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小说】蛇之兄弟会 第四篇 红雨
好了,喜闻乐见的名场面来了
第四篇
红雨
谷神星的任务
一
就他们所有人看来,谷神星这地方就像一个巨大的敞开伤口。它的土壤富含铁矿石,因此呈现出深红色。气候使矿石颗粒进入大气循环,因此下雨时,雨水是深红色的液体。
现在正在下雨。已经下了好几个星期了。毛毛细雨像含氧的血液一样色彩鲜亮,从低垂的乌云中倾泻而下,把赤褐色的土壤变成柔软的、猩红色的、湿漉漉的褶皱,看起来如同生肉。
犀牛徐行穿过受伤的土地,沉重的履带在红色的泥潭中不断打滑和颠簸。它灰、白和红三色的外表被雨水冲刷成了水汪汪的粉红色,悬挂在后车架上的战团旗帜像浸湿的绷带一样发黑。
前方就是赫卡特,死亡像雨一样鲜亮血腥。
来自战团的氏族战士小队,被帝皇本人所钟爱者,在两周前抵达了谷神星,以调查混沌邪教的突然暴动。谷神星是一个农业世界,人口稀少,大都聚集在小农场乡镇周围,每个镇都与邻镇相隔数千平方公里的耕地。暴乱席卷了其主要城镇和登陆场——纽巴那,一个破败不堪的地方,这里到处都是棚户区、粮仓、脱粒厂和货场。那是战团的第一个停靠港。黎明时分,四支完整的由身着装甲的雄躯构成的队伍,整整四十名战士,从他们的运输船上下来后搜遍了城镇,不由分说地将邪教徒焚尸扬灰。战斗激烈而短暂,只持续到中午。邪教徒们配备了自动枪,外加农作镰刀和狂热激情,无情而可怕,但无法与声名远扬的星际战士的爆弹枪和超人力量相提并论。到中午时分,铁蛇的旗帜和帝国之鹰已经飘扬在纽巴那的主要公会大厅上空。
梻博尔连长是铁蛇分遣队中备受尊敬、声名远扬的指挥官,他和他的小队军官随后会见了审判官马布斯,后者在谷神星上花了几个月时间揭破邪教组织,然后才联系战团寻求帮助。
在公会大厅的中庭,巨人战士方阵组成半圆形,围着身穿长袍的白发审判官,尽责地沉默着,看着他评估情况。马布斯首先赞扬了他们解放纽巴那的工作。外面传来了爆弹枪的砰砰枪响,突击小队还在完成清理。倒下的邪教徒的尸体大约有六百多具,被堆放在一个偏远的粮仓里,并用火焰焚烧。尽管下着大雨,但空气中仍弥漫着刺鼻的燃烧气味。
“他们称自己为恐虐之子。”马布斯如此说道,他高昂的声音在被迫念出黑暗的名字时微微颤抖着。“我们可以认为,他们甚至都连双关语都不会用。我的调查表明污染是从其他世界带来的。纽巴那是主要的空运港口,其中很大一部分人口是来自十几个其他星球的贫困搬运工和货运人员。一些害虫结社在他们中间秘密地践行肮脏的仪式,将毒害带来这里,并将其散播到人群中。”
“传播仅限于主要居住地吗?”梻博尔问道,他的声音从他的头盔扬声器中传出,带着金属质感,全无感情。
“不,连长,我不相信是这样。”马布斯站起来,走到一张华丽的边桌旁。
达摩克利斯小队的修士普里亚德站在梻博尔的左边,用好奇的目光注视着审判官。他在铁蛇服役了九年,在过去的四年里,他一直指挥着这个荣誉满载的小队。在这段时间里,他见过诸多恐怖和奇妙之事,在卡瑞布迪斯战团总部接受再多的训练也无法让他做好充分的准备。但他以前从未近距离见过帝国审判官。他知道没有任何两个审判官是相同的,而且他知道所有审判官都让人胆寒,也许就像星际战士本身一样令人恐惧。审判官是奇异的存在,他们既要冒着银河系的物理危险,又要顶住无尽邪恶的精神折磨,努力探索以揭破大敌的污秽。
马布斯是个四十多岁的瘦高个子,一头浓密的白发,一张棱角分明的雕塑般的脸,苍白的皮肤仿佛紧紧地贴在他的头骨上。他的长袍是黑色的,袍边镶着金色的穗子,而他的右手,正如普里亚德所见,是一个由复杂的金色卡钳和齿轮组成的机械假肢。
马布斯用他的假手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物体。那是一个人偶,高约三十厘米,由稻草编织而成。
