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后的提瓦特 · 改】蒙德篇第一幕 · 好久不见

“星辰是不会说谎的,因为星辰已经将你的命运构筑在那里,你不可能违逆它。”
“我这一辈子,算尽了无数人的命运,算尽了无数的事情。”
“算到最后,其实也突然发现,挺累的。”

清风拂过广场,吹起落叶,吹起尘土,同时蒲公英也随风飘摇,带走如同长风般的感情与思念,让风的种子飞向四面八方。
蒙德仍然是蒙德,道旁那些石头堆砌的道路依旧,路旁的行人依然熙熙攘攘。这座被冠名为“自由之都”的城市每日都在迎接着来自于不同国度的旅人,为他们带来慰藉和温暖,为他们带来往日中体会不到的轻松。
你可以在这里看到爱人在大街上喁喁细语,在露天的餐厅里面喝着咖啡,轻声调笑,男孩儿的笑话也许会逗得女孩儿哈哈大笑,也许会让一旁的人忍俊不禁……但是无论如何,自由的长风永远护佑着他们,保护着他们那如风一般无所不在,而又无拘无束的爱情。
感谢蒙德,这是真正的自由之都。
自从史书上记载的战争已经过去了足足百年有余,曾经笼罩在七国人民头顶上的天空岛已经化作尘埃,成为历史。而那场战争中带领着七国人民,带领着七国神明的“神明之针线”,被称作“星天之使君”的阁下,在每一座神明的雕像旁都会并肩而立,标志着这位曾经比肩七神,甚至超越神明的旅行者阁下的地位。
也许百年前的那些英雄们,见过这位甚至比肩于七神的长辫少年吧?
树立在蒙德的这尊雕像负剑于背,笑容明眸善睐,那飘逸的长辫如同真的在长风中飘飞,和旁边那头戴兜帽,双手前托的少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文一武,温和中带着雷霆万钧。
“哥哥……你知道这位雕像的人是谁吗?”蒙德西风教堂门口,一个约莫三四岁的稚童坐在一个金发的年轻人肩头上,看着那仗剑而立,与风神雕像相得益彰的长辫少年雕像。“我只记得我妈妈和我说的很少一部分了……”
“哥哥可能不是很清楚哦,你先说说你心里的他是什么样子的吧?”少年丝毫没有厌烦的意思,这个孩子是自己过路的时候母亲突然有急事儿托付给的自己,应该过几分钟就会回来了。
这也就是在蒙德,在璃月或者别的国家都不敢这么干。
说起这个小男孩儿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就像是说到了自己的爱好一样:“听妈妈说这位英雄真的好厉害好厉害……没有神之眼都能驾驭的了元素力,而且自己也很善良,很强大……和巴巴托斯大人实力都不相上下呢,而且还很有责任心,乐于助人……”
小男孩儿一口气说了一堆的溢美之词,眨着他的星星眼看向哥哥:“那……哥哥你是怎么看他的呢?应该也是觉得他很厉害吧?”
说到这里,男孩儿的嘴角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不一定哦。”
“他可能只是个冒冒失失的少年,也许是个喜欢占别人小便宜的小家伙,也喜欢吃好吃的,收集亮闪闪的原石去买东西,用那些黏糊糊的树脂去激活地脉拿摩拉……没钱了还会借住在别人家里,然后把人家好吃的好喝的一扫而空……”他的眼神略显沧桑,但是里面仍然带着属于少年的灵动。“可能很多人只看到了他英雄的一面,但是却没有关心他的另一面。”
“另一面……那是什么啊?”
“他也只是个想要找到他亲人的孩子啊……”看着一路小跑过来的孩子妈妈,少年把他从自己的脖子上抱了下来。“你妈妈回来了哦,回去找你妈妈吧,哥哥有几个朋友要去见。”
“嗯,哥哥再见!”
