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与自然
别过彩云之南,我们一行人北上入川。
入川的第一章,叫做成都,如题目所言,这里便是繁华所在,纵横交错的地铁网络像地基一样,承载起大城市中大厦与人流,成都的地图,好似缺了一角的蜘蛛网,由天府作为中心,一层层的编织起来,我们乘着地铁,遨游在钢铁搭建的河道中,当我们将行李安置在酒店时,时间已经五点,可天气依旧三十余度。
而我们决定外出散步时,便感受了这城市带给我们的第一次震撼
来到春熙路步行街,这里最为壮丽的景观,是人。由偏远的小城市而来的我,再次对于人头攒动又多了一种理解,这里人之多,不同于古镇中的逼仄狭小,将人都挤在一起。这里是广场,但却完全不能满足疫情时的安全距离。步道上,阶梯中,店铺里,处处充满了人的身影。
接着探索这里,即是成都带给我们的第二次震撼,
奢侈品,我这样的人大抵永远不会与它们产生什么交集,但这里的奢侈品商店,就好似杂货铺一样开放的遍地都是,即使非奢侈品店,里面货物的价格,也为其添上了些许异样的风味。在吉林里堪称高端的星巴克,来到这里对比,倒是显得亲民了许多。
我们离开了步行街,在品尝当地最具特色的火锅时,感受到了第三次震撼,
来吃火锅的,十有八九是游客,即使这样,在我们之前的食客亦有五十六桌,等待我们面对那红艳艳的锅底时,心中不仅是对品尝美食的兴奋,更有长久等待后的释然,曾经认为那赤红的颜色,不过是纯粹的麻,极致的辣,可当裹挟着红油的毛肚被送入口中时,之前在各个地方产生的对火锅的偏见便立时消逝了,油脂与香料的混合,辣与麻的交融,爽脆的口感,有力的证明了这口碑的含金量。也抹消了外地对其拙劣模仿的坏印像。牛肉,羊肉,鸭血,响铃卷,肥肠,都给背离桑梓的游人示意足够的尊敬,成都的火锅,并非只有口腹的享受,更开放了人的眼光,让我每次看到那泛着火红的汤底时,都回忆起那让我大开眼界的时光。
接下来的行程,既是由川东进入川西,坐上大巴车,告别平原的雍容华贵,在烈日与狂风中进入群山的怀抱中。
走上318国道,摇摆不住的车厢和被海拔剥离的空气,让人觉得头脑渐渐背负了些压力。
川西高原上的旅程,大多时间都是在漫长的公路上度过,来到甘孜藏族自治州,首先的异样之处,便是路边的白塔和连片的经幡,早有耳闻藏族人的信念,但依旧被这样的景致震惊,风猎猎的吹着,五色的油布噼啪作响,听同行的友人说藏人需在一生中将经文念诵万遍,但因时间不足,就将经文挂在长绳之上,每当清风吹过,就当自己诵了一遍,起初我还对这种看似虚伪的做法而忍俊不禁,而看到这川西漫无边际的山与云时,我不得以认可了这哟昂的做法,目之可见人际。除了连片的经幡和白塔外,就只剩在山身上环绕的公路,藏人凭着自身的努力,在山间为信仰构筑出殿堂,藏人信仰的高大,在我昏昏沉沉的脑中愈加直立。
旅程来到了康定,康定情歌的大字,画在山坡的青草身上,深情做了标志,烙印在川西的一隅。
到了高原上的木雅圣地,高山之上,离太阳近了三千余米,日光也更显明媚,周围的蓝天白云,与群山交织融合着,即使没有什么宫殿与圣堂,依旧隐隐的予人神圣之感。
最后,时间被拨到傍晚吗,一行人沿着狭小的单项道,蜿蜒的登上山巅,看被云霞掩面的夕阳,喷射着最后一些金光,照耀在同样被云雾掩盖的山上,最妙的时山上还存着些冰,夕阳的景色,叫做日照金山,虽然没有照片中那样金光遍天的模样,但亲眼所见,滋味是另一番美丽。
我不得不做出这一余笔,作为我旅程感受的补全,下山走了小路,小路上的颠簸,绝对令我终生难忘,一行人在小小的面包车中被甩的上蹿下跳。
收拾一番后,再向更高的地方前进,开服想著名的天空之城,理塘。
第一步是卡滋拉山,海拔已至4718m,想起向时在玉龙雪山上的夸口(4680m大抵是此生最高的地方了罢)不禁心里有些发笑。川西之高,无需索道与攀爬,就已经达到了平原上难以想象的低气压。
这一天的天色有些暗淡,阴云点缀在灰暗的天上。山间的景色,就少了很多明艳,却添了几分成熟与肃杀。
