第二个疯子,去精神病院里陪艾布拉姆森。

就在奴斯和丹以为这次对话只能获得这么一点乏善可陈的信息时,其中一个人向他们透露了件特别的事,“可能只是我多想了。”他说自己在火灾发生后到过现场,拍了几张照片,发现在残存的墙壁上,艾布拉姆森画了些东西,他拍了照片,留在手机里。

“这个是……”奴斯看不出来,那是一堆线条,肯定不是瞎画的,更不是烟熏火烧造成的,而是想要表达某种意义。

“据我所知他以前可没有在墙上涂鸦的行为,”这个人说他到过艾布拉姆森的住处几次,都是和他讨论该怎么报道,用怎样的文字去调动大众阅读的兴趣,艾布拉姆森的墙上贴着照片,便签,可是从来不会画东西,这在他看来很反常,所以留了下来。

从他们这能调查出的线索已经到了死角,接下来就只能去找本人了,在这些人的协助下,奴斯和丹以艾布拉姆森同事的名义来到了收押他的精神病院,见到的过程并不难,艾布拉姆森和其它病人相比,危险性不算高,只不过有几次,他确实袭击了工作人员,调查后发现共同点是他们正在用随身听播放歌曲。

“千万别在他面前提起与音乐有关的事。”工作人员提醒,每个病人都有不可被触犯的精神雷区,他在这工作了多年,都不敢说熟悉每个人的特点。

他真的能回答我们的疑问吗,艾布拉姆森的那张脸就像躺在停尸房的尸体,丹在他面前挥了挥手,他木讷的看着,丹又在他面前打了几个响指,他还是没什么反应,真的很难想这种人是怎么在这样的情况下活到今天,“嗨,”丹侧过脸看向奴斯,语气充满了失望,“我觉得我们可能是白跑一趟。”

努斯弯下腰,将手机里的图片,那张从艾布拉姆森同事处得到的图片展示给他看,“你对这个有印象吗。”

艾布拉姆森看着手机,脖子微微往前倾斜,奴斯与丹屏息以待,却什么也没有发生,对方没有说话,而是头再度在后仰,贴着墙,眼睛朝上盯着头顶的灯。

“这家伙看来已经废了。”丹说,“他是否还记得普吕珰丝乐队都是个问题。”

就在这时,艾布拉姆森的身体猛的抽搐了一下,他向后靠并蜷缩起身体,显然,恐惧并没有因为时间从他的精神上彻底褪去。

“达雷尔·普伦蒂斯是怎么死的。”奴斯立刻问,他如此直接甚至让丹有点惊讶,“回答我,艾布拉姆森,普伦蒂斯导演当年是否与普吕珰丝乐队的成员产生了冲突。”

艾布拉姆森目光闪烁不定,他做出了回避动作,不去看奴斯与丹,用手挡住脸,尽管有了情绪波动,可他依旧沉默,不肯透露任何东西。

“该死,”丹小声说,他没想到竟然会在这时怀念作为恶灵骑士的身份,如果他体内还有复仇之灵,靠审判之眼应该能从他残缺的灵魂中找到些秘密。“说话,伙计,如果你能回忆点什么,我请你喝一杯怎么样。”

艾布拉姆森依旧不肯配合,奴斯于是掏出手机,“虽然可能有点过分,我先向你道歉。”

看着他的行为,丹不理解的问,“你打算干什么。”

“找出几年前他入院时普吕珰丝演唱的歌曲。”奴斯决定再狠狠刺激对方一下,这可能会适得其反,可现在他也没别的办法。

他把手机音量调到合适的程度,贴到艾布拉姆森耳边,“普吕珰丝让我向你问好,他们希望你能喜欢这个。”

他的手指摁了播放键,激情的旋律传入了艾布拉姆森耳中。

就像一颗炸弹被引爆,艾布拉姆森尖叫起来,这声音冲破不大的屋子顺着走廊远远的传开,“离我远点,那歌声,那张唱歌的脸……”他一脚踢到努斯胸口,奴斯向后摔,撞上了丹,两个人一起倒在地上。

艾布拉姆森站了起来,像是一头失控的猿猴,大叫大闹吗,“那张脸,闭嘴,离我远点……”他抬起脚,狠狠地踩着播放音乐的手机,直到手机彻底变成一堆碎片都没有停止,他还在踩,一边踩一边叫,“不要听,那张脸唱出的歌曲,不要听……”