小男孩儿飞奔向自己的母亲,两人重新团聚在一起。还没等母亲向少年道谢,他便已经化作一缕清风离去,甚至没人注意到他什么时候离开。
“好久不见。”坐在猎鹿人的他点了一杯苹果酒和一杯蒲公英酒,眼睛看向一条阴暗的走廊。“不出来见我一面吗?不会过了百年,堂堂巴巴托斯冕下不敢在蒙德抛头露面是吧?”
“诶嘿,反正你也知道我在哪里的啊……”穿着熟悉绿色长衣的少年从犄角嘎哈里面突然就跳了出来,直接不客气的拿起那杯蒲公英酒。“还记得给我点蒲公英酒,谢咯。”
下午两三点的猎鹿人餐馆也没有什么人,甚至烤肉的小姐姐都趴在台子上睡着了,这两杯酒还是他叫醒前台帮他打的——他知道温迪在哪里,所以还是没有让小姐姐做菜什么的,否则聊天内容就要暴露了。
他不想做端坐于神座上的神王。
“不用,都认识多长时间了。”少年笑的淡然如光,映射下他那白皙的脸庞仿佛有着某种特殊的魔力,看上去如同雕塑家刻刀下的雕像。“不得不说,这一百年来你就是这样过来的?每天唱两首诗……外加混吃混喝,就这样过了一百年?”
“否则呢?”温迪的笑容仍然是那样和煦,如同春日里那明媚的春光。“高调的向蒙德人公布我是什么身份,然后每天坐在教堂里或者是神殿里接受众人的跪拜之类的?”
“我相信你也懒得做。”少年的眼神里面带着促狭,抿了一口手里的苹果酿。“你如果这样做,也不是我认识的温迪了。我甚至会怀疑是不是高塔孤王回来统治蒙德了……”
“是啊,所以就这样做个吟游诗人,每天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好吗?”
“我也在想……这一百年里面就没有人怀疑过你的身份吗?”说到这里他扫视了一眼周围熙熙攘攘的人流。
“想不懂啊……”
“原先的诗人温迪死于七神决战的战场,而他远方的儿子卡尔回到蒙德延续血脉,他的孙子继承了温迪的名姓,仍然作为吟游诗人在蒙德为人们带来欢乐与浪漫。”他的声音如同麻烟般一缈三折,听上去充满了优雅。“就这样简单,没人会怀疑我是不是百年前那个神秘的吟游诗人,而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你今天会去找她们吧?”
“猜对了,老友重逢嘛,虽然时间确实有点长……”他挠了挠头,看向猎鹿人餐厅厨房的位置。“我还记得莎拉小姐的烤肉排,堪称一绝,我每次来都要点一份。”
“莎拉小姐三十年前去世了,得的是肺病。我竭尽全力也只能让她的灵魂随千风飞向彼岸……毕竟也算是熟人了,一点举手之劳还是要帮的。”温迪的眼神里带上了一丝伤感。“我只是觉得,善良的人,灵魂应该有一个好的归宿。”
“你让我想起了那个斯坦利先生。”
“是的,我想到的也是他。”
“所以说……如果有时间的话,不陪我去‘天使的馈赠’喝一杯?就喝一杯蒲公英酒怎么够吗?”温迪突然开始撒娇,那少年中带着柔媚的声音撩拨着他的心弦。“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
“打咩。”男孩儿义正词严的拒绝了。“除非你自己付钱。”
“……你赢了,至少晚上陪我喝点嘛……”温迪将一枚金色的摩拉弹到了桌子上,压在了那杯蒲公英酒的杯底。“说好的啦!”
“谁和你说好了……”他没好气的多压了一枚摩拉在酒杯底下。“多给点儿小费很难吗?”
“穷。”温迪理直气壮的回答反而让他没了什么办法——你毕竟不能和一个光棍到就是要说自己没钱的家伙置气,人家就是穷,你能怎么办?
“我给你多垫一点儿……”空被他打败了,自己从兜里多拿了一枚摩拉放在了温迪的杯子底下。“都是神明了,大方点有何不可?”
“对于一个每天用唱诗赚钱的人来说,吃饭都是问题,你问我给小费?”
