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里奇谈:晨风篇入围——47号《闻风止啼》
闻风止啼
“剩下的时间,就讲个故事吧。”月之头脑拍了拍手,月都的孩子们都聚拢到她的周围,叽叽喳喳起来。
“是讲嫦娥奔月吗?”
“不对,我猜是天狗食月!”
“讲吴刚伐桂!”
“月兔闭嘴,讲白兔捣春!”
“咳咳,都安静。”永琳压了压手,教室里暂时安静了下来。但是她知道,如果自己不能拿出一个有趣的故事,这些孩子们又将吵闹起来。孩子大多是调皮的的,最近那些在月都有名有姓的家长也因此开始向她施压。教育一直不是她擅长的事,看她宠出来的公主就知道。为了改变这一现状,她也做了点准备。
“今天,我们讲一个白泽的故事。中国上古时期的黄帝巡视东海时,遇到一只异兽……”
“继‘月都万象展’后,地月关系发展又一里程碑?”我看了眼面前的报纸,“天狗什么时候会正常写报道了?”
“只有送到你手上这份是这样。”妹红伸了个懒腰,“从今天早上开始人里护卫队开始满乡找报纸,《逐月计划》《私奔月球》《一路向月》《月色真美》各种标题都有。”
桌子被重重的锤了一下,是哪位良师诤友快忍不住怒火了啊。
是我。
“等我回来收拾她,大天狗都保不住。”
“已经帮你揍过了。”妹红转移了话题,“说到收拾,都收拾好了吧。”
“当然。带了些可能会用上的资料。别的好像也没什么特别要带的。”我对这次赴月交流相当重视。虽然永远亭那几个这么强烈要求我去必然有什么坏心思,但是能去给月球的学生们上课,我还是很开心的。
这一刻,一向俯瞰历史的白泽也跳入了史书中。
“你的学生来了,要去见见吗。”
“当然。”
“慧音老师,我们舍不得你。”学生代表是大妖精,她哭着送上来一束花,后面那几个平时调皮妖精的也终于安静下来。
当然,这并不能阻止一些既成事实。
“哭什么,又不是回不来。”我接过花,笑着学生们拥抱,“哭也没用,我和妹红讲了,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作业翻倍,她会检查的。”
一旁的文天狗拿着相机拍下了这感人至深的师徒分别,不知道她会如何报道这件事呢。如果又是《恶魔老师要留作业在人间》这种我就把她当做地球历史的教材带上月球。我毫无恶意地想。
“走吧。”我回过头去,对来负责我行程的名叫清兰的月兔说道。
虽然有无数种地月往返的方法,但是这富有纪念意义的旅程还是选择了火箭这种古老而传统的交通方式。身为白泽的我对此也相当赞同。
来了挺多人的,除了负责地月相关事宜的人,还有许多我的熟面孔,连我平时去喝酒的烤八目鳗店老板娘都来了。我那些学生也没走。她们对着火箭不断挥手的样子让我十分感动,如果她们手里没拿着生八目鳗串去追着火箭的火烤。
不是,妹红这么你也……
地上的生灵逐渐不见,地也变成模糊的色块,火箭变得平稳,周围被点缀上星空,我也将目光收回舱室呢。
“老师很放不下她们啊。”清兰似乎不想旅程变成两个人面对面尴尬,开口向我搭话。老师这个称呼相当自然,我也很受用。
“当然,我不在的时候她们肯定不会学的。”提到那帮妖精我就来火。
“您不是让那位妹红小姐盯着她们了吗。”
“妹红怎么可能会管她们啊,她不带她们出去玩就不错了。”我叹了口气,摆了摆手。
“老师很传闻中似乎不大一样呢。”
“传闻?”我有点饿了,想吃烤鸦天狗,最好带相机的那种,“什么传闻传到月都去了啊。把有趣的历史讲得相当无聊?用头槌惩罚学生?”
“不是。”清兰摇了摇头,“您是白泽对吧。”
“当然。”
“我相当期待老师到月球授课。”
这位扮相老实声音老实传言很老实的兔子露出相当不老实的笑容。以史为鉴,通晓历史的我怀疑和永远亭那几位的反常有关。
“老师也饿了吧,我去给您捣点年糕去。”
年糕能当火箭餐吗,这玩意能在火箭上开捣吗。月都科技震撼白泽。
“欢迎上白泽慧音老师来到月都。”
我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月夜见,一个俊美的看不出男女的人。我感觉自己可能在哪见过她,在没有幻想乡,也没有月都的时候。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您就不用叫我老师了吧。”
“不,月都是以‘老师’的身份将您请来,这么称呼最合适。”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找老师什么事……我是说,您具体有哪些安排。”差点犯职业病。
“老师你帮我训训女儿……咳,按照原定的计划,月都希望给月都的人民一些地上人的视角,我们故步自封太久了。而想做到这点,了解地上人的历史是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当然,这会是相当大的一个工程,所以第一步是希望慧音老师您先教导两位绵月公主。这样您返回幻想乡后,再由她们开办教化。”
和原先我了解的大差不差。
“那具体的事情呢?”
