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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百列.赛斯:撕肉者》

2020-08-19 08:53 作者:红烧肉酱233  | 我要投稿

加百列.赛斯:

撕肉者

Andy Smillie



    加百列.赛斯佝偻着背,独自坐在炮艇内部的微光中。一席厚重的黑色裹布覆盖在他的动力甲上,宽大的兜帽遮住了他的脸庞,也盖住了他眼中深不见底的熊熊怒火。炮艇的甲板在穿过巴尔大气层时荡开一阵振动,他低垂着头,沉浸在其中。

    “进入成功。准备降落。三分钟后抵达目的地。”

    飞行机仆的声音从赛斯耳边掠过。他无需这些情况报告,这可不是他第一次来巴尔。他曾数千次站立在这片战火焚遍的天空下,他光靠舰身那细微的调整和偏转就可以判断出自己所在的位置,并且计算出从此刻到降落还需要多少时间:比机仆估计的再少两秒。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他已经关闭了外部图像传输以及战术投影的显示。他早已无需再观察四周的环境,无需再看那红锈色的斑驳沙漠、横跨在星球表面的辐射废土。对于这个诞生了无数天使的地狱,赛斯再了解不过。


    “倒数一分钟。”


    赛斯向后靠坐,活动着他的肩膀和脖颈,指节在捏动之间爆出嘎嘣脆响。舰身触地,他松开了脚上的固定扣锁。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炮艇推进器的轰鸣逐渐转为轻声呜咽,而他的躯干中则逐渐升起了鲜血奔腾的嘶嚎。

    “Imum-attero*.”突击甲板落下,他喑哑咆哮着道出了自毁指令,然后踏入广场。

    在他身后,飞行机仆爆出一阵震颤,伴随着断断续续的机器乱码,它的神经灼烧殆尽、记忆模块清空。除圣血天使之外,大天使散落在外的子嗣们中也只有战团长才知道赛斯如今所站之处的具体位置,今日之后亦会是如此。


    他如今踏在一片虚妄的土地上——无论是他脚下灰白的过道还是上方隐修会(reclusiam)的圆拱,在某种概念上都不存在于此世上。他正漫步于秘密之中,徐行于耻辱与可悲罪恶塑造的建筑之间。他的头顶屹立着巴尔古老英雄们那高贵的塑像,它们被战火焚灼的底座直插云霄。他们每人都持着一对武器,一柄直指天际,一柄垂向大地。他们是永恒矗立的守护者,无言抵御着来自内外双方的敌人。

    赛斯又踏出一步,然后停了下来。他的目光钉在了最近一座雕像旁的些微动静上。巨型雕像肩甲的铆钉之上,伫立着一队座天使(Erelim*)。五名血天使牧师在暗影中潜伏,一路尾随他走近隐修所。他们肩上所有的装饰与徽记均被剥去,只留下战团的纹章标志;他们恍如那些与但丁立于光明之中的圣血卫士们的双生暗影。就连他们的头盔都被喷涂成了死亡的黑色,跳包也被最暗的黑羽装饰所包裹。在昏暗光线下,唯有猩红微闪的光学瞄具暴露了他们的行迹。

赛斯向他们投以包含杀意的警告瞪视。仿佛一名从胸膛中缓缓亮出利刃的战士,他摇了摇头。他不会被拦在隐修所外头。如果这帮座天使敢加以干涉,他就会杀了他们。

    通往广阔厅堂的大门由巴洛克风格的陶钢与钢铁构筑。覆面的小天使们挥舞着细长的镰刀,勾勒出一块镌刻着古巴利特梵文(Baalite sanskrit)文字的牌匾。

 

    凡人无法实现之事,帝皇派遣他的孩子去完成。他们是羸弱血肉与灾厄思想的解毒剂,而正是这些罪恶使人无法成就伟业。他派遣他的儿子去背负生与死的重担,以成就人类之昌盛辉煌。如此重负对他的儿子来说亦如同血中毒素,因此帝皇派遣他的处刑人来赐予受折磨者以解脱。*

