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振东]第三人称(二十八)
祝大家新年快乐呀!!!注意事项第一章!
28.差一点
陈徐言早上起来就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感冒,但依然想去看升国旗,所以她只是在出门时戴上了口罩。
樊振东以为她怕冷,也没有多想,毕竟太阳出来后她就没有戴过了。
直到晚上送她回了房间,陈徐言打算将围巾取下递给他,樊振东借着室内的灯光才发现她的脸红得不正常,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出过一场大汗的陈徐言此刻有些头重脚轻,晕乎乎的了。
“你发烧了?”
樊振东试探性地伸出手,在触碰到她肌肤的那一刻,细腻的触感从手指末端传递,他有种被电流击中的感觉。
她果然发烧了。
陈徐言头脑虽然有些混沌,但不至于模糊不清得一塌糊涂,依然记得提醒他。
“你离我远一点,不要传染给你了。”
不然她罪过大了。
随后她按住自己隐隐作痛的头,又想起了什么。
“我行李箱里应该带了退烧药,不在我箱子里,就在我书包里。”
樊振东自然不可能放她一个人在这里,望向她的眼里充满了怜惜和不解。
他多希望她遇见麻烦能试着依靠他,而不是推开他。
她总给自己太多的枷锁,他尝试着去解。
是好事,但是不要因此拒绝别人的善意。
“你先躺床上休息会,我帮你拿药。”
说着他就把她搀扶着到床边,陈徐言紧锁着眉,整个人就像在云端,云里雾里的。
或许云层里还有敲锣的,打得她头一阵一阵的疼。
她的行李箱很整齐,甚至还放了一本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最终他在她书包里找到了药,而后急匆匆地跑去接热水。
匆匆一瞥,他认出了书包里的素描本是当时他签名的那本。
陈徐言感觉自己是条被捞起来放在锅里焖的鱼,到处都是蒸腾的热气,哪怕剧烈的呼吸也依然感觉不顺畅。
他将水和药递给她,陈徐言感激地接过,想也不想,一口就咽了下去,对一脸焦虑的他说。
“没关系,我熬熬就过去了,明天就好。”
她的病一向来得猛,去得也猛,对此早已习惯。
樊振东听闻这话有些不高兴了,担心直接摆脸上了,隐隐还有着怒气,“什么叫熬熬就过去了?”真是一点也不把自己放心上。
明明知道他是在担心她,可她还是不合时宜地扬了扬嘴角。
他强调“熬熬”两字的时候,真的很像大狗狗,不是金毛就是边牧。
她昏昏沉沉的脑子里就循环重复着三个字:好可爱。
樊振东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反应搞迷糊了,皱着眉问她“你笑什么?”
陈徐言弯了弯嘴角,云淡风轻的模样。
“没什么。”
要她说他像大狗狗一样可爱,她怎么可能说的出口。
然后她想起自己上一次趁着他喝醉摸他头的事。
见她似乎没什么大碍,樊振东坐在她床边开始数落起她来,也怪自己没有早点发现,还拉着她在外面逛了那么久。
“你说说你,要是不舒服就早说,我们就早点回来,一直忍到现在,我当时就不该把冷水给你,还一个劲的疯跑,昨晚上要你早点进去你不进去,现在好了,发烧了吧,难受了吧。”
陈徐言十分感动他这样照顾和关心她,但她还是把自己躲进被子里。
她不太想听这些唠叨和数落,但抓重点却抓得很准。
他居然还记得昨晚上的事。
樊振东对她这样孩子气的一面完全没辙,也意识到说什么都晚了,于是轻轻扯了扯她的被子,语气软了下来。
“别捂着自己了。”
好丢脸,陈徐言觉得现在的自己在他眼里一定是个傻子。
可将一切摊开来说只会让两人都尴尬。
她最后还是抱着侥幸心理,希望他把她一时胡言乱语那句话给忘掉。因为她到底想表达出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她只是一直在逃。
听到外面没有什么动静了,她才伸出头来,结果正好看见他拿着毛巾从卫生间走出来。
她又想用被子把自己盖上,就被他逮住了。
他的声音十分平静,一副家长的模样,“别躲了,到时候加重了怎么办。”
陈徐言瓮声瓮气的回答,“不会的。”
樊振东不满地瞪她一眼,“你怎么知道不会?”
