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索尼亚挽歌（Part 3）
（The Requiem of Cthonia）

-【战锤40K同人短篇&自创战团Black Requiem背景】

书接上文

祭司

『基督执行祭司职分，是一次将他自己献上为祭，满足了神的公义，使吾等与神和好，并为吾等继续代求。』

（来7：25，9：14；罗3：26，10：4；来2：17）

 

欧姆弥赛亚的刽子手们将他的父亲，他的家人，他的朋友钉在处刑架上活活烧死；那个黄金王座上的伪帝背叛了他的子嗣，用谎言建立起他的独裁帝国，他的愚忠走狗们又将自己那千万年的家园世界撕裂。

而在那个世界的终末之时，自己年幼的至亲独子也和克索尼亚一同就此陨命在那些曾立誓保护人类却对无辜幼童痛下杀手的所谓半神的手中。

巨大的绝望和悲痛席卷而来，被困惑与愤怒裹挟的黑羽在克索尼亚行将就木之时，毅然放弃了登船的最后机会，在剩余因远古黑暗信仰而选择留下的当地荷鲁斯之子军团残部的护卫中，他怀抱儿子的残破遗体来到了现已是地下墓穴的最深处，他父亲的教堂遗址之上。心碎的大祭司踉跄步入一个由巢都贫民窟的教徒信众所搭建的，四面由黑曜石所砌，表面雕刻着神秘纹样的深坑祭坛中。(1)

血红色的法阵于其脚下缓缓展开，四周跪伏的教徒们低声吟诵黑暗的密法悼言。戴着古老羊角面具的大祭司双臂向两侧伸展开来，在法阵中央缓缓上升浮空，长袍翩飞，披肩上墨黑的羽毛被其灵能烈火洗礼后化作灰烬。他操纵着镶嵌有他父亲面具的法杖，其上悬饰的牧魂符石在剧烈的颤抖下相互碰撞。他以克索尼亚大地的名义将爱子那浮在半空已然冰冷僵硬的无头遗体和自己燃烧着永世血仇的胸膛用法杖末端一并贯穿，启动了一场以克索尼亚终末之时无数生命的涅灭作祭品，将整个克索尼亚及其上万物皆一并献祭给至高天的宏大黑暗仪式。

这是他爱子的葬礼，

是他故土的葬礼，

也是他自己的葬礼。

那个冥府的恶魔就此诞生于火焰与灰烬之中，星球死亡时的哀嚎即为其彼岸新生的啼哭。

它汇集了这场灾劫的一切苦难、残忍、愤怒、仇恨与背叛、来自荷鲁斯之子军团的家园世界那黑暗信仰的伟力、还有那些真正的背叛者们为了黄金王座的那具干尸，以无数同袍生命为代价换来苦涩胜利的沉痛耻辱感。

它的盔甲由被冥界的烈火烧成暗色的黑铁与黄铜铸成，其中暴露出的惨白病态的血肉如同克索尼亚那被剥夺殆尽的枯竭大地。它时而手握一柄巨剑，时而又持一柄被称为“黑色终末”的长矛，刃上淌着鲜血的邪恶雕文铭刻着克索尼亚的血腥死亡。当它张开巨口时，每一次呼吸都回荡着克索尼亚这个漫长悲剧中亿万受害者临死前的悲嚎。

克索尼亚并没有真正消亡，
因为它，即为克索尼亚本身。

它乃冥主，黑色的挽歌。

它称自己为CHTHONIC，冥府的终末使。

而当CHTHONIC得以新生，作为对自己虔诚信徒的回报，它在克索尼亚从实体宇宙毁灭的瞬间，将地下墓穴的所有人，无论是早已视死如归的荷鲁斯之子们，还是来自祭坛四周那些用鲜血布置法阵吟诵远古经文的凡人教徒，全部一并传送到了至高天避免了他们与母星一同化为碎片的命运。

它固然渴望死亡，但它也需要原初信徒们那最为虔诚的舍命信仰。

而对那位至关重要却已然奄奄一息的大祭司，恶魔也毫不吝啬地给予其更丰厚的赏赐，它恢复了这位祭司的部分力量，甚至在他的祈愿下将其爱子从冥界带回。

但在温馨而短暂的父子重逢相拥后，祭司幼子突然尖叫着被一股无形之力攫住，一股凶猛无名的炼狱之火瞬间将被拽至半空的孩童包裹。黑羽震惊而绝望地亲眼目睹了爱子的涅槃新生，抑或是第二次死亡：他眼睁睁看着他那爱子的四肢于剧烈挣扎后痉挛抽搐，稚嫩的皮肤与血肉在熊熊烈火中被一次次地撕裂、融合、重塑，原本孩童的肉体如同被附魔般不断高速变异膨胀，全身长出病态瘆人的鳞片，头颅两侧甚至爆裂长出骇人的野兽犄角。不断呼唤父亲的童声被肉体在烈火中炙烤的噼啪声盖住逐渐微弱，曾经那无邪的双眼也已没有了瞳孔淌出潺潺黑血。

而当烈火褪去，颤抖着跪倒在地的大祭司面前，一对巨大双翅缓缓展开。

“见证克索尼亚的新生吧，我的仆人。”

他那个天真烂漫的儿子已无踪影，取而代之的骇人之物，仅剩CHTHONIC，灾厄本尊。

准确的说，恶魔如他所愿复活了他的爱子。

通常，那些血腥屠戮银河的混沌勇士们为了吸引其效命的混沌大能的注意，必须为他们的升魔野心而做出相应伟大而可怕的举动。他们要将敌人和盟友尽数化为牺牲品，冒着被敌人甚至诸神杀死的风险，在千万年间的征伐中一直保持强烈的野心和无情的狡诈。那些极少数成功地避免死亡和成为悲惨的混沌卵的人才能证明他们值得至高天的祝福，得以赢得最终的回报。

