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 《白夜》(57)“掺杂了愤怒与无奈的妥协”
1月26日傍晚,一行6人终于抵达了帕勒莫城,下榻在市区边缘的伊吉亚别墅酒店。
这是一个源自维多利亚的酒店集团的重要组成部分,集团本身由三个家族合资组建,他们在维多利亚和莱塔尼亚等地拥有数家顶级的酒店和度假村。
作为帕勒莫最好的海滨别墅酒店,虽然整个叙拉古的形式都十分的紧张,但这里依旧是一派歌舞升平——不但完全看不出叙拉古物资匮乏的现实,特殊的背景和完善的安保也让这里免受当地黑帮的染指。
当然,代价就是高昂的价格——这三间最好的套房足足花掉了柳德米拉六根标准金条(15千克)——这是一个维多利亚普通贵族家庭一年的收入。
所为回报,一行人在这里有专门的仆人和司机,出门有全套的安保,可以在任意的时间点餐,并享受完整的“高卢——维多利亚式”服务。
当然,这样的“贵族享受”让拉普兰德感到很不自在。
“你为什么要挑这样一个地方啊……”等到拉普兰德与众人吃完冗长的晚餐回到房间,她就开口向柳德米拉问道,“这里离城里又远,交通又不方便,最重要的是,居然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你是在乌萨斯当了贵族就上瘾了吗?”
当然这不单单在指他们住的酒店,事实上柳德米拉一直在“金条开路”——这一路上大大小小的金条“扔出去”十多根。
当然,这也让几个人一直没有被盘查——毕竟没有人会和金条过不去。
“喂喂喂……”柳德米拉摆出了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难道高标准的生活也碍了你的事吗?我明明是为了安全——你应该明白,自己一旦以原本的身份出现在叙拉古的地盘上,就会有多少枪口选择瞄着你吧……”
拉普兰德无法反驳柳德米拉的话,只得不情愿地点点头。
“所以,这里是唯一的选择——其他地方已经没有一个这样安保齐备的酒店了。”
“可你真的相信这些人吗?”拉普兰德对柳德米拉说道,“在叙拉古,你不能相信任何……”
“放心吧——这里的人和叙拉古没关系。”柳德米拉对拉普兰德笑道,“这里的大老板是原乌萨斯亲王费利克斯-埃尔森和莱塔尼亚的波美拉斯基公爵,也就是乌萨斯议长保加尔亲王维特的表弟。”
“实际上,这座酒店所有的工作人员都不来自叙拉古,而是来自拉特兰、莱塔尼亚、维多利亚和乌萨斯。”
“所以,这些人是可以相信的。”
“好吧…….”拉普兰德不再吱声,转身去了浴室洗澡去了。

第二天,就在一行人吃早饭的时候,集团的执行董事斯泰因走进了六个人吃饭的房间。
同时,他也是波美拉斯基公爵的贴身侍从。
“咱们又见面了呢,公主殿下——”斯泰因向柳德米拉行了个礼,“怎么样,在这里还满意吧。”
“又不是别人执掌的酒店,怎么会出现‘不满意’这个选项呢——”柳德米拉对斯泰因施以微笑,“公爵最近很忙吧……我听说莱塔尼亚议会因为税制的问题已经吵了快一个星期了……”
“一言难尽啊……”斯泰因摊了摊手,“皇帝希望削减地方税收,将‘贵族充当包税人’的‘地方包税’改为除关税之外其他税种实施全国统一税率的整体性税收再按地方中央1/4的比例重新分配,而收钱收惯了的地方贵族自然不愿意。毕竟整体核算之后他们名正言顺的小金库就没了。”
“太正常了,完全独立地方税和包税制对于地方贵族来说实在是最便利的来钱方法,想让他们撒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柳德米拉对斯泰因摊了摊手,“乌萨斯的‘统一税收’的背后的‘代价’可是九成以上贵族的脑袋。”
“那你们的地方税收比例是怎样的?”斯泰因对柳德米拉问道,“我好给公爵一个参考。”
“你可千万别拿乌萨斯的税制作参考……”柳德米拉摊了摊手,“乌萨斯现有的税种只有增值税、所得税、关税、房地产税、资源税、消费税、印花税、契税这九种,而税率也相对较低——因为现在的乌萨斯政府的收入实际上主要是依靠直接印钱的——只要联合国际这边拿得出足够的商品,能够保持物价稳定,央行这边就能‘无限制印钱’。”
“你们中央和地方的比例呢?”
“消费税、关税、印花税和契税的收入全部归中央,而其他税种都是中央三地方一。”
“地方的比例好高啊……”
“那是因为只有中央能印钱啊。”