因为她都是这样过来的。
最终她还是掀开了被子,整个头发都乱七八糟了,甚至还因为静电飘了起来,整个炸开,偏偏她眼里有着水雾,朦胧不清。
让他又心疼又觉得好笑。
他将刚刚浸湿的毛巾放上她的额头,然后抚过她的长发,将她散到了发尾的橡皮筋轻轻取下。
她黑色的头绳就这样到了他的手中。
反正都已经偷偷摸摸拿了她那么多东西了,这个他也不打算还她了。
陈徐言紧闭着眼睛,长睫如蝴蝶翅膀般乱颤,她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樊振东则静静地看着她,不说一句话。
她如丝绸般长发散乱在洁白的枕上桌上,另一边的长发柔顺的贴着她的脸颊,发梢上也跳动着光芒。
如深秋时节枫叶般的红唇紧闭着,光撒在她脸上,他看清她脸上细小的绒毛也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光晕,也许是因为发着烧,她脸颊带着些许红润。
他的呼吸声贴近她的耳际,带着一丝温热。
陈徐言没忍住,悄悄睁开了眼,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微妙。
他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安静的守护着,里面似乎深埋着万里星辰。
而这双眼睛的主人正望着她,漆黑深邃的眸子映着她的脸,陈徐言突然觉得脸更热了。
对视上的那一刻,宇宙洪荒,她和他似乎被按上了暂停键。
白日里疯狂抑制的感情就这样如藤蔓般疯狂生长。
他想吻她,哪怕和她一起生病。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他俯下身子,那双满含深情与温柔的桃花眼,无一不在一点,一点地撩动她的心弦。
迷人又危险。
他俯下身,陈徐言赶紧闭上了眼睛,被子下的手却因为紧张而攥紧,却感受到额头的触碰,听见耳边开关“啪嗒”的一声。
他将她头上的湿毛巾翻了个面,熄灭了大灯,仅留下她床头暖黄的小灯。
他知道她不准,他也不愿趁虚而入。
陈徐言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说不上是庆幸还是失落。
而后他温暖干燥的手抚上了她的头顶,轻轻揉了揉,好像是在安抚又带着几分温柔。
他说,“你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来看你,要是还没有好 我们就去医院,听到了吗?”
陈徐言抬眸,目光蓦的和他相撞。
这样关切的目光她没法拒绝,于是轻微低了低头,“……好。”
他起身又回过头,深深看了她一眼,“晚安。”
陈徐言抿了抿唇,强按下心中想要挽留他的冲动以及蠢蠢欲动的手。
“晚安。”
随后樊振东轻轻带上了门。
可他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仰着头,在空荡的走廊上,靠着冰冷的墙,目光深沉,不知道想着什么。
其实在昨晚上在窗边时,他很想问她。
你喜欢傍晚游荡的云,喜欢秋天凋零的落叶,喜欢冬日纷飞的雪,你可不可以分一点点喜欢给四季的我。
那样他的心里就会开满花。
可他当时不敢说,便拙劣的问起她有没有相似的感受。
明明已经决定了,可依然不满足。
越靠近,越不满足。
他闭上眼,想起她一脸得意说自己套圈很厉害的模样,想起她做脱帽礼的模样,想起她栽倒在雪堆上伸出手试图摘星的模样……
陈徐言,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你又会怎么做?
陈徐言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光中,门外透进来的光渐渐变成一条缝,最后消失不见。
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然后把被子扯到下巴,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紧紧闭上眼睛。
可止不住的脸红加反省自己刚刚的小心思。
她知道原因不是因为发烧。
喜欢……
想到这里陈徐言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对不起,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应该该怎么做。
晚上,她做了一个梦。
“两性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 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此证。”
有个穿着旗袍的明艳女子拿着一张红纸,读完后娇笑着问一旁沉默不语的男子。
“子扬,我们也结婚好不好?”
那男子坐在藤椅上,十分冷淡地转过头去看她,“杨芜曼,你别瞎闹。”
“我没有,”那女子一脸真诚,“我是真的喜欢你。”
“……”
女子有些不满,“你不信?”
