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捎来讯息(3)
本篇是长歌大佬的solo回。

长歌是在一年之前认识“伊利斯”的。
父母日复一日地外出忙碌已经是一种生活的定式,那时的长歌可能除了独自一人窝在图书馆翻一翻来自遥远东方大陆的古籍之外,就是泡在网络世界里,偶尔撰写一点小作文,满足自己精神世界的空虚感。
长歌自幼便被很多长辈教育,要向他优秀的父母学习,至于具体是如何,还需要去问问他那在军界颇有威望的老爹,和他那大陆豪门出身的千金老妈了。即使父母从未对其赋予什么厚望,甚至默许他的一切自由行动,但身边人的指指点点,就足以掀起长歌内心的情绪狂潮。好像如果他无法在未来达到甚至超越他父母的地位,那便无法对得起他“尊贵”的出身一般。
朋友,那是什么?长歌在阅览一本颇有年代的书籍时,捕捉到了一个陌生的名词,想起自己偶尔去学校,也就是参加学校的期末试炼,无论自己走到何处,迎来的只不过是身边同龄人的指指点点罢了。
“你看那小子,据说又是第一吧,也从来没见过他来学校啊,也没生得三头六臂,怎地如此厉害。不过要我说吧,你看他从来没开过口,走路也就戴个兜帽低个头,估计连最基本的社交都不清楚该怎么做吧,哈哈...”
“嘘...我说你小声点,我可听说了,人家家里是有大来头的,来咱们学校就是为了考个试,拿个文凭证明,跟咱压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人家是天上来的文曲星,出生还含着颗金钥匙,我看哪,你小子还是乖乖念书去吧,待会的默写,你别又挂掉了!”
长歌无法理解为什么要去与人交流,也不明白那些人为何会向自己投以充满各式情绪的目光。他只是日复一日地去参加各种考试,参加各种竞赛,然后回到家里就是继续阅读,偶尔他在想,也许那些书籍,就是他的朋友也说不定。
昏暗的书房里,烛火略微颤动着,燃烧的柴薪在壁炉内噼啪的轻响着。长歌将自己的头埋得很低,十分恭敬地站立在高大男人的背影之后,双瞳微凝。
“高考的成绩已经出来了,以你的成绩,可以任意挑选整个斯多姆的院校去就读,你的那些长辈们,想来会很高兴吧,尤其是你母亲娘家那些人,他们寄予厚望的星火,在你这次的成绩上,切实地燃了起来。”威严的声音自上而下地自然落入了长歌的耳中。
“父亲,我...”长歌试图解释什么。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从来没有在意过你的学业成绩会如何,就像我以往和你说的,你考得好,你得到好的,那都是你的本事。但一直以来最令我忧心的是,你没有自己的圈子。难道你也和那些老家伙想的一样,我能走到今天的地位,是靠我比所有竞争者都优秀吗?”父亲深深叹了一口气,缓缓转过身,用他宽厚的手掌,扶起了长歌的头。
长歌对上了父亲的双目,那眼神里是他从未见过的认真。
“不仅仅是斯多姆大陆,长歌,整个世界,从古至今,都是由一条条关系链组成的,庞大的关系网络可谓坚不可摧,并且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当初,我还是个穷小子,直到我与你母亲彼此一见钟情,我成功地进入了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圈子,自那之后,我年少时的所有抱负志向都得到了飞跃一般的实现。如果说孑然一身的我最多就是一个有点小权利的芝麻官。那么遇到你母亲之后的我,才有了走到今天这一步的资本。”父亲似乎是做了很大的决定才将这份隐秘告诉了长歌,只见他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我并非是希望你去守株待兔,等待一个不可能的天降馅饼,相反,我确实希望你有着足够强大的实力,只是孑然一身始终无法成大事。我承认,在你年少时我迫于各种压力没有让你像一个正常孩子一样上学是我的过失,但现在,也不晚,一年后,我要将你送往法奥斯深造,在此之前,你还可以填充自己的实力或是完善自己的爱好。等到了法奥斯,那里的人出身都不会差,我希望,你能够拥有自己的圈子,未来无论任何时候,你都有自己的阵营。”
长歌已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书房中走出来的,他大概清楚,一年以后,自己的人生,也许会有一个惊天动地的变化,脱离以往的孤身一人,他,能够面对别的同龄人吗?
正当长歌漫无目的地在网上刷新着新闻时,显示屏的右下方突兀地条出来一个弹窗,显示自己收到了一封信件。
随即不久,长歌在自己的私人收件箱里找到了一封陌生的信件,很罕见地,这是一封纸质信件。长歌的视线在信件上一扫而过,嗯,皇家蓝的墨水,柔软平滑的纸质,漂亮流利的花体字以及考究的落笔布局,如此精心准备的信件,寄信者想来花费了不少功夫。
拢了拢未定的心神,长歌将视线放在了信的开头。
亲爱的陌生人:
请原谅我的唐突给你带来的困惑与冒犯。
但如果你此时正被工作的繁忙所困扰,那就将这封信当做一阵清风遗忘吧。
但若你此时正值闲暇,或是百无聊赖,不知该如何打发时间,就请翻到下一页吧。
长歌方才逐渐平静的内心此刻又荡起了波澜,在网络发达的时代,他居然会收到一封书信,这让他有了那么一瞬的错愕,那些只会出现在老电影中的情节,此刻就展露在他眼前。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满怀期待地将信纸翻到第二页。
我很高兴,既然你能够看到这里,说明也许你还有继续看下去的耐心。
再次对你突兀收到这封信而感到抱歉,但这决不是一个恶作剧。
事实上,我正在寻找一名“笔友”。
也许你有听说过这个名词,而我是前不久,在学校的图书馆里看到的。
所谓笔友,就是通过书信展开的一段友谊关系。
也许现在,随着网络的普及,人们已经彻底忘却了书信的存在。
但也正因为此,我感到人们之间的沟通好像被什么拦截了一般。
所以我想做一个大胆的尝试,也许回归一些古早的方式,比如用书信交流。
而当我真的寄出了这封信,只觉得非常......