“一个玉米(Corn)娃娃。”马布斯告诉他们,把它举起来让他们看。“一个献纳的贡品,在诸多的乡村和农业世界中很常见。在谷神星,他们在收获季节编织它们,以代表每个边远的采收城镇,并在庆祝时节在主要公会大厅展示。”
他从桌上拿起另一个玩偶,它有种可憎和扭曲的感觉,尽管这只是一个用稻草编织的玩偶。
“我找到了这个……还有六个类似的。恐虐(Khorne)娃娃,如果你愿意这么称呼它的话。我看你们星际战士也听不懂双关语。不管怎么说吧。每一个都是根据各个采收城镇的习俗制作的,但设计被扭曲了,使它们成为邪教的象征。”
马布斯让那东西落回桌面,就好像他不想再碰它一样,就算他是用金属做的手。
“由此,我们可以推断,至少有六个边远乡镇已被邪教污染。尽管纽巴那这里的主要暴乱已被平息,但至关重要的是,那些边远的分支也必须被制止,如有必要,要进行烧毁和清洗。”
“你能从娃娃中辨认出相关乡镇吗?”梻博尔问道。
“能。”马布斯说,就好像神秘莫测的占卜如同儿戏一样。“你必须立即派出队伍,连长。派他们出去清理这些地方。在完成清理前,谷神星必须被认为是不洁的。”
除了纽巴那外,谷神星上有十八个城镇。马布斯和他的助手已经从这些可恶的娃娃中确定了六个目标,但他坚持要依次检查所有城镇。梻博尔留下了一个小队来坚守纽巴那,并派出另外三个小队进行清洗。
达摩克利斯小队已被派往西北。有四个镇子位于那个方向:涅儒、耶里亚、弗拉克斯和赫卡特。其中,只有距离最远的赫卡特与人偶明确关联在一起。
普里亚德和他的小队花了一整天的时间穿过雨水侵袭的土地到达涅儒,又花了一天的时间来确认它没有受到污染。又经过一天的长途跋涉,他们到达了耶里亚,那里也被证明是干净的,尽管镇民的恐惧和怨恨使他们心存疑虑,并延长了搜索时间。
他们又经过一天半的车程穿过休耕的高地,雨季以压顶的风暴、血雨狂风和红色的豪雨迎接他们。他们在离开纽巴那后的第七天接近了弗拉克斯。在那时,其他两个巡行小队的报告已经传来。帕利阿德斯小队在遥远的南方布鲁姆镇发现了邪教徒,并进行了一天一夜的巷战。马内斯小队在一个名为赛风尼的小镇发现了另一个邪恶巢穴,并被迫将其付之一炬。
达摩克利斯就在此时到达了弗拉克斯。
弗拉克斯已经死去。普里亚德估计业已死去一个星期。达摩克利斯小队从他们的犀牛运输车中走出来,组成扇形穿过血迹斑斑的街道,除了被烧毁的居住棚屋、被洗劫一空的粮仓和生锈的收割机外,什么也没找到。卡利涅斯修士最后发现了镇民们。他们被收割了。四百名男女老少被用玉米镰刀屠杀,他们的尸体和身体部位 被堆在玉米筒仓里腐烂。这个地方爬满了农作物象鼻虫。
普里亚德将消息传给了纽巴那的梻博尔。审判官马布斯亲自上线并仔细询问了普里亚德。弗拉克斯是邪教选择自杀的中心吗?有任何真正腐败的迹象吗?这个地方是不是被来自另一个农镇的邪教徒给献祭了,例如赫卡特?
马布斯下达了简单指示,告诉他们应当寻找些什么。普里亚德仔细聆听,然后派遣手下前去搜寻。一小时后,他爬上犀牛的后座,摘下头盔,再次通过通讯链路与马布斯通话。外面,血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大人,我认为这是外人所为。弗拉克斯没有神龛或邪教据点的踪迹。我们能找到的唯一标志是在他们堆放尸体的粮仓两侧用鲜血涂抹的亵渎神明的印记。我的手下在镇区周围的玉米地里发现了被踩踏过的足迹。起初我以为这可能是凶手逃跑的迹象,但足迹蜿蜒重叠。从粮仓的顶部看,你可以看到他们勾画出了一个图案。被践踏的路线是刻意为之。它们在玉米地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邪恶的符号,方圆数百步。审判官,我祈祷我永远不必再看到毁灭之力的这种符号。”