 

    赛斯大声咆哮着,诵读出这段文字。再怎么包含诗意的文字与情感都无法改变事物的真相。施行的一次杀戮就是一次杀戮,消逝的一条生命就是一条生命,而做此行径的刽子手就是个被冠以其他名义的谋杀犯。他抬头,望向那消失于天空之上的镀金尖顶。这座隐修所不是以帝皇伟大之名义所建,也不是为领导兄弟信徒所设,它的存在只有一个目的——使那手足相残的杀戮合法化。


    赛斯拔下了自己的手甲,将手掌一把砸在门旁的基因辨识器上。平滑的面板嗡嗡作响,闪烁着琥珀色的光。过了一会儿,隐藏在内的活塞发出失压的嘶嘶声,拱门在其作用下轻轻滑开。一等到门间空隙足以容纳他宽阔的肩膀,赛斯就立刻走了进去。

    拱门内部,黑暗热情拥抱了他。光线微弱,也只有星际战士那被增强的视野才能在没有辅助的情况下看穿这片黑暗。在他前行时,他的足音敲击出了空洞而整齐的音符。他没有低头,他十分熟悉这踩踏骨头的声音。他清楚知道脚下之路由颅骨、而非卵石铺就。他吸了口气,寒冷刺骨,雾气蒙蒙。

    他继续前进到了厅堂中央。一道狭窄的悬空楼梯在三次折回后,引领向一片宽阔的平台。不可见的天花板上垂下数道链条,坠着一尊黑色大理石打造的圣吉列斯雕像;而在那下方,一个身影正低着头,跪在平台边缘。

    “站起来。”赛斯咆哮着,开始一步一步踏上台阶。

    那个身影过了一会儿才做出答复。

    “我一直在想,你什么时候会来。”他的声音沉淀着漫长岁月;他言语的节奏缓慢,仿佛被哀伤久久缠绕。

    赛斯揭掉了兜帽。他的动力甲满是新近战斗的伤疤与凹痕。他咆哮着,越走越快。他胸膛中的搏动逐渐加速,一种对暴力的原始呼唤伴随血液冲刷过他的肌肉,乞求着释放。

    “我原以为你会更谨慎些,先解决手上的冲突,再到这儿来找新的麻烦。”那身影站立着说道。那附着在他身上的阴影仿佛他的第二层皮肤,使他几乎无法被视觉准确捕捉。

    “别再虚伪地装作关心我的兄弟了,这只会让事情更糟。”在赛斯踏过最后几节台阶的时候,他的声音几乎变成了斗技场上凶兽的咆哮。

    “这是我的隐修所,撕肉者。我和你说过,注意言行。”

    “我也和你说过,阿斯托拉斯,”赛斯与那身影对峙着,“我会以我选的方式来对待我的兄弟。”他的声音是低咆的细语,如同血肉上剐下的砂砾,“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就别想再杀任何一个撕肉者。”

    阿斯托拉斯的脸庞如同坟墓般冰冷寂静。“你无权决定失落者的命运。”他向赛斯迈近一步,垂下他那深不可测的黑色眼瞳,望向面前个头更小的星际战士。“并且永远不要忘记,你还能在这呼吸,不过是得幸有帝皇保佑。”

    赛斯紧咬牙关,遏制住想把阿斯托拉斯的眼睛从眼眶里挖出来的冲动。“你认为自己与我们不同。但即便你试图用所有这些黑暗……”赛斯摊手示意身周,“所有这些面具来掩藏自己的本质,你始终是个血天使。我们都已失落,表兄。我们血脉中无人能免于疯狂,哪怕你亦是如此。”

    阿斯托拉斯呲出獠牙,“我曾与被诅咒者同行——”

    “不!”赛斯咆哮着逼近,与阿斯托拉斯只有一剑之隔,“你没有与他们同行。你高高立于他们之上,傲慢自大又毫不在意地蔑视着他们!”

