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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梓未晚.晚风1(圆满/远曼.民国向)

2022-06-21 21:31 作者:垃圾同人文写手  | 我要投稿

    我愿与你相逝于晚风之中,拂至光明之中国 。―――题记.

  莫斯科的气候也不过如此。夏季温暖而短促,冬季寒冷而漫长,平均年积雪期长达146天,整年晴朗的时间不超过1568小时,中国人初来乍到,冻得发怔。

      王曼昱寓所门口昏黄的路灯照着白桦树,光秃秃的,叶子掉了一点地,四周黑得怕人,晚风吹着地上的叶子也发出了沙沙的响声。邻家的狗叫上几声,似狼的嚎叫,也让人心悸。

      王曼昱怕得有理。她打着寒噤,身上又添一片凉意。合上锈迹斑斑的大门,她才提起绿皮箱进屋去。

      林高远接过王曼昱手里的皮箱,顺势拍去她肩上的薄雪。

     “气温又降了不少,”林高远随意讲了一句,“这雪是愈下愈大了。”

     “你没见过东北的雪。”曼昱笑着在壁炉边烤火,稍有思索道:“那雪厚得,积到了人的大腿,一不留心,便会跌跤,陷在雪里,要过许久才起得来。”

     “昱儿想家啦?”林高远将藤椅搬到她身边,示意她坐下,“这一晃,便过去了两年,也不知国内的光景如何了。”

     “不知道怎么了,怪得很,”曼昱伸手去烤火,火光倒是遮掩了她泛红的眼尾,“在这儿生活得不知比国内自在到哪去,可就是想回去。”

      林高远轻笑一声,没有搭话。他转而去食橱拿上了一瓶伏特加。

     “这儿比东北冷多啦。”曼昱正享受着这一点儿暖,才发现壁炉里的木柴烧得并不旺,还冒着些黑烟。她被呛得咳了几声欠起身去看看,才发现了问题――烟囱被堵住了。于是她有带戴上厚手套去取了些烧焦的木柴出来。“这破壁炉......”曼昱正抱怨着,却又想到这地方比学校宿舍好上许多,便又把那口怨气咽了下去――学校宿舍里没有壁炉,冬天之时几个女孩子只能挤成一团取暖,还有两个俄国姑娘打鼾很响,夜里吵得叫人睡不着。

     “喝点酒兴许会暖些。”林高远习惯了喝酒助眠,曼昱却不喜欢。

      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为了省下更多的钱,林高远会在要喝完的酒里羼上许多水,酒的味道不会,每次他喝起来总会皱眉。

     “我替你把这酒温一下好了,凉的多伤胃。”曼昱说着,就过他手里的伏特加,将瓶子架在滚烫的烧水的炉子上,“旁的人看来,我们是在俄国享福,实则我们两个穷学生,省下本就不多的生活所需的经费去读书罢了。”

      “来了俄国才知道,外国的月亮,可不比过内的圆啊。”

     “是啊。”

     “可是这里,”林高远搓了搓手,揉揉自己泛红的耳尖,“有你啊。”

     “瞧你这话说的,回了中国我不还是你的妻吗么?”曼昱说罢这话,便有些忧愁地低垂眼眸,抿了抿唇。

      林高远自然知晓她在自责。

     “酒温好了么?”林高远杨扬下巴向曼昱示意。

      曼昱轻笑道:“如此急么?哪有这么快的呀。”

      林高远道:“是有些急了......”说罢便握住曼昱的手,“昱儿,你啊......就是太急了,你切不要多想,我知道你是清白的,你放一万个心好了,我信你,只有你......”

      曼昱忽的起身抱住他。“阿远......”她哑着嗓子,“我好怕,若是我们回去,我还有你么?你是我的......”她啜泣着说不下去,“你是我的靠山啊,一直都是。”

     “怕什么呢,不要怕,昱儿,”林高远揉揉她的发,凑近她的耳朵,“不要怕,我一直在。”

      “嗯。”她破涕为笑,像个小孩儿,胡乱抹去眼角的泪珠。毕竟她比谁都清楚,在林高远眼里,她永远都是那最纯洁美好的女子。

       林高远也放松下来,喝了一口酒。

       曼昱总觉这样闲适的时光很少,她倒需格外珍惜,不能让它们白白流逝。于是她便总爱在这时候看俄文书、做做笔记。

       “明日还要读书么?我去接你......”林高远嘟囔着,按住曼昱的肩。

      “不呢,明天歇息。”曼昱拉住林高远的手,才发觉他手上生了冻疮,“怎么回事,这定是很疼的......”