“教学计划之类的,全权交给老师。”
相当的放权啊。
“月都方面也会尽量满足老师的要求。”
一切听凭老师做主了属于是。
“那让我去见见我的学生吧。”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也想赶紧开展工作。
“这个啊……”想不到月夜见面露难色,“其实她们还没做好和老师见面的准备。时间也不早了,不如老师先去休息,明天双方以一个最好的第一印象相见。”
我同意了。虽然我没搞懂为什么见我要做心理准备。
月都与地球,有着相同的昼夜,这很大程度上减少了我因环境改变带来的不适应感。给我准备的房间配备了水壶和茶包,还有一些桃子和年糕。呃,算是热情好客吧。书桌正面放着一块玻璃板一样的东西,按照我预先做的功课,这是能与地球联系的物品。
妹红那有一块一样的。
“呦,慧音,安顿下来了?”妹红立刻接通了,似乎是早就等在那一端了,“感觉还习惯不?”
“当然。”我说着一如既往的口头禅,举着玻璃板,带她看了一圈房间,“装潢挺不错的,你看这,还给了点吃的呢。”
“给我带点给我带点给我带点。”
“你先别急。”我示意妹红先别急,表示我会给她带的,“找个时间逛逛月都,多给你带点土特产的。”
“好好好。”妹红猛点头。
“我答应你的条件了,那我也问你两个点:第一,火箭烤肉好吃不;第二,大妖精她们的作业查了没?”
“咳咳咳。”妹红猛咳嗽,“说起来你准备怎么上课啊,听说要给月亮上的公主上课,那不轻松吧。”
“算是吧,教给月都公主地上人的视角什么的。”妹红无耻地将话题转移到了正事上,做事认真的老师为了大义放弃了对她的追问,“这儿的建筑都是中国风的,我准备以中国的历史为主要入手点吧。”
“中国我知道,那里有句古话叫识时务者……我是说你是白泽,这方面你门儿清。”
“是。”我懒得理会被辉夜传染得愈发神经病的妹红。
和妹红简单聊了两句之后,我放下了平板。仅仅有了大概的思路可不行,教学需要一个详细的计划。教学计划不仅能帮助老师梳理清每节课的重点,也是为了给学生一种清晰感,老师要是都没有计划,学生就更难学清楚了。
当然有些学生老师再怎么样她们也不学,呵呵。
为了明天的精气神,我准时躺在床上。
月亮没有大气,看不见地球那样璀璨的夜空,这是从物理老师那听说的。月都有着与地球无异的繁星,这是历史老师的亲身体验。火箭劳顿,在月都陌生的房间中,我很快进入了比幻想乡更优质的睡梦。
有着不因学生而精疲力尽精神衰落的睡眠质量。
第二天我起得比较早,吃了月都特色的早饭。早餐意外地丰盛,我还以为月都只有年糕和桃子呢。淮扬菜风格的早茶,难道因为月都是月亮城吗。吃完早饭我早早地到了教室,这也是我事先要求的,开学时老师总比学生到得早嘛。
教室具体的装潢我没有提要求,但是月都人似乎觉得教育应该从环境入手。有点像我寺子屋的教室,只是一面墙上多了写字画装饰,一面墙上带着古希腊学者的人像。能感觉到月都对地上的刻板印象。除了讲台还有两套桌椅,想必为我的两位新学生准备的了。
大概了解了粉笔板擦之类教具的摆放,在教室内踱步了几个来回找感觉,我突然想起,我学生呢?时间应该到了吧。
我看向窗外,想找人问问。
门外站在两个月人,一个姓绵月,另一个叫依姬。
“慧音老师好!”
她们站得笔直,然后对我鞠了个躬,大声问好。
只要是妹红在这高低要兴奋得自焚一遍,但是我不是很喜欢这种黑帮老大见面会的感觉。我作为一个老师,更喜欢尊师重道言传身教的师生关系。
“你们站在外面干什么?”
