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普】欧洲匈人史——与罗马的贸易关系

草原上的游牧民族都有一个共同特点，与定居人口的贸易对于他们的生存而言至关重要。

游牧经济迫使匈人不得不向罗马人购买大量的东西，比如武器，即使一个游牧社会的社会条件允许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和技术来制造自己的武器，也缺乏原材料，更何况在大多数下，游牧社会也不具备这种技术条件。

在古典中后期，罗马帝国与蛮族的贸易事实上是比较受到限制的，有些时候的一些法律规定是非常严苛的，例如368年的一项条令是禁止向蛮族出口葡萄酒和橄榄油，几年后，用黄金向蛮族购买奴隶或其他货物的商人甚至可能面临死刑，那些给蛮族出售武器和制造武器的人也会受到非常严厉的惩罚。

（UP注：目前尚未知晓与波斯人的贸易条约是否规定了黄金的出口量，但可以肯定的是罗马人并没有向波斯人出售武器，此外，罗马人只与波斯在三个地点贸易：尼西比斯、阿尔塔萨塔、卡利尼古姆。）

我们对于罗马人与匈人的贸易大多是来自普利斯库斯的，罗马人和匈人的大概是有固定的时间规定的，集市一年一次举行，可能在春天或初夏，地点大概是沿着多瑙河的地区，大概应该是在北岸，这些多是以物易物的形式进行的贸易。而等到了公元447年之后，贸易场所被固定在了Naissus之类的地方（UP注：大概在今天的塞尔维亚境内，在当时是属于东罗马，阿提拉这样做的目的很可能是为了拓展匈人统治的边界，或迫使罗马人撤离多瑙河防线的强大防御工事，但有一点是毫无疑问，在新的贸易城市里有更多的货物可供使用了，尽管也出过一些问题）。此外要说的是，阿提拉的两个儿子Dengizich和Hernac请求和平的同时，也请求重新开放多瑙河那边的市场。

但这种限制偶尔也很迷，例如霍诺留斯在409年曾经把达尔马提亚的谷物进口至意大利（UP注：匈人不一定从事农业，可能是达尔马提亚的其他民族从事农业，但是很难不想象在这种条件下匈人不会吃谷物，克劳迪安说匈人不吃面包，可能仅仅只是因为派斯克观察到匈人的骑兵是不怎么会携带那种东西的）。

然而这只是一个很理想的情况，事实上大量的走私是存在的，罗马人可能会去用金属货币购买匈人的马匹和奴隶，有一种说法是整个东罗马帝国的商人们都对维持和扩大与匈人的商业关系极感兴趣，但是这一点还没有考古上的例子得到证实。但毫无疑问的是，肯定有些人和匈人做打量打量的生意。如果在帝国内部的市场上能赚取50%的利润，那么与蛮族的贸易肯定会更加有利可图——而且商人对欺骗匈人毫无良心。（UP注：米兰大主教圣·安布罗斯认为借给蛮族钱和高利贷不是一种罪过），对于匈人而言，有时候许多生活必需品对于他们而言也是很困难的，例如酒、铁器或者别的什么，即使是在阿提拉统治时期的匈人社会，当匈人找到了获取手段时，他们也期望罗马大使在访问他们的领地时去购买奴隶、马和毛皮，他们非常需要贸易。

此外，如果不理解奢侈品贸易在匈人社会中的“重要性”，自然也很难理解匈人社会的组织，当必需品在草原游牧社会中一定程度地传播时，奢侈品则成为区分地位的一种完全必要的方法，阿提拉无休止地要求他的匈人大使向东罗马索要礼物时，这不仅仅单纯停留在一种政治威望上，而进一步来讲，这是当时游牧民族盛行的社会秩序的重要支撑。

事实上，匈人的命脉某种程度是被罗马帝国掐住的，匈人在军事上不仅依赖于帝国的生产，在经济和社会上也依赖帝国，而且到后来，因为匈人几乎只与东罗马的商人进行贸易，从货币的出土也能表明在阿提拉时期，东罗马与匈人社会的贸易和与东方的贸易一样活跃，也就是说，东罗马在古典时代的后期几乎垄断了与匈人的贸易，然而回到我们的第一句话——“与定居人口的贸易对于他们的生存而言至关重要”，自然，东罗马很清楚如何利用这一点。

当然经常有人诟病东罗马帝国向阿提拉“朝贡”的这件事，狄奥多西每年支付给匈人王（UP注：疑似卢阿）350磅黄金，然而对于每年收入27万磅黄金、一年军费开支就4.5万磅的东罗马而言，这点黄金实在是算不上什么。

此外，匈人对于经济虽然有一定的破坏（对于城镇农村的摧毁，财物的劫掠，人口的掳掠），但是很难用片面的观点看待匈人对东罗马经济的影响。

我们刚刚里提到了东罗马每年向匈人支付350磅黄金，而这些黄金最后的结局是什么呢？大概率还是以贸易的形式流回东罗马帝国，事实上，匈人对于东罗马的商业还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首先，匈人这个势力对于部分蛮族的整合，在某种程度上，创造了一部分对于商人而言，比较稳定的环境（我尽量说的保守一些），换言之就是这种规模巨大的贸易对东罗马相关的集镇以及匈人自己的个体商人来说肯定有着非常好的条件的，比如普利斯库斯在匈人营帐里发现一个投奔了匈人的曾经来自费米拉孔的希腊商人，之所以这么做因为他发现自己在匈人这里更加的有利可图，还有一个叫尤斯塔斯的商人，他在阿提拉统治时期的匈人社会里生活，在阿提拉死后，他曾经作为一次匈人劫掠波斯事件的首席顾问。

匈人的存在，对于一些东罗马的臣民——边境城镇的商人，行商，或者是一些其他的像是小贩一样的商人而言，以及尤斯塔斯这种，进口奴隶、毛皮和兽皮的进口商人，都一定程度地获得了很多的利润，而这些利润究其根源，是狄奥多西每年支付给匈人的350磅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