长歌饶有兴趣地读着信纸上的文字,随后他看到了接下来的那个词汇,看得出来,寄信人在反复推敲后才得出了满意的用词。
浪漫。
我在反复斟酌后,终于知道了自己一直以来内心对于书信的定义。
在这样一个信息碎片化的时代,人们或醉心于功名,或忙碌于事业。
在一个喧嚣的境地中,若是能够静心去一笔一划道明自己的心意,该是多么深厚的境界。
也许文字无法像言语一般可以尽情地进行情感的修饰补充。
但至少,我不会在写一封信时也会被世俗的锁链所禁锢。
我可以像一只无拘无束的青鸢,释放出最真实,最纯粹的自我。
正因为是在书信上交流。
我才不会在乎他人的眼光,亦不会因为礼仪教养的不当而感到羞愧
就像现在这般,我可以畅所欲言,说尽一切心意,这些文字,就是最真实的我。
啊,好像我一直在自顾自地发言。
抱歉,我只是一想到我能够畅所欲言,就会激动到不能自已,也许我该收敛一些。
但说到这里,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了我的心意
我希望一路阅读到这的你,成为我的笔友。
也许正因为我们素昧平生,我们才不会有什么顾忌,可以大胆地开口。
如果你愿意与我书信往来,我们可以慢慢地了解认识彼此,在不知对方是谁的情况下。
是的,不认识对方,用笔名来称呼彼此,用笔名来交流。
在此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伊利斯。
关于我的更多,往后细水长流,今天就先告一段落吧。
附赠一封崭新的信封和空白的信纸,诚挚希望得到你的回音。
若是以上侵扰到了你的正常生活,也不必在意,这并非是任何强加的义务或责任。
只是笔锋落至此处,我已心满意足。
你诚挚的,
伊利斯
信纸的下面,确实附上了那位“伊利斯”所说的崭新信封和信纸,长歌又将那位笔友的信反复的看了几遍,此刻,一个大胆的念头浮上了长歌的心头。下一刻,长歌蓦地转身快步走向书桌,随即整整衣领,用一种自认为很有仪式感的姿态,开始了奋笔疾书......
遥远的回忆突然被拉回现实,长歌用力眨眨眼,便看到了站在面前的一脸憨相的黑发双马尾女孩。
“长歌同学,长歌同学?”见长歌好像回过来了神,女孩才继续说:“我是咱们班的班长,我叫露西亚,昨天想你初来班里可能还比较忙,就没有打扰你,我现在想找你登记一下学生的基础信息,可以耽误你一会吗?”女孩用一种十分认真地语气说道,即便如此,不知为何,长歌也能感到一股憨憨的劲头扑面而来。
“啊,可以的,没问题。刚才不好意思,有点走神了。”长歌连忙回应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然而露西亚就好像真的相信了长歌的说辞一般,郑重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神威却是一脸坏笑地用胳膊肘捅了捅长歌,贼声说:“什么走神,我看你小子一路都在发呆傻笑,快说,是不是在想人家赛琳娜同学,刚才要不是我,你可差点撞到树上去了。”
不待长歌恶狠狠地回头瞪了两眼神威,一旁的露西亚倒这时凑了上来,好奇地问长歌“啊嘞,长歌同学和赛琳娜认识吗,那可真是厉害呢。”
长歌闻言,疑惑地问道:“怎么,我认识她很奇怪吗,呃,我的意思是,昨天还是多亏了赛琳娜同学带我找到了咱们班,不然我还在迷路呢,之后我们就这么认识了。”
露西亚听后却是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低喃道“怪不得呢,我说艾拉同学怎么转性子了呢......”
听到艾拉,长歌更疑惑了,不禁追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认识一个同学会显得很奇怪,还有艾拉,我听赛琳娜提过她,为什么她对我反应如此强烈。”
露西亚这才发觉自己不慎说出了声,面色略微尴尬,连忙解释:“是这样的,赛琳娜和艾拉,她们两个是一对无间的好闺蜜,但是性格上又大不相同,赛琳娜同学更加含蓄内敛,而艾拉则是开朗大方,但也正因为此,艾拉总是把赛琳娜‘护’的比较严实,从来不让陌生的男生接近赛琳娜,我想,这也是她珍视赛琳娜的一种体现吧,虽然好像赛琳娜还挺因此苦恼的......如果你初来乍到并且未经她的前提下就接触了赛琳娜同学,那我想艾拉她,可能会把你当做不怀好意接近赛琳娜的坏蛋也说不定。” 露西亚刻意将声音放得很轻,生怕被艾拉听到一般。
“其实艾拉同学她人很好的,你也不要误会,她只是在赛琳娜的问题上寸土不让而已。”最后,露西亚又小声补充了一句,然后从书包里掏出了一个小本子和一根笔递给长歌。继而换上了开始那副憨憨的笑脸,认真地对长歌说道:“欢迎你,长歌同学,今后也要多多关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