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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 阿嗤之一

2021-07-12 23:36 作者:伊苍写点小妖怪  | 我要投稿

        “是啊。”我刚想说“你早上出门没看见他吗”这句话,这才想到我也没看见李白。我感觉有点不妙,我对她说:“你不觉得,李白没了吗?”

        “李白?”她很不解。

        “哦就是总裁,”我改口,“李白是那个猫妖的名字。”

        瞿清鹤想了下,嘀咕:“确实没看见诶……回去看看?”

        可我们现在已经走出好远了。我犹豫了一下,说:“出都出来了……要不还是算了吧?我们先去吃饭,晚上回去再看看?说不定它只是心血来潮出去遛弯了?不觉得它最近性情大变?”

        最后一句话完全是为了让自己良心上过得去而加的。我总共认识李白一个月左右,怎会知道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瞿清鹤估计也并不真心想回去找。“那好,听你的,”说罢她又说,“但它也并不像那种会出去逛的人……妖怪啊?”

        我又犹豫了一会,还是对她说:“算了,有什么关系呢?那么大一人了。”

        后来觉得这句话并不妥当。李白并非是个大人,更像是一个高中生,敞开的衬衫与脸上的刀疤,正是最最叛逆的时候,不干点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它是不会轻易挪窝的。

 

        我继续往前走,瞿清鹤快步跟上了。去滨江公园之前瞿清鹤提出去买杯奶茶,我欣然同意了。

        路过的天桥上有卖多肉植物的小贩摆了只只摸不卖的兔子在那里招揽生意。瞿清鹤上去摸着小兔子的毛,没多久就把李白忘了。她和兔子一起合了影,然后我们在天桥上站了一会,像偶像剧里那样,看着来往的车流——其实是看妖怪。

        大街上的妖怪真不少,这样晴朗的天气里妖怪也喜欢出来游玩。远方吹来的风将瞿清鹤的头发扬起,我又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水味道。她专注着看着街边的各种妖怪,一边指着它们问我那是什么。有的妖怪特征非常明显,比如烟灵子之类的,她自己靠着看《盛世百妖集》的记忆能够认出来;剩下的一些她不认识的我也基本不认识。她笑着说我没见识,实际上自己也并不知道。我们互相开着玩笑,不知不觉竟在天桥上站了十多分钟。

        “走吧?”我揽着她的腰,“去滨江路吧?”

        “好。”她轻轻靠在我身上,“真好啊。”

        “什么?”

        “终于能和你看到一样的东西了,”她说,“再也不用自己一个人瞎想了。”

        这句话让我的心一沉,但嘴边的“抱歉”最终没有说出口。我不知道那句话是感慨还是抱怨,只是让我觉得非常的愧疚。走下天桥的时候我们看见左手边来了个穿着黑色罩袍戴着白色面具的妖怪,面具很像《V字仇杀者》的那一款,但笑容比那略微收敛一些。瞿清鹤感到有点害怕,往我身后靠了一点。实际上我也很害怕,但我不能在瞿清鹤面前露怯。我唤出了右手上的战场火以备不时之需。

        那个妖怪看了我们一样,左手捂着嘴发出“嗤嗤嗤”的笑声,那个笑声完完全全是通过3D立体环绕的方式进入我的脑海的,光从声音我根本分辨不出它的方位。我不知道是否要施展攻击,但同时脚下的脚步也没停,马上就要路过它了。我侧着头,时刻注意它的动向。

        瞿清鹤拉住了我的手:“我们非得从那走吗?”

        “没别的路了。”我说,“总不能站在路中间吧?”

        骑虎难下了。前面是妖怪堵着,往后走又喝不到奶茶了。两害相权取其轻,为了不失去奶茶,我们还是选择直面妖怪。

        它站在原地,我们看着它它也看着我们,笑声没停,“嗤嗤嗤”的笑声不断刺激着我的耳膜。我和瞿清鹤和他擦身而过,它就歪着头看我们。瞿清鹤抓紧了我的手,汗湿的手又凉又滑,让我也冷汗直流。当我们走出五六米开外的时候,妖怪的脑袋转到了最大角度。它回过了头,笑声也停止了,低着头以飘的方式上了天桥。

        我松了口气,没再去管它。“没事了。”我说。

        话音刚落,妖怪突然消失,又忽然在我们面前出现,和我们脸贴着脸,我能透过它面具的裂缝望到里面翻涌的妖气。瞿清鹤被吓的一个趔趄,我拉住她才不至于让她摔倒。在这之后妖怪就又消失了。我们提心吊胆地走了一小段,确定它是真的完完全全地消失了。

        瞿清鹤心有余悸地出了口气:“它的样子挺吓人的。”

        “实际上妖怪并不能对人造成实际性的伤害,”我说,“顶多就是损伤点妖气。”

        她点头:“这个我知道,阿辛昨晚和我讲过——你现在说这种话也太事后诸葛亮了吧?就和看鬼片似的,都知道不会被鬼害死,但怕总是会怕的啊。”

        我换了个话题,挥了挥手上的战场火:“我觉得你也可以弄一个这个,留个防身的也好。”

        她问:“你可以分给我吗?”

