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巫师纳迦什】第五章:风云东起

原文来自Black Library 原作者Mike L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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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忠孝两全曼光头 校对:曼光头的表弟
古墓蝎初战


第五章:风云东起
帝王谷——狡猾之奎阿夫六十二年(帝国历公元前1750年)
有什么东西正在黎明之门外移动。
已近午时。拉卡-阿蒙-霍特普(Rakh-amn-hotep)——一族之长、阿斯崔的祭司王——将他长满老茧的手搁在光秃秃的头皮上,眯起眼睛在强烈的阳光下仔细观瞧。帝王谷内的空气闪烁着微光,联军移动时激起如云般的白尘将那光映衬的明亮无比。在这场漫长而艰苦的山谷行军中,闪闪发光的细沙成了他们最大的敌人。它粘在皮肤上、堵塞喉咙和眼睛、乃至磨断车轴。国王站在离宽阔的神庙之路不远的一座小山上,被他的乌沙比特团团围住。他可以从此处望见山谷西端,那狭窄的山口正笼罩着大片尘土,其间可能隐藏着任何足以对他们构成威胁的东西。
那里一定有什么东西。但它是什么呢?
拉卡-阿蒙-霍特普用他那粗笨的拇指勾住臂甲上的洞,试图把它挪到一处更舒服的位置。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进入过占据着尼赫喀拉中心的沙漠了,他能忍受炎热,但是他的皮肤却被渗入重甲下的尘土烤的炽热难耐。祭司王是一位略矮但十分壮实的人,有着宽阔的胸部和一张好斗的宽脸。一柄蜥蜴人长矛在他左颊上留下了一个“酒窝”,让他看上去就好像时刻在微笑一般。但他其实是个野蛮而又狡诈的人,一旦怒上心头便对敌人极其残忍无情。他的小城邦坐落在湿热的南方丛林边缘,经常受到野蛮的蜥人部落威胁。年复一年,阿斯崔人不断抵挡着袭击,不断向雨林进行惩罚性的远征,他们烧毁聚落,从规模较大的部落中掳走人质。
常年与蜥蜴人作战的经验给这位祭司王和他的战士们都留下了深刻的烙印。他们穿着又长又重的厚棉方格呢裙,裙摆一直延伸到膝盖以下,裙外覆盖着从巨大的雷霆蜥蜴身上取下的皮革,那种蜥蜴能在茂密的丛林中一冲而过。阿斯崔人身上披着一层厚厚的带鳞蜥皮衫,其上再叠骨板,以此抵御尖牙利齿。这类奇怪的铠甲为他们增添了一种蛮荒的异域风格,与友军简单又传统的装束形成了鲜明对比。
相比之下,莱巴拉斯并不以作战英勇而闻名。他们的守护神塔赫齐是知识与学问之神。莱巴拉斯的财富历来由其国内伟大的学者和工匠们所创造,而非来自强势的掠夺或征服。他们的贵族几乎不着任何珠宝华服,而是将财富投资在购买卷轴和奇怪的工具上,比如各类稀有玻璃器皿或神秘的铜木器具。
从阿斯崔之王所站的位置望去,很难看出莱巴拉斯贵族和奴隶间的区别。他们都穿着朴素的土黄色短裙和实用的皮凉鞋,披着深棕色的斗篷。拉卡-阿蒙-霍特普皱起眉头,似乎两者间唯一的不同只是那些贵族无论走到哪里都随身携带着一些玻璃或金属饰品。就连莱巴拉斯的乌沙比特也很奇怪,他们不像其他神仆那样拥有被赐福过的躯体,武器则是各种木棍、小刀和盘绕的绳圈。只有他们瞳孔暴露了其神性,那是一种几乎明亮到发光的灰色,坚强而锐利,就像磨砺过的岩石。似乎没有任何事物能逃过他们的眼睛,想让他们措手不及更是奢望。
就在拉卡-阿蒙-霍特普右侧几米远的地方,在熙熙攘攘的维齐尔们和紧张不安的抄写员之中,站着莱巴拉斯的祭司王赫卡门努柯普(Hekhmenukep)。莱巴拉斯之王正透过一根镶有抛光铜边的木制多节长管看向远方,他目不转睛,那管子就架在一名奴隶裸露的肩膀上。赫卡门努柯普又高又瘦,或许有些太瘦了。方格裙无精打采地搭在他骨瘦如柴的膝盖上,低挂的披风凸现出他窄而下垂肩膀。国王的长脖子上挂着一条金链,上面挂着一堆镶有青铜、银或黄铜边框的玻璃镜片。拉卡-阿蒙-霍特普暗地里觉得他看起来更像一个泥瓦匠而非强大城邦的统治者。
“怎么样?”阿斯崔之王问道,“你到底看见什么没有?”
