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设慎入

几个前提:

塔露拉未完全被黑蛇夺取身体掌控权

整合运动尚未在明面上出现残害无辜平民的情况

梅菲斯特的性格没那么扭曲，并且与霜星关系不错

博士不当种马

泥岩暂未离开整合运动，参与了切城战役

争取全员存活，希望看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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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我为柴薪

霜星苏醒了过来。

为了抵御敌人的袭击，她不得不再次全力催动源石技艺，哪怕已经事先注射了抑制药剂，这也对她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负担，本就孱弱的她再一次昏迷过去。

“霜星小姐，你醒了，我帮你…”

制止了幻影弩手，霜星已经完全清楚情况，她的雪怪们，不想让她战死在这里。

但雪怪们的公主又怎么会放弃自己的雪怪同胞?

“你往哪走?你不能回去!雪怪们他们在拼死奋战，他们是为你……”

“不要侮辱我的小队!”

幻影弩手为之一窒。

“他们的确…会为我着想，但他们不光是为我，也是为了这里的感染者同胞们赴死。”

“梅菲斯特，他还没恢复意识?”

“我不知道，他就一直这样，不说话，也不动。”

霜星想起了自己为他和浮士德唱摇篮曲的光景，安抚他俩睡觉的时候，和他俩玩闹的时候，他努力求霜星教他唱歌的时候……

“带他走吧，别回切尔诺伯格。”

“告诉我，幻影弩手，罗德岛有和我们交手吗？”

“呃，没有，他们没有参与到对雪怪的进攻…”

“太幼稚了…”

“走吧，战友，走吧，整合运动失败了，整合运动也错了，但我们不能让所有人都为这个错误付出代价。”

霜星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至少她可以英勇地战死，而不是痛苦地被矿石病夺取生命。

而罗德岛如她所料地来了。

“停下，白兔子，再继续下去你真的会死!”

燥热的空气短暂驱散了四散的寒意，但很快更加刺骨的寒潮再一次席卷整个地下空间。

“停下，霜星小姐，我们可以不用战斗!”

“现在，整合运动的指挥官在你们面前。”霜星尽力忽略源石伤处的疼痛。“龙门不会在意感染者的去留，现在没人会打扰我们。”

“我的兄弟姐妹们，已经倒下了，他们都是一群傻子，只知道互相帮助，只想有一处安身之所的傻子，可我连一群傻子的愿望都无法实现，我们以为能够温暖彼此的火苗刚刚出现，就要被熄灭在异国他乡，我们做的一切努力，牺牲，换来的却只是一个谎言，我们————”

剧烈的爆炸声打断了霜星的话，地下大厅的天花板突然坍塌，一个沉重的巨物砸在了两方人马中间。

“还没有到最终决战的时候，霜星，还没有。”

“霜星，我们来支援你了。”

烟雾散尽，泥岩张开了双臂，露出被保护在中间的我。同时碎骨从楼上跃下。

“博士，你们…”

“博士!”

阿米娅和霜星同时喊道。

“现在还不是殉道的时候，整合运动的火焰还没有熄灭。”我迅速地说道。“碎骨，你带着你的人准备火力压制，帮我和泥岩清理出一条道路，泥岩，我已经把浮士德的信号坐标发到你的通讯器上，你立即出发，哪怕是他的尸体，也要带回来。”

碎骨和泥岩点头，迅速向贫民窟方向离开。

“鲍勃，亚当，和雪怪小队汇合了吗？”我举起通讯器问道。

“已经汇合，其他地点驻守的雪怪小队也已经在其他队伍护送下赶来，最后一批感染者队伍正在通过密道撤离，我们现在正在依托有利地形阻截龙门近卫局的反击，那些黑蓑衣没有出手，哦…我已经听到碎骨的攻击了，近卫局被压制住了。”

“好，我和利刃们马上前往弑君者的坐标，你们坚持住。”

“收到，博士。”

霜星正欲开口，我快步靠近趁她不备，将一管药剂注射进她体内，随着药剂推入，四周的寒意迅速衰退，霜星的源石技艺也被打断。

“这样使用源石技艺，你是真的不怕死，你现在情绪太激动了，这管镇静剂能帮你稳定情绪，专心控制，扭转自己的源石技艺，以免继续引起矿石病恶化。”

“阿米娅，我们暂时停战，整合运动会立即撤出龙门，我们只有最后两个目标，找到浮士德和弑君者。”

阿米娅点点头，表示同意。

我扔给阿米娅一个通讯器。“有情况可以用这个联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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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士德蜷缩在一个角落里，剧烈的咳嗽着，脸上没有丝毫血色。