“你做得很好,军士兄弟。从你的报告中,我确信弗拉克斯是被献祭了。一支足以制服和屠戮四百人的邪教势力正在你所在的地区游荡。他们用弗拉克斯做出了声明,某种宣言。你必须追捕他们。从它呈现给我们的证据来看,我敢说赫卡特是最有可能的起点。”
达摩克利斯做好了前往赫卡特的准备,此地距离他们有两日路程。普里亚德让品多修士从犀牛身上取下喷火器,点燃玉米田,抹掉庄稼标记。他们还焚烧死者,在巨大的柴堆上祈福,以帝皇的名义祝福无辜者和亡者。
二
赫卡特农镇现在就在他们面前,犀牛喘着粗气沿着泥泞的小道朝谷仓、农作物筒仓、住地和磨坊群驶去。
希隆修士驾驶着装甲运输车。在摇摇晃晃的后车厢里,达摩克利斯小队的士兵们开始了最后的武器检查,并低声私下念诵着关于拯救和节制的祷词。
普里亚德坐在靠近后舱门的链条座椅上,调整着右手上巨大闪电爪的位置。利爪是达摩克利斯小队领导力的象征。拉丰军士在普里亚德之前戴过它,并在四年前倒下时将它遗赠给了罗塞塔上的年轻铁蛇。他的回忆与他的安息皆受祝圣。
在拉丰之前,它装饰了费尤斯的拳头,他是战斗中的英豪。在费尤斯之前,它曾荣耀过贝利奥斯的力量,那是位强大的伊塔卡人。在此之前,伟大的萨特斯以伊铎尔之血沐浴它。更早先些,戴斯凭借其雷电般的伟力拓出进入冠军沉睡之地的道途,在残忍的海盗灵族渣滓大军中杀出一条血路。
往前追溯,还有一连串的英雄谱系,他们的名字和事迹都为普里亚德所知,每次他穿上爪子时,他们都和他在一起。这谱系一直追溯到达摩克利斯本人,伟大的达摩克利斯,伟大者中最伟大的,百世之前,他首先举起利爪,并用自己的名字命名了这个战斗小队。
普里亚德弯曲金属手套那长而分段的手指,看着蓝色火花从一个手指嘶嘶跃动到另一个手指。利爪重近七十公斤,是人手的三倍大。但即使没有他的马克VII 动力装甲的力量增强机制,这重量对于普里亚德而言也算不得什么考验。他是一个阿斯塔特修士。他是一位超越人类的泰坦,经过基因改造,从生到死都为泰拉的帝皇服务。即便剥去他的盔甲,他仍然是一股毁灭性的力量,很多时候是一个毁灭之人。身着铠甲时,他的脸藏在星际战士头盔面无表情的面罩后面,他的四肢包裹在电驱动的陶钢之中,他的感官放大了千倍,他是一个弑神者。
就让污秽孳生出它的黑暗神灵吧!他会面对它们,诛灭它们!
普里亚德低头看着张开的闪闪发光的闪电爪。他把它身上的战争痕迹和凹痕看作是勇气的徽章。他认识所有这些划痕。拉丰在布隆塔克斯上与一个恶魔般的东西进行近距离战斗时获得了这个深深的划痕。还有费尤斯杀死混沌无畏时留下的锯齿状伤疤。戴斯在撕裂了军阀哥隆戴尔的心脏后,那个丢失的指节留在了恶魔的胸口上。
然后他看到了别的东西,从钢制拳套的镜面上回望着他。一张脸:苍白,黑发,黑眼,刚毅果决。他自己。
有那么一会儿,它看起来太似凡人、太脆弱了。普里亚德拿起他的头盔并将其锁定到位。他现在透过他的战斗面甲的镜片视物,抛光的爪子映照的镜像让他更加安心:一名星际战士。
“离镇区还有十分钟。”希隆把士兵们叫到运兵车头上。
普里亚德环顾他的手下,向他们致意。他一个接一个地领会着他们的力量。
库勒斯是他们中最矮的,只有两米多一点,他像个桶一样粗壮,他把他那长长的黑发在头上编成辫子,戴上了头盔。
伊柳斯,他那张英俊的脸如今伤痕累累,在他的假眼周围缝合在一起,他正在装上他的爆弹弹夹。赞德是最年轻、个子最高的,他的眼睛是金色的,眼神有些发愣。品多眼睛深陷,目光如鹰,正在重置他的装甲链接。
内图斯正在放松他的仿生左臂的活塞,并将爆弹枪滑入大腿上的套中。
安德罗马可一如既往地微笑着,正在调整背带上巨大等离子枪的重量。
卡利涅斯,尖脸,黑眼睛,混不吝,在戴上头盔之前正在清洁脖子上的脊柱接口。