拉卡-阿蒙-霍特普专横的语气令赫卡门努柯普周围的维齐尔们感到不适,但国王本人似乎并不介意。
“阳光将灰尘化作了翻腾的帷幕,”他边说边眯眼看过他那奇怪的装置,“有一些闪光,偶尔也有阴影出现,但很难分辨其中的意义。”祭司王直起了腰,指着那根管子。“也许您想来试一试?”
拉卡-阿蒙-霍特普怒视着那个奇怪的物件。
“我不怎么了解塔赫齐或是他的教条,”他咕哝着说,“我怀疑他是否会赐予我超常的视力。”这句话引得赫卡门努柯普哈哈大笑。
“不用为此做什么特别的祷告。只要从这根管子里看就行了,玻璃会为你的眼睛提供助力。”
拉卡-阿蒙-霍特普对此很是怀疑,但对信息的需求又敦促他去尝试。在小山西侧的平地上,阿斯崔与莱巴拉斯联军正匆忙变队,伴随着号角声形成战线。前方,山谷尽头那团尘云中有一支轻骑兵组成的联军先锋。半小时前,一名先锋骑手带着其指挥官的口信快马来报:黎明之门发现敌军。从那以后便音讯全无。轻骑兵们是遭遇了小股敌人并已将其击退,还是正面对着夸塔全军为自己的生命而战?
他从一开始就清楚,率军穿越山谷是在与时间赛跑。帝王谷是个不祥之地,这里到处都是古代尼赫喀拉人的坟墓,里面絮绕着古老魔法和不安的鬼魂。地表寸草不生,最近的水源相隔百里。山谷岩壁高耸而陡峭,它们迫使旅者只能从山谷的一头穿行至另一头。东端被称为黄昏之门,由玛哈拉克城(Mahrak)及其战斗祭司所守卫。西端被称为黎明之门,由夸塔的古墓守卫看守。拉卡-阿蒙-霍特普深知,只有赶在夸塔得到消息并封锁山谷之前抵达黎明之门,这场战役才有赢的机会。要是古墓守卫控制了黎明之门,联军要么冒险发动野蛮而血腥的突击,要么只能掉头回去。自打离开玛哈拉克之后,联军一直以惊人的速度在蜿蜒的山谷中穿行,这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莱巴拉斯人带来的那些奇异的浮空货车。在沙漠热风的吹拂下,浮空货车高高悬浮在山谷地表之上,它们在运送物资的同时还能与行军速度保持同步,整支军队因此不至于被一群群不守纪律的骆驼或牛拖累的慢如蜗牛。联军仅用五天就行进了将近一百五十公里,拉卡-阿蒙-霍特普感觉自己这一把看来是赌赢了。
可是当人心怀希望的时候,众神又在如何嘲笑他们呢?祭司王酸涩地想着,大步走向赫卡门努柯普的古怪发明,不情愿地将眼睛贴上木管的末端。
起初,他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白色圆圈。国王皱起眉头,开始伸缩手里的多节管,突然,影像不知为何变得清晰了。拉卡-阿蒙-霍特普一动不动地站着,发现自己正盯着山谷那头翻卷的云朵,清晰地仿佛它们触手可及。祭司王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向赫卡门努柯普。
“智慧之神居然在分享这等力量的同时却不求任何回报?”