“我们不敢进去。”丰姬小声说道。
“您还没让我们进去。”依姬补充道。
“这是你们的教室,你们当然可以进来,快点吧,再不进来算你们迟到。”我故作严肃道。我一时间不知道她们是真这么怕我还是在故意搞怪,但我不想第一印象是“好欺负的老师”。
窗外和座位被连接,绵月双姝瞬间来到座位上。无论是不想路过我讲台上的我,还是怕被我责怪,总之她们害怕我的事实传达到了。
她们正襟危坐的样子确实让我有点意想不到。按照我提前了解的情况,姐姐丰姬喜欢吃甜食,性格用永琳原话说有点“天真烂漫”;妹妹依姬嘴巴有点毒,用辉夜的原话说是“迟早因为这个说话方式被揍一顿,反正我揍过”。这种有点经典没头脑和不高兴的组合,不是很能和眼前这俩担惊受怕柔柔弱弱的联系在一块。
“同学们看上去很认真啊,老师都有点吓到了,怕自己的准备不足。”听说外界的男人喜欢逼良为娼劝妓从良,我觉得老师也是这样,希望听话的孩子活泼一点,调皮的孩子乖巧一点。
简单开了个玩笑缓和了尴尬的课堂气氛后,我正式进入授课。
“你们的长辈希望我教给你们‘地上的历史’,从而开脱视野,这是个很好的想法,但教育并不完全是以‘为社会培养’人才为目的的,教育的核心是以人为本,实现自我的突破,在进行专业知识的授课之前,我希望能先了解一下你们。
“你们对地上,对地上的历史,和对推广地上这件事,有如何看法,都可以大胆地说说。”
怎么没人说话,这不是显得我很尴尬吗,我要闹了。老师在课堂上有独有的胡闹方法。
“那么,依姬你来说说说呢?”我挑选了一个传言中更认真一点的依姬来回答问题。
被我指名道姓后,依姬浑身颤了一下,声带开始涡轮全速。
“我与地上人的接触并不多,我只是偶尔看看她们的作品。我曾经从事监视从月上流放到地上的月人,这点无需隐瞒,但曾经的我对她们周围的事物并不上心。所以对地上的历史这方面,并不存在特别感兴趣或者看不起的情况。在让月都人更了解地上这件事,我是支持的,最近月都遇到的事情确实都说明了月都需要做出改变。以目前月都的情况,无论如何转变,都离不开对地态度的改变。”
“说得不错。”说得挺官方的,像是提前准备好然后背了下来一样。这就是昨天做得准备吗。
听了我的话,依姬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你很怕我吗?”卡着这个点,我突然开口。
“不敢不敢。”依姬下意识回答,又立马改口,“不怕不怕。”
“是的,不敢不怕。”丰姬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帮腔了一句。
依姬狠狠瞪了她一眼。
我要不把协调姐妹关系加入课程,幻想乡里妹妹不尊重姐姐的传统怎么月都也有。
“你们可能对我有些误解,希望在日后的相处中彼此了解吧。”我叹了口气,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一时间能解决的,强行把话题掰正,“那我来说一下我们的教学计划好了。
“史书有三大写法,纪传体,编年体,国别体,而在这三种写法当中,因为纪传体是满足以人为本以史为鉴的写法,所以,立足某个历史人物的学习,在我们的教学中,优先性是第一位的。如果能在历史的学习中,将宏观的历史聚焦于一个人身上时,也就能使人更了解地上人的视角。而你们将来,则是要为了那些沉溺在月都太久的人,量体裁衣,拓展他们的视野。”
这段话是辉夜帮我写好的,似乎是月都的某种特定句式,她叮嘱我务必以此为开场白。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虽然觉得非常的奇怪,但是我没发现问题,所以还是选用了。
幸好绵月姐妹也没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
“那么,我打算从中国的历史开始,这样你们也更好接受。”我走到挂着字画的墙边,“我的想法是选择文庙与武庙被供奉那些人,这些人相对来说经历了历史的洗礼同时得到地上人的认可的。”
我想征求她们的意见,但显然她们目前不敢提出任何反驳我的话。
“在讲历史的同时,我也会想今天开始时那样和你们将教育的目的一样,把我对‘老师’这一身份的理解和教学的经验告诉你们。”
“明白了。”
“好。”
依旧是不敢有异议。
“那稍微休息一下,我们从孔子和太公讲起。”
……
很棒的理解能力啊。对于我讲的内容,无论是单纯的事迹,还是我所分析的时代背景,她们都能很快得吸收与理解。我甚至有些好奇,为什么她们还要请我来这里当老师,总不能是个单纯的政治象征吧。那我大概会喝着酒对妹红哭诉一晚上。
深吸一口气,找回自己身为幻想乡第一历史老师的自信,我宣布了下课。
没什么好留的作业,这让我有点不爽,回去把准备好的作发给琪露诺她们好了。反正迟早要学的。
处于对学生的关爱,我没有和绵月姐妹一起吃饭。不然我怕她们不敢吃饭所以一边笔直端正地坐着一边链接餐盘与肚子,这样对肠胃不好。晚饭没有像中午一样用年糕应付,我回绝了月兔厨师做幻想乡风味八目鳗的提议,选择了入乡随俗。
简单地吃完后,我回到了房间。我要稍微调整我做的教学大纲,加入更多理论性的东西,绵月姐妹出色的表现让我有了一定的危机感,不过还在我能掌控的范围呢。全部整完之后,我试着联系妹红。
“今天有够迟的啊。”
“抱歉啊,让你等了。”
“没事。”妹红摆摆手,“我正批改大妖精她们的作业呢。”
“你真收了?她们真交了?这不可能。”我不信。
“知道不可能就好,我就怕你问这个。”
“一边去。”我翻了个白眼,“我回去连你作业一起布置。”
“细说布置作业,啊呸,他妈的辉夜这两天天天来找我茬,被她带跑偏了。”
“看来我不在的时候你过挺精彩啊,她怕不是觉得我不在你会孤单吧。”
不得不说,和妹红的打岔让我轻松了不少,也许她是发现了我有压力而故意……啊怎么可能,她就是太久没教育了,欠。
“说起来,第一天上课,还顺利不?”