门尼斯,药剂师,生命的保护者,死亡的使者,胡子花白,神情严肃,他检查了他的医疗工具包,然后关上了它。
希隆正在驾驶。为了更好地操纵控制装置,他上半身光着,他紧绷的、肌肉发达的躯干上布满了管线接口和连接起来的植入物。
达摩克利斯小队,普里亚德想。赞美吧。弑神者、毁灭世界者、星际战士,与使用该名称的任何一支铁蛇小队一样伟大和勇敢。
普里亚德看着老门尼斯,灰胡子的老兵心领神会,提高了嗓门,开始吟诵《战争将临祷文》,其他人也加入了进来。门尼斯带领他们完成了《伊萨卡的召唤》和《卡里布迪斯的忠诚誓言》,每个人都毫不犹豫地给予了回应。
所有那些还没有戴上头盔的人现在都戴上了。当赞德和品多帮助希隆为他穿上装甲时,库勒斯去驾驶犀牛。装甲封印的每一次锁定和扭合都得到了赞美和祝福。
当部队刚到达纽巴那时,梻博尔连长已经举行了施水仪式,这是铁蛇的古老习俗,但现在门尼斯庄严地举行了飨水仪式,这在战斗前也是合适的。装有来自他们家乡伊萨卡无尽海洋的珍贵海水的管状铜瓶被传来传去,每个人都在自己胸口翼蛇符号上涂上一两滴,而门尼斯则吟诵着古老的辞句。
安德罗马可修士取出铁蛇军旗——蛇纹双环旗帜——将其固定在肩上。药剂师门尼斯兄弟也用水涂抹了它。水很清澈,像液体玻璃。普里亚德想,和这里的血雨是多么不同啊。
犀牛冲进了赫卡特开阔的主广场,库勒斯将它停了下来。
这个地方看起来很冷清。
普里亚德打开后舱门,达摩克利斯小队呈扇形展开,全副武装,举起武器,寻找动静。
什么也没有。
雨水冲刷着他们。淫雨如血,恶兆横生。
三
铁蛇们扇形散布在农镇的主要街道上,用他们的鸟卜仪扫描四面八方,覆着装甲的手中紧握着准备就绪的武器。其中八人步行,普里亚德走在最前头。库勒斯则驾驶着犀牛跟在他们身后,涡轮机空转,主要的防洪装置运作着,探照灯被点亮,以探查这个地方暴风雨中的黑暗。雨点在强光的照射下呈深色条纹。希隆立在犀牛的顶部敞开的炮塔中,他的手放在安装于枢轴上的暴风机枪的把手上。
除了他们脚步声响、交通工具低沉的隆隆声和雨声外,没有其他声音。
普里亚德举起左手,露出三个手指,用手画圈并指了一下。
卡利涅斯、赞德和品多沿着左翼向前移动,检查门口和建筑单元之间昏暗的有顶过道。
卡利涅斯向后示意“安全”,三名星际战士在街道左侧占据了射击位置。
普里亚德再次做了个手势,这次是他戴着动力拳套的右手。又是三指,电火花劈啪作响。
安德罗马可领着伊柳斯和内图斯从右边走向前方。这次等待的时间更长,因为内图斯检查了农民用来存放破损机器和垃圾的开放式谷仓。他出现了,用一个清晰的、过分强调的姿势摇了摇头。
安德罗马可检查了似乎是市政厅的建筑物的正门。他转过身,做了一个双手紧握的手势,普里亚德知道这意味着“锁住了”或“有锁链”。
普里亚德大步走向门尼斯,后者正若有所思地环顾着这片阴森森的地方。普里亚德巨大的装甲脚踩过积聚在泥泞街道上的坑坑洼洼的沥水坑。感觉就像置身于几十年未曾打扫过的屠宰场。
“和弗拉克斯一样,你觉得呢,药剂师兄弟?”普里亚德问道,他的通讯声在开始和结束时都是静电的咔哒声。
门尼斯摇了摇头。“感觉有点不一样,军士。是的,我们可能会发现镇民在某个角落被屠杀,就像卡利涅斯在弗拉克斯发现的那样,但还有其他东西……”
门尼斯啪地打开头盔的面罩,将其向上滑动,红色的细雨雨滴点缀在他裸露的脸上。如果达摩克利斯的任何其他成员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做出这样的事情,普里亚德会斥责他暴露目标。但是门尼斯,老门尼斯,比其他人加起来更有经验,他可以呼吸到危险的迹象。有时候,普里亚德很清楚,让他在现场闻一闻是值得的。
“恐惧、期待、焦虑……空气中充满了沉重气息。这里有活着的灵魂,尽管我们的占卜仪没有显示他们。“
“躲起来了?”