“谁的脸。”奴斯问,他希望艾布拉姆森在疯狂的驱使下能说出某个具体词汇。

可艾布拉姆森的回复依然混乱,他只是反复提到一张脸,并还在狠踩地上的手机。数名身强力壮的工作人员拿着警棍、束身衣与镇定剂冲入屋子,他们制住了艾布拉姆森,艾布拉姆森没有攻击别人,在药效发挥令他冷静下来之前,他还想要伸出脚,去踢那部手机。

他的头脑中究竟隐藏着什么,那张脸又指谁,奴斯求助于丹,他的手机毁了,只能用丹的,他要丹在网上找出乐队四个人的照片,依次让艾布拉姆斯辨认,也许这会带来突破。

可他的计划却被这里的医务人员制止,他们不允许这两个人再作出刺激病人的行为,这次探望被强制叫停了。

如果丹和奴斯想,这些人可没能力阻止他们,可二人都知道,这些人只是忠于职责,这次调查只能被迫暂停。奴斯留下了联系方式,一旦艾布拉姆森情绪稳定,他想要和对方再聊一次,他保证下次绝对不会惹病人激动。

“可能要一周左右。”主治过艾布拉姆森的医生说,“你们是不是故意的,我之前提醒过你,不要放音乐,他对声音很敏感,未来几天可能任何轻微的动静都能让他以为是歌声,他会大叫着要求安静,还会乱涂乱画。”

画画!这让奴斯与丹不约而同产生了兴趣。

“什么画。”丹立刻问。

“一些无意义的线条,像是某个丑八怪的脸。”医生说。

“请问你有记录吗,能不能让我看看。”奴斯说。

医生露出为难的神色:“有,可是很那难理解。”他确实收集了一些,那都是一些线条,可是都不完整,艾布拉姆森每次画到一定程度就会因为恐惧而停止,事后再撕毁,保留下来的都很稀少。“我曾怀疑不是画,而是某种象形文字,为此我请教过一些专家,可惜他们在反复尝试后,也破译不出来,不过一个经验丰富的学者曾推测,这可能涉及某些非常远古的图腾符号。”

奴斯看着那些留下来的图,艾布拉姆森勾勒出来的线条引人联想,他向医生讨要了一份复印件,带回自己的领域去分析。

丹在消退酒吧喝着酒,无所事事的等待不是办法,他用手机搜着普吕珰丝乐队下周要演出的消息,海报上的4个人神采焕发,不喜欢他们的人也承认这样的风格很容易就能让人心中的热情沸腾。可也许是心中附着一层阴霾,丹总觉得他们的表情让人不舒服。

如果努斯迟迟没有消息,丹发誓,就算找借口也好,他也不会让艾玛再去现场听,太危险了,那不是演唱会,更像个盛大的随机活祭仪式。可他现在没有表露出这种想法,还得等一等。奴斯,你给我快点。丹在心里催着,又往嘴里灌了一杯酒。

他真的需要报一个匿名戒酒会了,艾玛看着丹的反应,想着他喝的酒有时超过了某些酒客,而这可赚不到钱。

奴斯是在次日早上出现的,他来时酒吧还没开门,他的敲门声惊醒了丹,他一进门就把一张完整的画放到了桌上,在这副画的周围,还有其他从医院得到的复印件。

丹看着这些对比,从完整的画中能看到有其他残缺的复印件组合的部分,“有一些是我根据推断自行补全的。”奴斯说,这花了他十几个小时,终于拼凑出了完整的图。

“这是……笑脸!”丹说,图上画着的,像是一张侧脸,可又感觉像是正脸被从中砍去一半,这张脸透露着一种贪婪与歹毒,露出的笑容无比邪恶,带有非人类的扭曲。

“这是个图腾,”奴斯说,“而且我确信我以前见过,这在撒旦尼什的信奉者之间曾流传过。”

撒旦尼什,一个地狱之王,虽然对于丹这是一个陌生的名字,可是他的熟人,斯特兰奇曾不止一次直面过对方带来的威胁,与墨菲斯托相比,这家伙的邪恶性毫不逊色,而现在,自己将和他爆发冲突,“真好,我们去劈了他。”

