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数之歌Part.II No.61
冬
这是琪亚娜待在这里最后一个月了，月底她就准备离开这儿。
虽然这里很好，但她还是不想让自己过得太安逸，她必须变得更强才行，她得回到世界中去。
明天早上有一次巡逻，今晚上还不能玩太久。
“哈……”琪亚娜坐在火堆边烤着火，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家里的暖气又坏了，只能出来自己生火取取暖了。
“抱歉啊小琪，”尼尔拿着工具从楼上下来，却只带回一个充满歉意的表情，“暖气管彻底报废了，实在觉得冷的话，你这几天去其他人家里住吧。”
“这……好吧。”
“话说你不参加聚会吗？”
“算了，我不想喝酒了。”琪亚娜讪讪地拒绝了。
“不会逼你喝酒的，走吧，去跳个舞也行。”尼尔提议道，“总比在这儿受冻挨饿强，你肚子已经饿坏了吧？”
“……好吧。”很不想承认，但自己的肚子确实是最不争气的那个。
来到宴会现场，菲娜正在和一群男孩们玩德州扑克，艾比正在人群中一起跳恰恰，虽然有些吵闹，但她并不讨厌这种氛围。
“小琪！”琪亚娜刚到，艾比就看见了她，不由分说地就拉着她到了人群中间。
“艾……艾比，我不会跳舞的……”琪亚娜有些窘迫，艾比的舞跳的确实好，很多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现在被她拉上台，又被这么多人盯着，琪亚娜有些不知所措。
“好啊，那你就给我伴奏。”艾比有些兴奋，看来是不打算放过她了。
“伴奏？”
“上次，你不是说你会乐器吗。”
“这个……好吧……只是口琴而已，你不嫌弃就行。”琪亚娜向后退了两步，给艾比留下了跳舞的空间，随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蓝调口琴。
“你想听什么？”琪亚娜把口琴放到嘴边，向她挑了挑眉。
“你吹什么，我就跳什么。”
“好啊。”
一点点前奏，琪亚娜挑了一个比较欢快的老歌，Take On Me，显然很多人也都听过这首歌，前奏刚响起来就有人起哄吹哨。
艾比也跟着琪亚娜的节奏跳起了恰恰，和她伴奏的其他乐手也跟着琪亚娜的旋律开始伴奏。
一些人跟着开始唱了起来——
“Talking away，
（谈论着，）
I don't know what I'm to say，
（我不知道我在说，）
I'll say it anyway，
（反正我会说，）
Today's another day to find you，
（今天是新的一天找到你，）
Shine away，
（照耀着，）
I'll be coming for your love okay，
（我将全身心为投入你的爱，）
Take on me (take on me)，
（带上我吧（带上我吧），）
Take me on (take on me)，
（带上我吧（带上我吧），）
I'll be gone in a day or two，
（这一两天我就要走了。”）
人们越来越吵闹，气氛越来越欢快，琪亚娜也跟着被渲染起来，说实话，自从离开圣芙蕾雅后，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放松。
多么……惬意的生活啊……
真想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哈……下巴都吹麻了……”琪亚娜终于从闹腾的人群中抽出身来，还好艾比帮她拦住了他们，不然待会儿说不定吃东西的时候连下巴都合不拢了。
“好饿，差点忘了来这儿的任务了。”
独自一人来到盛满食物的餐桌前，所有人还沉浸在娱乐之中，看样子只有她才有福气享受这些东西了。
“记得给其他人留点。”尼尔看她这幅胡吃海喝的样子，不禁想起了她第一天来这里的时候。
“我知道……”
……
“所以为什么她又喝醉了？”艾比扛着又昏昏欲睡的琪亚娜给她放到椅子上，刚才她突然倒在地上把其他人都吓了一跳。
“我不知道，可能吃了几个酒心巧克力吧，天知道她吃东西都能喝醉。”
“行吧，你们玩去吧，我在这儿照顾她。”
“行吧，辛苦你了。”
“芽衣……别走……”
又是那个名字，雷电芽衣吗……艾比看着琪亚娜半梦半醒的睡颜，紧凑的眉头微微颤动着，似乎在做什么噩梦一般楚楚可怜。
“琪亚娜……琪亚娜……”艾比小声地在她耳边呼唤着她的名字。
“芽衣……”但琪亚娜还是重复呢喃着，表情丝毫没动。
“……卡斯兰娜？”艾比犹豫了一下，小声地说道。
“……”琪亚娜紧蹙的眉头舒展开了一点点。
“卡斯兰娜？琪亚娜·卡斯兰娜？”
“舰长……”又是一个新的名字。
“舰长……为什么……”琪亚娜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但这次的声音并没有带着痛苦的情绪，更像是困惑和无奈。
唉……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啊。艾比捋了捋她的刘海，继续看着她红到耳根的脸。