    阿斯托拉斯的冷静被一阵愤怒的涟漪打破了,“我从未被血中疯狂影响。”

    “你真这么想,血天使?”赛斯咧嘴一笑,“你觉得屠杀血脉相连之人就是理智之举?”

    “我所做之事正是为了保护这条血脉,”阿斯托瑞斯说道,他的声音锋利如百炼精钢,“我们中总得有人干这事,而不是那么轻易就把这些弱点放过去。”阿斯托拉斯露出了利齿,那是一个残忍的微笑。


    赛斯一肘砸上阿斯托拉斯的胸膛,他浑身重量压得对方用脚跟使劲试图对抗——然后他借着这股势头,左手揪住阿斯托拉斯的肩甲,右拳对着他的脸就是一连串重击。第一击,干脆利落;第二击,什么东西折断的声音;第三击——

    阿斯托拉斯点燃了跳包。他借那前冲之力双掌拽住赛斯的脑袋,然后再次发动了跳包。他把赛斯举起,接着将他的脑袋猛掼在地上。“撕肉者,哪怕你用尽你所有的力量,怀着最强的愤怒与意志来战斗,你都不可能击败我。我是被选中的、失落者的处刑人。”阿斯托拉斯吼道,后退了一步。

    赛斯挣扎着试图保持清醒。阿斯托拉斯说得对。他觉得自己仿佛被一柄雷霆之锤正面击中了。他艰难地用膝盖撑起身体,“我不需要击败你,”赛斯说着,鲜血和碎裂的牙齿伴随着他的话从嘴里溢出,“我只需要能够和你抗衡——”他终于起身了,一把抹过嘴唇,“——你每在这里多消耗一分钟,就晚一分钟去屠杀我们的兄弟。”

    阿斯托拉斯咆哮着冲向了他。

    赛斯直直对上了迎面而来的血天使,阿斯托拉斯将他撞倒在地,而他用手臂紧紧锁住了对方。他挨了三拳,每下都重重把他砸在地上,但是他还在坚持。他的动力甲开始变形、裂开,他不得不在阿斯托拉斯的胸甲下死死护住脑袋;但他奋力挣扎着锤击阿斯托拉斯的后背,终于成功听到了跳包破碎的爆裂声。赛斯发出吃力的闷哼,努力抵起背脊,把阿斯托拉斯撑了起来,拖着他一同滚下了平台。


    两个天使一同坠落。

    他们仿佛天堂落下的重石一般砸在地上。铺设在地表的骨骼大片崩裂,尖锐的碎片如同榴弹爆炸一般撕碎了周围的空气。

    “如果……”赛斯踉跄着跪起,大片创伤和损毁数据在他的视网膜上滚过,“如果你再敢伤害任何一个我的兄弟,表亲,我会回来的,而且那时我可不会独自前来。”他摇摇晃晃地起身,蹒跚着走向出口。

    “你竟敢威胁巴尔?”阿斯托拉斯咆哮道,拳头重重锤在地上,撑起了身子。鲜血从他鼻子里汩汩流下,淤积在眼眶周围。“你是在威胁圣血天使本身?你疯了吗?”他狠狠从牙缝中挤出了愤怒铸成的语句。

    “我会做我该做的事儿。”赛斯一步不停,走进了黑暗。



*Imum-attero:万能的拉丁语词典告诉我应该是Lower waste的意思,但是,呃,让他就这么放着吧……

*Erelim:关于阿斯托拉斯手下牧师的这个称呼我查了下没找到一般默认的翻译,所以就大致先自己按字面意思走了,如果有大佬知道这个的对应名词请务必告诉我~

*关于这段隐修所牌匾上的文字:部分参考了@nod1大佬翻译的阿斯托瑞斯词条,非常感谢大佬的辛勤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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