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牛比有些人还有排队意识

2023年7月20日

昨夜留宿威斯康星州第三大城市Green Bay绿湾。住地附近尖顶教堂林立。早上去旁边的St. Willebrord Catholic Church看看，很意外地吃了闭门羹。绕行到背面，刚好有小门打开，一个中年男子出来倒垃圾，我便上去问为什么关门。男子英语并不纯正，应是拉美移民。他说教堂顶部有几处开裂，正在施工。他看我真好奇，便说，你跟我进来，如果碰到别人，就说是我的朋友。我说，当然当然，您就是我的朋友。

第一次进教堂还要走后门，觉得怪怪的。男子指给我看两处裂痕，说哥特式建筑天花板高，修缮极为昂贵且缓慢。我看那裂痕一点不明显，他不说我绝对不会注意。但身临其境，感觉气氛诡诞，是过去从未有过的经验。回过神来想，原因其实很简单。当然，因为闭门停工，里面没有任何人工灯光，包括烛光。但这显然还不是最重要原因。真正的差异是，那些成排的会众长椅，用术语来说就pew们，统统不见了，眼前只有一片空荡荡的地板。教会最核心的组成，绝对不是建筑，而是人。

绿湾是北美职业橄榄球大联盟第二老牌的球队Packers的故乡。Packers这个名字来源于绿湾世界领先的包装工业。Green Bay Packers直译过来就是“绿湾包装工队”。它也是NFL里唯一的非盈利组织球队。绿湾搞包装的历史超过一百年。因为当地水资源丰富，造纸业强大，一度被称为“世界卫生纸之都”。

太太近年对种花种草兴致渐浓。绿湾有一个全国闻名的Botanical Garden，怎么可以错过。植物园本身也是一家非盈利组织，由本地企业和家族认捐支撑。园区面积40多英亩，很容易让人迷失花间。园内为儿童设计的喷泉、游乐园和植物迷宫等，给专心赏花的家长们极大的解脱。此地确实名不虚传，美到让人眼花缭乱。可以让凡夫俗子感知到美，需要一系列条件，比如倡导者对美的追求和精进，支持者愿意为美付出代价，管理和系统的高效，劳动者的自尊和工匠精神。缺一不可，不服不行。

看完植物看动物。威斯康星号称“牛奶之州”，或者“流着奶的土地”。驱车陌生拜访Door County大门县半岛中部的“派格尔黄松乳业农场”。因为没有预约，导游缺席，无法进入一线。然而，只是隔着玻璃观看几百头牛在巨大的轮盘里轮番进场被挤奶的场面，也足够新奇有趣。奶牛们居然知道排队进入狭小隔间，站着被自动接上挤奶装置，一圈转下来，身心舒畅，又倒着踱回圈养它们的地方了。这一切几乎不需要人的干预，真是神奇。

去农场附近的The Village Restaurant乡村饭馆吃深炸奶酪、新鲜奶昔和奶酪汉堡，都是本地老人，价格极为低廉。沿着玉米地一路北上。越接近半岛北端，环境越整洁，建筑越漂亮。Penisula State Park，半岛州立公园满山枫树，被湖风吹得沙沙响。老鹰湾是密歇根湖最惊艳的一角，那观景台造得也实在曼妙。平地而起的木质高台，连着一段无障碍木质匝道，残障人士一样可以凭栏远眺。

老鹰湾对岸是昔日新教移民所建立的威斯康星州最独特的湖滨小城Ephraim，其名取自圣经旧约中以色列十二支派当中的以法莲。小城有深厚的斯堪地纳维亚北欧文化传统，也因居民信仰而一直相对保守。直到近年，当地居民才投票首次允许啤酒和葡萄酒的供应和消费。

威斯康星第一日，感觉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