“当然。”我露出自信的笑容,“我可是专业的老师。”
“是是是,相信你的专业性。”怎么回事,这种溢出来的敷衍感,怎么敢敷衍老师了。
“不过话说回来,有个事我挺在意的……”我描述了一下今天的情况,最后补充了一句,“就像从小被我的名字吓大的一样。”
“有人怕你不是挺好的吗。”妹红换了个姿势,托着下巴趴在桌上,看起来好像今天是让她等得有点迟了,“要是某些天狗啊记者啊日报撰写者啊这么怕我们就好了。”
如果不喝酒的时候,她其实是个挺早睡的乖孩子。只不过除了早睡没别的乖的点。
“那确实。”提到某射命丸我就赞同,不过,“不过被学生这么怕着感觉还挺有隔阂的。”
大妖精她们也怕我,但我能明白她们为什么怕我,而且她们的那种害怕并没有影响我们的关系。但是绵月姐妹,是很明显的一种敬而远之。我这样呕心沥血诲人不倦的万世之师,并不愿意接受被学生无故疏远的事实。
“那大概需要什么契机了吧?”
“契机?”
“比如你学生因为贫困要退学,你不吃不喝打三份工替她交了学费,她感动之余也明白了教育的重要性。你平时不是最喜欢看这种作品吗,天天托人从外界搜集。”
“没事别翻我东西。”
我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想坐火箭回去给她头槌的想法。
“不过这种东西也不现实,你那俩学生是公主家里破不了产。那要不你带她们去银行抢五个亿然后前往她们的亲密事件?”
我受不了了我释放火箭头槌。
我的问题,我为什么要问妹红这些问题。那我也不知道她被辉夜扭曲成这个样子了啊。
带着这样的心情,我进入了睡眠。紧接着投入了第二天的教学。
绵月姐妹保持着第一天的学习能力,并在我的不断努力下,开始参与了课堂的讨论。三个人的课堂终于不仅仅是一个老师的声音。而晚上,我则继续与妹红保持通话。妹红没有再气我,似乎是觉得那天晚上确实有点过分了,她甚至帮我把历史作业收了上来。如果不是她拿着一份孤零零的作业就和我说齐了并且字迹还是她的,那最近的一切算是稳中向好。
“老师明天想要在月都逛逛,你们有什么建议吗。”我本想这么问我的学生们,但怕她们提前给我整个夹道欢迎或者别的一些,又怕她们一边害怕一边提出要陪同。我更希望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去见见月都的风土人情。
“虽然我们是围绕人物进行的历史教学,但是在某个时代,诞生了非常多的人物,这时就要对学习的方法进行一些变通。那就是我们下一周要学习的内容。”我在黑板上写下“三国”两个字,然后画上了圈,作为我第一周授课的休止符。
“下课,值日生把黑板擦一下。”
我十分有仪式感地让她们轮流值日。
月都也是像地上有着星期的制度,准确说,“五日一休沐”。这是古代中国的制度,但是这种上五休二的形式也符合外界流行的“星期”制度。幻想乡受帕秋莉这样的洋妖怪影响,甚至比中国大陆更早有了一周七天的说话。具体的情况可以看幻想乡知名历史学家,备受尊敬的历史老师,上白泽慧音的著作《结界内外的七天》。
笑死,妹红都不看。
或许在更多得了解月都后,我可以重写这本书,把月都也写进去,正好最近外界都礼乐崩坏到上六休一了。我是坚定地支持上五休二的。
比星期更有意思的是月都与地球一致的昼夜变化,这我迟早也要写一本书。
妹红对我逛月都的打算表示了相当的羡慕,并一再叮嘱我别忘了给她带土特产。和她互道了晚安后,我也早早得入眠了。
现在的月都,用外界时令的话说,沾点赛博朋克。一些以前月都万象展里才有得见的新鲜东西被毫无违和感得用在了我看了都觉得复古的行为上。比如这里的僧侣会把很多的一闪一闪的科技木鱼放一排,然后伴随经文的念诵去敲击其中明亮的。我挺想买一套送给命莲寺的朋友,但怕她们玩不来。
说到送,我开始给妹红以及幻想乡的学生们挑选土特产。月都的土特产有桃子制品,月桂及月桂蜜制品和各种年糕。三者也有重合,比如月桂蜜味道的年糕,还挺好吃的。月之民似乎依旧有着排外性,不老不死的她们一眼能认出我这个陌生的来客,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我带上了兔子耳朵装作新生的月兔。
我承认,这是我不想让人知道我出来逛月都的重要理由。
其实月之民也因为月兔能生对月兔有些芥蒂,但是并不全是这样,面对客人也是笑脸相迎。
“我这桃子保熟啊!”