嘶吼声，喊杀声，爆炸声已经逐渐消失了，看起来整合运动的队伍都撤出去了吧，浮士德这样想着，这真是一场失败。

不仅是自己的失败，是整合运动的失败，也是感染者的失败，这场战斗，有多少人无谓的付出了生命，他们的死亡对于这片冷酷的大地来说，泛不起一点涟漪，或许过了今天，就不会有人再想起，下一次，这片大地上再出现一个为感染者奋斗的组织，会是什么时候？

他想起了罗德岛，那也是一群奋不顾身的人，但他们捍卫的似乎不仅仅是感染者的生命，他们还为一些更加崇高的东西奋斗，浮士德说不上来。

那把跟随他许久的弩铳已经损坏了，就算没坏，他也无法使用了。他的左手已经抬不起来了，一个近卫局战士不顾生死地近身砸碎了它，也伤到了自己的左手，现在他咽喉上插着自己的箭，倒在一旁，他们其实也是好样的，顽强的战士，爱国者最看重的就是顽强的战士。

可为什么事情变成了这样?为什么明明是只想好好活着，却到最后死了这么多人?他以为塔露拉只是执着于战争的胜利，但这显然不是胜利。

他不想伤害别人，也不想被别人伤害。

“伊诺……你会恨我吧…”

浮士德余光瞟见有几名手持弩铳的近卫局战士正在靠近。

他缓缓抬起已经失去发射能力的铳。

他不想活着忍受矿石病的痛苦。

他不想再战斗了。

他累了。

他微微一笑，看见那几名近卫局战士立即用铳对准了他，他似乎已经感受到弩箭穿透他的额头，带走他所有的苦难。

在最后的恍惚中，他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他的面前。

“沃土磐石，站起来吧!”

片刻后，打晕了几名近卫局战士的泥岩察看着浮士德的情况，他很糟糕，失血，体力透支，矿石病发作，他已经昏迷过去，但他的潜意识依然在抗争，他并没有放弃生的希望。

“伊诺……”他喃喃道。

“明明只是个孩子，却需要背负那么多。”泥岩单臂将浮士德抱在身前，提着那柄四方锤向贫民窟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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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君者在逃跑。

为了掩护大部队转移，她孤身一人去吸引敌人的视线，但却遇到了一个危险的敌人。

她无法控制的颤抖，无法抑制自己的恐惧，哪怕对方看上去比她还瘦小，但她却感受到了天敌的气息。

她被制服了，毫无还手之力，然后她看见了她的目标，她仇恨的人，她日日夜夜想要复仇的对象。

凯尔希。

然而她绝望的发现，哪怕没有那个诡异的红帽敌人，她也无法力敌凯尔希。

她身边的那头野兽，完全不受自己源石技艺的影响，轻而易举地发现了自己的位置。

惊恐，怀疑，猜忌，弑君者柳德米拉闭上双眼，她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不仅无法杀死自己的仇人，连整合运动也在这场战争中损失殆尽。

直到一柄燃烧的利刃划开烟雾，逼退了那头野兽。

“我要带她离开，希望你不要阻拦。”

凯尔希的瞳孔一缩，但依旧面无表情，这个声音实在太熟悉了。

烟雾散开，四名黑衣持刀的战士已经护住了弑君者和我，他们是雷德小队的成员，源石技艺大致相同的强大剑士。

“博士，你和弑君者先走，我们拦下那头怪物和小红帽。”其中一名战士低声对我说道。

“无妨，她们是罗德岛的，而且刚才她们也并没有下杀手。”

“博士。”凯尔希开口说道。“我并没有预料到我们会在这样的情形下见面。”

“我认识你吗？或者……看来你也认识曾经的我。”我相当好奇面前这个女人又和我有过怎样的过去。“不过很抱歉，我失忆了，而且我也没那么多时间寒暄，每分每秒我的同伴都在流血，我再重复一遍，我们希望没有冲突的离开，请不要阻拦。”

那头野兽绝对比四名利刃更加强大，何况还有一个刺客在一旁虎视眈眈，我从那名娇小的女孩身上嗅到了极度危险的气息。

“不用着急，龙门近卫局已经停止进攻贫民区了。”凯尔希招招手，那头漆黑的怪物缓缓退回她身边。“你的失忆，阿米娅有提到，不过我们可以谈谈，无关你的过去，只是谈论你的未来。”

“我的未来?”我疑惑地问道。

“如你所见，整合运动已经失败了，无论如何，这场大火已经熄灭，被自己的领袖背叛，被毫无察觉的送入这个地狱，对于整合运动这个松散的组织而言，已经走到了末路。”

“你们不可能再回切尔诺伯格，那相当于自投罗网，我想有不少人已经察觉自己领袖的背叛，那么，继续在荒野上漂泊的结局呢？只会被这片大地彻底吞没。”

“罗德岛可以接纳一部分民众，但没办法全部接收，何况有一些整合运动的感染者依旧充满暴力，而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城市会大规模接收感染者，龙门能够形成感染者区的成果也随着整合运动的入侵彻底破坏殆尽。”

“博士，请问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要怎么办呢？”

“我会和他们一起，看着整合运动重新崛起，或者彻底覆灭。”

“你还不明白吗？整合运动已经覆灭了，它从一开始就不过是塔露拉的一个工具，现在她觉得这个工具到了起作用的时候，哪怕是一次性的。”凯尔希摇了摇头。“你确实变得太多了，你感性了许多。”

“请问你的名字是?”

