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首诗再睡觉】美女蛇

                       美女蛇（外一首）

                          

                             美女蛇

我嫉妒太阳，嫉妒热烈偏执的赤焰

连同她的雀斑，她张扬的漫不经心

我在白天里唯唯诺诺，蜷缩成一个好人

我不能不谨慎、战栗、草木皆兵

上帝如果在人间留有暗探，不是牧师

不是清晨喝露水的卷毛绵羊。不是太阳

便再无他想。我要在阳光底下惺惺作态

引她的鄙夷和嘲讽，她就能将我弃顾

把我丢到夜晚里，我衷心地祈祷

用一份临时起意的信仰的虔诚

请求把我丢进夜晚里，卑弱的月亮的领地

只有那里我才能逃离太阳，我的原罪

我才能露出獠牙，坦白躯体的鳞片和冷血

凝视悬空的太阳的替身。在远离太阳的空地

嫌恶又沉迷地久久望着月亮，牙齿发痒

作弄她，恐吓：见到我最好躲起来

上帝奴仆的奴仆，温柔又卑微的弱者

如同我害怕晒到日光的每一个正午，躲起来

不然我就要把你咬碎，咬碎成七百二十个小时

咬碎成暴怒、贪婪和色欲。你最好躲起来。

我是一条鱼

在深邃幽暗的水里，沉默着

缓缓游动

 

闭不上的眼睛总是发现黑暗的秘密

缓慢掀开，缓慢合上

疼痛的伤口泛着红血丝

喂养着深海无尽的夜

 

深水里可疑的鱼群

仿佛都不认识我

七秒后的陌生，七秒后的重新认识

我记不住太多

大海，父母，栖息的水域

我同样可疑，是否是大海的一部分

 

突然间，我不想一直是鱼

我想跃出水面，我想远离一切

去靠近白云，星辰，和炙热的太阳

哪怕渴死，哪怕烧死

 

那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永远是模糊，美学般的冲动

 

而我，终究是鱼，一条深恋

深恋大海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