“不。”奴斯说:“还要确认最后一件事。”在与撒旦尼什正式碰面前,他要先去找普吕珰丝。


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以颇为神秘的方式来到在自己暂居的屋中,不论是谁都会产生警惕,更何况他身边还有另一个人,而且丛眼神中看不出善意。不过混迹于不同的圈子多年,见过的人很多,装模作样的本事他们还是有的。

“嗨,奴斯,兄弟,多年不见,你还好吗。”乐队目前的老大走过去拥抱努斯。

那种拥抱很做作,甚至从丹的角度看十分勉强,就像奴斯不是久未谋面的朋友,而是带着传染病的患者,丹没有说话,现在还不到他发言的时候。

“你来找我们做什么。”乐队的2号人物问,他的声音听着一点都不友好,略显生硬。他刚刚从下周要演唱的现场返回,脑子中幻想着人头攒动的盛大场面,根本没想过,一个老朋友会在这时出现,而且他的出现方式很意外,就像是执法人员的突袭检查。

“不会是想要回归吧。”乐队的三号人物说,老实说,他不欢迎奴斯,他眼中,奴斯出现绝对是有预谋的,他没有说的是,这间屋里按有反窃听装置,是他专门购置的,作为名人,他们有充足的理由防止一些私人性质的对话流传出去。

“我是受人所托,看到你们这几年越来越有名,”努斯说话间也在察言观色,在提到这些人有名时,他们的反应立刻变得不自然,“于是有些你们的歌迷请我带话给你们。”

“你,带话给我们。”乐队的四号人物不相信,与他们这些年声名日益显赫成对比的是努斯始终默默无闻,他们不是没想过要找他,而是有太多应酬,奴斯又从不出现,所以他们中有些人认为奴斯可能已经死了。

“什么话。”乐队老大说,“搞得这么神秘,不会是你希望,”他眼角余光瞥着丹,“让我们拉他入这行吧。”

丹突然说话了,“我的员工喜欢你们的音乐,我想给她个惊喜,因此找到了奴斯。”他说着掏出手机,乐队的老大以为丹希望录一段祝福视频发出去,作为礼物给他口中的员工看,可等他把手机屏幕放到面前,看清内容后,脸色骤变。

那是一张笑脸,恶魔才会有的笑脸。

“我希望你跟我谈谈撒旦尼什。”奴斯在这时说。

普吕珰丝乐队的四个人全变了,原本还想粉饰的表情一下子露出歹毒与惊慌,奴斯和丹早有准备,奴斯猛的将乐队老大推向墙,随后抓着衣领,将他提了起来,而丹在一瞬间变身,用剑逼住另外三个人,不管想跑或有别的阴谋,枯萎之刃都足以吓得他们不敢妄动。

“嘿,奴斯,没必要,如果你缺钱……”乐队老大还想努力掩饰,但努斯没有给他机会,“别装了,我告诉你,我查过这几年你们的演出,我更去过医院,我让医生背着死者家属做了验尸,想听听尸检吗,对了,我请的医生叫斯特兰奇。”这些话半真半假,努斯确实去了医院,可没有得到确切证据,因此他决定和对方玩玩心理战,而这起效了。

“别跟他说。”看到乐队老大惊愕的表情,乐队二号人物立刻想要制止,丹把剑锋朝向他,他又缩了回去。丹也有话要问他,“达雷尔·普伦蒂斯的死因,以及狗仔记者艾布拉姆森精神崩溃的内幕是什么,想听听我的见解吗,也许靠这个我能在报纸上混个头条。”

普伦蒂斯与艾布拉姆森带来了极大的刺激,听到这话,乐队二号人物露出了憎恨的表情,“他还没死在医院里。”另外三个人也不约而同的彻底撕下伪装,他们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没有,”奴斯继续加深他们的心理负担说,“而且还说了很多胡话,让我感兴趣的胡话。”

普吕珰丝乐队享受着名誉带来的荣华富贵,尽管擅长与不同的人打交道,可这仅限于歌迷、经纪人、其它同行,一旦和完全陌生的人发生冲突,而且一开始就陷入被动,他们就只剩下缴械的份,可这并不代表他们真心认输了。

