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忘】瑰色 2(HE,虐向,OOC,破镜重圆,双洁)炼药师羡x白媚鬼湛

猎物即到,蓝湛赶忙调整心情,按捺住那些不安与兴奋,以展现最好的姿态。媚鬼天生善媚,死前多是外貌出众之人,所以即使他媚惑之术学得不佳,也丝毫不用害怕妨碍到他蛊惑人心。
脚步声渐近,进来一抹深蓝色身影,看得出是个少年模样的男子。
蓝湛心中不由大喜,虽说人族书生多呆子,喜欢那些虚无风雅的调调,但是还是少年比较好骗,这种突如其来的野外艳遇,只要投其所好,不难捕获。
那人渐渐走近,似乎也发现了蓝湛,盯着他看了一眼,愣了一下,又冲着蓝湛笑了笑。
借着月光,这下蓝湛看清楚了他的模样,修长的身段,衬着深蓝色的袍子,端正清俊的面容,一双浅咖色的眼睛似笑非笑,不像书生的酸腐气,少年肆意勃发,充满活力。
蓝湛在打量他时,少年却已在他对面坐下。
“这位公子,深夜为何在这此荒野破庙之中?”浅咖色的眼眸在蓝湛身上探寻,最后又笑了笑。
“在下本来此地投靠亲戚,不想亲戚早已搬走,盘缠却已用尽,只好在此荒庙暂且借宿一宿,明日再寻去处。”蓝湛把编好的托词一并说出,可是第一次撒谎,还是有些紧张。
“哦?是吗?”少年抚上蓝湛面前的琴,发出一声琴音,“公子倒真是爱琴之人啊,出门在外,细软都没带,倒带着把沉甸甸的琴。”
蓝湛有种谎言被戳破的窘迫,心中暗恼他的精明,却又不得不顺着他的话继续编下去:“是啊,在下素来爱琴,况这琴为先父遗物,故盘缠用尽,物什皆典当而出,却终究把琴带在身边。”
“不知公子可愿为在下抚上一曲?”少年修长的指节按在琴木之上,细细描摹上面的木纹。
“当然。”这正合蓝湛的意,心中窃喜,只要他在琴音之中渗透法术,便可轻易蛊惑人心。
手抚琴弦,通过指尖渗透法力,带着蛊惑之术的琴音,便在寺内悠悠扬起,如泣如诉,婉转缠绵,如同一只勾人摄魂的手,就算再正直之人此时也不免情动。
眼前的少年也不能免俗,起先还正色倾听,听到第三调令时却开始心神恍惚,那双浅咖色的眼眸直盯着蓝湛看,蓝湛灿然勾唇一笑,少年再把持不住,便要来抓他抚琴的手。
蓝湛还未尝尽猎物即将到手的欣喜,却无奈时运却为不济,琴弦恰在此时承受不住他寄托之上的法力,崩然断裂,少年心神一定,神色如常,手也自然收回。
“公子琴技精湛,琴音犹如天人所奏,使人沉醉其中不愿自拔,可惜,弦断了。”他抚着断弦摇头叹息,一付惋惜不已的样子,叫蓝湛实在窝火,却不好发作。
“哦,对了,”他似乎想起些什麽,“在下魏婴,至今还未问过公子名讳,实在糊涂。”
蓝湛心中叫糟,编了身世来历却忘记编好名字,鬼族皆为蓝姓,若是实话实说,万一这个少年知道鬼族一二,那不是就露馅了,可是这时叫他哪里编来一个名字?心内着急,低头一看,看到了琴上的忘机二字,便道:
“在下忘机。”
“忘机,消除机巧之心,淡泊名利、无世无争。实在是个好名字。”魏婴勾起嘴角,浅咖色眸中也带着笑,月色柔和下实在好看。
蓝湛与人族接触不常,更别说这种文绉绉的话,不懂他的解释,便讪讪的不答应。
气氛有些尴尬,魏婴却全不在意,接下便自口若悬河地跟蓝湛说起各种趣闻轶事,蓝湛好歹活了有一千年,什麽新鲜事没见过,自然对这个没兴趣,况且他心中恼怒猎物未曾到手,谈话的兴致不高,只是偶尔回魏婴几句。
这种无聊与不快一直持续到天之即白,蓝湛实在不明白,面对脸色不佳的他,魏婴有什麽乐趣一直和他谈天说地,还总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叫人心里不快。
“忘机,昨夜与你相谈甚欢,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真让人高兴,今日作罢,我今夜再来。”说完,魏婴便整了整衣冠,起身准备离开。
哼,相谈甚欢?是你一个人说得起兴才是吧。朋友?都差点成为我囊中猎物了。蓝湛咬牙切齿地想。不对,他好像说今夜再来,那自己岂不是还要和他这麽无聊下去,还耽误正事,况且……
“你怎知我今夜还会在此?”