车行不断,在昏昏沉沉之中,到了兔儿山,所谓兔儿,是山巅对面的一块怪石,巨石硕大的屹立在山峰上,圆滚滚的石头奇异的伸出两片石头,像一只混元的兔头,本来硕大无比的石头,只因距离相隔,却像一只可爱的兔子,在远方怯怯的盯着你,好像在靠近一步,他就要把身子彻底掩到石头底下。
接下来便到了理塘,海拔4000m之上的天空之城。也是著名的Relex5形象大使丁真的故乡,大概是互联网的异化,在这里没看到骑马的康巴汉子,没看到锐刻的专卖店,没看到,理塘王子的微笑。竟然让我觉得有些失望,可理塘这里,只有散落的小卖铺,石桥与流水,若不是一旁318国道的路牌和氧气售卖机,这里真的与普通的小镇别无二致,即使丁真的奇遇为它的家乡带来了许多游客,这里的人依旧守护者自己的平凡与朴实,让南来北望的游客,记住这世界第一最高城的样貌。
下一天的旅途,脚步随着车轮来到了稻城,来到川西,稻城亚丁当作为旅游选项的第一,海拔4700m,将近6公里的路途,还包括登山的攀爬,这里当之无愧是身体的地狱,但是在山内,天,云,山,草,水,奇异的排列组合,猿猴岩羊的活泼可爱,再添以牛奶海,无色湖等奇观,这里当之无愧是眼睛的天堂,我们登山时,阴雨和狂风与之相随,本来就是高处不胜寒,这两招下来,冷便是更添加一番,可见眼前大美的景色,让我们忘记了一切身体的抱怨,都竭力用眼睛与手机,记录下这此生独有的美丽。
常言道,上山容易下山难,稻城亚丁的下山路也同样艰辛,小腿不断颤抖,头脑也渐渐昏沉,下山的车上,更是眼皮打架,到了山脚下,头疼的十分厉害,还恶心的不行,还好的是少年身体硬朗,睡去一觉,便恢复如初。
如今再回想这奇妙的一天,即使下山后的头痛与恶心要再次体验,我依然想要拍再次欣赏这美丽的山水画卷,冰川,溪流,湖泊,乱石,草木。一切美丽与神奇都发生在了这一方高原之上。
在百十年前,藏区还是一片荒蛮之地时,想这方美景,只有原上的藏民得以观赏,借同行之友的说法,藏人的信仰,便是因为山中的神灵,用祂们的神力筑起高地,气压的降低,就成了天然的屏障,故而藏民便相信神佛,以求在高原上得以存继。我们这些外化之人,也定当怀着些信仰,才能踏入这群山环绕的圣地。
第四天了。车程占了一天的绝大部分,唯一算上令人提起兴致的,既是川藏第一面,小小的墙壁上,写满了四海行者的评语和祈福,这样的地方,好似行走江湖时,一块工人秀气的客栈,令人安心。
团中陆星的最后一日,到了四姑娘山的双桥沟,路上的景色相较于向时的震撼,只觉并无新奇,就好似是好书读的多了,庸作便有些索然无味了。
这一天的海拔不断降低,最终沿着高速,又回到了成都城中,望着车水马龙的道路,再想起川西的广袤无垠,心中的境界就骤然的提高了些。坐着地铁,在城市中如鱼一般的穿梭,又让我想起了那山路十八弯,像乌龟一样,一步一个脚印的攀登。
说来也是有趣,来成都两日,武侯祠,杜甫草堂等著名景点均未留下我的足迹,只是品味了一次川蜀火锅,还有一顿滋味烤鱼。诚然,味道足以令我惊讶,但再回想,成都的旅途几乎就是这样,在不断的惊异着大都市的繁华中度过。
四川,即是这样,川东是平原,川西是高原,川东是汉人,川西是藏族,川东是繁华,川西是自然,割裂之感在各个层面上都存在于这座省份。
虽然说成都的服务业与楼阁玉宇,令从城市中生长的我都感觉满意,但我总归不属于这,纸醉金迷的生活,总是在排斥我的内心。
杆子的日子过的有些痛苦,无尽的高原反应和长途大巴,诗人疲惫不堪,但天云山水的美丽,不需要门票,只要有足够的汗水与体力。就能欣赏这一隅的神奇。
繁华好似拜金的美女,妖艳诱人,但想接近还必须要膨胀的腰包。
自然好似沉默的汉子,内敛可靠,只要相付真心,既能得到莫大的怀抱。
繁华美吗,当然美,这是我们人类无数智慧与经营的结果。但繁华过后,还应保有些自然,也算得是应了我们的中庸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