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宵风徐来 一零一 你在凝视深渊，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第一百零一章 上位 林坛非被苏明锦说服后，便召集随行的锦衣卫商讨下一步的计划，这些人原本就是兼观塘的人，也曾跟随林坛非出生入死多年，如今大当家的再次发布号令，竟有些热血沸腾之感。徐戒等人早就受够了狗朝廷的鸟气，各个磨刀霍霍，准备大干一场，可听来听去，林坛非竟然不让他们进京，只是负责保护好周临风，不禁大失所望，叫嚷起来。 苏明锦在旁边静静地听着，嫣然一笑，扯了下林坛非的袖子，全场立刻安静下来，听苏明锦说些什么，苏明锦欠身微微行了个礼，才说道：“徐戒大哥，尹双大哥，各位英雄，你们留下可是还有大用处呢。”“什么用处，愿闻其详。”林坛非也扭头看着苏明锦，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你们全部留下，七人看似很多，但只要细算算，其实人手还有些紧张的，如果继续西行，目标太过庞大，少不得要分开行动，临风哥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好，剩下的人中雄黄和青盐只会些皮毛，福伯、秀儿和两个小厮完全不会武功，所以你们七人的任务很艰巨啊，更何况……，如果临风哥要折返回京，我也不放心他自己一个人，你们还要分出力量陪同。所以现在就听大当家的，全部留下吧。” 林坛非虽说不明白周临风为什么会折返回京，但明锦说是就是，大手一挥拍了板儿：“此事就这么决定了。”徐戒他们可是见识过林坛非的手段，不敢再争辩了，表态一定保证周临风的安全。徐戒带着几个人制定了周祥的策略，以防止如有追兵，该如何应对，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京中已经风云突变，根本无人有心思来追究周临风的去向。 才几日的工夫，皇上身形瘦削，像是被活活割掉了十斤肉一样，眼圈乌青，脸颊也凹下去了，头发竟然也花白了一大半。在安神药的帮助下，勉强闭了会眼睛，可梦里依然是噩梦不断，睡不安稳。侯公公在家一得到消息就往宫里赶，虽然说他现在也是如百虫噬心般的难熬，但阿莱给他传信，说皇上病重，请他前去商量要事。侯公公在家修养了这些日子，流水的补品吃着，阿莱每日派人来伺候着，不觉得康复，反而每况愈下了，只有服用噬心蛊解药的时候才稍微缓解些，可原本每月服用的解药，后来需要每日服用，现在竟然每隔几个时辰便要服用了，幸好自己截留下了许多的解药，还有些存货，可也快见底了，虽然侯公公觉得难以支应，但于公于私，都必须进宫一趟了。 侯公公赶到丽德殿，到处都静悄悄的，只有阿莱一个人正在喝茶，看见侯公公进来了，未起身，只是点点头问候道：“师父，你来了。”侯公公虽然有些不快，但此时不是计较的时候，还是很警惕地嘘声：“现在还不是叫我师父的时候，皇上呢，怎么也不见太医。”阿莱弯起嘴角一笑，为侯公公倒了一杯茶，依然坐着说道：“还不到广而告之的时候，所以暂时未宣太医。”侯公公心里一惊，难道阿莱准备弑君，忙过去拉起阿莱：“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事关重大，我们还是从长计议。”阿莱甩开侯公公的手，冷冷地说道：“师父，不是我们，是我，你只需要见证我的成功便好了。”“你……你。”侯公公看着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的阿莱，半天没说出话来，一向如面团一样任自己揉捏的阿莱，到底在说什么。 侯公公感到一阵眩晕，心脏被噬咬的感觉愈加明显，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解药，刚拿出来却一下被阿莱夺了去，打开盒子一看，里面还有十余颗解药。“给我，快给我，”侯公公挣扎着去抢夺阿莱手里的解药，阿莱却一把将解药扔进了香炉里，“你……”。侯公公气得要发疯，阿莱却不慌不忙地又拿出一个盒子，打开给侯公公看：“师父别急，我这里还有很多。”“给我，快让我吃一颗。”“好。”阿莱拿起一颗解药，却没有递给侯公公了，而是又扔进了香炉里，接着是下一颗，再下一颗，哗啦啦，当着侯公公的面把一整盒解药都倒进了香炉。“解药，我的解药！”侯公公已经顾不上阿莱如何了，连滚带爬地扑向香炉，想要捞出几颗还没点燃的解药。 阿莱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薅住侯公公的衣领一把掀翻在地，看着侯公公挣扎的样子，弯下腰笑着说：“师父我记得你教我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忘了自己还是个人，徒儿可一直都记着呢，今日就帮师父完成夙愿，没了解药，噬心蛊会慢慢地啃食你的记忆，然后是理智，最后才是肉体，一个疯癫的皇上身边，自然要再配上一条疯狗，所以师父，你放心，你的地位无人动摇，你永远都是皇上身边最重要的那一个。”侯公公听着阿莱平静的说出这些话，惊骇得神魂俱飞，更让他心惊胆战的是，他明显地感觉得记忆像是流水般，飞速地从脑中抽离，自己是为什么进宫来着，还有眼前的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他叫什么名字？ 侯公公在震惊之中喘着粗气，丝毫没有还手之力，仅存的理智让他爬向龙床，他要向皇上揭发，有人要谋不义之事。侯公公努力地向前爬了几步，眼前就出现了一双赤裸的脚，明黄色的绸缎盖住了半截脚面，侯公公用尽全身的力气抓着那抹明黄，控诉着：“皇上，有人要谋反。”随即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震裂骨膜：“啊，啊，救驾，快来人救驾。”皇上一边尖叫一边疯狂地踢踹着趴在地上的侯公公，阿莱的声音也在头顶上方响起：“皇上别怕，皇上，你仔细看，这不是刺客，这是宫里养的狗啊，这不正趴在地上摇尾巴呢么。”侯公公徒劳地抓着皇上的裤脚：“皇上，皇上……，我不是狗，我……是谁，我，我……是狗么。” 阿莱轻抚着皇上背以示安抚，谁知刚一触碰到衣料，皇上便又杀猪般地嚎叫起来：“啊，好疼，疼死朕了，快传太医。”继而又坐在地上不停地摩擦，嘴里发出不堪入耳的呻吟，阿莱被吵得实在是头疼，转身出去把门锁上，直奔欣的住处而去，得尽快把日期定下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