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贝|琳狼|贝贝珈】轻刀快马(43)

掉头重奔死人漠自然一路上阻力就小了不少。杜向早新政未稳,又因兵士尚未脱离术法影响,短时内自然·无法周全中土全境。一行五人绕过让西关,在大漠接壤处与阿冷、团长会合,借不老泉地下空洞联通之势,顺利抵达桑人国边界。
“这一遭总不是幻境了吧?”
珈乐洗去一身魔血后虽然不受禁制,可也失去了幻化魔狼态的能力。此时老团长身作魔狼状,珈乐伏于其上。
老团长不愧为桑漠狼族之精锐,全速前进下竟比阿草还要快上几分。阿草背上乃琳听了这话神情严肃起来,自顾自说些什么,
“当年那灰阿哭是有些蛊弄人心的御术不假,可不过短短百年,怎生已有瞒过九尾之能?”
团长自出发就不曾多言半分,此刻却按耐不住,
“不过邪术,吾自取灰猫首级祭族人先灵!”
阿冷看了看珈乐,放慢步子到贝拉身旁,
“幼主便全副托于你手,足下务必护我主周全!”
“前辈,你这是…”
此处头顶岩峰让出一缕微光,团长放下珈乐,变幻回人形,与阿冷一道退开。二人向珈乐欠身施礼。
“我主,切以安危、以我狼族存续为重!”
贝拉抢一步上前,
“二位这是何意?此处是什么地界?”
“出得洞去便是桑人国关隘内里。桑人国沿海一带关卡守卫松懈,凭两位狐仙本领,骗关夺船不是难事,我二人还有血仇在身,这就不送。”
贝拉本想说些什么,却发觉自己并无立场,只好看回珈乐。小姑娘一时也没了主意,犹豫中走上前去,不知如何是好。团长身形大周遭众人一圈,他也上前,半蹲而下。
“若公主得见幼主,必然满心欢悦。”
妖兽不同于人,若不开灵智,即使存活百年也不过人类幼儿心性;珈乐丧母虽不到一年,可期间开灵智、解禁制、洗魔血,个中沧桑自知,忆起母亲,竟恍若隔世。
“娘亲…先前可中意我?”
沦为魔偶百年,团长脸上的肌肉还有些发僵,笑得并不自然。
“幼主是公主在世时唯一骨血,怎能不爱?”
“那我与…”
阿冷抢先一步上来,打断珈乐,
“不可!幼主绝不能付身血仇!”
团长颤颤巍巍站起身来,似乎还不大习惯自由活动的感觉。
“幼主,容老臣僭越。弑母之仇当报,然此仇私也,危急关头易生退意。灭族血仇,公也,隐狐虽倒,猫妖尚存,非怀绝命之志不能图!依臣,幼主尚有顾虑…”
他看了一眼身前的贝拉,便不再说了。
“何况吾主年幼,与我等风中残烛不同;为臣,哪里有劝主赴死之理?”
贝拉牵起珈乐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
“贝拉!你这是做什么!?”
“哭哭听话!”
珈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震住了。那二人朝贝拉微微施礼,片刻便没了踪迹。
贝拉叹了口气,松开珈乐的手腕,
“想来哭哭心里也乱,不如在不老泉洞中暂歇,待我们医好乃琳再回来接你?”
珈乐就这么愣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情形不容耽搁,贝拉叫向晚、嘉然先以术法隐去身形,带乃琳出发,自己与阿草在此处安抚珈乐。
…
“贝拉莫为我一人耽误了行程…”
“这不是问题。阿草须臾就能赶上。”
阳光从头顶的岩峰裂隙处穿透,让空洞内有了些暖意。贝拉坐在珈乐身旁,心中竟然也乱了起来。
“贝拉近来,好牵挂乃琳姐姐呢…”
珈乐的话头没什么来由,与此前事宜全不相关;但这问题又很尖锐,尖锐到贝拉一直在逃避。
“乃琳她…”
“贝拉中意她?”