乐队老大突然唱出一段简短的歌词,然后乐队另外三个人也唱出后半句,努斯愣住了,因为那是当年他临走前留下的歌。

当第一个音符出口,奴斯感觉像站在一个风口,巨大的力量将他推了出去,他下意识用手挡住脸,突然感到背后有个人靠上了自己,是遭遇同样情况的丹。

“看来他们不仅是唱歌那么简单。”丹说,紧紧眨眼间,他和奴斯就置身在一个陌生的广场中,在他们面前是个舞台,普吕珰丝乐队的四个人,穿着演出服,拿着各自的乐器,正在演唱,他们如此卖力,似乎台下站着无数观众。

“你们别唱了……”丹的话突然因为恶心而说不下去,他觉得这些人每唱一句,自己全身的神经就像要断了似的,这不是唱歌,而是一种伤害手段。

奴斯也展开了歌喉,以歌声对抗歌声,他一个人对面四个,然而他的歌声却能对抗整个乐队以及他们的乐器。他一边唱,一边示意丹进攻,他希望丹能理解自己的意思,只要打断四个人演唱就行,不要伤害他们的性命。

这可不是丹说了算,腐朽之灵找到了猎物,它想要丹干净利落的砍死这些人,让他们在枯萎之刃下尸骨无存。丹冲上舞台,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人举起剑,那个人正在敲电子鼓,突然抬起头,对着丹唱起了一首不同于另外三个人的歌,听到他变调,剩下的三个成员也不再统一,而是各自找了一首曾演唱过的歌,现在场内5中不同的歌曲混杂在一起,变得极不协调,若是有人旁听会觉得这一切显得无比怪诞。

声音在空气中造成的振动越发可以被肉眼捕捉到,普吕珰丝乐队所唱的四首歌形成的振动融合成一个类人的轮廓,但它的外形明显要比常人壮硕,丹和奴斯最初以为这是一种制造出的傀儡,可随着演唱振动的轮廓从模糊变得细致,产生了两个表情。头部与腹部各形成一个在微笑的大嘴,在大嘴中,无数灵魂在饱受摧残。

“奴斯,你管的太宽了。”撒旦尼什说。

他终于出现了,奴斯确实想要与撒旦尼什正面对决,在他的心中,四位朋友也是身不由己,撒旦尼什控制了他们,让他们犯下了一系列隐秘的恶行,今天该结束了。他的歌声变得充满力量,透过旋律将自己的意志以狂野的杀伤力传递给撒旦尼什。

撒旦尼什没有做出任何能被视作战斗的行为,没有魔法能量,没有幻术,没有地狱火,没有操纵空间,没有精神干扰,他只是在说话,因为他全身都由声音振动构成,声音也像是从全身发出的,“你以为是在拯救他们,恰恰相反,当初是你抛弃了他们。”

一阵错愕从奴斯脸上出现,但转瞬即逝,他还在唱歌,可不会被对方用荒谬的语言击败。

“给我住嘴。”丹发现无论怎么攻击,只要这些歌声还在,他就无计可施,他越接近任何一个乐队成员,身体承受的负荷就越大,迫使他跳下舞台,转而去攻击撒旦尼什。

“你带的朋友没常识吗。”撒旦尼什任由枯萎之刃砍中自己,可因为本体的特殊性,腐蚀的力量并没有作用在振动上,反而是丹被振动击飞,撞烂了一堵墙。

“你把这些人聚集起来,写歌,激发他们对于音乐的热情,再把他们放弃,你才是最残忍的。”撒旦尼什说。他似乎对这种战斗手段颇为得意,话语就是最好的武器,他告诉奴斯,自从他离开后,乐队成员一直在尝试,希望凭借努力在音乐圈崭露头角,他们靠网络积累了人气,可在选秀中终究失败了,从事这一行的人不少,迸发出的新星更多,那些人有人投资,很快声名鹊起,而他们,只能羡慕别人的成功,一遍又一遍奋斗,一遍又一遍的失败,终于导致他们心理失衡,“一般人也许就解散了,而他们没有,他们选择了我。”

在一个夜晚,四个人用血举行了仪式,召唤出了撒旦尼什,他们愿意付出灵魂,只为换取活着时常人一生也难以达到的功成名就,撒旦尼什答应了,而且他做的更进一步,他把普吕珰丝乐队变成了自己的祭祀,他使他们成为近年来最成功的,甚至有打破前人记录的超级乐队,每当他们举办演唱场合,就是一场献给他的盛大仪式,那些鲜活的灵魂,充满朝气,充满希望,充满生命力,这让他胃口大开,他不会一次性索取全部,撒旦尼什把这当成一种长久的娱乐,他将诅咒的力量透过乐队演奏传递给每一个现场的人,一种随意的筛选,总会有几个只撑不住,成为他的所有物,又有谁会怀疑,人们只会认为这是意外,人们甚至不会去责备普吕珰丝,他们只会认为是这些人自己倒霉。