        “应该不行。”我收了战场火,“我不敢乱试,我怕烧了你的妖气。看看去哪给你找一个吧?”

        瞿清鹤点头:“好,‘火’类的好像很多,古船火、渔江火,滨江公园应该很多吧?不用非得是战场火吧?”

        “应该是这样。”我说。

        “那就去滨江找了。”她说。说着她又笑起来:“我想起了贺辛昨晚和我说的,两个月前你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吓的招出了战场火。”

        我耸耸肩:“总要防身。大晚上突然出现在我房间里,我又不知道她是什么来头。”

        说话间我们已经扫好了自行车,一人一辆向着滨江公园骑去。骑车的时候我突然后怕地想,万一那个妖怪再次出现呢?万一在路上吓到我们让我们骑车摔倒,那不是相当地危险?

 

        我们出来的时间已经比较晚了,到了之后就更晚了。当我们饥肠辘辘地骑到滨江路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了一点,这倒也间接地让我们错过了用餐高峰期。滨江路附近可供挑选的餐厅并不多,瞿清鹤选择了一家自助烤肉的店。

        这家店的地板有点油腻,踩在上面像是踩在粘鼠板上,每走一步都会“啪嗒”一声。店里除了我们以外只有两桌顾客,没有吵闹的小孩与疯抢的大妈,对我们这样庆祝生日的情侣来说真是再好不过了。我和瞿清鹤一起去拿了点东西来,在锅里摆放好——我之所以特别用了“摆放”这个词,是因为我以往烤肉的方式都比较糙,一大盘的肉倒在里面,放油,轮番上阵的孜然、辣椒、盐,中间佐以葱花与蒜末提味,再来又是孜然。孜然的味道不至于重,因此放再多也不会像辣椒与盐那样盖住食材的本味。这些料全下下去之后,拿起两个夹子以翻炒的手法上下搅动,肉就差不多烤熟了。这个烤肉方法基本算是无师自通,自己吃起来倒确实觉得不赖。

        瞿清鹤的方法就婉约许多。她有点强迫症,每一片千叶豆腐都以相同的间距摆放着,像是一个棋盘。我原以为这样锅里就摆不了多少东西了,但她还能颇具匠心地在千页豆腐的缝隙之间放上香菇,再在锅边围一圈韭菜,韭菜间又能藏下一尾多春鱼。她耐心地拍照修图,然后一边等着食物烤熟一边和我聊着天。我没有吃早饭,这样的聊天让我很焦躁,我觉得在锅里烤的那条多春鱼就是我,满肚子都是名为饥饿的籽。趁着这个时间我在网上订了个生日蛋糕,预计一小时后会送到。

        “你看那边!”她突然对我说,“那棵树!”

        我看过去,看见一棵树上燃着一团苍绿的火焰——也就是古树火。瞿清鹤问我:“那个可以给我用吗?”

        “不知道。”我说,“我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不敢轻易尝试,这是古树……”

        瞿清鹤打断了我的话:“我知道,古树火,靠吸取树木的生命力为生,《百妖集》上说了。但上面没说能不能做人的寄生妖。”

        我皱着眉头:“我看还是算了吧,有点危险。有的事我们最好还是问问别人——李白、贺辛,哦对了,我可以去问那个瞎子,我似乎有存他的微信。”

        瞿清鹤显得很兴奋:“那你问问呗?”

        我拍下了古树火的照片,将情况向温三金描述了一遍。温三金没有回复我,估计正忙着忽悠哪个大妈所以没空看手机。

        “先吃吧,”我等不及了,“他可能正忙。”

        “好。”瞿清鹤说。动筷子之前,她说:“谢谢你陪我过生日啦!”

        “这不肯定要陪吗。”我说。

        瞿清鹤娇嗔道:“为什么你还显得不情不愿的?”

        我摆手:“诶诶,哪有?别瞎说。”我夹了一筷子,“十八岁了,也算新的开始。”

        “新?”

        “指你能看得见妖怪这事。”我说。

        “好。”她举起可乐和我碰杯,“那也算是我们共同的新的开始?下午我们去江边看看能不能看见古船火,晚上再去放一个孔明灯?”

        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了一只马克笔对我晃了晃:“这次我特地带了笔!”

        瞿清鹤的样子实在让人爱怜。我冲她微笑,心中特别想拥抱她。她像是四月的花一样娇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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