“保留了大部分稻壳的年糕!让你知道自己吃的是米!”
“什么?这不是年糕,这是压缩月桂,你看它遇水……”
“敲线上木鱼,辟月中白泽!”
听着叫卖的声音,我感慨着,月都或许也算是一种意义上的安居乐业吧。
等会,刚刚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我退回去,走到那个卖木鱼的月人旁边。
“你刚刚说什么?”
“哦,欢迎光临。我们这个木鱼是质量加强的,怎么敲都敲不坏……”
“它能辟白泽?为什么要辟白泽?”我直截了当地打断她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当然,这可不是什么迷信或者民间传说。”她露出了一个“月兔素质有待提高”的笑容,用“月兔的消息真不灵通”的语气介绍道,“您可能不知道,最近月球来了个白泽吧。”
“我确实不知道,您详细说说?”
“害,上面那些人,打不过被地狱还有梦世界之类的一顿暴揍,还被看不起,就来折腾我们,去地上请了个白泽上来,还说要教我们历史。现在家家都摆着辟白泽的东西。”
“所以为什么要辟白泽……”问完我就后悔了。
“你不知道?不对,你不是月兔,你就是那白泽!”买木鱼的反应很快,哇得一声哭了出来,卷起摊子就跑了没影。
周围的商贩像见了人里护卫队的天狗记者一样四散奔逃,转眼间户户闭门塞窗,街上空无一物。怎么回事。
“老师,您要出来玩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月夜见苦笑着出现在我一旁。
“不是,所以这啥情况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然后突然想起什么,和月夜见打了个招呼,“啊,您好。”
“老师好。说起来,您今天玩下来,觉得月都怎么样。”
“我觉得挺好的啊。”我有点被问愣住了,“街上都没有散播报纸的无良记者。”
“您就不要再开玩笑了,我想听历史的评价。”
“是非功过不是历史评说的,评说他们的人也会成为历史。与圣人共治天下不过是个说法,我仅仅是个历史学家和历史老师。我所做的仅仅是看历史,讲历史。”
“受教了。老师再见。”月夜见突然对我行了个礼,然后消失不见。
这莫名其妙的对话让我在原地愣了三秒,所以为啥这些月之民这么怕我啊。拎着买的特产,我一头雾水地回到了住所,联系上了妹红。
“你看,这是月都特质的月桂蜂蜜酒哦,一百八一……怎么是你们?”那边不是妹红,而是永琳与辉夜。我刚提起的性质瞬间没了。好气啊,明明明天没课,今天又买到了新的酒,但是和这俩在一起,怎么能痛快喝酒。
“别忘了是谁装的这套设施。另外,你被宰了吧,这酒没这么贵。”八意看了一眼我手上的酒坛子。
“老师。”辉夜两眼放光,“你也不想自己戴着兔耳朵的样子被人知道吧?”
我摸了摸头上,突然发现兔耳朵没摘,好险,幸好那边不是妹红。
“这不是耳朵,这是白泽的角,怎么,回去让你试试硬度?”
“切。”辉夜撇了撇嘴,拍拍永琳的肩膀,“永琳,你和她说吧。”
说完走出了房间。
“德行。”我看了眼辉夜关上的门,不屑地说,“瞧瞧你的教育水平。”
“起码没像妹红那样天天打架,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我没记错的话藤原可是数一数二的大氏族啊,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确实不像妹红,妹红晚上不熬夜,早上能起来吃早饭,有时候会帮我洗脚,在人里护卫队有稳定的工作,还和小孩子关系好……”
“停!停!”永琳右手捂着脸,左臂由前向上直伸与身体成135度,掌心向前与身体平行,五指并拢,“说正事吧。”
“是该说正事了,这酒到底多少钱?”
“我说的正事是指,绵月。”永琳收起动作,“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她们吗?学习很用功,学习能力也强。”我同样认真了起来。我总觉得绵月姐妹对我十分害怕态度和永琳有关,逼问道:“不过,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知道,她们很怕你,对吧。”永琳一点不避讳,“她们很害怕白泽。”
“是的。”我直勾勾地盯着永琳,试图捕捉她的每一寸表情,“这和你有关吧。”
“也许。”永琳不置可否,“慧音老师,我相信你。如果她们真的有什么问题,你一定会和我说的。她们现在很好,这就够了。”
她那边切断了。
“不是,我这酒怎么回事?到底多少钱?”