“好了,不谈这些了。”柳德米拉吃完了,示意服务员撤餐上茶,“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吧……”
“多利亚家族的事情吧,我已经有所耳闻了。”
“是谁干的?”
“是列吉奥家族手底下的一支分队——他们原本是来抢劫的。”
“列吉奥家族?”显然拉普兰德对于这个名字有一种令人异样的敏感,就像一边若有所思的柳德米拉一样。
而除了双狼之外其他人就并不那么清楚了
“列吉奥家族?叙拉古的‘土皇帝’吗?”
见薰提出了这样的问题,斯泰因便讲述起了叙拉古的简略形势。
“叙拉古的西西里部分主要的黑帮家族为帕勒莫的列吉奥家族和卡塔尼亚的巴伯拉家族,最开始,两家合力对抗原本的老大德兰厄塔。
十年之后,德兰厄塔在西西里的统治失败,被赶回了卡拉布里亚,列吉奥家族和巴伯拉家族‘东西分治’西西里——这些事情公主应该都知道。
在这之后,两家又展开了旷日持久的拉锯战,最终以列吉奥家族为首的集团占据了上风,巴伯拉家族被迫据守卡塔尼亚及其周边,放弃了西西里东北的大片土地。
然而这两年,泰拉处于整体性粮食歉收的囧境,西西里自然也不能免俗,尤其是列吉奥家族统治的地区旱灾尤其严重,反而是巴伯拉家族所在的卡塔尼亚周边的农作物收成还算说得过去,加上占有硫磺,居然过的还行。
至于列吉奥家族这边就不好过了,作为黑帮主要收入的‘包税利润’由于农田的歉收已经几乎相当于荒废,这帮黑帮也就直接撕破脸皮开始直接收取相当于之前数倍的高额保护费,而不从的人就直接进行洗劫,拿抢来的农产品出口获取高额利润。”
“这不是饮鸩止渴吗?”拉普兰德惊讶地说道,“这帮人疯了吧?”
“黑帮本来就不是占有生产性部门的组织,他们大不了去哥伦比亚,至于普通人,他们才不管呢?”
“可事情怕是没这么简单吧……”许久没有出声的柳德米拉开口了。
“嗯,我们怀疑,列吉奥家族之所以会多多利亚家出手,是因为公主你……”斯泰因的语气都变得沉重,“毕竟叙拉古的神圣同盟军是列吉奥家族组织的,而你正好是‘反神圣同盟’的核心成员之一,乌萨斯方面甚至有人愿意出将近1900万卢布买你的项上人头。”
“只可惜,我们没有找到任何的证据——”“而且,你知道的,西西里的人都信奉‘沉默准则’,从他们的口中弄出有用的信息简直比登天还难。”
“也就是说,我能让他们把抢劫的那些人拉出来处决,但并不能搞到真正做出决定的人的头上——除非和叙拉古宣战,是这样的吗?”
“在没有其他破绽的情况下就是这样。”
“好吧……”柳德米拉把身子往后一仰,闭着眼睛“望向”天花板,“明天去老宅子看看,要是找不到其他破绽也暂时只能这样了……”
虽然柳德米拉的语气还算得上平静,但在拉普兰德的视野中可以看到,柳德米拉已经把用来喝汤的厚汤勺攥成了一个银块。

早餐在略带尴尬的气氛之中结束了——
在这之后,几个人又回到了房间。
“你为什么会这么说啊……”拉普兰德对柳德米拉“不去深究”的决定感到极度地诧异。
“如果在之前,就算是自知无力抗衡,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出手,但现在已经不行了——”柳德米拉叹了一口气,“我已经不再是乌萨斯的弃婴,不再是于叙拉古寄养的孤儿,不再是整合运动的‘弑君者’,不再是没有名字只有代号的北方联合军秘密特工,而是乌萨斯的部长,乌萨斯军队的高层和安全部门的掌门人——我已经从前台退居幕后,同时也从幕后走到了前台。我已经不再只代表我自己,我的决定已经和乌萨斯的决定挂钩了。因此,在乌萨斯对叙拉古直接宣战之前,我只能选择妥协——我并不能拿没有实锤的罪名针对列吉奥家族的上层,而只能捏几个蚂蚁……”
“或许,这就是我的窘境吧……”柳德米拉无奈的地笑了笑,“为了更多的人而奋斗,却连自己的亲人都保不住,这就是属于我们这些人的,可笑而又可悲的现实……”
说罢,柳德米拉抽出自己的佩剑,伴随着愤怒、悲凉而又绝望的呼喊,凶狠而又无力地砍着空气。
宝剑搅动空气的声音和柳德米拉高亢而悲凉的怒吼交织在一起,诉说着她的愤怒、无奈与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