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六-12~13】迟来的深情比草还贱

来源：笔者原创

制作：TSDM星文社

笔者：黑影君

直奔内容，第二集基本上就是讲86的选择与决心。（基本上对应动画13集）

来到圣耶德尔一个月，各自也开始找到了享受安稳生活的方法。莱登找到了机车快递的打工，安琪跑去上厨艺班，赛欧四处寻找素描的风景，可蕾娜享受着橱窗购物的乐趣，辛则是天天跑去图书馆或博物馆。他们都各自认识了一些人，开始交到了朋友。再也不会有人要他们去从军了，也终于逃离祖国所施加的迫害……本该是这样子的。

先从辛来说，圣诞节他被芙蕾德利嘉带去逛街，也许你们都在忙着截图萝莉，只有辛怀着感伤，想到了过去。

本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雪，又或是再次接触到雪时，应该是在某处不知名的战场，堆积在自己与同伴的尸骸上，然后等到春天一同消融于世。而如今自己却在听不见任何战斗声响、行人熙熙攘攘的和平街道上。和过去在共和国不同，他感受到了温暖。

在上个季度的帖子有提及，同时本集中赛欧和安琪聊到辛的时候也提到了，辛被自己的能力所束缚。能够听见徘徊于世上的亡灵怨叹声，所以才会受到死者的束缚太深，或者该说是死亡本身。之前眼里一直都有哥哥，而忽视了一路走来的同伴。就连无意中在图书馆看到的儿童书绘，也是哥哥的无头骷髅骑士。

之后在图书馆不小心睡着，又梦到了凯耶，准确来说应该是以凯耶为集体象征的同伴们。那些尸骸被「军团」带走，在还没断气时就被取走脑部构造，夹杂在白羊之中的异端，化为「黑羊」的同伴们。身为阵亡士兵脑部构造劣化复制品的「黑羊」，不具备人格。就连具备与人类同等思考能力的「牧羊人」，也无法与人类进行沟通。因此，眼前的既不是凯耶，也不是同伴的残魂……多半是遗憾与留恋。

于是辛碎碎念，休息太久了。做出了决定，为了救赎剩下的同伴——。在自己踏过的那片战场。在自己待了许多年，发誓要前进到丧命那一刻为止的那片战场。既然「她」会说出这样的请求，也就代表着如今的自己，果然已经不再是身处于战场上的自己了。已经不记得的，铁幕要塞墙的那一头。由于逃避现实甚至丧失自保能力，在停滞中腐朽的共和国八十五区。然而停下脚步的现在——自己反而也成了墙内的一分子。所以他对总统说不能停下来。

赛欧对于战争废墟的景象很有趣。十年前的公民革命时，圣耶德尔这里也成了战场。那么迟早一天，就如尤金所说，这里也会变成战场吧。

特别是联邦「破坏之杖」在游行时候86的反应，和平的景象让可蕾娜感到恐惧，仿佛又回到了过去的战场。而那些人仍对未来即将去世这件事浑然不觉。就连莱登看到「破坏之杖」也不住的动了动手。这也让他们深刻认识到，要让他们去习惯安宁与善意，或许比习惯充满恶意的世界困难许多。如标题所说，"It's too be late"。不禁让人觉得，世界对86，迟来的深情比草还贱。

刚开始的时候，明明不用执行战斗任务，也不用处理每天的杂务，却总是觉得很疲惫。大家各自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看这个国家，各自决定未来的出路，而大家也都要尊重每一个人所做出的决定。他们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融入这里，也不打算在这座城镇伫足。恩斯特给予他们的这一个月缓冲时间，只是让他们重新体认到在与「军团」无止尽的战争中短暂得到的这份平稳生活，果然不是他们的归宿。因为他们被隔绝得太久，比起怀念，他们只感到疏离。这种感觉还不坏的安稳生活——果然还是无法打动自己的心。「我们只是单纯运气好而已。」如果当时没被联邦捡到的话，估计已经命丧战场了。而这，也正是战斗民族最后的宿命。

刻着过去与自己共同奋战，却先走一步的战友名字的金属片，留在菲多的身边，那是给它的饯别礼，也是他们到达此处的证明。但是，他并没有打算抛下那些说好要让他带着走到最后的同伴。他记得每一张脸，而他们如今也与他同在。况且都已经对蕾娜说要先走一步了，现如今去停驻太久的话恐怕也会被追上吧，这就很丢脸的说。