之后声音越来越轻,像是蒙着一层雾,他们又说了些什么,那女子将手搭在他肩上,凑近他的耳边,远看像是在亲吻他。
“叮——”
手机设置的闹钟响了,陈徐言从梦中醒来。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感觉身体没有那么重了,不过后背汗津津的。
她起身,喝了口热水便去洗了个澡,顺带琢磨这个莫名其妙的梦到底在预示着什么。
早上八点,陈徐言拎着吹风机,打开门就撞进樊振东怀里,鼻子正好狠狠撞在他坚实的胸膛。
樊振东见状赶紧,俯下身,“你没事吧?”
虽然她很想说没事,但是一股热流从鼻腔顺流而下,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陈徐言赶紧捂住鼻,仰起头,欲哭无泪,“我可能有点事。”
她流鼻血了。
这事不怪樊振东,北方的冬天太过干燥,她身子一点也不适应,流鼻血是正常情况。
他赶忙把她扶进去,按在床边坐下,一个劲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陈徐言下意识想摇头,但被他双手牢牢固定住了头,强迫她与他对视。
他一脸关切,面上有着愧疚,语气也强硬起来,漂亮的桃花眼里有着少见的严肃。
“别动。”
好吧……我不动。
陈徐言只好一脸纯良地眨眨眼睛,示意自己没啥大问题。
他小心翼翼擦干净她的血迹,嘴角不开心的下拉着,目光流露出惋惜和心疼,很是自责。
“你来北京一趟,玩都没玩好,摔跤,发烧,感冒,流鼻血……”
听着是挺惨的。
其实她早上扎头发时发现橡皮筋不见了,洗澡时发现膝盖上还摔青紫了,洗完澡吹风机吹一半还坏了,想去楼下找服务台反映情况,没想到一开门正好撞见他了。
她默默在心底叹了口气,诸事不宜啊。
陈徐言用纸塞住一只鼻孔,露出一截白纸,配上她此刻呆滞的脸看起来十分滑稽,他却笑不出来,觉得自己很失败。
陈徐言吸了吸鼻子,一脸认真的对他说,“没事,我很开心的。”
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样一个冬天,这些事都是小事,根本影响不到她。
樊振东不信,垂头丧气的坐在一旁,心情比她还低落。
“你头发怎么是湿的?不是还生着病吗?”
陈徐言这才对他晃了晃手中的吹风机。“吹一半用不了了,而且我病好了,不用担心。”
“真的?没骗我?”
樊振东一脸怀疑,这么会好得这么快?这真的不是为了安慰他的谎言?
“真的真的,骗你是猪。”陈徐言仰着头。“对了,你怎么在我门口。”
说到这里,樊振东有点委屈。
“我给你打电话没人接,以为你病情严重了,不放心过来看看。”
陈徐言这才发现手机屏幕上的好几个未接来电,于是解释了一番。“啊,刚刚在洗澡,然后吹头发,可能没听见。”
他低垂着头,“你用我房间的吹风吧,懒得下去了,顺道出去的时候给柜台说一声就行。”
说着樊振东就快速起身出门了,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陈徐言坐在原地,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然后试探性地摘下鼻下的纸塞,再次叹了口气。
很快他就拿着吹风机过来了,陈徐言伸手去拿,他却移开了。
“我来吧。”
陈徐言诚惶诚恐。“那怎么行?我自己来吧。”
“不行,你都流鼻血了,我来!”