就这样,撒旦尼什帮助普吕珰丝获得更高的关注度,反过来普吕珰丝用歌迷的灵魂取悦撒旦尼什,双方各取所需。这里没有一句是谎言,撒旦尼什一边说,一边将乐队成员的记忆像投影般展示出来,从最初的交易,到每一个生命的遇害,巨细无遗。

努斯宁愿面对谎言,实话意味着,自己的朋友,这些曾怀揣梦想,一起讨论音乐,研究歌词的朋友,都不在无辜,每一个都血债累累。

“普伦蒂斯以及艾布拉姆森也和你有关对不对。”丹现在只剩下质问的能力,他在旋律的绞杀中摇摇欲坠,如果不是努斯还在用自己的歌声对抗,可能现在丹已经彻底被击败,让他揪心的是,撒旦尼什的话带来了严重后果,奴斯的歌声产生的力度已经没有之前强了,他在动摇,源于自责。

真是不痛快的战斗,带有敌意声音就像一块污渍,你怎么努力也甩不掉,丹不习惯这样的战斗,给他一个可以具体攻击的实体,他不会管对方是谁,可像现在这样,无处不在的声音,无处不在的攻击,他的力量却无法发挥,挥出的剑,斩不断旋律,破坏不了任何音符,他不知道何时就会支撑不住。

“那个导演,”撒旦尼什腹部的脸变成了普伦蒂斯的模样,不过是以恶魔式的微笑来阐述这个故事,“乐队2号成员想要打入影视圈,这在好莱坞乃至世界其他地方很常见,音乐影视双栖的人物多到我都列不完,能获得更多的名声,让更多灵魂成为我的所有物有什么不好,我支持他们,可惜那个导演有点过分了,他竟然敢删掉客串的片段,进军影视圈的梦怎么能被熄灭,所以他的生命只好被熄灭,这是普吕珰丝主动求我把别人当祭品,我收下了,正好在地狱里我没事干也可以看看电影,也许我会让他给他们四个写个合适的剧本,在未来上映。”

只不过让撒旦尼什都意外的是,普伦蒂斯的死掀起了小小的舆论风波,可舆论又很容易被愚弄的,尤其对地狱之王而言,他轻易压下了讨论,可还是有一些顽固的人,一些贪婪的,为了抢头条不介意冒险的人,艾布拉姆森成了新的受害者,与其他人的区别在于他的情况有点不同,出于恶意,撒旦尼什只是占据了他一小部分灵魂,令精神残缺的他在精神病院度过余生,欣赏他的悲剧,也不失为一种新颖的乐趣。

“我跟你们说了这么多,这次为你们二人的专场演出也该进入尾声了。”撒旦尼什觉得已经稳操胜券,他决定在演奏的高潮后收下他们的灵魂,一个腐朽之灵的宿主,一个上帝制造,非天使,却也是奇妙的造物,这将是多么棒的祭品。

对不起!奴斯在心一遍遍重复着,因为友谊而支撑着的希望彻底破灭,他已经没必要再顾及这些朋友,从他们将灵魂献给撒旦尼什,这些朋友就已经死了,他们的活着的躯体只是一具具呆板的木偶,他要结束这一切。

“对自我的认知,即成神之道!”他突然扬高了嗓音,铿锵有力的声音透出一股决绝之意,而这威力不是冲着普吕珰丝乐队,也不是撒旦尼什,而是丹,或者说是他手中的枯萎之刃。

声波撞击着枯萎之刃,令整个剑身剧烈颤抖,丹紧握的双手也在颤,他看到武器在振动中多了一层虚影,而且从剑身迸发出绿色的电弧,向着周围胡乱的打出。

随即场中只剩下两种声音,奴斯的歌声,以及撒旦尼什的尖叫!