“好吧,你就扣死。”空直接翻了个白眼,一副“你继续狡辩”的样子。
“让我先睡一觉……”没想到这家伙直接帽子一扣脸,转眼间就睡熟在舒服的躺椅上了……看的空不由得一阵苦笑,这家伙随性还是那样的令人发指,前一秒和你聊天后一秒直接躺在椅子上睡着——属于是你根本无法揣摩他的行为了。
不过他也想睡,从远洋星天归来,为什么不在蒙德的微风中小寐一会儿,享受为数不多的悠闲时光呢?对他来说时间等于无穷的存在,弹指便是生命与星辰,对他来说可能百年仅仅是一闭一睁眼,倒是也不在乎现在偷懒小睡一觉。
就在他闭上眼睛准备假寐的时候,两个落座喝酒的蒙德学生对话倒是吸引了他的注意。
“你上次的占星术课程学得怎么样?”
“别说了,科尔老师的卷子就难得要死,我们实践课上星盘也不好用了,都是些老东西,说不定都是上届首席占星术士留下的东西……”另一个学生喝了口苹果酒吐起了大槽,似乎也是对现在骑士团创办的公立学校有所不满。“还有,这酒和猫尿一样淡,苏珊娜小姐!有没有火水啊?!”
“抱歉单纯喝的火水卖完了,下午进货。”被叫做苏珊娜的前台小姐翻了个白眼。“但是调酒用的火水还有几瓶,要的话我可以做个主卖给你们,别和我老板说。”
“那还不拿来啊?”学生打了个响指,去前台找苏珊娜拿了一瓶火水。
“那还不如去找那个怪老婆子,虽然骂你骂的想让你直接找个地缝钻下去,但是跟着她确实能学到不少占星术的知识……她甚至能教你怎么用元素力去凝聚星盘,你自己的‘星眼’扛得住就可以。”发问的学生像是为另一个学生介绍宝藏老师,洋洋得意之间带着关切。“还有,喝火水不掺点儿水你是对自己的胃有什么仇吗?”
“男人就该喝这种东西!”
“但是偷着吃小灶不是会被科尔老师骂的嘛?”
“你偷着去就行了……干嘛?”学生正准备离开,却被一只修长的手拉住动弹不得。
被拉的学生也有点儿光火,我和你无冤无仇也不认识,你干嘛闲着没事儿拉着我不让我走……而多看了他两眼,拉住他那个家伙看上去像是“天使的馈赠”里面喝火水喝多的酒鬼,可是哪里有这么帅还仪态仪表这么好的酒鬼?
看上去像是那种前容克贵族。
“呃……你……你有什么事儿吗?”少年和煦优雅的笑容很想让他喊一声“您”,但是再三斟酌还是换成了“你”,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面前的男人了。
优雅的像个权力者,随性的像个老酒鬼。
“你们说的那个怪婆子,是谁?”空抿了一口手里的蒲公英酒,手指优雅如白天鹅。
“啊?你说那个啊!”听到这句话之后学生放下了心,原来是问人的。
“那是我邻居,一个喜欢研究占星术的老婆子,我妈妈说那是个老占星术士了。我是在蒙德骑士团公立学院学习的历史系学生,占星术算是必修课之一。”学生絮絮叨叨的,听起来倒像个老妈子一样……不过空也大概猜出了那个人究竟是谁。
“要不坐着喝一杯?算我请你们俩。”空微微摊手,表示自己不算缺钱。“给我讲讲她的故事?”
“啊……这怎么好意思?”学生也不好意思八卦自己的邻居婆婆,毕竟婆婆小时候还给他们烤松饼吃……
“不喝就算了,我只想问问你说的那个老婆子,现在住在哪里?”
“她家的话,你左手边的巷子直走,倒数第二家就是了。”学生倒也直爽,为空指明了方向。“不过她脾气不好,一般不是学占星术的人她不见的。”
“我是枫丹来的占星学者,刚好来蒙德城算是见老朋友。”空随口扯了个谎,反正他进来的时候也拿的是枫丹的签证,正好在这里用也不会暴露。“听你们说有这样一位优秀的老占星师,突然想去拜访一下。”
“哦,那应该没问题,不过那老婆婆脾气不好,你自己小心。”
空站起身摆了摆手,带着诡谲的笑离开。

他敲了敲那个带着水元素封印的门:“您好——有人在吗?”