      曼昱转身去到卧室,过了许久,才拿着毛线团和编织针走了出来。“你怎地把我的东西换了地方?让我一番好找......”她说着,便为他量量手掌,计划为他织一副手套。

       林高远晃着酒瓶瓶身,听到了叮当咣啷的声音。温暖的炉火也为他的脸庞添上一阵红晕。“要来点儿吗?”他握着瓶子朝曼昱怀里递了递。

          曼昱摆摆手道:“我可不会。”  

      “哦。”林高远放下酒瓶,歪着头细细瞧她。

           棉线与编织针纠缠,黑色的丝线在曼昱的指尖悄然跳跃。她倚在藤椅上,无数随意地束在耳后,曼昱想要将身旁的温暖全然织于这手套里,却不觉自己皱了眉。她未施粉黛,却已将历年春色尽藏于容颜,如西子那般“淡妆浓抹总相宜。”

        林高远忽而想起那句诗。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曼昱一抬头,便望见了他清澈的眼眸。他对她的爱慕之情溢于言表。

        林高远吻了曼昱。

       像圣徒轻吻经书的皮面那样神圣,像晚风拂遍伏尔加河那样漫长,像贝加尔湖畔的风琴声那样轻柔。

       林高远的唇齿间还带着酒气,两人皆有了些许醉意。

      林高远顺势扶上她的颈,曼昱感到有些吃力,便放下了手中的物件搂住他的腰。他欠着身子将曼昱揽在怀里,只觉她身上有一阵暖意。曼昱微微扬颌,揉揉他的耳朵,扯扯他的衣角。

        鼻尖与鼻尖的触感微凉,曼昱像一个偷吃了糖的小孩,红了脸。林高远揉揉她的脑袋,将下巴轻靠在她的头上,不禁莞尔一笑。

      “昱儿......你可比那手套,暖和多了。”林高远在曼昱颈窝处低语,抓住了她的手臂。

      “阿远,唔......”

           壁炉里的火光是那样温暖耀眼,意要将他们融合在一起。

        隔日清晨曼昱在门外信箱里收到一封信,彼时林高远还躺在床上睡大觉。

          曼昱将信放在书桌上不知该不该拆开去看。

         信是颖莎从中国寄来的,王曼昱自然知晓自己是愧对于颖莎的。

       林高远苏醒过来,便套上外衣从曼昱身后抱住她。

     “吓我一跳!”曼昱惊愕地皱皱眉,“懒虫!”

               林高远揉揉睡眼:“信?”

            “嗯。”曼昱应了一声,“是颖莎寄来的。”“嗯......如此说来,拆开看看,”林高远故意打趣她,“我倒要看看你们姐妹两个说什么了。”

      “闹什么呢,”曼昱拍开他的手,“忙你的去。”

       林高远听话地跨着大步走了。

       曼昱不再犹豫,她明白,只要有林高远在,她便是没有怕的理由。

       拆开信封,才见两张信纸,信纸上的字干净清新。


      阿昱姐姐:

      见字如晤。

      许久未尝与姐姐通信,不知姐姐近况如何,姐姐身体可好?学业如何?许久未与姐姐通信,自是颖莎顾虑不周。可颖莎也只怕这鸿雁传书会误了姐姐宝贵的时间。近年来国内的光景甚是无聊,不过颖莎也抓紧这时候学了不少新知,倒自觉受益匪浅。近来读了一本书,叫作《共产党宣言》,读来竟觉心潮澎湃,也想进一步了解这个“布尔什维克”的党派。许是前年罢,姐姐写来信件告知颖莎您已成婚,颖莎不禁觉得吃惊了,想必姐姐的心上人定是位翩翩君子。但愿姐姐婚姻圆满幸福。

          白驹过隙,察觉时日,已然过去两年,此番出国,不知姐姐又能带回什么新鲜见识,颖莎亦每日盼着姐姐可以早些回来。

       俄国许又是大雪纷飞罢?姐姐定要谨慎才是,切不要染了风寒。另外的,颖莎手笨,寄来的梨膏糖,姐姐许会不喜,还请姐姐包容,不要责备颖莎才是。

      姐姐曾问过颖莎是否有意中人,如今想来,许是有的,也算姐姐熟络之人。此人待我不薄,具体的,还等姐姐回国后颖莎执姐姐之手缓缓而道出。姐姐可曾料定何时归来?若是定好时日,颖莎自当前来接应姐姐。

      颖莎此时不觉在想在与姐姐长谈,暖氤氲之际了。

       还望姐姐尽快回信。

                                                 孙颖莎.

      曼昱合上信纸,从信封底部翻找出了两盒梨膏糖,这两盒梨膏糖从东方的上海寄来,经受了西伯利亚的季风,才辗转来到她这远渡重洋的留学生之手。与颖莎相识,倒也是她王曼昱幸甚至哉。

       林高远仍旧细细瞧她,随即揉了揉窗边之人发酸的眼眶。“高远......”曼昱低下头,叹了一口气。“怎么?”林高远继而将她搂入怀中,“提到了王楚钦之事?”曼昱摇摇头道:“颖莎这孩子太懂事,绝口不提楚钦,定是看出了我与他的半分关系。”林高远佯装略带醋意地问道:“你与他,什么关系?”“我与他这是......也只是被迫被捆绑住的两人罢了。”“这便是了,”林高远执起她的手道,“也不过如此。昱儿,你时刻要记住,你是清白的,而我,是再信你不过的。”“这都对你不公平,”曼昱皱眉道,“灵魂等同于肉身,我自是愿与你相守,可在我心里,我终是对你有愧。”“不必害怕,”林高远笑着答道,“自两年前我与你共赴俄国的那一刻起,我便明白,我们当中,定是有诸多阻挠,可是我亦知晓,我们皆会一一铲除这些障碍。更何况我比谁都明白,你只有我,只有过我。”曼昱终于放松下来,紧紧贴在他怀里,尽管理智曾千百次告知她万不能沉沦在他的温柔里,但他还是在这一刻卸下了自身的所有顾虑,与他相守在这时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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