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途》 人类奴隶(7)

“你能说兽人话吗?”奥卡问。和女孩交流,他一直用的是汉语普通话。
“能说一点。”女孩回答他,“我以前学习过一些兽人的语言,能听懂一些,也勉强能交流,就是有些发音不怎么准确。”
“很好。”奥卡从桌子上取出一张地图,指着地图左下角,那里是一个海滨小城镇。
“虽然现在人类和兽人的关系十分紧张,但一些明面上的商贸活动还是有的。”奥卡说,“我打听过了,这座临海城镇每隔一个月会使船前往人类大陆去进行贸易,在五天后刚好有就一次航班。我们今晚就出发,半坐马车半走路,算上休息的时间,预计五天左右就能到达。到时候只要想办法让你混入那艘船就行。”
“你就不怕我是人类派来的间谍,负责打探兽人大陆的情报,被那群佣兵抓住只是为了抓去审判?”女孩突然说道。
“我的确这样猜测过。”奥卡点点头,“不过如果是这样,那么押送你的就不会是佣兵而应该是骑士团那伙执法人员,更别说走这种偏僻的村庄。不排除我看走眼的可能;也不排除是因为不想撕破脸皮而选择秘密押送、你是一个重要筹码兼导火线的可能。”奥卡笑了一下,“既然人已经救了,现在说后不后悔也没什么用了。”
奥卡嗅了一下,尴尬地看着自己有些粘稠的鬃毛,说:“抱歉,忙活了一上午,现在身上臭汗熏天,我得下去舒舒服服洗个澡。”奥卡看着女孩脏兮兮的样子,问,“一起?”
女孩有些嫌弃地看了自己一眼,没有过多犹豫便答应了。
奥卡拿出两套衣服,和女孩蹑手蹑脚下楼。
老家伙有午睡的习惯,打雷般的鼾声在整个铁匠铺内有规律地演奏着。
“女士优先,我得去洗碗。”把浴室的位置指给女孩后,奥卡走向厨房。
说是厨房,其实就是隔着布的一个小隔间,里面仅有一个灶台和一张小木椅,靠地的墙上接着一个水龙头。
过了将近一刻钟,奥卡听到一声细微的呼唤。
在这鼾声如雷的杂音中还能听到,挺难得的。
他来到浴室口,看到女孩半掩着门,探出脑袋,湿漉漉的长发披在她雪白的肩膀上。她有些难为情地看着奥卡,怯生生地问道:“请问……你有多余的衣服吗?”
“瞧我这脑袋,差点儿忘了,这是我的衣服,有些不合身,将就一些吧。”
女孩洗完澡出来后,奥卡眼前一亮。还真是一个美人胚子,皮肤仿佛吹弹可破的水蜜桃一样晶莹剔透,俏脸看起来十分养眼,就宛如剥了壳的荔枝一样,清甜却又不腻味,一双摄人心魄的瞳眸就是那让人沉醉的黑加仑,就是身上的衣服有些煞风景,不仅材质简单,还十分松垮。就像上好的羊脂玉却用塑料袋包装一样。
奥卡让女孩先回自己房间休息,养足精神好晚上尽快出发。自己则抱着衣服走向浴室。奥卡的洗澡就简单多了,身上抹上祛除臭汗味的护毛乳,然后冲一冲,擦干身上的毛发后穿上衣服就可以了。
乖乖,拿起护毛乳后奥卡才发现,这瓶护毛乳居然被那个女孩用了将近一大半!虽然有茉莉花香味,但这可不是沐浴露!
他顿时有些心疼!
洗澡五分钟,烘干两小时。
奥卡并不天天洗澡,一周偶尔也就一两次。主要是因为毛发太难干了。自从九岁时大致恢复前世记忆后,他终于知道这里的人,哦不,这里的兽为什么不爱洗澡了。洗一次光是烘干毛发就得晾半天!
下午的时间里奥卡并没有去打铁,而是窝在自己房间内,将自己可以收拾的东西收拾一下,将必要的东西全都装进背包。
正值夏季,日头很长。奥卡靠着墙壁眯了一个多小时后才见黄昏。柔和的橘黄色日光透过窗户倾洒在奥卡的房间内,房间内的每一个物品都沉浸在这复古的暖色调中。奥卡眯了眯眼睛,褪去了火气的夕阳很容易让人心生平静,洗涤盛夏带来的燥热不安。
该去道别了。奥卡叹了一口气。
女孩的睡眠似乎很浅,听到动静后立即醒来,不解地注视着奥卡。
奥卡没有去管她,从自己柜子里拿出一瓶酒后惆然下楼。
浴室的门缝溢散出朦胧的雾气。奥卡知晓,肯定是老家伙在洗澡了。一个月都不舍得洗一次澡的家伙,今天居然爱干净了?
踌躇不前了半晌,奥卡深吸一口气,推开浴室的门。再难说出口,也总得面对不是吗?
“怎么,你今天准备洗第三次澡了?”朦胧的雾气中,传来低沉的声音。
“当然是来欣赏一下师傅您那雄壮的身材。”奥卡把那瓶酒放在一边,笑眯眯地走到巴托面前,“哟,师傅雄风不减当年啊。”
此时巴托正泡在木桶中,这头壮硕的白虎一下子就把浴缸的空间占满。老虎白色的毛发和乳白色的雾气交相辉映,身上满是纵横交错的伤疤,不知是打铁留下的,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相间的黑色虎纹更平添一股威风和霸气。
“说吧,找我什么事?”巴托目光直直地盯着奥卡,声音低沉得几乎是从喉咙里淌出的。他站起身,身上的水渍顺着他铁塔般的身体流下。
奥卡把浴巾递给他,自己也拿了一条毛巾帮他擦拭背部的毛发。看着那根粗壮摇摆的尾巴,奥卡忍不住扯了一下。那一瞬间,他能清楚感觉到师傅魁梧的身体猛地一僵,浑身毛发瞬时立了起来,但他却出奇没有发怒,更没有火冒三丈地咆哮。
“师傅,我今晚可能要离开这里了。”
“就像昨晚一样?”
面对巴托平静的反问,奥卡愣了一下,沉默了半晌后抬起头:“师傅,我记得以前和您说过,我想在17岁时离开猎柴村,去外面闯荡。但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我准备把这个出发的时间提前到今晚。”
巴托擦拭身体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沉默地站在木桶中央。
“虽然您有些不负责任,还爱酗酒,每次出去喝酒就会喝得天昏地暗,几天后才回来……但我还是发自内心尊敬您。我时常看过您眼神会流露出一种深沉的痛苦,只有在酒精的麻痹下,那种痛苦才会暂时溃散。
“我不清楚您曾经经历过什么,但我依旧想对您说,酒伤身体,别多喝。以后我不在您身边,您更要节制一点爱护自己的身体。您可是我现在唯一的亲人,等将来我在外面野够了,赚了钱就回来给您养老。”
奥卡发现自己的爪子还捏着巴托的尾巴,不由得尴尬地放下他师傅的尾巴,然后身体跪下,朝他磕了一个响头:“非常感谢您这些年来的收留之恩。”
“就你这老实样,到时候可别死在外面了。”因为是背对着奥卡,奥卡并没有发现巴托声音中的怪异。
在奥卡离开后,巴托才缓缓转过身体,踏步走出木桶,紧紧抓住奥卡送给他的那瓶酒,痛苦不堪的瞳孔不再浑浊,虎眸内蓄着一抹难以言说的晶莹。
————
(图片源自p站:lveink[闲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