“我是这么想的……”
普里亚德想知道他是否应该打开犀牛的喇叭,向躲藏起来的人们发出声明,说明自己是来支援和救援的。但他决定不要。静默令人不安,但不知何故,他不想打破它。
普里亚德走到安德罗马可和内图斯在市政厅门口所站的地方。他稍停片刻,让两人举起武器准备就绪,随即飞起一脚,用蛮力踢开了门。一条破损的拖车链条从坏掉的门落下,拖过地板。有人把自己锁在里面了。
三人进入,爆弹枪追踪着目标。里面是一个宏伟的大厅,有木柱,很黑,地板上散落着碎片。远处一扇巨大的被震碎的天窗,雨水倾盆而下,淹没了地板。内图斯试了试墙上的灯杆,但没电了。他们切换到夜视模式,在幽灵般的绿色磷光中观察着这个地方。
“地板被水淹了。雨水。”内图斯的声音在通讯链接中带着噼啪响。
“并非全部是雨水。”安德罗马可回答。他到达了一个很远的角落,虽然离屋顶灯上的洞很远,但那里浸满了红色的液体。“那边是雨水。这边是血水。”
他是对的。无法判断哪里是雨水,哪里开始变成了血水,但无论以何种标准来看,都有很多血喷洒而出。它飞溅而出,弄脏了墙壁,污迹处处,偶尔还有血手印,但没有尸体的迹象。
普里亚德穿过主厅后方的议事厅。这里也有更多的血,浸透了麻布地毯和一排排座椅的家具软垫。远处的墙上贴满了带框的标语牌,上面用自豪的金箔列出了镇长的名字和每年的收成。木板上布满了小型武器的火力痕迹,伤痕累累、满是洞眼,四分五裂。普里亚德意识到血迹斑斑的地板上散落着数以千计的用过的弹壳。
“战斗相当激烈。”安德罗马可在他旁边说。
“他们在向什么射击?”内图斯问道,从他们身边走过。他指了指。在他们的行家眼光中,这一切显而易见,开火造成的伤害在墙上划出明显的弧线和喷溅轨迹,就好像持续不断的自动射击一直在试图追赶和捕捉以惊人速度移动的目标。
安德罗马可踢开左边的一扇门,离开了议事厅,发现了储藏室和肮脏的衣帽间。这里肮脏的蓝色瓷砖也沾满了鲜血,木制的厕所隔间被疯狂的自动火力击得支离破碎。
在议事厅后面,沿着一条长长的缟玛瑙铺就的走廊,他们发现了一座献给帝皇的小教堂,帝皇被描绘成带来富饶和丰收的人。但是,这个一手拿剑、一手拿犁铧的帝皇雕像已经被斩首,祭坛的栏杆被更多的交火炸成了一堆火柴棍。
一个令人厌恶的恶魔形态玩偶仿佛是恶作剧一样被钉在了雕像的胸膛上。那正是审判官马布斯称为恐虐玩偶的东西。一些由字母和符号组成的单词被涂抹在基座上,它们是如此肮脏,以至于让普里亚德看到它们时感到恶心。
军士听到,在他旁边,内图斯在头盔里咳嗽和干呕,不断上升的反胃感让他噎住了。“内图斯兄弟?”
内图斯通过通讯链接发出了一声呜咽声。即使是最强大的氏族同胞也可能成为混沌那险恶恐怖的牺牲品,而这种可憎的东西让他们所有人都感到震惊和反感。用这些印记来亵渎帝皇的形象……
普里亚德知道他需要内图斯保持心智敏锐。尽管他内心也很恐惧,但他还是转向了他的铁蛇兄弟。“内图斯!”
内图斯无法说出一个连贯的词。普里亚德举起左拳,用手背砸向内图斯的面甲。这战士被打得一趔趄,他的面甲凹陷了。
“镇定点,兄弟!这正是黑暗要达到的目的!这就是他们进行这种亵渎行为的原因!把你这样的人毁掉!”
“我——我很抱歉,军士兄弟。”内图斯说,他被一拳打回了理性思考模式。
普里亚德举起他的爆弹枪,转身用将变形的雕像和玉米娃娃轰成碎片。枪声震耳欲聋。通讯链接瞬间炸开。
“武器开火!我们听到武器开火了!”
“军士兄弟?请回话!”
“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放轻松。”普里亚德回答说,熟练地换了爆弹枪的弹夹。“只是稍微清理一下。没有出现目标。但是敌人就在这里。保持警惕。”
在外面,马路对面,赞德听到了他的军士兄弟的话。他与卡利涅斯和品多一起,占据了大道左侧的位置。
一个小白点突然出现在他的鸟卜仪上,以一种无序的方式移动和来回机动。十五步开外,在一排农产品商店和铁匠铺后面。
“有情况!”他报告说。
卡利涅斯和品多也看到了,三人转身对着左边的建筑物。门尼斯走到他们身边,准备好了他的爆弹枪。库勒斯将犀牛向前开了一点,而希隆将暴风机枪转向那个方位。
赞德回头看着门尼斯。“我们要去看看吗?”