莱巴拉斯之王交叉着瘦削的双臂,微笑着。他说话时就好像一位导师在指导一名年轻的学生,“塔赫齐教导我们,创世的礼物就隐藏在我们周遭的世界中。只要我们足够聪慧,就能揭开它们的奥秘并将其为己所用,以此来为我们的神增添荣光。”
拉卡-阿蒙-霍特普试着理解他所说的话,但最后还是无奈地耸耸肩。等到晚上安营的时候他一定要向塔赫齐献祭,权当还债。
等他回过头,阿斯崔国王发现自己又一次失去了那些影像。他皱着眉头,小心地回拉长管,直到山谷的另一端再次映入眼帘。
沙尘,以及更多的沙尘,国王烦躁地观察着。接着,他看见黑暗中有一道青铜的反光,也许是头盔,也许是刀尖。然后一个模糊的影子使尘云外沿暗下了片刻。它很大很快,无疑应该是个骑着马的人。
“先锋部队已经在交战了,”他阴沉地嘟囔着,“他们正在我们这一侧的谷口中作战。”拉卡-阿蒙-霍特普思索着揉了揉自己伤痕累累的下巴。多年的战场经验足以让他推断出灰幕后面发生了什么。先锋部队共有五千名轻骑兵,如果奇袭成功,他们完全可以在半小时内平推掉一座小型要塞的驻军。然而,他们此刻却还在战斗,疯狂地策马穿梭于滚滚沙尘中,而非按照他们得到的命令冲出山谷。
“愿哈萨剥了他们的皮,”拉卡-阿蒙-霍特普咒骂道,“古墓守卫已经将我们从黎明之门击退了。”赫卡门努柯普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这怎么可能?我们的行军速度快过史上任何一支军队,我们的探子也确认了沿途没有敌军哨兵。”
“谁知道那个邪恶的篡位者掌握着怎样的力量呢?”两位国王身后响起一个尖锐的声音。“他在喀穆里非法统治了二百多年。就算尼赫喀拉中的万般诸恶都听他使唤我也不会感到惊讶。”
国王们转过身,纳布尼法( Nebunefer)刚刚挣扎着爬过最后几米,登上山顶,艰难地跛行到他们中间。这位年长的祭司身上落着一层细细的沙尘,覆满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磨钝了他那顶青铜便帽。六名高阶祭司和女祭司与他同行,他们都在诸神之城玛哈拉克的大神庙中被抚养长大。每位大祭司都穿着色彩丰富的亚麻长袍,从太阳神的亮黄色到盖赫布的深棕色与鲜绿色。拉卡-阿蒙-霍特普饶有兴趣地注意到他们神情愤慨。面对纳迦什日益猖獗的恶行,玛哈拉克的祭司议会一直在呼吁各国保持克制,他们说诸神定会伸张正义。但那是在暗影从喀穆里蔓延开来之前,在尼赫喀拉各地成千上万的祭司和侍僧暴毙而亡之前。那场恐怖事件发生后的几天内,议会就开始鸣响战鼓。他们利用阿斯崔和莱巴拉斯的大祭司作为中间人,在三座城邦之间结下了仓促的盟约,还打开了自己富硕的金库为一场解放喀穆里的远征提供资金。
不幸的是,祭司议会似乎只愿出资而已。拉卡-阿蒙-霍特普曾请求得到一支由传说中的玛哈拉克战士祭司组成的特遣队,随联军同去,但纳布尼法和他的小分队已是那座城市愿意提供的一切。
拉卡-阿蒙-霍特普咆哮道:“要是纳迦什已经知道我们要来,那我们要面对的很可能是喀穆里和夸塔联军。我们不可能赢。”
纳布尼法果断摇了摇头:“我们在喀穆里的间谍报告说篡位者已率军南下去迎战卡-萨拜的铜甲军了。屠杀尼赫喀拉全境的神职人员已促使阿克蒙-霍特普向那座生者之城宣战。”
赫卡门努柯普若有所思地点头。
“这是个好消息,但剩下的城邦呢?”
“努玛斯(Numas)和赞迪里站在纳迦什一边,还有夸塔,”纳布尼法回答,“至于小城邦,巴格可能会追随卡-萨拜,贝尔•阿里德(Bel Aliad)仍然效忠喀穆里。”
“莱弥亚呢?”阿斯崔之王问道,“他们的军队大概有我跟赫卡门努柯普加起来那么多。”
纳布尼法耸了耸肩,“我们已经向莱弥亚派出大使,敦促他们采取行动,但到目前为止他们仍保持中立。”
拉卡-阿蒙-霍特普抱怨道,“是等着看哪一方占上风吧。”
“也许吧,”纳布尼法说。“莱弥亚与生者之城有着古老的纽带。也有可能是他们不愿拿起武器对抗尼菲丽姆。”赫卡门努柯普皱起了眉头。
“已经有一个多世纪没人见过尼菲丽姆了。她现在肯定已经摆脱了纳迦什。”
“不,”纳布尼法稍显不安,“黎明女王没有死。如果她真的殁了,我们会知道的。
突然,联军战线上回荡起一阵号角声。拉卡-阿蒙-霍特普转身回眺山谷西端混乱的涡流。他能看见黑点般的人影在尘云的边缘出没。他愁上眉梢,把眼睛凑到赫卡门努柯普的仪器上,想看看那都是谁。有那么一会儿,他能看到的只有沸腾的尘土,但随后他看到了一名先锋部队的骑兵。战士的马满嘴泡沫,骑手则全身是灰。在国王的注视下,骑兵拉弓搭箭,回身射向漩涡般的沙尘,同时从尘云边缘撤回了十几米。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整片扬尘区域中,被击败的骑兵中队正逃向联军。
不一会儿,拉卡-阿蒙-霍特普就明白了缘由。沙尘中隐隐出现了一道白色的盾墙,越来越清晰且不断延展。第一支古墓守卫部队缓慢而无情地开进了山谷,迎战待命中的对手。
“怎么了?”赫卡门努柯普问,“你看见什么了?”