“你是谁?”门里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老女人声音,听上去空的敲门搞得她有点烦。“有话直说,我很忙——”
“我是枫丹《蒸汽鸟报》的记者,之前对您刊登在我报关于旅人座的研究论文有人提了反对意见,寄到我社之后我们也看不懂,想让您亲自过目下。”空随口扯谎的水平实在是太高,他手里甚至有一份《蒸汽鸟报》——确实上个月有人刊登过以旅人座为研究的论文,不过现在还能研究旅人座星图的就那几个人。
他找的这位算是一个。
“那个能错?你们拍电报给我不是一样的吗?”老女人的声音里突然多了一丝古怪,没猜错某人打开了她的星图正在占星。“旅人座……突然亮了?”
“嗯,就是因为这个,我们才收到了来信,正好我在这边正在跑新闻,报社给的任务罢了……麻烦开个门啊。”
“好吧好吧,你把信给……”打开门的女人愣了一秒,看着面前这张脸甚至觉得不太真实。
“给我……”
“梅姬,好久不见啊。”少年站在阳光下,看着刚推开门的老妪,两人的样子本应无比陌生,现在却又那么的熟悉,像是很多很多年前他们就已经熟识,而如今相见老的白发苍苍。
“我就说,我算的不是旅人座,亮起来的也不是旅人座。”她的脸上露出一丝鄙夷,像是对空在此行骗有种愤慨,但是对这家伙的行为也只能无语望苍天。“亮起来的不是旅人座,是天命座,星天之使君阁下。”
“欢迎回来。”她上前抱了抱他。“看来在外面游历了很长时间?”
“整整一百年。”他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抹少见的沧桑。“少见的没有休眠,没有休息的百年……马不停蹄,我害怕我会忘记一些东西。”
爬山虎绿油油的,在她的房子外面爬满。
“我没想过你竟然会留在蒙德。”房间里的两人吃着手里的烤曲奇,莫娜做的曲奇是落落莓点缀的,吃起来有种酸涩而又清甜的感觉。“我记得你不就是来蒙德躲你的老婆子?原本以为可能会在枫丹见到你……结果你在蒙德先让我知道了。”
“怎么知道的?”
“很简单,你邻居那个学生,他在猎鹿人喝酒发牢骚说他的老师不如你这个老婆子。”
“废话,就骑士团里面那个废物学生当年是我不及格的几个学生之一,延毕了三年。”莫娜一副“就那个家伙还能当教授”的鄙夷表情,看上去对蒙德骑士团公立学校的教学水平真的是不屑一顾。“这种人能当教授确实离谱。”
“啊这,现在骑士团这么缺人吗?”
“废话,他们缺的要死还要宁缺毋滥,不过说实话‘宁缺毋滥’这四个字用的也没毛病……毕竟那个学生后来也努力了,不过天分还是在那里了。”莫娜喟叹,在她嘴里那个叫科尔的学生可能是曾经她恨铁不成钢的学生。
“你回来的消息如果让他们知道,他们第一想法不是跪下高喊使君大人而是求你任职四风骑士之一——蒙德缺高级战斗力。”
空嚼了嚼嘴里的饼干,喝了一口杯子里的咖啡:“我倒是不怕,挂个名就好。”
“说得轻巧。”
“不过莫娜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怎么住在了蒙德?”