鬼使神差的，她慢慢地朝她靠近了些。
这么近看，琪亚娜确实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好想……
……
琪亚娜做了一个梦，一开始是芽衣不断地在远离她，她好害怕，她拼命地想去追赶，但却只能看着她消失不见。
就在自己快要放弃时，却听见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那人竟然是舰长，她只能看见他的背影，她想问他好多事，但只脱口而出了一个为什么……
为什么……
然后她醒了，她看见，有个女孩正在吻自己。
啪！
非常响亮的一巴掌。
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琪亚娜猛地站起身来，酒瞬间就醒了大半。直到自己长吁短吐了好几口气之后她才发现这里不是圣芙蕾雅或者休伯利安。
她第一次对这个陌生的小镇感到了害怕，尽管她没有受到任何威胁。
被自己打的人是艾比。
“抱歉……”弄清现实后，她只匆匆忙忙地留下了一句话，马不停蹄地逃离了这里。
……
“猎人。”
琪亚娜挡在前面，但艾比也是一脸谨慎地盯着对方。
“游侠。”为首的猎人站出来，拿着一把改装过的散射激光枪，单从气势而言，她和那种一般的街头混混老大还不一样。
“你认识我？”琪亚娜不甘示弱地回应道。
“一年前，我们有个小队的人来这里，她们是来帮我打探这个小镇的消息，但……三个人，只回来了两个。”
“……”
“其中一个，被你杀了。”
“是她自己找死！”琪亚娜咬牙切齿地低吼道。
“我不管她找死还是你找死，你杀了我的人，我们是猎人，猎人讲究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呵，那就要看你们打不打得过我了。”琪亚娜轻蔑地嗤笑了一声，丝毫不把她们放在眼里。
“当然，我当然知道我们不可能杀的了你，所以……”首领把枪口一转，指向了小镇的方向。
“混蛋！”
“你就要离开了对吧，游侠，你总会有离开的时候，我知道，像你这种人是不可能只留在一个地方的，等你走了，这里迟早是我们的，你只不过是把这个时间向后拖延了一年而已。”
“你……”琪亚娜恶狠狠地看着她，但艾比及时按住了她的肩膀，没让她做更激动的事。
“猎人们没有固定的首领，这个人只是被推出来的代表人罢了，你不要激动，杀了这些人没有任何作用。”艾比小声地提醒她道。
“你到底想要什么？！”琪亚娜平复了一下心情，再次大声问道。
“你的武器……神之键。”
“不可能！”
“那你就等着让她们死吧。”
“等等。”猎人们正准备嚣张地离开时，琪亚娜突然叫住了他们。
“怎么，回心转意了？”
“当然没有，”说完，琪亚娜便回头拉开了身后小屋的房门，“我只是想让你们看看，她们的下场。”
狭窄的小屋里，是一片血腥的尸体，都是猎人。
“如果你们敢动手，无论你们在天涯海角，我也会追杀你们，至死方休，明白吗？”
猎人们都没有动了，琪亚娜有些奇怪，于是拉着艾比准备离开。
“你好像误会了什么，游侠。”
砰！
开枪声。
瞄准的人不是她，而是艾比。
“我们之所以被叫做猎人，是因为没有猎人会听从猎物的威胁。就像猎杀狮子和狼，它们或许有时候会反过来吃掉猎人，但猎人们也不会因此停下追杀它们的步伐。你就是头狮子，游侠，但你也不过是猎物罢了。”
琪亚娜回头看向这帮恶魔，她们的脸上都没有一丝丝的惊讶或者害怕，所有人都是一副云淡风清的模样，好像刚才发生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一般。
“艾……比……”
女孩已经没了气息，散射激光枪直接打穿了她的腹部，像是在她的身体中间开了个洞一样可怕。
……
“Puta madre,菲！菲！你在哪儿？”尼尔将刀刺进最后一个猎人的肚子里，看着已经被血染红的雪地和一地的尸体，他却找不到同伴们的身影。
“菲！菲！”
猎人在路上伏击了她们，就目前来看，其他人都死了，只有他活了下来，菲娜和他在遇袭时走散了，他不知道去了哪儿。
更要命的是，他现在还受了不小的伤，圣痕的副作用在这时也更加明显了。
但他还不能在这里倒下，猎人们把埋伏都渗入到这里了，小镇那边肯定也已经开始交战了，他必须快点找到菲娜。
“菲！菲……”不远处的一滩像是被拖着走的血迹吸引了他的目光，顺着血迹，他终于找到了躺在雪地中不省人事的菲娜。
“菲，菲，你还好……”
砰砰砰！
又是一串枪响，仿佛是丛林中开枪的猎人惊动了宁静一般，几只冬鸟从树林中飞出。
藏在菲娜尸体下的猎人终于露出了她的獠牙，猎人拨开菲娜，若无其事地走到尼尔面前，对着他的脑袋又是连开数枪。
……
琪亚娜抱着艾比的尸体回到小镇时，这里已经是一片火海了。
女孩看着眼前的一切，无力地跪下，火焰太过炽热，甚至烧干了她的眼泪，周围的雪花飘在她身上都毫无感觉。
大火烧了整整一夜，直到又一场雪才扑灭了这场灾难，烧焦的废墟，荒无人烟的境地，好像这个世界从来没诞生过这个小镇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