『军团』还没有消灭，要是不继续战斗下去，这个国家也没有明天。既然如此，如果没有去正视这个事实，假装自己生活在和平的环境当中——假装自己还活得很好，实际上却只是等着敌人割下自己的首级。这正是他们（86）最为反感的，发誓自己绝不会同流合污，被他们唾弃为白猪的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的处世之道。身处于战场之中，却逃避战斗，在虚假的和平中故步自封，把与「军团」交战的责任统统推到86身上，连自保的能力都忘光了。别说是人类，甚至丢脸到没有资格称为生物的共和国人。

在特别侦查——穿越「军团」支配区域的死亡行军过程，他们好几次目睹了「军团」的真实战力。无时无刻都被迫听着亡灵怨叹声的辛，那无穷无尽的机械大军所发出的一波波低语，如今也在他的耳边回荡。共和国不过是沧海一粟。或许就连整个人类势力都难以抗衡。事到如今，如此可怕的威胁就在眼前，他们又怎能假装没有看见？他们是八六。在敌人重重包围的战场上，靠着自己的双手杀出重围，战到至死方休。这才是遭到祖国抛弃，也失去家人，除了自己以外一无所有的他们，唯一拥有的荣誉及存在证明！

「就算无论如何都得死，至少可以选择死亡的方式。既然总有一天会死，那就战斗到死亡为止。这便是我们所选择的生存方式。还请你——不要夺走这份自由。」

当然，他们是真的很感谢总统。给了他们家的感觉，简直就像做了一个漫长的梦，但也该醒了。本来等这个冬季过后，习惯了和平的生活，恩斯特就打算给他们送学校。

他们被送进强制收容所时，差不多是初等学校的入学年龄，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正好是一般家庭开始教导孩子买东西的方法或在公共场合的规矩等这类基本经济与社会常识的年龄。辛和莱登之前多半是碰到了很尽责的庇护者，在共和国那种处境下却接受了相当高的教育。赛欧、安琪和可蕾娜虽然不及两人，但有能力看懂那种缺陷兵器的使用手册，进行弹道计算，已经比大多数联邦国民优秀了。长年处于帝政、军政统治的联邦，过去高等教育都把持在少部分人手中，造成国内有许多孩子不曾上过学，也有许多人不会写自己的名字，这种情况在属地尤其严重。这也是明明只是暂代总统职位直到正式选举为止的恩斯特，任期会来到第十年的原因。

辛在图书馆遇到的尤金，那个年龄的人原本也应该待在学校，但本人却因为不富裕而没有去学校，真的只是这样吗？联邦这边大致上是将六年制的初等教育定为国民义务教育，之后则是没有强制性的付费教育。之所以用「大致上」来描述，是因为这个制度实行不过九年，所以除了首都以外的地区，因为师资与学校建筑的不足，目前还无法推广。但既然在首都，就不会遇到这种情况。

不是无法去上学，而是没办法去。原本是贵族身分，到哪里都容易碰钉子。在公民革命之后，留在联邦的旧贵族阶级可分为两种情况。

掌握大规模农业、重工业等等，关系国家命脉产业的大贵族，即使交出贵族身分与征税权，也还保有企业家的身分。因为在如今与「军团」僵持不下的局势中，与战力息息相关的这些产业绝对不能出乱子。同样的，未能继承家主大位，却拥有大贵族子弟身分的旧帝国军官，多半都直接转任为联邦军的军官了。另一方面，除此之外的贵族就只能以一介公民的身分生活下去，但是四肢不勤又被原本的老百姓所厌恶的他们，很难找到工作。那些资产原本就不足以维生的下级贵族，现在甚至比劳动阶层过得更为窘迫。尤金还以为是碰到了同类。

对于尤金的疑问，为什么辛在图书馆，辛的回答：

「因为我不是这里出身的人。」

虽然这里指的是联邦，但圣耶德尔人多半会把这句话解读为「我不是旧帝都出身」的意思。这是辛在与许多人交谈后，学会的小技巧。因为要说明86实在太麻烦了，像是故意搏不必要同情。而对于旧帝都领的居民来说，帝都以外的地区全都是「属地」，所以就不会继续追问下去了。由于帝国为数众多的旧属地，各自发展出不同的文化、习惯与价值观，有时甚至连语言都和旧帝都领完全不同。但话虽这么说，辛身为两个贵族混血（夜黑种和血红种），不是帝都出生这也着实够让人惊讶了。