“军士兄弟?”门尼斯问道。
“我们出来了,”普里亚德通过通讯链接回复道。“去看看。”
赞德和门尼斯离开主街,沿着一条散落着垃圾的有顶通道走下去,一条小巷将他们带到商店、谷仓和铁匠铺后面,进入棚户区排屋的后院。卡利涅斯和品多打开拖拉机棚的门,穿过阴暗的内部,经过防水油布包裹的农用车辆。生锈的铁链从屋顶的低梁上垂下来。卡利涅斯和品多两人沿着赞德和门尼斯的路线平行前进,他们在鸟卜扫描仪上被标记为星际战士的蓝点。白点在前方闪烁,在两条路线之间。
赞德和门尼斯推开一扇因为雨水而变形的纸浆板制成的后门,沿着一堵摇摇欲坠的砖墙趋步前行,砖墙上面长满了黑色的苔藓和地衣。他们在居住区后面的一条狭窄的后沟里,通过那里,他们回到了农场商店和拖拉机棚。
光线不好,雨下得更大了。翻滚的黑云似乎就低垂在他们头顶。即使有夜视光学系统,能见度也很差。
“那里,”门尼斯说,指向前方,他依然让面罩抬起。“在那个附属建筑里。”
那个建筑是一个单层波纹铁皮棚屋。赞德和门尼斯前进并接近西端的入口,这里离主街最远。卡利涅斯示意他和品多从拖拉机棚的后面接近另一端。
赞德试了试门,按下把手,看看是否有锁。
有什么东西从小屋里冲了出来,把门从门框上扯了下来,砰地一声撞在赞德身上。那力量是如此之大,以至于这个巨大的装甲战士被向后抛飞出去,砸进沟渠另一边的朽烂墙壁。他撞塌了一段朽烂的砖块,最后仰面躺倒在住房排屋之中的一个院子里。
就在他身后,门尼斯开火了,爆弹在空中划出一道明亮的痕迹,炸毁了棚屋左侧的建筑框架。他试图追踪从棚子里冲出来并把赞德掀翻在地的东西。他能做的就是直接目视它。
他瞥见了一个四足动物,又长又瘦,看起来是人的两倍大。它像雨一样色泽血红。门尼斯看到了尖牙利齿,大得像镰刀的刀刃。还有爪子,一条如鞭子的尾巴,像人的脊椎一样长,有骨节,质地如软骨。
他的所有射击都没有命中,但把那东西赶回了棚屋。
他冲了过去。“卡利涅斯!看在泰拉的份上!它正朝你袭来!”他对着他的通讯链接吼道。
在棚屋的尽头,卡利涅斯和品多浑身绷紧并射出一串火力,但速度仍然太慢。一个红色、模糊的物体——他们甚至看不见它,但知道它一定在那里——从棚子里冲了出来,跃过了他们的爆弹。
卡利涅斯感到被重重一击,他踉踉跄跄后退,气喘吁吁,头晕眼花,侧身重重地摔进了一堆拖拉机轮子里。他听到品多通过通讯器大喊一声。那是一声惊呼,但被粗暴地打断了。
普里亚德、安德罗马可、内图斯和伊柳斯紧随其后,从拖拉机棚屋的后部跑出来。他们发现卡利涅斯靠在生锈的轮毂上。有什么东西撕裂了他胸前的装甲,在陶钢上留下了三道锯齿状的条纹。鲜血从破损的铠甲中渗出。
除了掉落的爆弹枪外,品多踪迹全无。
* * *
四
他们在犀牛那儿重新集结。希隆和内图斯将卡利涅斯抬了进去,照料他的伤口。伤口很深,血液无法凝结。血像雨水一样从他身上流出。赞德被撞懵了,但安然无恙。
普里亚德调整了犀牛的主要鸟卜仪,好寻找品多,追寻他的动力装甲留下的明显痕迹,也就是识别信号。但什么都没有找到。就好像品多兄弟就这么消失了。
门尼斯看得出普里亚德的心情是多么的阴郁,整个达摩克利斯是多么的惶恐。他们都已经习惯了身为阿斯塔特修士的优越性,难得遇到更可怕的、让他们头晕目眩的东西。门尼斯自己也无法解释那玩意儿的速度。它移动得如此之快,力量如此之大,他甚至看都没有看清楚它。
“我必须找到他。”普里亚德低声对门尼斯说,“我会找到品多,无论生死。”
门尼斯点点头。他对他勇敢的军士的期望就是如此。
“我根本不接受他就这么消失了。”普里亚德阴沉地看了犀牛的鸟卜仪一眼。“你在这里感受到了生命迹象,但我们也没有在我们的显示器上发现它。”
“我感觉到了什么,军士。可能是那玩意儿。”
“老朋友,你感到的是恐惧。但那东西面对四个铁蛇,还能将其中一位作为战利品,它并不恐惧。”
“是的。所以我们不能尽信鸟卜仪。”
“确实如此,不能!”普里亚德说。“有什么东西遮蔽了它——有什么东西把品多、当地人……还有那东西藏匿了起来。”
“除了近距离接近,否则发现不了。当赞德靠近那玩意儿时,我们才发现了它。”
普里亚德若有所思。“艾德曼金属有时能避开剖层扫描。”
“但我想这里没有这些东西。我也不知道有什么本地物质可以避开帝国的扫描。如果卜卜仪不可信,那是因为……巫术。黑暗的天赋就是谎言和迷惑。”
“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所有的仪器都已经瞎眼了。你是唯一一个能瞥见它的人。”
“我抬起了我的面罩。”门尼斯指出。
普里亚德打开他自己的面罩,转向那些人。“我们要猎杀一种我们的仪器看不到的大恶魔。打开你的面罩。好好用你的眼睛。”
这是……闻所未闻的,但他们都服从了。他们打开头盔,让他们变得不设防,以便不那么不设防。
“搜索队形!”普里亚德命令道,没有经过通讯链路的过滤,他的声音听起来奇怪而粗糙,“将城镇划分成区,逐个搜索!”