“那,就是个生活方面的问题了。”莫娜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眼睛里亮了一下。
“那一仗打完之后我暂时住在蒙德,毕竟歌德先生在那一仗之前去世了,我得替他看一下房子——当时他的孩子还在外面经商,回不来是肯定的。”她的声音带着怀念的味道,听起来像是一张老唱片挂在留声机上,咿咿呀呀。“那时候我就一直等啊等啊,结果没几天传来了消息,说是歌德先生的儿子不回蒙德了,那套房子他们作为谢礼送给我了,感谢我在歌德先生最后的时光里陪他最后一程。”
“我就打算把房子卖了嘛,回老家生活也不错。”
“结果当时丽莎找到了我,问我有没有想法在蒙德担任骑士团占星术士的职位。”
“我本来就不想干啊,可是丽莎给了一个很有诱惑力的条件——不会管我的研究,经费管够,她用蒙德的城邦税收来向我保证。”
“看来蒙德还是缺人啊。”空看了一眼她那苍老的侧脸,突然觉得时光竟然是如此的可怕。
对他而言时光仅仅是沙滩上的贝壳,他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他有时都会觉得时光对他而言实属浪费,死亡可能是一种最好的解脱。
可是他不知道,对于其他人而言,死亡是零,是空,是一切的毁灭。是一种像是微尘般迸碎的抹除感,所有人都在贪求着永生的魅力,都不想去知道死亡到底是什么滋味,也不想去面对死亡,承受死亡。
“死……像是在一个黑盒子里面关着,很久很久,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到。”
“你想去触摸什么都没有,想去站立在哪里都没有……你会不断的下坠,下坠,会忘记时间,忘记空间……”
可是他不敢说,也不能和别人说。
他看着曾经青春美好的友人变成如此,看着自己还用着这张脸奔行世间……他不由得在想,这是惩罚吗?惩罚他看着身边的人逐渐的老去,惩罚他只能一次又一次的看着自己的友人咽气——他只像是一个见证者,一个奔行在世间的鬼魂一样。
鬼魂有什么权力吗?
没有。

“我去给你做点晚餐,今晚要是不嫌弃先住在我这里吧。”两人聊了很长时间,甚至连太阳西沉都没发现。莫娜倒也是乐的清闲,老友重逢的喜悦如此欢愉,仿佛让她这个老婆子的灵魂除了占星之外又多了什么东西一样。“当然,这几天你还是多在蒙德住住,有些东西和你走之前已经不一样了哦。”
“对,就连苹果酒都淡了不少。”空翻了个白眼。“我喝着都觉得像是苹果汁。”
“那是你们这些酒鬼的问题,毕竟蒙德酒业确实被摧毁了,现在的蒙德酒都是果汁。”
“啊?”空有点难以绷得住,这也太怪了,毕竟蒙德百年前的酒度数真不低,喝起来也清亮可口……怎么自己不在才一百年,文化怎么就演变成了喝果汁?“蒙德酒业被摧毁了?”
“对啊,现在你能在蒙德喝到的最烈酒是从至冬国进口的火水,蒙德本地的酒都已经成了果汁,就连啤酒都是那种度数很低的酒了。”在一边开放式厨房正准备炖汤的莫娜絮絮叨叨,但是手里的动作一点儿不停。“等会儿吃饭的时候和你说,现在你先休息下。”
莫娜的房子说实话是那种很干净的房子,之前他记得虽然有点乱的落不下脚,但是至少是因为房间里面的东西太多,外带自己也有点不愿意收拾。而现在莫娜的房子可以说是一尘不染,很难让人不想到她每天是不是都拿着抹布细细擦拭桌子,擦拭书架。空的眼睛很尖,他甚至看到了最高一层的书架上都没有任何的尘灰,如果不是很细致的维护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餐桌的椅子有两把,墙上挂着一把枫丹生产的象牙制燧发枪——枫丹有着优秀的工艺品枪匠,可以说全提瓦特大陆的工艺品巅峰至少有四成在枫丹,而这把完全就是工艺品的枪械绝对不可能是莫娜的收藏……
“先生去世多长时间了?”他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大约十五年了,他不是神之眼的拥有者。”对于空接近盲猜的一句话,莫娜竟然也没有丝毫的惊讶或者困惑,只是自顾自的开始做白斩鸡的蘸料酱。“他和你不一样,他是个喜欢打猎的人,墙上那把燧发枪是我送给他的六十岁礼物。”
“他是个枫丹来的学者,在蒙德游学的时候追我的……那是个很浪漫的家伙,但是也是个研究狂,属于是写的情书都是用的占星术术语。”她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回想着什么东西一样。“他为数不多的爱好里面就有打猎,每次都拉着我去打猎,还要用占星术算一算自己能不能打到什么猎物……”
“好一个占星术。”空的回答也懒洋洋的。“不怕算出来之后泄露天机折寿?”