魏婴看着他,嘴角勾出极其完美的弧线,靠近蓝湛,抓起蓝湛已经变得几乎透明的手,放在他眼前,贴着他的耳朵轻声道: “道行不够就幻化实体,身体没有足够鬼力的话,普通人可是看不到你的。”
蓝湛的脸刷的一下直烧到耳根,已经变得透明的身体显然成为巨大的讽刺,再想起昨夜初见魏婴时他的反应,恐怕早就知道了,蓝湛深深感受到被人愚弄,羞怯与恼怒一并冲向大脑,咬着牙根恨道:
“既然一早知道,为何不尽早离开?难道你不怕我?”
“若你要害我性命,我自是怕也无用,若你不害我性命,我自是不用害怕。”魏婴用手指绕起蓝湛的发丝,笑得一脸温雅从容,言语间不见一丝慌乱。
他如此淡定从容,使得蓝湛想变幻鬼物恶形恫吓他的兴致减弱了不少,只得冷笑道:“想和鬼做朋友?小心最后尸骨无存。”
“得忘机为友,此生无憾。”天已大明,晨曦柔和地流淌下来,映照出魏婴若三月春风的笑脸。
蓝湛不觉为之一顿,整整一千年,从未有人愿以他为友,哪怕就是蓝涣,也从未称过自己为他朋友,现今这人却三番两次说自己是他朋友,说没有感动却是假的。
魏婴的话语笑意,全随着晨曦缓缓流进蓝湛心底,化作小小的暖流。
“天快大亮了,忘机快回去吧,今夜,我会再来,等我。”趁着蓝湛一晃神,魏婴弯眼一笑,深蓝色的身影带着环佩之声渐渐消失在寺门之后。
今夜还要在此等他吗?蓝湛心中隐隐居然有些期待。
对了,忘了问回他,为什麽深夜也来这荒无人烟的破庙?明明不是书生之类的寒酸子弟的做派与行头。
做鬼其实没什麽好,只是胜在有大把的时间,那样冗长的生命拿出一小段来陪他玩玩也没什麽,而且这人如此特别,得其精元或许不错。
蓝湛只是单纯这样想着。
更深的浓雾逐渐散开,迎接蓝湛的是温和的朝阳,他不像别的鬼魂一样惧怕阳光,想来也是那特殊的鬼力所致。
夜晚。
蓝湛在他们约定的寺中坐了一夜,那天夜里,魏婴并没有来。
“今夜,我会再来,等我。”
这句话还言犹在耳,一转身却烟消云散。
直觉告诉蓝湛他不过又被戏弄了一次,只不过这次的对象换成了人族,一个口里说着“以他为友”的人。
蓝湛生气地把重新修好弦线的古琴推倒在地,踢翻了案几,琴木断裂开来,案上已经燃尽的焚香也被掀翻在地,他心情糟糕透顶,甚至忘记去想,一直遭受不公平对待,早就麻木成好脾气的自己,哪里生出这麽大的怒气。
说什麽妖魔鬼怪最狡猾,人族才是最狡猾的,朝言夕食,端着虚伪的笑脸欺骗于人,可笑他千年修行却也相信了,真欺他天生愚笨吗?
无论如何,再也不相信了。
蓝湛拂袖而去,一刻也不想呆在寺中,只留下一片狼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