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她
听着收音机传出的年代旧歌,凉风习习,秋叶落地,情绪在蔚蓝色天空的引领下陷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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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在记忆里泛黄的日子,老旧的秋千荡着,似乎是有欢声笑语,但仔细一听却是从隔壁传出的。
总是这样,从我记事起,母亲就严禁我踏出家门一步,她的眼睛紧紧盯着我,眉毛向上扬起,手上还在洗水池里挫着衣服。
那个时候的我很害怕,不敢违背母亲的一言一话,只好守着我同样孤独的秋千,在日复一日的生活里挥霍着青春。
但是,十八岁的到来,改变了一切。
身体的极速成长,激素水平的浮动,让我的心情似乎处在悬崖峭壁上,我时而高兴,就像是蚂蚁搬家这样的重复千百遍的事也让我看的津津有味,而孤独时,就会在某一刻突然停下手里的事,爬上屋顶。
母亲不让我上屋顶,但是有一次我趁着她睡着后偷偷爬了上去。
那个寂静的深夜,天和地似乎被磨平了界限,黑色像最恐惧的事物般横在我的视线里,我感到害怕,不同于被母亲用力抱在怀里大声哭喊的害怕,这是我对未知的恐惧,是来自身体本能的抗拒。
我的双脚发软倒在屋顶上,这时,我看到了无法言语的天空,不同于白天被喧嚣与嘈杂充斥的天空,在我眼里,无限颗被凌乱排列的光点闪着各异的光芒,那种无序,却在我眼里蕴含了某种有秩序的美感。
我突然不害怕了,就像是这些光点给予了我勇气,面对未知的勇气,它们是如此之美,在宇宙广阔无垠的虚无空间里穿行,历经亿万年抵达地球,为我一个人带来未知世界的美好。
我笑着,开心的笑着,肆无忌惮的笑着。
母亲被我的笑声吵醒,裹着一条毛毯跑到院子里,却只看到了被我打开的大门。
那扇铁门,铜锈爬满了它的全部,而今天,是我第一次打开它,也是最后一次。
“潇潇!潇潇!回来啊!回来啊!!!”
母亲在我身后嘶喊着,她的脸上爬满了皱纹,右手无力的指向我,跑向我。
扬起的灰尘凌乱了她的视线,我没有回头,也不想回头。
我就这样笑着,在这条第一次踏上的泥土路上狂奔。
星空下,她娇小的身影很快不见。母亲绝望的跌坐在泥地上,一粒粒灰尘落满了她的白发,那眼角被泪湿透的泥渍不足以代表她的无助。
她走了,消失在星空下,就像从没出现在母亲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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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的一声,回忆模糊,回过神的我把收音机好好的放在屋顶上。
在被天空围绕的地方,从未如此的平静且孤独,在最后的时间里,我的身体被风吹散,消失在地球上。
在死后日复一日的生活里,我和母亲笑着奔跑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上,似乎无忧无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