“什么酒,什么钱?你怎么回事?”妹红的画面突然被接通,她一脸诧异转憋笑。
“我在月都买的酒,好像买贵了。”
“我是说你头上。”
坏了,我兔子耳朵没摘。
呜呜。
戒酒消愁的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我忘了摘兔子耳朵。妹红刚刚喝酒时边笑着边安慰,搞得我跟难受了。我准备过两天把给她带到蜂蜜酒全喝了,但是最后我肯定还是会给她买的。
越想越难受,我不得不去想正事来缓解自己的尴尬。
月之都的人为什么要怕白泽。首先排除掉白泽可爱而端庄的外形,和毫无污点的生涯,或许她们怕的是背后的事物。很多家长小时候编怪物吓孩子,是因为存在怪物的黑暗本身就很可怕。那么,为什么她们会觉得白泽这样的福泽祥瑞可怕呢。月都有怕白泽的传统,那为什么她们还要请我来呢。最后,为什么我忘了摘兔子耳朵呢。
哎呦怎么又想到了这事。
等等,白泽,兔子耳朵。
我好像想到了什么。
周日醒来,我花了一天时间准备了一堂特殊的课,或许,这就是妹红之前说过,能改变学生态度的契机吧。
“……吴兵闻风丧胆,张辽从此在吴地威名赫赫,令小儿止啼。可以说,张辽的武庙是靠孙权送进去的。”我看了眼听武庙时明显比听文庙有兴致的两位月都公主,一边为地月和谐祈祷,一边布置了我来月都的第一次作业,“那么,今天回去之后,我需要你们思考‘闻风止啼’这四个字。下课。”
新的一周,依旧是原计划的,讲起了三国,但是在其中一节课后,我准备进行那一堂特殊的课。我并没有给妹红说我的计划,如果真的成功再告诉她吧。现在我只能和她说,我要早点休息,今晚就不聊了。
接着,第二天,我当着全班两位同学的面宣布:“今天春游。”
月都一年中总是兼有春季的温暖、夏日的活力、秋天的丰收、冬日的寂静的气候,所以说什么春游秋游夏令营冬之花都行,我觉得春游好听点。
春游的目的地是静海的那边,月球表面。我提前打听过了,那里可以去,月都有技术手段防止地上的观测,只要别弄出大动静就行。
说是春游,其实还要委托绵月姐妹给我带路和介绍。妹妹依姬似乎一直在揣度我心思,而姐姐丰姬听说春游就很有性质。
穿过静海,走在月球的表面,松散的月壤却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这对我们来说很简单,常规所述的缺氧气压之类的对我们这样的存在也不可能是桎梏,仅仅是是交流的方式需要改变,但这丝毫不影响授课。
“这里是阿姆斯特朗留下的脚印,可以踩着走。他留下的国旗以前可以合影的,但是最近要收费了。”
丰姬似乎十分开心地担任了导游的工作。
“因为国旗长腿跑了,收费也是她的要求。”
依姬刚开始时对当导游颇有微词,现在也乐在其中。
我沿着阿姆斯特朗的那串脚印走,并让她们拍照。准备回去附庸风雅地来句“这是我个人的一小步,却是历史的一大步”,然后用月都科技传给妹红。以后地月关系进一步发展,我准备就地月关系写一本史书时,就用这张当封面好了。
逛了一圈环形山,逛累了的我们坐在山头看地球。
“妹红!火箭烤肉到底好不好吃!”我抬手做喇叭状对地球大喊,然后转向绵月姐妹,“来,你们也对幻想乡说话。”
“老师,宇宙是不能传声的……”
“就算能也传不到地球。”
这段时间的相处,绵月姐妹也开始敢提出反对意见了。
“可以啊,不是有太阳风的吗。”
“太阳风也不是风啊。”
“那为什么叫风?”
“因为离子的流动效应和空气的流动效应相似。”
“唉,我历史老师不懂这些,你们要不以后去和教物理的冈崎教授聊聊,总之现在听我的。”
她们终究还是按我说的照做了。
“永琳老师!你没收的零食到底什么时候还我!”姐姐率先开口了。
“辉夜!那顿打我迟早还回来!”妹妹也豁出去了。
“这不是挺好的嘛。”我笑着看向他们。
丰姬似乎还想喊点什么,怎么回事啊这孩子。
“老师,您究竟想要我们干什么。”依姬终于忍不住了,似乎我的举动在她看来真的很莫名其妙,“难道我们今天真的是来玩的吗?”
她终于敢站出来质问老师了,但这并不是我的主要目的。
“怎么?不想春游?那好吧,我们来检查昨天的作业。”
“老妹。”丰姬用胳膊捣了捣依姬,“我们春游,我们春游吧。”
“不用了,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我在地上写了一个“啼”字。
“为什么汉字里的啼长这样?”
