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遗物(27完)
“ 会不会是因为我们上次偷袭,对方恼羞成怒才展开了这场报复……” 压切长谷部抓着自己的头发,“……是我害了月月……!”
三日月宗近:“ 冷静点,长谷部。无论羊有没有挑衅狼,狼迟早都是要下口的。”
“ 但是月月、我们的主上负伤,这就是我等的失职!!” 压切长谷部猛的站起来,“ 我必要亲自手刃了她,再回来向主上请罪!”
膝丸一把拽住他,转头看向髭切,“ 兄长,此事我们也有责任,不如干脆解决掉那个后顾之忧吧!我和长谷部两人同去足够了。”
“ 虽然很想这样快刀斩乱麻啦……” 髭切看向三日月宗近,“ 您有什么主意吗。”
“ 此种大事,当然应该由主公定夺,我等臣下怎可僭越呢?”三日月宗近说道,“ 稍安勿躁,且看他会如何吩咐吧……”
月泽在二十四小时的轮番看护下,伤恢复得很快,已经可以下地活动了。
坐在阳光下,手里捧着冒热气的保温杯,怀里装着红糖大枣桂圆汤,月泽慢悠悠叹气。
“ 我是在坐月子吗……?”
“ 还是有一点区别的,” 日向正宗说道,“ 月月刚出生那会儿,各种补品都是前主公喂着夫人喝的哦。”
月泽:“……我可以只喝半杯吗?”
这几天以来实在喝够了。
鲶尾藤四郎:“ 尽量喝完嘛,这个配方补血的,又不苦。”
月泽:“ 可我感觉自己已经没问题了。”
“ 就当体量一下烛台切先生的担忧心切吧。”日向正宗说道,“ 昨天他还说梦到你昏迷的样子,脸煞白煞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连只蚊子都养不活。”
月泽:“……”
喝,喝就是了,免得烛台切担心蚊子吃不饱。
鲶尾藤四郎:“ 对了月月,这次的事,你想好要怎么解决了吗?”
月泽嗯了一声,“ 想好了。”
日向正宗:“ 要怎么做?”
“ 当然是还回去了。” 月泽淡淡地说道,“ 而且不能再给别人留下任何反击的余地。”
鲶尾藤四郎一听就来精神了,“ 什么时候去?”
月泽莫名其妙:“ 去哪?”
鲶尾藤四郎:“ 你的意思,不是要去暗杀……?”
“ 我可没说过暗杀,要杀也不是我们动手。”月泽喝了口大枣水,“ 她能背叛己方阵营的人,但我们得坚守住这个底线,可不能让自己身上有把柄。”
日向正宗看着月泽。
月泽不自在地看回去,“ 怎么了?”
“没什么……”日向正宗摇摇头,“ 只是有那么一瞬间把你幻视成前主了……”
该说是血缘真的很强大吗,月泽那镇静自若、侃侃而谈的样子,隐约有些前主的模样。
月泽抬眉一笑,“ 很高兴你这么说,看来我有所长进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月泽没再提起过此次遇袭,每天照常工作,逐渐养好伤势后恢复训练,仿佛把这事揭过去了似的。
只是偶尔会发现,他时不时在跟几位老爷子悄悄开小会,不知私底下在商量什么东西。
鲶尾藤四郎好奇得心痒痒,跑去问他哥,他哥偏偏只笑不回答,说主公自有安排,不必担忧。
怎么可能不必担忧,尤其是在月泽擦亮了刀刃,绑上护甲,又一次要出阵去的时候。
受过一次伤还不长记性吗?
万一再像上次……
“ 放心吧,这次我保证万无一失。” 月泽活动着手腕,眼底隐隐闪烁着期待和振奋。像只被关久了,终于能出去试试天有多高的鸟一样。
肥前忠广一边气他不长记性,一边又不能违背他的决定,冲上前揪住他的领子,恶声恶气威胁道:“ 回来要是断了一根头发,你就准备好永远活在十八岁吧!”
月泽知道他是在表示关心,于是十分包容地点头,“ 知道了。”
压切长谷部敲掉肥前忠广抓着月泽的手,把他拨到一旁,“ 别耽误主上出发。”
见他这样的表现,有些人悬着的心着了地。连长谷部都不反对甚至是持支持态度的,那么月泽此行定然不会有闪失。
难道另有什么安排吗?
