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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节的玫瑰与元宵节的纸钱

2023-02-26 18:26 作者:白坻要吃酸辣粉  | 我要投稿

“……有的地方就是十四过大年的。”    早上查房的空档,老师们零碎的闲聊里提到了晚上要回家吃饭,我也才想起来今天二月十四—— 情人节,刚好在元宵节的前一天。     下午揣着提早下班的庆幸遛出电梯,抬眼就看到了对面等电梯的某个跑腿的师兄手中抱着的包装精致的红色玫瑰 , 也不知是拿去送给谁的,平日里总觉得红玫瑰和医院扯不上什么关系,在待久了就只剩煎熬的医院,能收到这明显来自医院体系之外的浪漫主义产物,还挺能慰藉人心。     匆匆越过人群、离开医院,同样的路,回家的时候就总比上班的时候拥有更多明亮轻盈的空气。天气并不晴朗,街上的节日氛围和行人一样少得可怜,不见通勤路上早已相互眼熟的陌生人们,只见花店外的那几簇玫瑰孤零零放在二月还带有些许寒意的风里。耳机里放着英语听力,脑袋却在放空,身体凭着肌肉记忆,按部就班的穿过一条条街道,不时在风吹来时裹紧衣服的领口,我讨厌这个城市冬天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来,让我盯了一整天电脑的眼睛愈发干涩酸痛。    说来奇怪,已经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却一个眼熟的人都没见到,就连天桥不远处窝在电箱前的水泥台子上每天乞讨的老头,今天也不见人影。他总是裹着大衣坐在那儿,路人经过,就用一只手端着帽子朝他们扬扬,表示乞讨。往常我为了避开他,总会从他身后的电箱后绕过去,我讨厌不自食其力的人,我没有现金,我很清楚我的一次给予解决不了他的问题。     拐过街角,和一个身穿校服手拿一支红玫瑰的高马尾女孩擦肩后,我终于好像看到了熟悉的人。傍晚的光线有些晃眼,殡葬店门口,出现了熟悉的军绿色大衣和帽子,他手里提着一小袋黄钱纸。我有些意外。     他右手拄拐,右腿蜷曲着悬在空中,把找回的零钱塞进兜里后,转过身慢慢用拐面朝我走来,或者说,移动过来。我与他擦肩,他面无表情,双眼浑浊、眼睑充血。我很意外,他竟然不能正常行走,而我从未发现。我确实向来只见过坐着的他,从来没有见过他走路,也从来没有听过他说话。     那之后的几天里,我没有再遇见他,不知道是巧合的错开,还是他原本就是没有出现。    在一个带教老师大发善心放我回家看书的下午,我终于又看见了他,还是坐在那里。他望着帽子发呆,帽子里放着几块别人给予的零钱。我把揣在兜里的钱放进了他的帽子里,连带着那条在兜里放了很久的红霉素眼膏。    他抬起脸看着我,依旧眼神呆滞,眼睛比上次还要更红一些,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依旧没有说一句话。我也没有说话,眼神对视的一瞬间沉默着离开了。    我讨厌不自食其力的人,我很清楚我的一次给予解决不了他的问题。可他只是个行动不便的老人,我又能要求他什么呢。    我只是在宣泄自己不值钱的怜悯罢了。    在那之后,一切又恢复原样,他仍每天坐在那里乞讨,我仍每天从他面前路过,但是,他好像再也没有冲我扬起过手里的帽子了。                          ——2022.02.26 白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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