“…”
珈乐站起身来,踢开一旁的石子,
“到底是贝拉中意她,还是你中意她?贝拉,你自己分得清么?”
这问题不复杂,却让贝拉大脑一片空白。她看见珈乐站在自己身前,逆着阳光,有那么一瞬不像珈乐,像是个陌生人。
“我…我不知道…”
少女的心令人琢磨不透,珈乐心意更是难以揣测。她突然笑了,笑着把贝拉拉起来。
“贝拉可还中意我?”
忆起两人间温存,贝拉有些害羞,只点点头。
“那我便不问了。我陪贝拉一起去,直到贝拉能回答我方才的问题。”
在珈乐的催促下贝拉上了马,珈乐自己调皮地翻到贝拉怀里,似乎全然没有方才与团长、阿冷分别时的迷惑了。她附在贝拉耳边轻轻说,
“贝拉也要一直陪着我,直到我也不再被身世困惑。”
她把缰绳交到贝拉手里,自己轻磕马腹。
“阿草~走!”
“贝拉!治好乃琳姐姐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
如阿冷、团长所言,桑人国关隘防备松散,又值朝廷震动,向晚嘉然不费吹灰之力就骗进关去,就近找了处港口,稍施以术法,一条快船便夺了来。几人特意挑了夜里行船,以图避人耳目。
这是贝拉第一次出海,她从不曾呼吸过海上这清凉却又粘稠的空气。可月亮在哪里都一样。她轻缓拔出刀来,那白银的刀身在月光下闪光。战乃琳、战狐魔虚影、战杜向早一众、战乐华追兵、战沙头子,她从不曾想到,自己的人生会如此发展。
“姐姐,海风可凉?”
贝拉惊了一跳,逗得来人发笑。她发觉肩上多了一薄素轻袍;这袍子怪得很,轻盈如羽却十分温暖。
“乃琳怎么出来了?眼睛可无事?”
“我倒想它无事。”
乃琳轻轻靠在贝拉胸口。与珈乐那么一番交谈后,乃琳突然其来包围的体温叫贝拉一僵。
“姐姐医好我,之后又作何打算?”
她二人倒是默契,问题是如出一辙。贝拉挠了挠头,没想出个始终。
“坦白说,我真的不知道。”
她微微推开乃琳,收刀入鞘,靠在船板上。
“我先前是为了哭哭,以为降伏乃琳便万事大吉,可事情却越来越复杂。什么狐魔狐仙、桑漠狼族、桑人作祟,我到现在也没厘清头绪。如今,除了医你,我真不知该作何打算…”
乃琳顺从地倚靠在贝拉胸口,一字一顿都有奇妙的魔力,
“姐姐是为何来这让西关呢?”
“向晚妹子托我。我也实在不忍心看中土大地复遭血洗,可到头来半吊子还是半吊子。”
贝拉伸出手,试图遮掩月光,
“我对自己身手颇有些自信,可哪里想到连前辈半根毫毛都比不上…我连乃琳都救不下,何谈中土?”
“姐姐她…当初也妥协了很多…不然,不会有如今的你…”
“…”
“姐姐,夜深了,若要看月亮,这袍子要披好。”
“这…是法器吧?如此轻盈却十分温暖…”
乃琳靠着感觉找到了贝拉袍子的下摆处,替她紧了紧,又掸掸灰尘。
“姐姐好眼力。这是隐狐宗秘宝,非宗主不能得。这法器若是换了平常我是绝不肯给姐姐的,可如今我无力护佑,只能寄希望于这小小物件能护姐姐周全…”
“这袍子当真那么贵重?乃琳都舍不得…”
“不是舍不得,是不敢给。但如今的姐姐需要它。这法器通灵,不知锻造者是哪方高人,只知道在宗中传了千年却无人敢穿。”
“这是为何?”
“此宝有名,冰玉缀色其上,曰:‘侠客心’。”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