一时间,拉卡-阿蒙-霍特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夸塔之王不耐烦了。他没有坐等我们发起进攻,而是选择出来与我们在谷中作战。”他惊奇地摇了摇头,“奈姆哈里布犯了一个鲁莽的错误。要是幸运的话,我们可以让他为此付出代价。”
“如何?”莱巴拉斯之王问到。
拉卡-阿蒙-霍特普又从观察管里瞥了一眼。虽然很怪异,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非常有用的工具。他估量了一下敌人的行军速度,估计己方还有半个小时才会进入古墓守卫的射程。国王转身对赫卡门努柯普说,“你的战争机器多快能预备好?”莱巴拉斯国王看向他的维齐尔们。
“三十分钟不到,它们应该就在我们后方半公里的位置。”拉卡-阿蒙-霍特普笑了。
“那咱们马上就能看看它们是不是真的跟你吹的一样好使了。”他说完便招呼起山下待命的传信员。
联军在一片忙乱中度过了接下来的三十分钟。弓手连队走到步兵前方二十步的位置准备开火。在他们身后,长约两公里的战线横截山谷,神庙之路位于大阵正中。阿斯崔步兵连队位于中路和左翼,莱巴拉斯战士位于右翼。回撤的先锋轻骑兵从北侧绕至部队后方,进一步加强了右翼力量。联军的重骑兵部队在左翼后方百米处待命:约两百辆阿斯崔战车,由冷蜥——一种双足丛林蜥蜴——而非马匹拉动。阿斯崔战士在战争中使用蜥蜴已有百年历史,但这是它们第一次被用来对抗另一支尼赫喀拉军队。拉卡-阿蒙-霍特普将他们放在后方,藏在一道刚好遮掩视线的低矮山脊后面。他的冠军勇士埃克里布(Ekhreb)将带队加入战局。
左翼后方,莱巴拉斯人还在奋力将他们的投石机拉入位置。他们随军运载了八台这种笨重的战争机器,操作员正忙着准备一堆堆石头并将其装进宽边柳条筐。
夸塔古墓守卫全军压上,对阵联军。夸塔的守护神狄迦夫乃是死亡之神,麾下战士因在战场上勇猛无匹而叫人闻风丧胆。夸塔步兵身穿漆白皮甲,手执重型木盾,而他们的大剑只需一击便可将人拦腰斩断。相传奈姆哈里布的乌沙比特长着豺狼面孔,被其所伤者必死无疑。
拉卡-阿蒙-霍特普仔细研究着敌军阵型。古墓守卫的兵力与联军大致相同,还拥有更多的重骑兵。他转向他的号手。
“发信号,让弓手们准备好就放箭,”他说完又转向纳布尼法,“你认为夸塔之王是会遵照传统,还是以命相搏?”
“那得看他身边是否有纳迦什派来的随从,”老祭司说着耸了耸肩,“等您收紧陷阱我们马上就能见分晓。”
阿斯崔之王对自己做了个鬼脸,小声嘀咕。
“如果陷阱能成功的话。”
战场上,弓手们拉弓射箭。箭雨暗了天空,纷落在夸塔战士身上,后者则举起盾牌从这场死亡之雨中保护自己。各处都有士兵脖子或胸口中箭倒下,但剩下的还在继续推进。敌军弓箭手在移动中开始还击,其稳定而精准地齐射令拉卡-阿蒙-霍特普印象深刻。在箭术互博正式开始后双方均有伤亡。
在右翼,投石机伴随着巨响将第一批石块高高抛向空中。投射物在飞行中散开,每颗石块足有人头大小,砸向前进中的连队。盾牌与人员一齐破碎倒地,但进军还在继续。拉卡-阿蒙-霍特普转向赫卡门努柯普。
“其它机器呢?”