说回总统，「来路不明。以防万一。要是为了这种理由杀死孩子才能存活下去的话，人类还是早点灭亡才好。」「即使如此，人类总是期望透过赎罪获得解脱，无论是以何种形式。」他其实也不过想弥补他们童年失去的日子。因为掌握了能够实现这些构想的权力，要说他以公谋私也无妨，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想让来到自己身边的孩子获得幸福，这点小瑕疵应该是可以被原谅的吧。但是，有件事让他很在意。他为他们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个房间，也给了他们在宽裕的家庭中，同龄小孩能拿到的零用钱，可是房间里摆的东西却还是那几样物品。除了生活所需的基本用品外，没有其它他们自己购买的私人玩物。动画里面出现辛的房间，也是这么简陋。他要求的只有围巾和手枪。可见，仍被困在过去。即使如此恩斯特还是希望他们能普通的像小孩子一样去享受这一切。

由芙蕾德利嘉的话，更多人会认为总统是为了心理安慰才特地为86做这么多。故而，每个人都是自私的，打着为了别人的旗号才是最大的利己主义者。也许有的人会这么想总统吧。但又如何，这谁都避免不了。况且实质上的说，恩斯特做的确实不少，心意到了。恩斯特是极力反对从军，是因为他知道战火无情。

在帝国时代，他曾以一介军官身分从军，而在公民革命时，也以指导者身分亲赴第一线担任指挥。他们杀死了许多敌人，也付出了许多牺牲，有许多人都留下了和他一样的伤痛。明明战友们都光荣战死，为何只有我苟活于世？活下来的自己，真的有获得幸福的资格吗？恩斯特不知见过多少个像这样抱持着过度罪恶感而煎熬不已的退役士兵。这样的想法是不对的。

「因为你们尽全力去战斗，才能来到这里，所以只要享受这份成果就好。那些过世的同伴，既然是真正的同伴，就会希望你们这么做……不要为此感到内疚啊！」

不要为了活下来而内疚。不要为了得到平稳——且幸福的生活而内疚。否则，无法抛下过去的人，只会想着如何自我牺牲，一辈子也得不到幸福的。

恩斯特极力想说服，弄的芙蕾德利嘉都要听不下去了。

「替受伤的鸟儿准备舒适安全的小窝，确实是善举……然而，以外头充满危险为由，不准伤愈的鸟儿飞走，等同于将其关入牢笼。他们费尽千辛万苦才逃离名为迫害的牢笼，这次汝又打算将他们关入名为同情的牢笼吗？这么一来就和共和国犯下的恶行相同了，汝应该不会不懂。」

恩斯特瞬间闭嘴，无言可对。他默认了。

但还是提出条件，为了他们着想去上军官学校，等战争结束后可以选择的未来才更多。但辛他们却突然沉重了起来，未来是什么？他们脸上的表情是这样写着。这对他们来说是很残酷的话。待在战场上四五年，甚至更久。从他们知道上战场的家人再也不会回来的那一刻起，心中的觉悟在漫长的岁月中益发坚定。等待着不曾归来的亲人，看着身旁死去的同伴，心想或许自己也会在明天，或是某个命中注定的时刻死去——他们早已做好这样的觉悟。既然如此，那么至少要死得有尊严。对着这些心中已有觉悟，认定自己早该死去的孩子们，说出你们要活下去。告诉他们接下来还有很漫长的人生要走。那是向来只争朝夕的他们所不知道的——完全相反的生活方式。

期间，芙蕾德利嘉也自爆身份，说出了自己的丢点故事。明明只是十岁，但却表现出的高傲言行举止。明明受到的是大总统的恩斯特所庇护，却没有去上学，也不曾独自外出，一直以来的相处也可以判断她没有什么心理阴影。既然如此就像是极力隐瞒她的存在一样。再加上，和辛母亲一样的腔调。

芙蕾德利嘉也察觉了辛已经有所怀疑自己的身份。但对于辛明明是贵族之后，大概率能找到族人的情况下却从未有过寻亲的念头而无法认同。但也表示理解，
「遭受祖国抛弃，与亲人失散，也不曾继承国家历史与民族文化，除了心中的骄傲之外，没有其他定义、保有自我的方法……然而，对于正常人而言，这是一种有缺陷的生存方式。人是由土地与血脉构筑而成的存在。欠缺了这两者，仅凭自身思想维持自我的灵魂，很容易丧失自我……」
就像是曾经亲眼目睹了某个人的自我破灭，这让她花了漫长的时间去思考，试图找出解答。芙蕾德利嘉总会说出一些和年龄不符合的大道理，想必也是经历了许多吧。而这，也会在之后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