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勤 咖啡和酒

  王志死了，这件事让所有经手人心里都有了疙瘩。林楠笙固然有责任，其他人却也不是全然无辜。陈默群开会时一路看去，竟不知自己能完全相信谁。

  做人到这份上，真不知该夸他谨慎，还是笑他失败。

“王志遇刺案的案卷，大家都看了吧？有什么想法？”罗勤耕随手翻了翻案卷，听顾慎言，陈默群两只老狐狸扯皮，只觉得自己像在看一出大戏。

“勤耕，你怎么看？”

“我？我没看法，顾主任说的挺对，是该好好排查一下站里的人。”

“那各位辛苦一下，好好查查。”

  会议结束的很快，总的来说就是要排查共党“邮差”。罗勤耕没什么反应，带着些事不关己的态度，踱步出门，正巧碰到了林楠笙。

  青年人初出茅庐，就遭遇了一次失败，整个人看起来蔫蔫的。“小林？”“罗先生好。”“怎么了？还在想王志的事情？”“是我的问题。”“你还年轻，多学学就好了。这是第一次，已经很不错了，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林楠笙只笑了笑，明显放不下。“好了，也不早了，回去休息休息吧，干活儿是干活儿，身体还是要顾的。明天陈站长应该会给你安排新的工作。”罗勤耕拍拍对方的肩膀，权作鼓励。

  陈默群果然给安排了新的工作，把林楠笙调到顾慎言身边。当然，几人都知道，名为帮助，实为监视。

  第二天，林楠笙到的很早，泡好咖啡，扫地拖地，像一只勤劳的小蜜蜂。小蜜蜂一转身，就遇上了老狐狸。“小林啊，来这么早？”“顾主任！”“我不是说了吗？这儿就咱们两人，不用这么客气，呦，还煮好咖啡了？”“我知道您爱喝。”“来来来，你也喝一杯。”

  两人还在客套，门被敲响了。“进！”男人推开门走进来，看见林楠笙，礼貌的笑笑。他今日还是穿一身长衫，换了件月白色的，浅浅的蓝衬的整个人更加好看。“勤耕？什么风把你吹我这儿来了，稀客啊。”

“这不是托您的福吗？我来拿档案，回去查手下的人。”罗勤耕浅笑着敷衍回去。“来的正好，小林煮了咖啡，来一杯？”

“谁喝你那玩意儿，不加糖不加奶的，苦的要命。”林楠笙正捧着咖啡杯，闻言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他以为自己的动作很隐蔽，没想到还是被人瞧见了。

  罗勤耕暗自笑了笑，端走林楠笙捧在手里的咖啡杯，又从袖子里找了几块糖，塞给他。“行了，别喝了，部里的人都受过他那咖啡的毒害，也就你实诚。”

  顾慎言不乐意了，调侃道“你怎么跟哄小孩儿似的哄小林。”“他二十四，你多大了，四十二都不止吧，怎么着？我也哄哄您？”罗勤耕一眼瞪过去。

“不敢不敢”，顾慎言赶紧掏出个木盒子，递给罗勤耕，“给浮生带的小玩意儿。我这还有点儿美国货，来一点儿。”

“这就不用了，我还得赶紧把人查了，晚上回家哄孩子去，您找王副站长去吧。”罗勤耕不咸不淡的顶回去，就准备离开。看见墙边仍站着的青年，和顾慎言对了个眼色，“小林是好苗子，顾主任好好培养啊。”“会的。”

“这酒，你真不带点走？好东西呢。”“我不常喝，你自己留着吧。”看着那渐渐远去的一抹浅蓝色，林楠笙悄悄剥了颗糖。

  说着不常喝酒，这天晚上，罗勤耕还是开了一瓶。想着前两天听到的爆炸声，他倒一杯白酒，慢慢淋到地上。

“阿爹，为什么这杯要倒掉呀？”“有一个阿爹的朋友走了，可阿爹只能看着，帮不了他。”

“爹爹和他很熟吗？”

“算不上熟，只见过一次，但我们有相同的目标。”

  罗浮生还小，听不太懂这些，只知道自家爹爹不太高兴。他想了想，跑到卧室，拿出自己的糖罐子，献宝似的捧给罗勤耕。“阿爹吃糖。”

  罗勤耕看看自家儿子，一把捞起来，抱在腿上，“糖一天只能吃两个。”“嗯嗯，我记得呢。”“生生吃饱了吗？”“饱了！”

“我们生生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开开心心的。”罗勤耕抱紧怀里的孩子，“希望每个人，都能这样。”

  我想这一天，不会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