自己竟然受到了伤害,而且还是腐蚀之灵的,撒旦尼什将自身以振动的形式出现,就是为了使枯萎之灵发挥不出威力,只要他先以声音压制住奴斯,并将他杀死,剩下的丹解决起来将轻而易举,可现在这种局面被奴斯给强势逆转,他将歌声作用在枯萎之刃上,将腐蚀的力量以震动和电弧的形式配合歌声对他造成了伤害。

“你给我闭嘴!”撒旦尼什妄图用吼声阻断歌声,可是奴斯的歌声丝毫没有变调,反而是他因振动产生的轮廓发生了可怕的变化,头部与腹部的脸像是在溶解,并从他的嘴里冒出绿色的烟,那是腐蚀在从内部蔓延。

撒旦尼什腹部的脸双眼猛然怒睁,两道锐利的光线射向丹,丹用枯萎之刃做盾牌挡住射线,剑却因巨大的力量脱手,随着武器离开主人,腐蚀的伤害停止了,可是奴斯的歌声却没有停,愤怒的旋律在撒旦尼什的伤口上继续扩展,由振动形成的轮廓已经无法保持,地狱之王在扭曲,陷入了任人宰割的险境。

撒旦尼什做出了最后一搏,地狱火从他的两张大嘴中喷出,将他自己点燃,这火之后向周围一切烧去,所到之处,一切化为灰烬。

奴斯用歌声抵御火焰的同时,丹已经捡起了枯萎之刃,他想要配合奴斯重现之前的攻击手段,却在这时,撒旦尼什燃烧的身体极速膨胀,火光刺眼,仿佛整个世界在燃烧。

火焰爆发之际,奴斯赶紧带着丹撤出了战斗的领域,从传送中出来的他们现在正站在普吕珰丝乐队所居住的豪华公寓的外边,他们看到从公寓内冒出滚滚浓烟,火势似乎不小。

“呃,”丹赶紧收回了力量,如果让人看见一个着装怪异的人拿着巨剑出现在著名乐队所住的建筑外边而且房屋还着火了,一定会有人报警的,“你怎么能跑。”

面对他的质疑,奴斯说,“没必要了,撒旦尼什那一击不是为了反扑,只是为了逃跑。”他们赢了,而且,奴斯确信一件事,在对方逃跑时,将自身受到的伤害一部分转嫁到了普吕珰丝乐队的身上,四个人都有份,他们完了。

“好吧,”丹说,“艾玛下周要失望了。”

奴斯考虑的不是歌迷的心情,而是他该怎么去和普伦蒂斯夫人解释这件事,最终他决定有保留的透露部分真相,为了她的安全,奴斯不希望再因为普吕珰丝乐队有人出事了。

丹没有和他一起去找普伦蒂斯夫人,他相信这种事越少人旁观越好,他回到酒吧,像往常一样,他没有刻意回避艾玛,只不过不再问关于她去看演唱的事,艾玛没有起疑心,老板对这些没兴趣她是清楚的,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很快,她会感受到失望。

5天后

女人来到丈夫的墓前,手里拿着一份报纸,这是她来的路上买的,上边用了好几版去做追踪报道,因为至今原因不明的失火,导致普吕珰丝乐队全员住院。而且他们的精神状态变得萎靡不振,那几天有大量影迷与媒体聚集在医院外,急切地为心中的偶像献上祝福或者想得到最抢手的内幕情况,结果等到的是一个惊天的消息,乐队的成员再也无法表演了,医生经过检查推断他们受到了某种未知的刺激,每个人都在疯癫中胡言乱语,说能看到地狱的灵魂,或者用变了调的嗓音唱着难听的音乐,一直到嗓音嘶哑,曾被寄予厚望,能创造历史的乐队,突然之间,走向了末日。

关于他们的情况,人们众说纷纭,因为医生否认了他们秘密服用药物保证创作灵感这种说法,所以最主流的推测是,成功给他们带来了太大的压力,最终导致他们集体崩溃,一时间惋惜之声络绎不绝,无数歌迷心碎了。

普伦蒂斯夫人的心很早就碎了,直到今天,才觉得到了一定的弥补,尽管她的亡夫不可能通过正式渠道获得公道,可普吕珰丝还是付出了代价,这够吗,不知道,逝者无法复活,艾布拉姆森也只能在医院的严密监护中度过余生,太多的遗憾……她唯一确信的仅是,这罪恶的旋律,终于迎来了自己的葬送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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