达摩克利斯小队剩下的八名活跃成员搜查了赫卡特,从一个地下室到另一个地下室,从一个阁楼到另一个阁楼,从一个谷仓到另一个谷仓,从一个筒仓到另一个筒仓。他们成对工作。卡利涅斯的伤势最终被门尼斯医疗工具包里的皮肤包裹喷雾止住了,他呆在犀牛那儿,从炮塔上观察街道。
普里亚德在库勒斯的协助下进行搜寻,他想着自己是否应该向纽巴那的梻博尔和马布斯进行上报。他不知道他能告诉他们什么,也不知道他希望他们能提供什么建议。最后,他决定发出一个简单的战斗代码信息,说他们已经与邪教交战并正在努力摧毁它。
来自纽巴那的几个紧急回应承诺会有支援。其中有几条来自马布斯,要求了解邪教的性质。
普里亚德远离犀牛,忽略了通讯器消息的提示音。他会按照自己的方式来做。他会找到品多,力挽狂澜。
在犀牛中,卡利涅斯听到通讯器发出哔哔声,要求回应。爬到船舱里会很痛苦,所以他把它屏蔽掉了。
和普里亚德军士一样,他确信没有什么是达摩克利斯小队的力量无法克服的。此外,等到救援到来,那都得要好几天之后了。
五
伊柳斯和希隆在主街北端的国教教堂的地下室墓穴中找到了他们。三百五十名农民和家人惊恐地躲在紧锁的被路障堵住的大门后。为什么鸟卜仪没有探知到他们,达摩克利斯谁也说不准。
在门尼斯的监督下,平民们被带出来并被带到农庄的食堂避难,那是一座长长的低矮建筑,里面摆满了台板桌和简陋的金属椅子。药剂师提供了医疗援助,希隆和赞德被安排看守他们,而内图斯则踹开商店大门,在食堂可供给的范围内为他们制作食物。
普里亚德和安德罗马可询问了农场负责人,那是三个充满恐惧而消瘦憔悴的人。
“我们听说了弗拉克斯发生的事情,所以我们决定躲起来。有些……东西来了,杀死了数十人。就在那时我们躲进了地下室。”
“那东西……是什么玩意儿?”普里亚德问。
“看在帝皇的份上,大人,我们甚至都没有看到它!”
“它进来了!它在屠杀!”
普里亚德看着安德罗马可。“所以赫卡特将像弗拉克斯一样成了牺牲品?”
“看起来是这样,军士兄弟……因此邪教徒大概躲在玉米地里。”
普里亚德起身走进房间。有些不对劲。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这一点,就像他确信门尼斯能感觉到他的“气味”一样。
纽巴那的人偶清楚地将这个地方标记为邪教中心,或者至少是邪教徒活跃的地方。然而,这里什么都没有,除了被某种野兽驱赶到地下的市民,以及让民众流血以供奉其他神灵的企图。
是哪种?一个邪教中心还是一个无辜之地?不可能两者兼而有之。
如果它是无辜的,那么纽巴那的娃娃呢?它的目的是什么?
要把他们……引诱到这里?
农民头领打断了他的遐想。“你会拯救我们,不是吗,勇敢的星际战士?看在帝皇的份上,求求你们了!“
普里亚德点点头。他会的。他发誓。
大雨倾盆而下,伊柳斯和鲁尔正在赫卡特东部边缘搜索粮仓。潮水般的谷物和蠕动的象鼻虫从湿透的漏斗中喷涌而出,冲刷过他们的脚。伊柳斯一直想合上他的面罩以挡住血雨,但普里亚德的指示很明确。他向前移动到雨水中,随时准备开火。
伊柳斯在艾顿丢了一只眼睛,他的仿生植入物抽搐着,让他厌烦。当他瞥见雨中闪过的红色身影时,他先是以为是鬼影,是他的人造器官幻化出来的幻影。
然后他意识到他只能通过他的真眼看到它。
他们所猜测的一切都是真的。在赫卡特潜行的那玩意儿只有肉眼才能看到。力学、仿生学、鸟卜仪和扫描仪对它毫无作用。
伊柳斯开始开火——并大声喊叫。
库勒斯转身过来加入他,他自己也开火了,他正好赶上看到那巨大的野兽从雨中一跃而出,用它鞭子一样的脊索尾巴将伊柳斯打倒。
库勒斯将他的弹夹在怪物身上全数打空。它正忙着杀死伊柳斯,在那短暂一刻成了一个静止的目标。如果它没有停下来将伊柳斯撕成碎片,它就会移动得过快以至于库勒斯根本看不见它。
他用十几记正中靶心的射击将它打得四分五裂。身体组织和血腥物质在倾盆大雨中炸开来。
库勒斯的胜利感是短暂的。伊柳斯眨眼间就被那东西斩首并掏出了内脏。死去的铁蛇四肢摊开,躺在恶魔被炸烂的尸体下面。
库勒斯打开了他的通讯频道并进行了报告。
“我们已经杀死了野兽!”普里亚德对周围的农夫大声呼喊,“达摩克利斯,跟我来!你们留在这里,等着我们回来。你们的噩梦结束了。”
达摩克里斯小队列队离开食堂。
他们中没有一人注意到农民看向他们时那心神不安的表情。
库勒斯守护着伊柳斯的尸体,等待达摩克利斯其他人的到来。他试着想象那东西的目的是什么。屠戮和恐吓镇民,这是肯定的。但还有什么?它为什么会在这里?它一直在保护什么?