“凯尔希。”

“原来如此，你就是阿米娅口中的凯尔希医生。”我越过利刃的保护，走到双方中间的空旷场地中央。

“凯尔希医生，你有一点说错了。”

“塔露拉的确是整合运动的领袖，但她从来都不能代表整合运动。”

“整合运动的确被她利用了，但整合运动从来不是为她而存在的。”

“有一个人告诉了我整合运动的前身，关于她们是如何遇到塔露拉，如何在雪原上艰苦求生，逐渐壮大；他们是如何万众一心，为感染者的权利作斗争，如何抗争命运，对抗一个屹立千年的帝国。”

“整合运动不是特指某一个人领导下的组织，无所谓种族，无所谓国籍，只要是因目睹感染者命运而不满，只要愿意为感染者权益而斗争，只要共同目的是解放感染者的枷锁，那就是整合运动的一员，至少在我的理解范围内，罗德岛也是整合运动的潜在合作对象。”

“我不知道塔露拉究竟是一个伪装高明的骗子，是漫长斗争中丧失心智的疯子亦或者是其他什么，但如我所见，整合运动从来不是她。”

“整合运动是每一个为感染者奋斗的战士。”

“阿米娅告诉我，罗德岛的最终目标是治愈矿石病，完全根除感染者的苦难，一个天真的想法，就好像一个孩子儿时的作文里写着我的理想是医生，是科学家，是警察。”

“但罗德岛的行动，证明你们确实是在实现这样的理想，或许真的有一天，矿石病会被消灭，对于所有的感染者而言，如同黎明降临。”

“可是在黎明到来之前，人们只能依靠火焰取暖，只能紧紧抱在一起撑过漫长而冷酷的黑夜，他们不曾抱怨黎明来的太慢，但这不该是他们冻死在黑夜里的理由。”

“有人告诉我，整合运动就是一团烈火，它吸引人们抱团取暖，它告诉人们在长夜中还有温暖，它让更多人能活着看到黎明到来。”

“每一个人的加入都是为了取暖，同时每一个人的加入也都会成为这团烈火的柴薪，让它烧的更旺，照得更远。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我不想让它熄灭，它不能熄灭。”

“在名为罗德岛的黎明到来前，我不允许名为整合运动的火焰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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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合运动的最后一支部队撤出龙门了。

他们在撤离的同时，还掩护了龙门本地的不少感染者离开龙门，现在近卫局正在组织人手打扫战场，清理城市中的残骸以及感染者尸体。

而此时我正与最后一批感染者部队徒步穿过荒野。

“博士，你说的这个坐标真的有据点吗？”泥岩问道。

“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有的，我把终端交给那些幻影弩手了，他们一定会先乘坐载具前往坐标，如果据点已经到达位置的话，他们会带上足够的物资返回的，不然这么庞大的一支队伍，肯定没办法在没有补给的情况下徒步到达坐标。”我打开通讯器，再次尝试联系雷德。

龙门城外的单向通讯干扰装置已经被摧毁，城内的干扰器也肯定在近卫局的搜查下被找出，通讯已经完全恢复。

但雷德依旧联系不上。

我紧皱眉头，正欲开口，一个特别的通讯突然接入。

是阿米娅。

“博士，紧急情况。”阿米娅的声音响起。“我们刚刚接受到了切尔诺伯格的信息。”

“切尔诺伯格怎么了?”

“就在龙门的整合运动和近卫局战斗时，塔露拉并没有来到战场，她一直都在切尔诺伯格，数小时前，切尔诺伯格城市解体，它的核心城区，正在向龙门方向驶来，预计三十六小时后就会与龙门发生撞击。”

“塔露拉…她想用切尔诺伯格撞击龙门?这的确是一个可怕的计划，但龙门不可能没有对付移动城市这种大体量目标的武器，只要击穿动力炉，核心城自然会停下……”我思索着开口，然后瞬间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为什么乌萨斯帝国对于切尔诺伯格的失陷毫无反应?

为什么塔露拉丝毫没有紧张于乌萨斯集团军的袭击?

“它难道在……”

“它在前进的同时，不间断广播自己的城邦识别码，至少乌萨斯边境的其他移动城邦和龙门附近的城邦肯定收到了，在干扰器被破坏后，现在龙门全城也接受到了信号，除此之外，它还在广播中宣称‘这座城市是乌萨斯的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