而CHTHONIC异常慷慨地赋予了这位居功至伟的大祭司的爱子如同自己一般的外表和他那超自然的伟力以及不朽的生命。这是他对自己忠仆的奖赏。

不同于其余混沌大能那些身着动力甲的宠儿，黑羽之子那被重塑的血肉与亚空间所铸的独特重甲合而为一，他将以CHTHONIC之名于至高天与实体宇宙间往来。这位曾经的凡人孩童，因其父所为，以自身的灵魂、人性和一切的理智为代价，升格为了那位新生之神的恶魔亲王(Daemon Prince)。

黑羽之子不复存在，他即为首堕之子，克索尼亚终末的征伐使。

那位悲伤的父亲跪倒在地，仰视自己那陌生骇人的“儿子”，力量尚未痊愈的大祭司也无力反抗一位已然崛起的新神。而内心原本坚定的信仰几近崩塌的他，也已经找不到任何那个当年在他布置祭坛准备仪式之时，在其身旁乱窜，嬉笑着捣蛋的淘气孩童的影子。他只能苦涩地强迫自己去相信，也许这只野兽般咆哮着，长着恐怖双翅的庞然大物的心中，还有他爱子的哪怕一点点痕迹。

祭司流泪祈求也许可否将赐福换至他的身上，得到的只有虚空中的一道回响：

“而你，我的神谕使，我的宠儿，

你是我的先知，我的祭司，终焉的君临。

我对你另有安排。”

『天上地下所有的权柄皆已赐予我。』

— （太28：18）

而不知是不是CHTHONIC刻意所为，黑羽他那被亚空间所变异扭曲的爱子，唯有通过大祭司本人来施展唤魔的密法才能穿过帷幕来到现世。每一次黑羽展开血红色的法阵，其脑中便不受控地浮现他的爱子受祝新生之前那稚嫩孩童的模样，过往一幕幕重演，而眼前却只有展开恐怖双翅的恶魔之姿，以CHTHONIC之名咆哮屠戮着尸皇军队的那个骇人造物。

它有很多名字，冥主、征伐使、暴君终末......但他称之为克索尼亚之殇。

却也唯独在这个时候，和他那已不再是他的儿子的儿子一同前行之时，大祭司那颗死去的心里才会溅起些许涟漪，克索尼亚之围的那场临终祭祀所留下的，胸膛上那无法愈合的空洞隐隐作痛，唯有此刻才能得以安宁。

他无法杀死这个可憎魔物，他需要它。

这是他的子嗣，是他的一部分。

他明白，也许，如同他那颗原本富饶的土地被无情榨干的满目疮痍的母星；如同那个尸皇利用他的血亲子嗣和那些曾经的雷霆战士建立了他的谎言帝国。他信仰的那位神也利用了他，而他也已无力回天。

也许，当初在他身边淘气的那个儿子早已经死了，灵魂和他的父亲一起，和克索尼亚一并化作了灰烬。

但这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最后那一丝情感，所谓人性，早已一并死在那枚以伪帝之名杀死他无辜幼子的流弹下。

他看见了关于那黑暗宇宙的未来预言：
泰拉的黄金王座下堆满了禁军们的血肉残骸，那个王座上的尸皇被肢解，腐尸化作齑粉。而如同克索尼亚一般，尸皇的最终消亡，换来的是至高天中新神的诞生。它将驱使着燃烧着烈焰的军团，再次用其恐怖力量凌虐群星。

黑羽也看见了在真正终焉，那位不可一世的神命中注定的陨落，以及那位弑神者的样貌。这会是一切的结局。在那个时刻到来前，黑羽将永生不灭。

如今的黑羽，作为终末的神谕使，混沌唤魔大师，黑色挽歌领主。

他是先知、祭司和食日者之君王。

血液中唯有仇恨流淌的他，立誓要以一切的祸首，拜尸者们的万千世界为陪葬，那个尸皇的圣疆全境为陪葬，为他已逝的所爱，举行一场最后的祭祀。

坠落的星辰，孤魂，闪耀殆尽至余生；

悲愿的倾诉，泣血回荡至终末，消散归尘。

他将带着故乡的灰烬，凝视如冰霜静止，
吹拂羽毛背面那些苦涩的预言。

为圣灵，为逝去的所爱和那些真正的背叛之人们，奏响他们终末的挽歌。

 

爱人啊，敌人啊。

在流逝的最后，都一起凋零吧。(2)

『我聽見有大聲音從寶座出來說：看哪，神的帳幕在人間。他要與人同住，他們要作他的子民。神要親自與他們同在，作他們的神。神要擦去他們一切的眼淚；不再有死亡，也不再有悲哀、哭號和疼痛，因為以前的事都過去了。』

— 啟示錄(21:3-4)

注释：

(1): khthoneia（名词）和khthonios（形容词）两个词在希腊语里的含义很确切，即指称对克托尼俄斯献祭的方式。在典型的克托尼俄斯仪式上，作为牺牲的动物在一个bothros（坑）或是megaron（下沉式房间）内被宰杀；而在奥林匹斯神的祭祀仪式上，祭品是在一个抬高的bomos（祭台）上被献祭。克托尼俄斯神祇也偏好黑色的祭品而非白色，它们的后代一般被掩埋或者焚烧，而非如奥林匹斯神的仪式中那样烹饪之后分发给信众。（来源：WIKI）

(2): 传闻中这个故事还有另一个版本，但那就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