“口表意,帝表音?”虽然很想继续春游,但是委屈巴巴的丰姬还是很积极地回答着问题。
“不全对。”
“帝有‘原初’的意思,所以这个字有‘原初的声音’的含义,也就是与生俱来的啼哭。”表情有点不是很好看的依姬补充道,这就是好学生啊,闹脾气也会学习。
“没错。”其实还因为黄帝爱哭,但是我肯定不能用这些轶事破坏上课的节奏,“那什么时候啼哭会停止?”
“闻……闻风?”丰姬想起作业的题目,有些不确定说。
依姬收起刚刚的脾气,也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是的。”我认同丰姬的回答,有提出了另一个问题,“风是什么。”
“流动的空气?”丰姬依旧给着自己的答案。
“不对,也可以是别的东西。”反驳她的是依姬,“所以老师刚刚才会提到太阳风的。”
“没错。空气的流动产生了风,粒子的流动产生了太阳风,时间的流动产生了历史。”我在地上写了个甲骨文的“风”字,“最开始,这个字是用被风吹起的东西表示的,因为单纯的流动过于抽象。而历史,时间的流动,同样会带来事物的改变。
“小孩子随着时间的流动长大了,便不啼哭了。”
“所以‘闻风止啼’四个字的意思,就是让我们学习历史‘闻风’,然后停止原始的‘啼’?”依姬若有所思得回答。
“因为你这种想法,所以你们才会怕我,月都的人才会怕白泽。”
“老师……”
“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们怕我。”我摆了摆手,“风向是会变的,当风向改变时,曾经的顺风而呼,就变成了原始而刺耳的啼哭。历史也是如此,前人站在自己的时代觉得后人在啼哭,后人站在自己的时代,也觉得前人原始。
“而月都的人,因为没有生与死,所以,她们既是前人而已是后人,她们有着数不清的啼哭。所以她们怕,她们怕白泽,她们害怕历史,因为她们就是历史中的人。
“月夜见大概而已发现了这个问题,但是她不敢做得那么极端,所以她选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让我来讲地上的历史。
“其实地上的人也是这样的,很多喜欢历史的人,其实并看不下去历史中屈辱的部分,因为这好像风声中夹杂的啼哭。
“既然你们请我来讲历史,那我就直接讲历史好了。
“地球和月都有着相同的昼夜,这是我刚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的,那这是为什么呢。地球上是因为日月变化而决定的,这是原始的啼,但是在月都,那是因为在地球就习惯了这样的昼夜,这是历史因素决定的,地球的啼哭或许在月球就是一阵风。就好像你们刚刚所喊的话,风声被走漏到地球一样。
“月都的建筑一直以来被称为中国风,月都的昼夜也是‘地球风’,或许只有你们真正正视历史,才能拥有‘月都风’
“我知道这些道理也许说一句正视历史就能解决,会绕这么多弯弯绕绕的东西也许是我会把历史讲无聊的原因。但是我恨啊,或许你们不听话的时候,永琳对你们说,‘再不听话白泽就把你们抓走’这种话,我成了那个令人闻风丧胆,让小儿止啼的人了。那我至少不想成为下一个永琳,我希望能在孩子们啼哭的时候告诉他们为什么别哭了,而不是用某个名字去吓他们。
“下课。”
“我在反思,真的,我知道我这堂课有讲砸了,讲得一塌糊涂了。”我重重地把酒坛子拍在桌子上,“我就不该纠结这些个破词的。”
“少喝点。”屏幕那边的妹红劝说到。
“闭嘴!你就是怕我都喝完了呜呜呜呜你根本不在乎我课上成什么样子呜呜呜。”
“我确实怕你不给我留,但这不是重点啊,重点是我在不在乎你的课并不重要,你学生在乎就行。”
“你说我不重要,你学会骂老师了,你反了你!”
幸好我发酒疯的样子只有妹红看到了,不然我当场辞职回地球。
还有一件糗事,我在月壤上写的板书忘了擦了,被地球的卫星拍到了,幸好月都科技给拦下来了,不然我就成罪人了。
虽然我的春游计划失败得一塌糊涂,但我成功靠自己的出丑让绵月姐妹不在怕我了,我这样敢于牺牲自我的老师地月系就这么独一档。之后的授课我每天都在怀念听话时期的她们。
她们现在敢和我顶嘴了。
依姬说她怕我是因为她小时候零食不管藏哪都能丢是以为被白泽观察历史找到并拿走了,感觉自己在白泽面前毫无秘密。然后丰姬惊讶地说,那是她拿走吃的。
“你不是总说,吃了不好控制糖分的摄入,我就帮你吃了。”
“所以我不敢吃多,所以我只有那么一点,全给你吃了!”
