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狂想曲(第二章至尾声一块发了吧反正也短)
第二章:形而下学家的札记
我未曾见过黑夜,我未曾见过白昼。
我未曾见过万物静穆的神圣黄昏
可我相信呵,我的激情对正帝如将要升起的太阳那般喷薄欲出。当天边东方泛出鱼肚白,我也会一万次地祈祷,那上帝的灿然之光啊,一方次.您终于垂怜这荒原中的孤独者!
当暮色沉沉之时,我也会第一万零一次地用我的心去呼唤:仁慈的上帝,您终于肯赐予您的遗子以安息!可最使我恐惧的,便是当我提灯外出漫游时,看到潮湿的泥土中露出半截的十字架,粘着暗红色的污溃与灰白色的粉末。
明知那污渍不是血,只是铁锈,可我仍不住地震惊和心惊。然后我便会有一种恐惧与焦虑,扩散到无边无际,环绕在整个荒原,抓不住什么似的,我只好在胸前疯狂地画十字,企图以无需大脑控制的简单重复动作来试图缓解。可这只是无谓的努力。
可当我回到我温暖的小木屋.看到墙上那金黄色的面庞--我用暖色系的油画颜料,短粗的线条所绘的,我心中上帝的模样时,我又会无比地心安。那幅画中好像满溢着金黄色的美酒琼浆,流到我的心中。
然后,我会渴望沉沉坠入梦河,而我并不能漂流至被岸噩梦这只粗暴无情的大手总会将我揪出水。
我梦见身躯如有千斤重,立于荒原的我已无法支持自身的重量,我先是跪下,然后腹部倒在大腿上,然后我蜷缩成一团陷落至地慢,地核,我在烈火岩浆中翻涌沸腾。我满头大汗地醒来,被子已经湿透。我开始怀疑:
1自己存在吗?为什么存在?
2.如果自己存在,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疯了似的扣问自己这些问题,直到我再次逃入下一个梦愿中。我爱这样的夜晚,她让我似乎能窥见这无理性世界的真理。我从尚能保存下来的历史文献中寻到先人对历史残缺的记载,和依曼努尔之后所讲的完全对上了。
依曼努尔终于对我讲述这些我最想知道的往事时,天空是安息茶蓝色的。我爱给天空划分色号、起名。现在我已经起了43种名字。云朵如普星、流线状,如同运方的波涛。我不知道它们在奔赴什么。或许是一个无意义的终点?
好了说回依曼努尔,依曼努尔讲述这些对我来说太残太况重的历史时,这位稻草人仍挂着万年不变的冷冷微笑。自从几年前我遇到依曼努尔时,我就受到这位历史惟一见让者的指导,依曼努尔缓慢地引导我学习先人的知识,尽管只是每次几句的指示,可仍对我非常受用。
这次,依曼努尔的话音落了,我们便滑入长久的,死一般的诗果中。我心中最后一根弦--上帝之爱也啪地断了。什么我的祖先如此虔诚,而上帝为什么还抛齐弃他们?
如同耶稣在被钉上十字架,所说的为数不多的几句话之一样:"我的上帝,我的上帝,你为甚么遗弃我?"我另一一闪而过的信念是,哭喊着向上帝惭悔,祈求祂的宽想与救赎,但我最后向天空大吼的是:
"它妈的为什么把我这单单一人留在这鸡不生蛋狗不拉屎的鬼荒原?!"
稻草人依曼努尔的微笑几乎扯到了两耳,稻草竟在月光中覆上一层白色纱衣,如仙翼霓裳。
我在愤怒与绝望之中,性欲之火熊熊燃烧。我开始渴望黄澄澄的稻草人依曼努尔,我幻想依曼努尔身上柔韧的稻草,以及其上少数翘起来的稻草略略地扎着我的感觉。我才意识到依曼努尔那张开的双臂不仅是在等待拥抱黎明或黑夜,也是在等待我。
等我们做完,气喘呼吁躺在草地上时,我瞥见稻草.上我的体液有些闪闪发亮,我才意识到,荒原的夜终干降临了,不过,这如水的夜色并未给我带来预想中的狂喜,我俩和着满天星斗,沉沉睡去。
第三章 入夜后怎样
形而下学家终干看到夜的归来,心中竟是如水般平静只是咀嚼回味着高潮的余波,小小的失落与满足的快慰在心中微微漾起。形而下学家仰望星空,衡泉。开阳、瑶光、天枢、天璇,天玑,北斗星的名字如此动听。
不一会儿,我们那超常敏感的形而下学家便拾得了夜的美妙与疯狂。升而下学家开始在荒原中奔跑,夜那宽大的手掌正迎Q而来,抚摸着Q。形而下学家耳边浮现德沃夏克的八首幽默曲。形而下学家如同指挥家那样手臂有力地打着拍子,所划的曲线有时如浪线,有时也如抛物线那样起伏。圆滑优美,与那同妇人裸体般起伏的荒原融为一体,似平在勾勒天地间的形状。
