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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心不足蛇吞象

2022-08-14 02:06 作者:弓长尐孑  | 我要投稿

一个人身稳口稳,处处可安身立命。

如果身轻嘴贱的,到头来害人害己。

我们这里盛产黄金,是有名的“金都”。十年前,对矿产管理不是很严,有些工程对外承包。所以在矿上干活的工人分为两大部分,一是当地的工人,他们是企业在编的正式人员,从事文案、采矿、安装、电工、打信号、开卷扬抽水等一些技术性强体力轻的工作。

一些钻井、开采、铺道轨等危险系数、粉尘大噪音高的工作,承包给了有资质的小公司,这些人大都来自湖南,湖北,安徽等一些地方。

像浪里淘沙,一些技术纯熟,行事稳重,肯吃苦的外地人留下来,他们就把家属带来,在这里过起了日子。

一些干不下去的人走了,老板回乡再招一批,一年又一年。

他们住的条件都很差,一溜石棉瓦盖的小板房,有的隔成单间,更多的是没分割成单间的大房间。这些石棉瓦房夏天热得像蒸笼,冬天冷得像冰窖。

住在大房间的男人,要么是些刚踏上社会的生瓜蛋子;要么就是些还没站稳脚跟把老婆落在家里的精壮汉子;剩下的是想挣了大钱回家娶媳妇的光棍子。

单间给有家有口的人住,老板的亲戚和小工头们优先。但单间不够用,也把一些有老婆孩子的临时安排在大房间的,中间拉上布帘,那些人戏称这是“遮屁帘”或“遮羞布”。

这些工人上着“三班倒”,对于他们来说不上班就是黑夜就是睡觉的时间,这“睡觉”当然也包括那种含义。

一开始,大房间的各色人还自觉些,可时间久了,也放肆了,这面打牌,帘子后面“睡觉”。

有些人肯定觉得不可思议,没经历过别人的苦,你根本想象不出处于社会底层的难。


有一个小媳妇,人们都叫她马嫂子,因为她男人姓马。她三十多岁,比她男人少四五岁,长得不丑也不俊,一张大嘴跟谁都能咧咧几句。

一个光棍因为也姓马,人家叫“马嫂子”时,他就跟着喊“娘子”,一来二去,两人越来越放肆。

男人女人插浑打科,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修炼成的精,你占我点便宜,我揩你点油,一笑而过就算了,可没想到这女人不仅仅想揩点油,她要的是真金白银。

那些下金矿干苦力的,不外乎就是为了偷点金子:在井底发现金矿石,把它砸碎后,把金渣想方设法带上来。

住在一个大房子里,对谁都没什么秘密,小马的这些金子让马嫂子看在眼里,也动了心思。

这时候,单间腾出地方了,她家的“老马”下井上了班,这面的“小马”下班上了床。

马嫂子床底下的金矿石多起来,有老马“捡”来的,更多的是小马“拿”来的。

这马嫂子,算盘打得挺好,自己没掉一块肉,还搞了“创收”,心里想着,有朝一日回到家,盖个两层小楼,争个全村“首富”当当,这样想着,有时睡梦都笑出声。

情是精,钱是血,有了精血的滋润,马嫂子的脸蛋子红扑扑的,人们都心照不宣地打趣她,说她是天天“梅开二度”。

临过年了,小马说要趁上夜班,白天去赶集置办年货,早上去了,晚上才回,偷偷给马嫂子带回一个玉镯子。

第二天,第三天也是如此。

第三天走了,再也没回来,跟工头一打听,说是昨天结了账走了,回家过年了。

马嫂子觉得不对,打开箱子一看,金矿石都没了,这两天小马加班加点把矿石磨碎提炼,拿着半成品金跑了,不,是光明正大地走了。

找人看了看那玉镯子,只值十块钱。

这就叫你惦记人家碗里的肉,他惦记你盛肉的锅。

这里面有几个工人知道小马要回,但都嫌这女人不守妇道,再加上没人知道还有“交易”这一说,也就把保密进行了到底。

老马自己捡来的金子也被顺走了,原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理由不存在了。老马扯着头发把女人暴揍了一顿,打得鼻青眼肿。

老马丢了脸面又破了财,马嫂子赔了身子又差点丢命。

这就叫贪心不足蛇吞象。

这小马下场也没好到哪去,他回到家确实风光了一阵,保媒拉纤的踏破门槛,可他小楼的图纸还没画完,就被拉去赌钱,输个裤子都提不上。再想跟着出去打工,没有一个工头要他。

这叫做作茧自缚。


我当时在大矿上当保卫科科长,对私人矿上这些事,早有所闻。

我们大矿也发生过与男女有关的大事,为此我差一点被砸成肉渣。

一个小包工头,想从大老板那包一段工程,工程量不大,不过怎么也能赚个五六十万,他就找了大老板的弟弟——二老板。

大老板负责外交和工程款,二老板负责施工和管理施工人员。

小工头跟二老板熟悉些,心想那就用酒打开通道吧!