“流鼻血又不是手不能动了。”
“不行!”他这话斩钉截铁,“就当是赔罪了。”
陈徐言拗不过他,只好同意。
樊振东这下才扬了扬嘴角,露出孩子气的笑容。
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接了块烫手山芋。他从来没有给人吹过头发,他自己吹头发的次数也少之又少,只好学着理发店里别人给他吹头发的样子试着给她吹。
她的头发十分柔软,还微微泛着卷。他握起她湿漉漉的发尾,内心开始打鼓,神情越发严肃认真起来,像是在研究什么重大课题。
陈徐言好似被固定住了一般正襟危坐着,紧张地眨眨眼。从来没有人给她吹过头发。
“这个风力怎么样?会不会太烫了?”他本就软糯的声音在她耳畔更加的轻声细语,动作谨小慎微。
陈徐言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只听耳边吹风机的嗡鸣,“嗯,可以。”
他的动作十分轻缓,生怕扯疼了她,“……要不你仰一下头吧,我怕你鼻血继续流。”
陈徐言知道他是好意,但是她现在就感觉不自在,倒也不是排斥,只是不习惯,就像昨晚他照顾她一样。
她最终还是微微抬了抬头,如同一只优美的天鹅。
他站在她身后,指间缓缓滑过她柔顺的发丝,从头到尾,周而复始。
温暖的日光透过明亮的窗,照在她的腿上,她端坐着伸出手,想盛住它,它也乖巧的停留在她其中,照亮她掌心揭示命运的纹路。
此刻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以及耳畔呼啸的风声。
被风扬起的发丝胡乱拂过她的脸颊,引起一阵细微的酥痒,让她不自觉歪了歪头,然后被他一下子扶住另一边头。
樊振东低了低头,更加靠近她,也更加清晰地嗅到从她身上逃逸而出的沐浴香气,“怎么了?”
陈徐言赶紧摆正了头,“啊,没什么。”
说完她就闭紧了唇,不再泄露半个字,同时悄悄庆幸嗡鸣声足够大,可以掩盖住要将她彻底出卖的心跳声。
因为在他凑近的一瞬间,她居然联想到了今早梦里那像是亲吻的样子。
想到这里她就不禁垂下眼帘,脸红着将搭在腿上的手攥紧,惩罚性的将指甲嵌入,只是一瞬又松开。
樊振东尽心尽力地吹着头发,完全没有注意此刻略带暧昧的微妙氛围。
很多时候,人都是在凭借一时冲动做事。
没有多的思考与顾虑便下定决心,冷静下来之后会后悔自己唐突的行为,但是对于一直压抑着的人来说,做出决定的那一刻遵循的是最真实的欲望也说不定。
只是她很少有那么意气用事和疯狂的时候
阳光,空气,微微湿润着的头发;时间,温度,停留在她发尾的手指。
所有能让植物重新抽条发芽的因素都刚刚好。
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外传递到她心里。
他不像是在给她吹头发,更像是在剥下她繁重的壳。
她也像一块巧克力融化在热水中,本以为是痛苦的体验,却被水温柔地环抱住,一点点荡漾开来。
更独特的是,她能看清这一切,看清她壳下的模样,看清她是怎样融化,怎样在与他的接触中化为……水。
陈徐言闭上眼睛,他的脸却更加清晰起来。
没有疑虑,没有悬殊,没有逃避,没有现实,没有自卑与距离,不再去想什么天长地久。
日日夜夜里的百转千回与辗转反侧融成一句话。
笨蛋!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现在就告诉我,我一定会同意的!
PS:
东哥顺手牵羊惯犯了(º﹃º )
陈徐言脾气还算好,开心的时候就算受伤也开心,但就是死脑筋,胆子小,缺乏勇气。
可能是个人都有一时冲动的时候吧,比如突然来了勇气删了一个好友,第二天仔细想了想才发觉不应该那么莽撞之类的。
正常情况下,面对大事,陈徐言不喜欢被情绪控制,也很讨厌一时冲动。她觉得这种不考虑后果和可行性做选择大概率出大问题(顾头不顾腚了属于是),所以她总是瞻前顾后,导致踌躇不前。她需要一个人有着特别特别坚定且决绝的态度,打断她的胡思乱想,不给她留后路。
此时的东哥:19岁,因为过于正人君子错失两个表白机会。
下一章预告:
她的头发终于吹好了。樊振东大功告成,愉悦地按下吹风机开关,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就在那一瞬间他想起来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笑容也沉了下来。
“你明天的飞机对吗?”
“嗯,下午三点二十五。”
陈徐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告诉他准确时间。
“那今天的安排可以交给我吗?”
陈徐言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好!你说去哪我们就去哪!”
樊振东被她一副无论上刀山下火海都无怨言的表态逗笑了,眼里亮晶晶的。
(无奖竞猜下一个地点| ू•ૅω•́)ᵎᵎ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