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行】三十七、这位客人有大病
晚上十点，陆见深和平常一样从家里出门去上大夜，赶着最后一班公交车，她和往常一样，早到了十五分钟。
同事见她来了，做好交接班工作就下班了，陆见深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凌晨两点五十四，店里没有一个客人，店外也不见有人走过，陆见深拨通了江淮一的视频电话。
陆见深趴在柜台，手机靠在收银机旁，过了好一会，江淮一才接通电话。
“在忙啊？”陆见深看江淮一穿着实验服，有点匆忙的样子。
江淮一摇摇头，架好手机，脱掉了外面的实验服，说：“刚结束，你就先打来了。怎么样？今天夜班有没有讨厌的客人？”
陆见深笑了出来，调高了手机音量，说：“没有！不过今天没有戴耳机，嘿嘿，只能外放了。”
“店里没有人？”江淮一故意放低了声音。
“放心啦！”陆见深依旧趴在收银柜上，“要是有人，我哪有空和你视频？要是一会来客人的话，你就先别出声啊，我今天忘记戴耳机了。”
“平常出门都要戴耳机的人，今天还能忘记？”
“走得匆忙，忘记了嘛~”
江淮一看陆见深扭扭捏捏，一副有话要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便问道：“有什么话想说？”
陆见深四周看了一圈，小声地问道：“我在想，要不要去看个脑子什么的……”
“你怎么了？头又痛了吗？”江淮一拿起手机，那架势，恨不得从手机里穿过来，“你去啊！是不是又要哪里不舒服了？嗯？”
“没有啦……”陆见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就是……”
“是不是陆秋跟着的团队开放门诊了？”江淮一叹了一口气，他就知道。
“……你怎么知道……”不知道该怎么说的话，合着他全知道。
“陆秋告诉我的。”江淮一盯着屏幕里的陆见深一直看。
“哦……”陆见深的表情没有任何波澜。
“嗯？”江淮一的表情和声音摆明着在让陆见深说实话。
“我是觉得，我这个病吧，一时半会也只能这样了，要是我去挂门诊的话，真的需要看神经外科的人岂不是少了一个机会？所以……”陆见深在桌上画着圈圈。
“最近还是失眠吗？”江淮一的声音很温柔，很好听。
“嗯。”陆见深趴着点了点头，“医生配的安眠药我也不敢吃……”
“陆见深，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
“什么啊？”
便利店有客人进来的音乐响起了。
陆见深连忙对着江淮一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站起来不露痕迹地把手机放进口袋，说：“欢迎光临24小时便利店。”
陆见深站着等了好一会，客人都没有来付钱。陆见深也不看不见他，便偷偷摸摸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看了一眼江淮一。
好家伙，这人正在吃好吃的！
这对于凌晨三点多还在工作的人来说，是多大的诱惑啊！美食的诱惑+吃播的诱惑，陆见深控制不住，咽了咽口水。
客人拿着一颗巧克力塞到了她的眼底。
完了！上班不干正事被发现了！
陆见深慌忙把手机放进口袋里，接过巧克力，问道：“请问有会员吗？”
“没有。”
“要办一个吗？我们现在办理会员双重积分。”陆见深一边输入结账信息，一边问。
“不要。”
“一共139，请问是扫码还是现金？”陆见深指了指收银机前面的二维码，“需要袋子吗？袋子另外收钱。”
“不用。”
等了半天，还是没有等到客人付款。
陆见深把巧克力放在一边，指了指收银机前面的二维码，说：“您好，微信、支付宝都可以扫这个码，一共139，请付钱。”
说完，陆见深抬头看了一眼客人。
这位客人，就是她在医院外墙大屏看到的陆秋。
陆秋看陆见深终于抬头看他了，笑着问：“请问，你们和客人都是这么零交流的吗？还让客人看见你上班时间视频？”
陆秋看陆见深一直低着头，正想着用什么方法让她发现自己呢。可她好不容易抬起头，看他的眼神先是惊讶，后来满是闪躲。
陆见深回过神来，一点也笑不出来，语气冷淡了下来，说：“付钱。”
钱到账，小票正在打印。
陆见深尽力让自己冷静一点。
最近她还在纠结要不要去医院挂号呢，这下倒好了，人穿着白大褂直接送上门来了。
见到陆秋，陆见深心情很复杂，复杂到她只想离这个人远一点，复杂到她想把手机那头的江淮一立马拽出来救场。
见到陆见深，陆秋的心情也很复杂，复杂到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和陆见深说话，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她。
小票打印完毕，陆见深把小票放在巧克力上面，说：“好了。”
陆秋把小票放好，在收银台直接拆开了巧克力，拿起一粒剥好递到陆见深面前，眨巴着无辜的水汪汪的眼睛看着陆见深，说：“吃吗？”
陆见深在陆秋拆巧克力的时候就闻到了巧克力的香味，目不转睛盯着陆秋剥巧克力。
现在，巧克力直接递到了她面前，香味越发浓烈。
好馋啊！
陆见深摇摇头，说：“上班时间，不能吃。”
陆秋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可是最喜欢的巧克力啊。
没办法，陆秋把巧克力送到自己嘴里，说：“上大夜，出来买吃的，要补充一下体力。一会下班了……”
“你们医院里又不是没有24小时便利店。”陆见深听不下去了，打断了陆秋。
“医院里的便利店，职工信息那里，都把你换上去都两个礼拜了。”陆秋扔完垃圾走了过来，“剩下的巧克力都是你的。”
陆见深把巧克力往他怀里一塞，说：“我不要，拿走。”
陆秋抱住巧克力的时候，陆见深注意了一下，他的手上没有戴戒指，陆秋也注意到了陆见深的眼神。
陆秋笑着把巧克力放到一旁，凑到陆见深身边，问：“是不是在和天文学家视频？拿出来一起看看嘛。”
陆见深双手环抱胸前，没有好气，说：“这位客人，还有什么要买吗？”
陆秋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候，笑着摸了摸陆见深的脑袋，语气满是宠溺，说：“刚处理完一个手术，请了半小时的假，偷偷溜出来的，我得回去了，体力补充结束了。”
陆见深没料到陆秋刚见面就这样，来不及躲，立马拍掉陆秋的手，作势要揍他，陆秋早就逃走了。
陆秋很舍不得，要是时间再多一点那有多好。
“有病！”陆见深骂完，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江淮一早就挂掉了视频，发来了信息：“什么客人，还没好？”
陆见深气鼓鼓，打了几个字发过去：“那人有大病！”
坐下一看，那盒巧克力竟然没被拿走，就这么放在了收银台。
陆见深对着巧克力骂道：“你是不是有病！看见他，你心虚什么！靠！”
陆见深把巧克力放在一旁，摸着刚刚被摸过的头发，说：“生气！回去要洗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