“你要明白,提瓦特人的命运都是写在自己的星图上的,就和你打开一本书一样。常人仅仅是一页一页的去读书,去看,不能翻阅,没有目录。”
“对于我们这些占星术士而言,自己的命运就是一本带着目录的书,我完全可以查出来我自己到底还能活多少年,还能做什么事儿……”说到这里,莫娜切着香肠的手抖了下,像是嘲讽自己的愚蠢。
“我突然就知道了你的一部分感受。”
“什么感受?”空帮她把菜肴端到桌子上,口蘑奶油浓汤和烤好的小蘑菇鲜香,白斩鸡的肉质皮脆肉嫩,还有盘用来解腻的清拌圆葱丝。
“那种像是先知一样的恶心感觉,全知全能有个屁用。”一滴晶莹的水珠掉了下来,击打在木质的桌子上。
“你是知道的,我从来不会隐瞒任何关于占星术的一切,因为我学的东西就已经不会允许我说谎,甚至我会去算各种各样的事情,也有很多人来找我占星,算时运算事情算天理……”她絮絮叨叨的,真的就像是一个老妈子一样。
“我当时结婚的时候还说,我曾经说我会给我的丈夫算出来他还能活多少年,会不会出轨,是怎么死的……我当时就是因为这样才会单身很长时间。直到他一脸洒脱的和我说,你算,你算得出来,我也不会在意。”
“于是我就选了他,事实证明,他是在一个温暖的清晨安然离世,走的就像是一片叶子落地——前一天晚上,我给他做了他最喜欢吃的东西。”
“饱死鬼?”
“说话能不能注意点儿。”莫娜被这句话气笑了,拍了下空的天灵盖儿。“换个别人我早就一巴掌打上去了……”
“我随你打。”
“……你还是这样屑。”莫娜面对这块儿杀不了煮不熟的滚刀肉也没啥办法,还是老老实实的准备吃饭——毕竟你和他这样吵他也不会在意,在意的是自己。
“可是给别人算多了你也会累,知道那么多人的命运真的是一件很值得自豪的事情吗?”
“我可以说是提瓦特如今最强大的占星术士,世界上所有人的命运我只要愿意知道我就都可以知道……但是算出来的命运,永远无法改变。”
“你可能今天会安然离世,我如果拼尽全力的抢救你,你也有可能会被刺客杀死……提瓦特的法则就是如此,你无能为力,拼尽全力的去补救都于事无补。”
“我看到有无数人根据我如实告诉他们的结果去拼命弥补和预防,然后一个个的求我改命,甚至有人跪下求我给他母亲续命……但是我只能告诉他,我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我所能算出来的,是最好的结果。”她摇了摇头,喝了一口碗里的浓汤。
“这样会累的,莫娜。”
“所以我不想算了,退休了教书,教书了再退休就是每天养花弄草,自己住着写写东西,也乐得清闲……直到你回来。”看着面前的男人她翻了个白眼,表示你就是回来惹事儿的。
“要我给你算一次吗?免费的,但是我会告诉你结果,无论好坏。”
“来。”
星盘高速转动,大量的文字和玄奥的图案逐渐浮现,金色的文字如同浪花般拍来……莫娜足足看了十几分钟才看完,她的表情甚至越看越古怪……
“怎么?算不出来?”空调笑了下。
“你的太好算了,我只是对结果震惊。”
“有什么好震惊的?”空不以为然,甚至还有点想笑。“你说我在听,好歹我也是活了不少年数的人了,这点接受力还是有的。”
“我说你会在提瓦特大陆死,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