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手拿白菊，漫步雨中，行走于积水之上。本是百步之远，却在一瞬之间。

　　他停住，在一个白色石碑面前。

　　“母亲，”他轻声低语生怕吵醒对方，又怕她听不见，“……母亲。”

　　这次他感觉天地都在崩裂。

　　他跪在那里，视线模糊。

　　泪水掺杂着雨水落在泥土上。

　　“我真……我……”他哽咽着，喉咙里像卡着骨刺。即便有千言万语却百口莫辩。

　　哭泣着，双手捧着白色雏菊。他弯腰，头抵在泥土之上。

　　花他不想送出去，却不得不送出去。

　　每到这一天都会下起雨水，没人知道为什么。

　　雨水落在雨伞上的声音很大，却没有被奥托听见。

　　“哥，”她的妹妹举着黑伞，替她遮雨。她的视线定格在奥托的身上。“没事，一切会好的，总会好起来的。”她想这么说，但总觉的还不够。以至于她没有说出口。

　　她站在一旁，撑伞挡雨。

　　奥托跪在那里，他的衣服湿透，但对于他来说却是舒缓。哭出来就好了。他心想。

　　他跪在那里，思绪全无只剩下空壳。不久他站起身，径直走开。

　　莉丝他的妹妹想要跟着他，却没有迈出一步。

　　酒馆如往常那样点着蜡烛，熙熙攘攘的人群坐在桌子上，杯子里的啤酒带着浓厚的气泡。

　　“吱呀。”一声，酒馆的门被打开，湿冷的风吹进酒馆，人群应声看去。黑发少年蜷缩着身子的走进来。

　　“把门关上！”端起酒猛喝了一口的大汉吼道，“快点！嗝……别磨磨蹭蹭的。”

　　少年没有看他，而是回头看着外面的大雨。他挪了几步，然后关上门。

　　吧台的酒保照常擦拭着杯子，他的手法老练成熟没有多余动作——但以五十有于。

　　“一杯酒。”冷不丁的一句，威尔逊瞥了一眼。

　　“老样子？”他说道，并放下手中的布以及杯子，转身走去。

　　“嗯。”

　　不久威尔逊拿来一杯酒，缓缓的放到奥托面前，里面没有方冰这是他的习惯。他喝不来太冷的东西。

　　“谢谢。”他看着杯子里金黄色的液体，上面的气泡一点一点的变多。

　　“嗯……”奥托伸出的手顿了顿，然后猛的抓起一饮而尽，却被呛到咳嗽好一阵。

　　“你慢点，”威尔逊说道，他看着奥托摇摇头，然后蹲下身翻开橱子拿出来几张纸递给他。“你不应该来这儿的；她会担心的。”

　　“谢谢，”他拿起纸擦拭酒水。奥托不想接这句话，他岔开话题说道：“这么久了，我还是不喜欢喝酒。”

　　“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直喝。”威尔逊拿起杯子，擦好了换下一个。

　　“因为……没了它我睡不着。”快见杯底，他停下，给自己一些喘息时间——把玩着杯子。

　　“倒也是，”威尔逊手中的动作没有停，“我听说艾泽拉斯那边又有了点小动静。不过具体他们在搞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嗯，我也听莉丝说过，不过没在意，”奥托一饮而尽后把杯子送到威尔逊面前，摆出笑脸，“再来一杯。”

　　“你啊……”威尔逊叹气道。停下手中的动作。端来酒的时候随口说道：“阿瓦隆又开始招募学员了。据说和以前不同。”

　　“嗯——嗯。听说了，”他抿了口气泡，“我有做打算……要去。”

　　“是么，”威尔逊露出笑容，脸上的皱纹更加显眼，“早就说过，去那里试试。你非得拖到这个时候。”

　　【怪我么。】奥托发起疑问。

　　【谁知道。】她回到道。

　　他酒量原本就不好如今多喝了一杯。如现在一样天玄地转，踩在地上和棉花一样。

　　他喝多了，多到不能再多。

　　“吱呀。”一声，门开了。

　　白发女孩出现就带着魔力，酒馆再次陷入沉默。与之前不同，这次没有人出声干预。哪怕冷风再度吹来。

　　女孩走到黑发男孩身后，拍了拍他的后背。

　　“他睡着了，”威尔逊干咳着说道。“他有那个打算。”

　　“嗯。”莉丝应声，背着奥托走出酒馆，顺便带上门。

　　雨停了但寒风依旧，路上还有很多积水。莉丝只能躲着积水走，但躲不过冷风。奥托被颠簸和冷风弄得清醒许多。

　　他挣扎着从困意中逃出，打着哈切。揉了揉湿润的眼眶。奥托睁开眼，白色的长发最熟悉不过。

　　“莉丝。”

　　“嗯？”

　　“没事。”

　　寒风不曾止步，奥托缩了缩身子又抱紧了些。自从奥托喝酒的第二天起就是莉丝带着他回家的，第一次是被母亲背着。他也曾试过不再喝酒，但他睡不着，彻夜难眠没有一丝困意。

　　“莉丝，”他抱紧脖子，当然没有用力，然后抽出另一只手卷起白色秀发。“谢谢你，一直以来……谢谢你。”大男孩羞于说出肉麻的话，所以他剔除了多余的部分。

　　“嗯，”莉丝想回头看看一反常态的哥哥，却被一根手指戳住脸蛋，“别想偷看，专心赶路。失足掉进水里就不好了。”

　　“是~要听哥哥大人的话~”

　　“那当然，你哥我多优秀。学着点。”

　　“是是是。”

　　“不过……”他顿了顿，然后把头埋进莉丝的头发里，蹭了蹭。“有你在，真好。莉丝。有你在……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