尽管他有命在身,库勒斯还是放轻脚步向前,进入了小巷左侧的一个筒仓。他所看到的一切令他胆寒发竖。
在筒仓底部敞开的金属箱子里,布置了一个祭坛。烛火摇曳,墙上刻着丑陋的图案。
品多被倒挂在一个由打包机麻线和金属丝制成的十字架上。他惨遭折磨和虐待,盔甲被剥掉了。二十个恐虐之子,样子类似于库勒斯和他的铁蛇弟兄们在纽巴那屠杀的那些人,站在周围,正举行仪式。
品多显然已经奄奄一息。
一名教徒转身看到了库勒斯。他惊叫起来。刹那间,二十名进行仪式的异教徒转身拔出自动武器,朝铁蛇所在的筒仓入口开火。
库勒斯猛地拉下他的面罩,冲进房间,子弹从他的动力装甲上弹开。他开火了,挥舞着他的爆弹枪,一个接一个地把邪教徒们打成齑粉。
他冲到十字架前,用刀刃把品多放了下来,将他赤裸、无力的躯体拉进了自己的怀抱。
“我会带你离开这里,兄弟。”库勒斯说。
这不会那么容易。
六
正如审判官马布斯后来在他对谷神星暴乱总结中得出的结论,主要的邪教中心是赫卡特镇,根本不是纽巴那。当纽巴那的主要暴乱被平息后,教徒们故意留下痕迹,将铁蛇引到偏远的农镇,他们打算在那里举行祭祀。
库勒斯杀死的那头野兽……那只是用来转移视线的,它是一种从亚空间中召唤出来的守护力量,好让星际战士无暇他顾。赫卡特和它的人民都皈依了恐虐信仰,想要一个阿斯塔特作为牺牲。如果他们能在仪式上洒下帝皇亲族的鲜血,他们就能确立一个咒语,可裂开苍穹,释放出一个被诅咒的恐虐本人的化身。
普里亚德带领他的小队穿过街道去支援库勒斯,但他们发现自己遭到了他们发誓要拯救的农民从各处涌来的攻击。普里亚德军士有生以来第一次意识到他将不得不违背誓言。
就在几分钟前,这些邪教徒还像是孱弱的农场工人,急切地寻求帮助,但现在却从四面八方向他们袭来。他们很野蛮,很疯狂。
“干掉他们!杀光他们!”普里亚德在朝着筒仓奋战前行时告诉手下们。
他们的装甲和爆弹枪足以与邪教徒的人海战术匹敌,但也只是勉强而已。
安德罗马可被一次自动射击打飞了一根手指。
赞德摔倒了,并被犁头打得半死,然后内图斯把他救了出来。
希隆在手臂上挨了一记镰刀,伤口后来流血了数周。
狂暴的邪教徒在大街上涌向犀牛。卡利涅斯因失血而虚弱,几乎失去知觉。他们点燃了犀牛,把卡利涅斯给活活肢解了。
门尼斯一声不响地倒下,一颗子弹洞穿了他裸露的脸。
普里亚德到达了筒仓,将周围的邪教徒屠戮殆尽。他浑身浴血,也被雨水染红。他到了库勒斯身边,并帮助他将品多救走。
然后,他挥舞着他的力量之爪,着手完成这个严峻的任务:撤回他的誓言,杀死叛变的农民,而不是拯救他们。
第二天黎明时分,他的工作完成了。
门尼斯、卡利涅斯和伊柳斯都死了。四百七十名教徒也是如此。
一个胜利。某种意义上的胜利。但普里亚德没有这种感觉。他无视了审判官马布斯的兴趣,带领他伤痕累累的小队登上了出发的穿梭机。
“你做得很好,普里亚德。帝皇会称赞你的。”马布斯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高亢。
“我带我的人进入了一个你本应看清的陷阱,审判官,”普里亚德在舱门关闭时回答道。“下次,如帝皇愿意,你应当做得更好。”
舱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带着他们尊贵的死者,达摩克利斯离开了谷神星,回到了太空的虚无之中。
在他们的下方,血红色的雨不断地落下。
第四篇 红雨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