越想越不对,月泽与出阵部队走后,几个人找到狐之助,将其团团围住。
“ 狐之助,月月之前好几次叫你去谈话,你肯定知道些什么对吧!”
狐之助尾巴晃来晃去,“ 不行呀,月月交代我要保密哒,不过,如果突然有好多油豆腐摆在我面前,我可能会激动到语无伦次,什么都说出来呢~”
狮子王呵了一声,摸了把肩头上的鵺。
收到信号的鵺张开血盆大口:“ 嗷————”
狐之助:“ 我说我说!”
和泉守兼定把狐之助放到桌子上。
狐之助:“ 其实你们再等一会儿就知道啦,不告诉大家就是怕各位演不出那种真情流露……啊,来了。”
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似乎很是急切。狐之助调出半透明的投影屏幕,无缝切换工作模式,“ 大人午安,请问有何指示?”
对面的人来不及回应狐之助的问好,开口直奔主题:“ 现特批准审神者月泽麾下刀剑前往江户时期的大阪进行支援,时空传送器传送人数权限已暂时开放于审神者,上限人数为十二人,收到请立即行动!”
狮子王心里一突突:“……什么意思,月月又被暴露行踪了?”
时政上层:“ 又?”
狐之助马上回应:“ 前些天审神者大人出阵时莫名遭遇敌军埋伏,我们怀疑己方行踪信息泄露……”
“ ……我明白了。此事我将彻查到底,还请立即派遣刀剑出发。”
不用他说,巴形薙刀已经按照月泽先前交代的话做好了安排,将第二、第三部队派遣出去。
战场上的情况还不算太糟糕。
莺丸架住时间溯行军的打刀,月泽趁此机会绕到敌刀背后,一刀划了对方的喉咙。
刚刚到来的和泉守兼定:“ 不错嘛不错嘛,那一下好像有点你的味道啊国广!”
堀川国广也看到了月泽的一系列动作,确实像是他在配合兼先生作战时的偷袭招式。
堀川国广:“ 看来有认真琢磨杀敌之术呢……”
难不成要往武系审神者的方向发展吗?
砍了好几个时间溯行军才冲到月泽面前的大包平:“ 怎么回事?你怎么又掉溯行军窝里了!”
“说来话长。”月泽满目无辜道:“ 我们迷了路,正好遇上时政的巡视侦察部队,请他们带路来到任务地点,谁知道此处埋伏了这么多敌军。”
侦察部队都惊呆了,敌军竟然避开了他们的视线在此大量集结,此等大事不得不上报并请求支援,进行剿灭。月泽在一旁十分好心地站出来,表示我麾下的刀剑们可以参与战斗,三个部队的人数便足够了。
于是在侦察部队转述过月泽的话后,上层十分痛快地答应了。
大包平:“……”
上次被人坑,月泽因没有证据所以无法回击。这一次,便直接将计就计把时政扯进来,让这个更加庞大、更加权威的第三方去找证据,替他们回击。
大包平:“ 所以,打完这一架,我们回家等着就行了?没别的了?”
月泽:“ 有,下手狠点,替我报下仇。”
大包平看了眼月泽颈侧的疤。
再抬头时,环视场上时间溯行军,目光不善。
“……遵命!”
不久后某个风和日丽的上午,时政公布了一则关于某名工作者为一己私欲,出卖审神者情报的消息。表示此事将被视为通敌行为进行严肃处理,望诸位工作者以及审神者坚守本心,勿要为些许利益做出悔恨终生之事。
狐之助第一时间跑到月泽面前,激动地给他喊了一遍,最后仰天大笑道:“ 哈哈哈哈哈!让你欺负月月,看你这下还怎么抢本丸哈哈哈哈哈哈!”
日本号胳膊肘撑在月泽肩膀上, “ 好事啊,这不得喝两盅?”
狐之助:“ 你就是在找理由喝酒吧!”
次郎太刀:“ 也是时候好好喝一回了吧,光忠你说呢?”
烛台切光忠无奈道:“好好,明白了,今天天气不错,晚上在外面烤肉如何?”