莱巴拉斯之王回以神秘地微笑。“等它们做好准备自会现身。”
拉卡-阿蒙-霍特普愁容不展。等它们做好准备?这算哪门子回答?收起一瞬间的不悦后,他再次指示他的号手。
“发信号让左翼前进。”
号声立刻响起。左翼,阿斯崔战士高举盾牌开始前进,手中的石锤蓄势待发。他们前进路线上的弓箭手在最后一次齐射后收起余下箭矢,沿连队间的狭窄缝隙后撤。等到最后一名弓手跑过,各连队立刻闭合成一个整体迎敌。几分钟内他们的盾牌已插满箭只,夸塔弓箭手还在继续射击。
不一会儿,左翼两军便在一阵血肉、金属与石头发出的刺耳碰撞声中交战了。战吼在开阔的谷底回荡,与右翼投石机稳定的砸击声交相呼应。敌人的轻骑兵正试着挤过联军右翼阵线的边缘,不过到目前为止,先锋部队的骑兵牵制住了他们。敌军步兵被冰雹般的乱石砸的七荤八素,但还在凭借强大的决心继续前压。在他们后方,战车部队已蓄势待发准备发起冲锋。
拉卡-阿蒙-霍特普观察着战局并对目前的进展感到满意。左翼部队正挣扎着对抗古墓守卫,而阿斯崔连队的规模正随着不断将伤员带离战斗并运至战线后方而稳定地逐步缩小。国王寻找着夸塔的预备队。战车都还紧紧跟在敌方国王身后。
漫长的几分钟过去了。中路部队也在刺耳地咆哮声中接敌,而右翼敌军已在持续炮击下溃不成军。左翼,阿斯崔连队开始动摇。还是没有其他战争机器的影子。拉卡-阿蒙-霍特普担忧地瞥了一眼赫卡门努柯普,但什么也没说。
又过了一分钟,左翼第一连开始后撤。古墓守卫向前推进,无情地挥舞着他们的重剑。这是一场可怕的屠杀。倒下的人肢体大都已残缺不全,血流将尘云黏着在挣扎的士兵身上。
左翼的撤退开始加速。当一支连队后撤,相邻的也同样赶紧效仿。没过多久,整个战线开始平缓后移。
拉卡-阿蒙-霍特普听到敌军中心传出模糊地号角声。战车开始移动,在多岩的地表颠簸着飞驰而过,直冲左翼。敌军国王感到胜利就在眼前。
“命令左翼撤退。”
然而,实地战情却在自顾自地发展着。撤退中的连队正在加速,踉踉跄跄地匆忙逃离古墓守卫的刀锋。敌人满心渴望地向前推进,随着夸塔战车飞驰着赶来加入即将开始的屠杀,越来越多的号角哀鸣不止。
拉卡-阿蒙-霍特普转向号手。
“发信号!”
复杂的音符响彻整个战场。撤退中的连队立时加快步伐,转向侧后方移动,活像一扇在铰链上转开的大门为阿斯崔战车让路。拉卡-阿蒙-霍特普听到丛林号角狂野地嚎叫,他的重骑兵部队冲过山脊,直奔毫无防备的古墓守卫。
接着,右翼响起一阵剧烈骚动。阿斯崔之王转身只见一道高耸的沙墙在敌军战线后升起,几乎就在夸塔战车大队的正中央。战场喧嚣中响起一阵来源不明的嘶嘶声,硕大的黑影在扬尘下穿梭,接着便是一场猛烈的撞击,祭司王震惊地看到一辆夸塔战车与它的马队一起像玩具般被掀飞到半空。
莱巴拉斯的战争机器终于现身。
它们从松软沙地上的大坑里爬了出来,木头和青铜制成的腿叮当作响。由太阳神之祝福加热的蒸汽通过青铜管道喷薄而出,驱动着其多节的腿和巨钳。每台机器上都有一处凹槽,它的尾巴就盘卷其上,每次攻击都足以将战车粉碎。这些构造体以巨大的古墓蝎为原型,裹挟着令人不安的速度和力量出现在敌人后方。顷刻之间,敌军战车和步兵开始全面撤退。
在左翼,阿斯崔战车的冲锋也对敌方造成了类似的冲击。夸塔步兵在突然的反攻下手忙脚乱,战车突入了他们的防线。与此同时,夸塔战车也陷入了混乱,他们的马被牵拉敌军战车的巨型尖牙蜥蜴吓坏了。战况十分激烈,但夸塔部队被阿斯崔战车和步兵夹在中间,后者此刻又一次开始向前推进。
最后一击来自右翼。敌军轻骑兵一看到巨大的莱巴拉斯机器便惊慌失措,退出了战场。联军先锋的骑兵们看准机会再次出击,扫过夸塔军队侧翼,向敌军国王和他的侍卫发起进攻。夸塔祭司王奈姆哈里布被包围,无路可退,终于主动投降。
前往喀穆里的道路得以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