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红

他也没问我想不想听，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你刚来这里不久，可知道有一年我们这差点沦陷？”

这我倒是听别的茶客说过，好像是当年敌军是为了什么攻城，这里守城的大官拼了性命才换的一城安稳。

“据说是镇守此地的大将军，与敌军整整耗了三月有余，才换得此地安稳。”我有些不明白他的意图了，按理说这些事情他比我一个外乡人要知道的多，问我这个显得有点多余了。

“那你，想不想知道这件事情在市井传言没有的故事呢？”他话说到此处，停了下来，像是刚刚回过神来，要与我商量要不要听。

“红先生以后要是不唱戏了，上我这当说书先生也不错，先生戏唱的好，想必这故事讲的也不赖。”随即，我便嘱咐伙计上壶好茶，顺便出去买几份点心。他从傍晚坐到现在，水米未进，加上之前听他家人说，下戏就跑到我这，想必也是累的紧了，也吃点东西解解乏不是。

“你知道吗？当年这里可是乱的很，那时我才刚刚16岁，接手了从祖上传下来的戏班子。姑娘也知道，像我们这种做三姑六婆、戏子娼优营生的人，向来轻贱，被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不说，有时候忙活几天下来，要不到钱不说，遇到那不讲理的，挨顿毒打也是常有的事。”

“人活着，就有个盼头，熬过去了就好了。譬如说先生现在，不也是鲜衣怒马，风光无限。您是不知道，前些时候，我去街上采买，去到梨园那里，可是看到了好多没抢到票的戏迷们眼巴巴的看着那些买了戏票的进去听戏呢。”或许世人皆如此吧，生来带着几分劣根性，听戏的时候能把人捧上天，台上的人要星星恨不得给月亮；可到了台下，这些人就像是换了一副心肝般的厌恶是他们，可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掌柜的，茶来了。”伙计端上茶水点心，很有眼色的离开了。名角儿看着桌上的东西，又像是傍晚那样，枯坐了一会儿，不知在想什么。

我寻思着是不是他还不知道如何开口，打算改天再说的时候，名角却动起了桌上的茶盏，似是在暖手，过了会才说:“姑娘，你知道吗？你很像我一个故人。”

“先生莫不是在说笑，我才来这里几日，怎会让您联想起故人呢？”唱戏的就是唱戏的，这话说的和画本里的那些浪荡子的开场白别无二致，莫不是他看我好骗，上我这蹭吃蹭喝的不成。