“咳咳,上课都给我安静点。”勉强维持住课堂秩序后,我在讲台上放了一个玩偶,“你们给我解释一下,这个叫白泽球的东西怎么来的。”
“我觉得想要正视历史,离不开对白泽形象的改变,所以……”
“什么所以,翅膀硬了是吧,已经开始给月都的居民上课了是吧,循环播放我在环形山上的讲话是吧。”
“坏了老妹,白泽面前真没秘密可言。”丰姬站在依姬旁边,小声说道。
“我小时候哭的时候永琳老师就说,再哭白泽就把你的秘密全部曝光,然后我就不敢哭了。”依姬用我能清楚听到的声音回复。
“哦对了,说起来,那天我把你们喊的话都录下来了。风声会不会走漏,就取决于你们的表现了。”
“老师——”
“撒娇也没用,你们不要觉得自己毕业了我就治不了你们。我一天是你们老师,一辈子是你们老师。”
是的,她们今天毕业了,从我这。
“那老师你要不别走了。”丰姬很直接地挽留。
“是啊,老师你留下来看看我们上课啊,学生不喜欢我们怎么办。”依姬看着讲台上的白泽球,“现在白泽球是月都风的代表装饰,她们肯定喜欢你。”
“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我骂了一句后,认真地回答着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你们有机会,愿意再当我的学生吗?”
“当然。”这俩不学好的学着我的语气回答。
“往这个方向努力,学生不会讨厌你们的。”
“懂了,我天天带她们上月球表面春游。”
我不生气,今天是分别的日子,我不生气,气死我了。这个小兔崽子,回去就把消息发辉夜和永琳手里。
“你们说我在黑板上写个什么比较有感觉?地月和睦万岁?”我看向黑板,转移了话题。我其实一直很期待最后一课写下一行什么字然后向学生们道别。
“别了吧,老师你不是不想太掺和这些事吗。”
“也是。”
我点了点头,在黑板上写下了:
“月桂蜂蜜酒,卖不到一百八。”
确实卖不到。看着最后一行字,我被自己逗乐了。
把书合上,盯着封面看,那正是我在月球沿着阿姆斯特朗脚步走路的照片。本来的配文是“这是我个人的一小步,却是地月历史的一大步”,被文文断章取义成了“我一小步就是地月历史的一大步。”好像也没差。
伸了个懒腰,校对算是做完了。
这本讲地月关系缓和的史书,详细记录了万世之师上白泽慧音赴月交流的故事。
最近的地月关系算是突飞猛进,妹红甚至替我带着妖精们登月,给月人来一点小小的妖精震撼去了。为什么是妹红替我呢,这要从我每个月满月一天做一个月的工作,导致工作积压的坏习惯说起了。我再也不压死线了,虽然从历史来看说了这句话也没用。
和绵月姐妹一起上课的时候好像就在刚才,回来检查作业教训琪露诺和妹红的事好像就在眼前。甚至最讨人厌的天狗也当随行记者去月球了。永远亭那几个或者说主要是永琳,代表月都驻幻想乡,到处开会,感觉永远亭一直有这种感觉啊。
抬头看着满月,据说千里共婵娟,但是这些人在中秋节时在月亮上团圆,我一个在地球上缅怀过去,这是我不能认可的。我要闹了,课堂外的老师也有一套的闹法。
打开她们寄回来的蜂蜜酒,据说这次是八意永琳还在时酿的,一定值一百八,我举起来对着月亮,和自己的影子一起独酌。
呜呜呜。哭了。
“这也太凄凉了吧。”
“是啊,这也太凄凉了吧。”熟悉的声音,妹红?
“怎么有老师做不完工作导致没法见学生的。”这是依姬。
“慧音老师真的有这一面啊。”这是大妖精?
我懂了,明天的文文日报的头条是留守教师寡出幻觉。
“老师老师,月都风的中秋兔耳朵限定白泽球,我也给您带回来了,还有您当年带的兔耳朵,我从月都博物馆借了出来!”
什么玩意?
我猛一抬头,看着兴高采烈地丰姬,手里挥舞着我这辈子不想见到的东西。旁边站着妹红和依姬,后面一排妖精,再后面是憋笑的永远亭人,再远点是文文,她·在·拍·照。
我眼泪瞬间止住了。
“慧音啊,我们刻意赶回来陪你,怎么样,感动不?”妹红开心地走了上来,拍了拍我,“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一面啊。”
“月亮,真圆啊。”我看了眼天上的月亮,然后一把抓住妹红的衣领,揪起来,用额头狠狠地给她的脑门来了一下,然后随手把过会儿应该能长出脑子的无头尸体丢到一边。
“老师,不是你教我们要正式历史的吗?”
“我会正视的,还会把你们的史都打出来。”
白泽长出双角。
呵诶!任何不尊师重道终将绳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