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亲情向·盆儿视角】【二】风筝误
纯脑洞，渣文笔，古风背景，勿上升
同系列之筱贝视角CV7737273
我叫栾笑语，小名盆儿，当朝天子和皇后沈氏的二女儿，是国朝的二公主，也是唯一的公主。
十二岁以前，我有个姐姐，闺字菡萏，就是史官们笔下的国朝的楚国大长公主。
都说闺女随爹，姐姐不怒自威时像极了父皇，文思泉涌一挥而就也得栾家真传。
也难怪父皇即使当着文武百官也不掩饰对她的赞扬，直言若她为男子，江山大统必然由她继承。在她出嫁后，父皇花费了数十万缗钱为姐姐建造府邸，月给千贯，礼遇如同皇太子。
【筱贝哥哥：瑟瑟发抖gif.】
我原以为姐姐会像其他贵族女子一样，闺阁备受宠爱，出宫安安稳稳地嫁人，和夫君相敬如宾，然后生几个小外甥陪我玩。
可是一切美好的可能，戛然而止于她的十七岁。
别说我，我周围的人好久都没恢复过来。
父皇老了，当上太上皇以后跟母后在后苑里住着，我昨儿个去见他，他正翻到一沓前朝的画纸，上边有荷花蜻蜓的图样。只见他喃喃自语道：“莲儿出宫要回来了？怎么小孟还没送她回来？她是不是要给我带个女婿回来？小孟长得挺好的，对你也挺好的，就是公主不得适状元，没事，父皇给你做主……”
我知道父皇口中的“小孟”，乃是风流俊逸的前朝状元孟鹤堂，他曾经当过我和姐姐的老师。
每回他给我上课的时候，也都是一脸慈爱的笑意，仿佛他真的是我家里的一员。
他说姐姐原不像我那么拘束，不仅喜欢出宫玩女扮男装，还跑到御膳房去偷糖汁写字给他当生日礼物。
孟先生所言不假，姐姐的确是如此天真明媚的女子。
而她和孟先生，算是错过了。
还记得早春的时候，我和弟弟罐儿在自己住的宫里，母后怕我们染了柳絮得哮喘，因而不许我们出去。
我俩乖乖地在天井里戴着，忽然看到天上有仙鹤莲花纹样的风筝飞过——大概是孟先生又在带姐姐放风筝，我连姐姐比风筝铃还清脆的笑声都能想象得出来。
那时候我就想啊，我将来一定要找到一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不一定要像辫儿叔三叔那么优秀出类拔萃，但一定要像孟先生对姐姐这样用心。
然后我俩在一个春日里晴朗的下午，带着我们的孩子放风筝，岁月静好。
或许是因为世事无常缘分未到，姐姐后来也眼睁睁地看孟先生娶妻生子和别的女人相敬如宾。
大概两年后，国朝大长公主的婚事被提上议程。父皇担心日后西夏战事吃紧，干脆就快刀斩乱麻，将姐姐和西夏节度使曹九台的姻缘一刀两断，让她嫁给了兖国公的次子张九南。
母后听到这一决断也只是叹了口气，没办法，她也知道姐姐是深爱着文武双全门当户对的曹九台，父皇似乎没有理由不成全这一对痴情儿女。
可是父皇不仅仅是我们的父皇，他还是天下人的君主，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在嫁给张九南不到三个月后，姐姐暴毙而亡。父皇哀痛不已，对外宣称姐姐体弱多病郁郁而终，派御林军统领李鹤东将张九南治罪，张氏满门不得科考亦不得为官。
实际上，我们都知道，姐姐自幼随和父亲兄弟相称的三叔孔云龙习箭，弓马亦是娴熟，连西夏的郡主也不得不佩服不已。体弱多病这四个字，原先几乎和她没什么关系。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罐儿看着姐姐留下的一只风筝，怔怔地叹了口气。
那上边有莲台观音的图样，笔法不像姐姐，也不像父皇母后，更不像筱贝哥哥。
很多年的以后，我的侄媳妇韩王妃，平定西夏的指挥使曹九台唯一的女儿曹氏雪朝说，这笔法，极似她父亲的。
姐姐走后，父皇母后一夜间像是老了十岁。
他老人家这一辈子励精图治，平定四海堪称千古明君。和相爱的女子一生一世一双人，诞下二子二女膝下承欢。
大概姐姐，是他们夫妇俩龙冠凤袍般华美锦绣的一生中唯一的虱子。
西夏终于平定，父皇很满意，皱了很久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下了朝，他来到姐姐的画像前，轻声说：莲儿，原谅父皇好不好？曹九台也很好，就是看起来没有小孟机灵伶俐……
此言不假，若是曹九台得了孟鹤堂和姐姐身边护卫关九海一半的机变圆滑，在平定西夏后求娶姐姐，他俩说不定就能英雄佳人百年好合成为千古佳话，姐姐也不至于早殇。
可是偏偏，曹九台和我筱贝哥哥我父皇年轻时一样，是个痴情的二愣子加傻大个。
不是所有痴情的二愣子都能情有所归，不是所有天家长女都能天下第一得意。
基于姐姐的教训，父皇痛定思痛，干脆直接废除了状元不得娶公主这一条，并且让我和我的侄女澜琦挑自己喜欢的。
几年后，筱贝哥哥登基，把虐待姐姐的张家灭门，同时放出了一批前朝的宫人，其中就有护卫关九海。
那时我正预备着婚事，关九海在宫外候着，说有个东西要转交给我。
那是一幅鸳鸯莲花，由一个别致的书卷装裱着。
右下角提着：莲台互把三生许，双双也叫鸳鸯妒。
我看着那熟悉的笔迹，眼角忽然有泪溢出。
“多谢关侍卫”
“微臣拜别公主”关九海低下头：
“已伴天家十五载，实乃人生至幸”
“多谢你，这些年，能护着姐姐”
“不必言谢，那是微臣的天职与本分”
关九海抬起头，望着重重殿宇上的青天：
“我记得很久很久的以前，我还是个小伙子的时候，那日，我受陛下指派成了长公主的侍卫，我就在心里对自己说：我要陪她一辈子，不给公主添任何麻烦地待一辈子。”
他的语气似是在喟叹：
“可那时候我想，一辈子那么长，哪儿那么容易啊？”
一辈子这样长，可是他还是护了他的莲儿一辈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