形而下学家是一个小小人类旅族群曾繁衍于世的唯一证明,是那个世界中手执人类灿烂文化之星火的火炬手,尽管形而下学家没有奔跑的方向,也没有可传递火炬的对象可形而下学家是为自己而奔跑,是能与荒原水乳交融的灵
形而下学家终于跑累了,但兴致毫不退却。于是Q边走边跑跳,摇摇晃晃,山野中因Q弥漫着一种黑色的醉意。如同萨蒂的《玄秘曲》那样。
荒原的夜有一种原始的狂野,形而下学家跑入莽莽森林中,弥漫的雾气如脱缰的野马奔腾,乌鸦时扑翅而起,长骂一声,凄厉面令人心惊。
Q恐惧了,战栗起来。Q默唱圣歌,祈祷上帝能默默护佑着Q。
上帝从未降临,可荒原中的黎明降临了。Q正好跑到森林中的山涧处,汩汩而流的溪水将朝阳的初晖铺洒开来,却又留存甚至升华了她的精华,灿烂如点点金粒洒落人间。沉沦了十余载的鱼儿已不知自己尚能跃出水面,可它们小小身中那亘古的基因却的将它们猛然唤醒。一声声“扑通扑通”的水声、"咕嘟咕嘟"的气泡声似将人拉入水底,又浮出水面。鸟儿俯冲下来,欢快地盘旋,掠过去又掠过来,岸边芦苇,在晨风中静默着。
形而下学家看着这一切,呆呆地。朝霞的火焰在Q的眼里争斗,红透了的枫叶纷纷坠落Q灵魂的水面。
形而下学家卷起一支芦笛,鸣鸣地吹着,醇厚悠远的音色中带着苍茫与透亮。Q的灵感忽地涌现,Q想起史书上记载的,先祖们在荒原--那时还是沃野庆祝丰收的景象。姑娘们着长裙,载歌载舞。形而下学家所吹的曲子,似乎便是由松涛穿越几十年的光阴而携来。
形而下学家震颤了,如秋风中瑟瑟的蝉。Q是那种看到极端美好事物便会发抖乃致疼痛的人。荒原突如其来的夜与昼拔弄着Q心中的竖琴。形而下学家听不得这样演奏的乐曲。Q甚至渴望逃遁回那蓝汪汪的昏沉暮色中,Q得以藏匿起来、带着微醺漫步,与荒原森林中涌动的暗流和幻想中的上帝共舞。
Q又跑回其荒原中的小木屋,门前穿着格子衬衫的依曼努尔正挂着熟悉的微笑迎接自己的老朋友。
"你能再讲讲那个夜晚吗?对,那个结束了一切,又开启了一切的夜晚,那个几年前的审判之日。"
稻草人缓缓讲起了那个故事、再一次,讲起那个极蓝极蓝的球状物,如浪漫主义诗人所歌吟的梦中的蓝政魂发着幽光。就是它如一滴蓝颜料流入汪洋,将整个世界染成起伏的蓝色。也就是它,让一个民族悄无声息地触及时间河的暗礁,又让这整个民族遗留下的智慧与情思,可哀又可幸地萃集融汇在了孤独者的头脑——整个宇宙中。
荒原中的暮色再度降临。可形而下学家不盼望夜的降临,也不担心明朝太阳是否会再度升起。更不在乎是否还会受到上帝的垂爱。Q笃信过什么。热爱过什么,恐惧过什么、疯狂过什么,已不再重要,因为形而下学家要奔赴,奔赴一个个虚幻的遥遥终点,彩虹尽头的方向。
尾声
"待我成尘时,你将见我的微笑。"
——鲁迅《野草(墓碣文》
如果荒原有一支史笔,如果那个民族的浩浩而厚重的史书还在被续写,那么十三年后的那个雨夜应留在那史书的末页。
那时屋外的稻草人依曼努尔吹起了麦秸杆,这是两人约定好的暗号。形而下学家听闻后几个箭步冲出屋外,带得桌上的一叠叠球状闪电数学模型的计算手稿散落在地。
形而下学家时隔几十年光阴,终于看到了Q魂牵梦萦的球状闪电。明明可以用望远镜观测,可Q不知怎么,就是想要追上去,追上去。暴雨中,如夸父追日,如飞蛾扑火。
在形而下学家的眼中,球状闪电那温柔的蓝光似将Q包裹住,她将巨大的能量灌注给她的追随者,让形而下学家的心——说不清是物理原因还是心情原因--悸动了一下。如果形而下学家也是万物组成的这古筝的一根琴弦,那么这悸动便是琴弦断裂前的绝音。宇宙因这无数的琴弦筝筝作响,奏出其恢宏神秘又和谐的乐章。
世界陡然安静下来,雨声似乎也消失了,只剩几声电的滋滋声。一切色彩都好似被抽离。
雨中的人影,在狂喜中化作齑粉尘埃,逸散在荒原中。风雨已停,黎明又至,柔和的朝霞是粉嫩色淡黄色的交织,轻轻覆在仍立木屋外的依曼努尔身上。雀鸟早已不怕这随和的稻草人,纷纷停落其肩头,不知忧愁地歌唱。沐浴在晨风中的稻草人,竟露出了不变的微笑。
END

p.s.感谢好友Claner对这个很扯的小说的阅读与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