上一次热热闹闹地聚餐,还是在月泽生日的时候。但与上次不同的是,今天不必再担心月泽会抛下他们,跑回现世之中了。
月泽放了自己一天假,推开工作和训练,尽情享受一回。
次郎太刀过来给月泽一坛酒,醉醺醺地说要帮他锻炼酒量。小狐丸拎走酒坛,拽着次郎太刀拖到一边,“ 喝你的去,月月酒量不佳你还让他喝!”
烛台切光忠随即递给月泽一杯跟果汁差不了多少的低度酒,“ 喝这个吧,作为主角可不能太早醉晕过去哦。”
其实还挺喜欢喝酒的月泽捧着杯子,看了看碰酒瓶帅气干杯的大般若等人:“……”
自觉去了短刀桌。
月过中天,院中仍有碰杯声。三日月宗近带着壶未开封的酒去往前主夫妇墓前。
碑前的地面上沾染了一片水迹,散发着酒香,不知都有谁早已来过。
他打开酒壶的封口,笑道:“ 哈哈,看来您今日要被灌个酩酊大醉了啊。”
也许,他们在另外的世界之中,压根不想收到他们敬的酒吧。
毕竟这群逆主的刀没有遵从他们的意思,不仅将他们的孩子牵扯进时之政府,甚至还让他险些送命。
作为父母,他们一定很生气吧。
当初不允许付丧神与月泽接触,又何尝不是为了付丧神们考虑呢?比起将爱意倾注到一个终将早早永别的人类身上,不如趁早分开,免得遭受那场不知要持续几个世纪的痛苦和思念。
“ 也许上天早有注定。”三日月宗近在碑前坐下来,大有促膝长谈的架势。“ 他在我等的拥簇下诞生于此,也将在我等的注视下永眠于此……”
这本丸之中,哪个人不是清楚地明白,月泽回来的同时,便有一场会把所有人击溃的巨大痛苦,正在计算着时间缓慢降临。
这孩子从他们这里拿走了多少的爱,将来就要再拿走多少的眼泪。
即便是这么亏本的一件事,但是……
“ 我仍认为那是值得的。”
似乎是不想再谈论这些将来的事, 三日月宗近转而讲起了月泽近期的战绩。虽然比起前主还差了些,不过作为一个新人来说,月泽算得上拔尖。
最最出人意料的是,他在被人暗算坑害之后还能沉得住气,在险些丢掉性命之后还能直面战场。
“月泽他,很适合继承您的事业呢。”三日月宗近说道,“ 之前,我等失职,使他身受重伤,想必您与夫人一定在埋怨我等吧,明明可以早早为他扫除一切阻碍的……”
壶底的酒到了个一干二净,远处隐约能听见宴会上众人的笑闹声。
“ 若他愿意接受永恒的生命,那么我必然会保护他不受任何伤害,若他选择做一名真正的审神者,那我则会将他作为 ‘ 主公 ’ 去培养。如此作为,我心中亦是难捱,但这却是月泽所愿见到的。所以……还望二位莫要太责怪于我呢……”
“……怪不得。”
三日月宗近循声回头看去,月泽慢慢迈步走过来,看得出步伐有些飘,尽力在保持平常的状态。
月泽:“ 怪不得你那么不稳重地跟着一起跑去了,就是要激化矛盾,让人快点对我动手?”
三日月宗近明白是在说之前,他们借远征的名义出去报私仇的事。“ 月月怎么知道的?”
月泽:“ 长谷部喝多了找我坦白的。”
“ 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长谷部果然没法对月月抱持任何私心呢。” 他站起来,背对着两块石碑,不知是在替自己问,还是在替别人问。
“ 今后此类的危险只多不少,月泽,你可想好了,真的要做这个审神者吗?”
“事到如今了你还问。” 月泽说道,“ 至少得让父亲母亲知道,我配得到你们这一份遗物……只有我,配继承。”
初来乍到时那个迷茫又警惕的少年,不知何时起,已经能够露出坚定而从容的笑了。并不炙热,却熠熠生辉。
三日月宗近轻笑了一声。
或许并非是前主留下了他们,而是前主为他们,留下了月泽。
不顾将来,不管过去,此时此刻。
只有庆幸与感谢,为这份无二的、珍贵的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