小工头待遇高,自己住两间房屋,所以就请二老板喝酒。

工头老婆做得一手好饭菜,关键是人长得不赖,属于天生丽质的娇小型水乡女子。

几顿饭后,又一次喝酒,二老板就让“水乡女子”陪着喝一杯,一来二去,二老板不请自来,并说包个小工程没啥问题。

小工头千恩万谢,并表示抽一成的利给二老板。

二老板志不在此,他抛出了一个天大的诱饵。说矿上准备做一个“竖井”,工程款也要五六千万,反正自己干不完,找别人干也是干,有钱还是大家赚。

小工头深信不疑,因为这些天就看见有大轱辘的吉普车往井口跑,一群头戴安全帽,派头十足的人拿着图纸比比划划,其中有见过面的,更多的是没见过面的。

小工头再许诺,二老板笑而不语。

这二老板也是老油子,插上毛比猴还精,这以后便不再来喝酒,不过保证工程的事尽力而为。

小工头初来乍到,迫切需要打开局面。也是利欲熏心,知道二老板喜欢长头发,便投其所好……

事情可想而知,哪有什么“竖井”?小工程二老板倒是跟他哥提了,可他哥一口给否了。

二老板只是把小工头和他手下的六个弟兄编在自己的施工队里,也算有个活干。

可活好干,工钱拖着不发,找大老板,大老板不理睬他。找二老板,老板说他不管钱。

小工头这口气,憋出了不孕不育。貌美如花的媳妇如今躺在自己身边,却没有了半点激情。

他本来就是个“二杆子”,要不也想不出色诱这招。

他喝了点酒,酒壮怂人胆。一气之下在身上绑上炸药就冲到了矿上办公室。

这事与二老板有关为啥找到矿上呀!这是因为矿上能掐住大老板的脖子,大老板能掌握二老板的生死。

说白了,还是想从大锅里分得一份羹。

那天他看到又有车上来,也就被酒顶的临时起意。

我一看这还了得,爆炸物本身就是大案,我一边让另一个保安打电话给矿区派出所,我一边安抚他,一边使眼色让其他人离开。

他一见有人打电话,就歇斯底里大叫,一手拿着打火机一只手捏着导火索的引线。

他拒绝人靠近又拒绝人离得太远,有人说,你别吓唬人了,快丢了火机吧,你那引线太长,等你点着了,我们早跑了。

这个彪子的一句嘲笑味道十足的提醒,让他一下子扑到了门边,吆喝着找矿领导。

说着就打开了火机,他那时头上全是汗,两个眼睛瞪得和牛蛋那么大。

我叫他老弟,我说你手上的汗,会把引线打湿的,湿了就点不着了。

他手往裤子上擦汗,说是迟那是快,我早就看见门边洗脸盆的一盆水,我端起盆兜头泼下,他吓了一跳,火机掉了,引线湿了。

我一个健步上去,在另一个保安帮助下,把他按倒在地。

搜了搜他身上没有别的凶器,把他扶起坐在那里。

我告诉他,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你老老实实的,我可以不把点火这个细节上报。

这盆水把他浇醒了。

他开始痛哭流涕,可晚了,在矿区,对炸药管理很严格,有一套完善的安全措施。他这一闹,惊动矿领导是肯定的。

这人被派出所拘留了几日。

你还别说,矿领导对此非常重视,专门给这些老板开了会,不准拖欠下面人的工资。

这一闹,领导一重视,也算坏事变好事。

“丑事家家有不犯是好手”,二老板这事做得不地道,也臭了名声,他哥把他打发回家了。

那“水乡女子”,听说跟小工头立马离了婚,小工头也从人们的视野里消失了。

有道是:“没那弯弯肠子,就别吞那破镰头子。”踏踏实实的劳动,别想歪门邪道,才能求福来福,求财有财。


想想那天挺可怕的,我差点被炸个魂飞烟灭。

对,还是交代一下,这事由于处理果断,矿上还给了奖励,请那天在场的难兄难弟吃了一顿,还倒贴了“二百五”。

请客第二天,大家都知道了我倒贴了250,我成了“二百五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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